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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丙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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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
大农村。
林兑卿来到村里读高中。
洋人,中东裔,亚裔,都是本地人。这是按比率排。
林兑卿见过宋庭庸,不知道宋庭庸名字,就看他很俊朗,俊美,帅得亮眼。
混在一大堆华裔亚裔里边,本地华裔英语吵吵闹闹,宋庭庸被林兑卿鉴定为香蕉人。
宋庭庸那个神态有时候一晃,绝对是在中国很复杂的生活里生活过的人,但是他说话完全就是华裔最爱的口音。
别的学生亚洲人洋人,有时候有一些人不免透露出一种清澈的愚蠢,这些人善意向外,比如突然上去抽对方一巴掌,对方还要有几秒反应时间。
宋庭庸瞧上去不一样,他看起来人缘很好,很受欢迎,又对谁都带着一种阴阴的恶意,很有立场。
打过几个照面。
宋庭庸笑着跟她对视,注意到她了。
两个人没说过话,林兑卿就知道有宋庭庸这么一个人。
偶尔跟宋庭庸同课,宋庭庸很喜欢在课上开玩笑,很多人附和他,闹得老师都教不下去。
一个人打喷嚏,一群人说祝福你,宋庭庸能说祝福你之后还加一长串,以上帝开头的,他说完一长串,又有人开始笑。
吵吵闹闹笑来笑去。
林兑卿回头看宋庭庸。
看他那个样子,他故意的,他不喜欢这个老师。
他不喜欢这个老师,林兑卿也不喜欢他,她来这里读书的,本来一堂课这个老师能讲完的。
宋庭庸还喜欢课上提问,但凡这个老师的回答让他抓着疏漏了,他就一直问。
有的老师脾气好,会试着解答,有的老师不耐烦,让他课下来找老师单独问。
宋庭庸从来下课,电脑一拍,拿上两张纸抱上电脑就走人,别人至少背书包,他连电脑包都不带。
那宋庭庸那么干有原因的。
再有一天。
林兑卿看宋庭庸跟司与京站楼道里聊天。
林兑卿路过。
听宋庭庸和司与京两个人说国语的。
而且司与京那一听就是个北x人,宋庭庸那一听也是个北x口音。
林兑卿感到很迷惑,奇怪华裔的国语已经进化得这么好了。
林兑卿不敢妄加判断。
确实是碰见过华裔国语说得非常好,但是不会写。
华裔一般都用英文名字,中文拼写姓或者粤语华语拼写,也确实碰见过名字中文拼写,一交流,对方根本听不懂国语,或者听得懂一点,就装听不懂,或者只是听得懂粤语,听国语有点废劲。
也真的碰见过华裔放假要去中国回北x上补课班,爹妈都是中国人,华裔二代移民,国语也说得非常好。
林兑卿刚来,看什么都新奇。
待久了,管它都哪儿的,都滚。
林兑卿路过回头看了宋庭庸一眼,宋庭庸正笑着跟司与京说话,宋庭庸也看了她一眼。
聚会。
宋庭庸坐她旁边,她看宋庭庸用微信,打字速度要飞起来了。
林兑卿当时还是个小朋友,还有些意外,她瞧着他低声问,“你是中国人吗?”
宋庭庸仍含笑看着屏幕,打着字对聊。
林兑卿看他不说话,感觉冒犯到他了,她正准备找手机回避一下。
宋庭庸划着手机屏幕笑着说,“我纯中国人好吗?”
“啊你中国人啊?” 林兑卿才刚来,还挺惊喜的,“你英语...你朋友都是亚裔...我还以为你也是亚裔。”
宋庭庸依旧一副笑颜目光完全落在自己手机屏幕,在打字。
宋庭庸不接话,林兑卿有点措手不及。
林兑卿没再说话。
宋庭庸笑容缓缓淡下去,他笑容彻底散去,收了手机起身,“不爱跟你们高中过来的玩儿。”
然后他就走了。
林兑卿感觉莫名其妙,感觉宋庭庸有病,还没怎么着,先挨了他一通歧视。
宋庭庸对面正过来一个人,一个很q弹的个子矮矮的中东哥。
中东哥朝他走过来很热情。
她看聚会来的都是国人同学,也不知道怎么会冒出来一个中东哥。
那个中东哥就是给解端颐做水烟膏的那位,那个中东哥也是后来促成宋庭庸辉煌推荐信的那位。
中东人是非奸即盗,总有那么一两个品性良好。
宋庭庸往中东哥那边去,他又切回他那香蕉人英语,回应中东哥回应得很热情。
林兑卿还比较有耐心,还感觉他这种算不上最神经那一档,她也就没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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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庭庸上初中的时候,和毛子东南亚白人中东一起玩,小朋友一起玩。
上了高中,文化不同,注定会产生距离。
一些人也回去自己原本的国家读书去了,一些人转走了。
只能和亚裔玩一起了,这些亚裔要比他以前那些朋友性格别扭很多,宋庭庸不开心。
宋庭庸一直在村里读书,一直和其它国家的人玩还是很孤独的。
村里突然多了很多中国人,宋庭庸也很开心。
宋庭庸原本对高中过来的国人国际学校学生毫无偏见,宋庭庸主动接触的国人国际学校学生,结果被高中过来的国人学生装逼创飞好几回。他搞错了,虚荣不分国界。
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对财富没有什么定义,对家庭背景的意识也比较模糊。他搞错了,当时都年纪小。
新来的这些人,和以前的那些人不一样,这些人相当喜欢拿财富以及家庭背景进行三六九等划分。
宋庭庸那个脾气,对方要是拿钱划分三六九等,他就拿钱把对方归为最低一等。
这些新出现的人,十有八九撑死一台小牛都订不出来。
这些新出现的人,就算家里比他家有钱,大部分都不敢给孩子那么多钱。
宋庭庸当时出于某种不可抗力因素的被迫握着他家相当一部分财产,而且宋庭庸他妈妈给了他使用权,他家里叔叔都管不上他用钱。
攀比,比呗。
宋庭庸三天两头往城里跑,跑就是订表,跑就是消费。
家里购物箱子,都寄进家的,箱子都堆成山了。
司与京看了一头雾水,怎么了兄弟受了什么刺激,衣服买八件,上学不还是要穿校服。
宋庭庸给他妈妈打电话,妈我要开马。
宋庭庸他妈妈也给他开,儿子别着急,他爸给他订了,不是他想要的那台,但是车已经在做着了,要换也不是不行,总之先去考驾照吧,注意安全。
再过一阵子,他妈妈急了,说不行你爸不让开!千万不要借同学的车开!上学放学必须坐车!不允许开车!
他妈妈远程遥控给他关禁闭。
他爸给他打电话,他接了电话他爸就是一通爆骂,让他滚回国。
他不回国,拒绝回国,明天还上学呢,明天还得去进行财富魔法大对冲呢,冲不死那几个高中刚从国内过来的。
转天他爸朋友一大早冲到他家门口,给他抓走直送机场,他爸朋友盯着他进安检口。
宋庭庸回去之后,看他爹妈面露难色。
他爹妈朋友的小孩在外面十六岁考驾照开车出车祸死了,给他爹妈吓到了。
宋庭庸说不开车,驾照还是要考,但绝对不开车。
他爸说以后不在这个地方干了,要换地方。
主业是还留在这里,但是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主要发展副业。
宋庭庸一开始出国就很仓促,当时他是小学刚毕业,但他不是傻子。
这下他爸又说以后不在这个地方干了,要换地方。
那又给宋庭庸吓坏了,宋庭庸问司与京,我家是要破产了吗。
司与京问,宋庭庸说不敢问爹妈。
宋庭庸看他家隔壁的隔壁被法拍了,给宋庭庸吓死了。
宋庭庸问司与京,如果他家需要钱,司与京家能不能借给他家钱。
司与京跟别人说,好小子,还知道法拍了。
宋庭庸心理年龄小。
司与京心理年龄一直像老狗一样。
宋庭庸那两句话问完之后,他后悔了,他觉得在司与京面前掉面子。
之后宋庭庸总单方面跟司与京闹掰。
司与京是在知道宋庭庸手里有一部分小金库之后,司与京就开始拿宋庭庸的钱搞理财。
赔了钱就不还给宋庭庸了,赚了就请宋庭庸吃顿饭。
是不太道德,宋庭庸在外面打来打去创来创去没把自己创死,宋庭庸那些叔叔阿姨他爸朋友只能排第二位被感谢,第一位应该被感谢的是司与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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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太大,管理太乱,学生太多,中午吃不上午饭。
林兑卿住校。
住校大半夜火警响无数次,很频繁,火警音量大到待不了人的那种,学生都操场集合。
太村了,简直像被流放,太苦了,简直打出生起就没吃过这种苦。
林兑卿给爹妈打电话,爹妈就是让跟老师反应,让跟学校反应,说中介在给学校发邮件。
没办法,林兑卿那时候对一切都还很逆来顺受。
林兑卿爹妈还以为这学校很好,林兑卿还以为这学校很好,无论从哪里搜,都是x国私立里面的顶级,成绩很好,环境也很好。
老师是很豪华,拿的都是各个国家顶尖大学的文凭,搜都搜得到,确实是这些大学毕业的。
同学是也很豪华,不论哪个国家来的,同学是都很豪华。
是同学每天就爱财富魔法对冲,冲完就给中东哥港哥下跪。
各个国家的各玩各的各冲各的,吸烂了的也有不少。
林兑卿只跟中国人玩,林兑卿有稳定的小圈子,毕竟村里太无聊,年龄又太小,很容易感觉无聊,娱乐活动只有周六日去城里。
至少小圈子很干净,连叶子的味道都没有。
聚会。
林兑卿收听旁边一小团人的频道。
听宋庭庸和人说话,打开新世界了。
原来还有人不住校,宋庭庸不住校。
原来还有人根本不来学校上课,在自己家里从外边请老师来上课,只来学校考试。
原来出勤率太低会被学校吓唬退学是假的,学校就算发邮件警告,忽略就得了,根本没有任何后果。
林兑卿朋友问,怎么才能不住校啊?
林兑卿也问,“怎么才能不住校啊?”
宋庭庸半笑不笑的神情,盯着她看了两秒,开自己微信给她扫,“你家里在这边的亲戚给你做担保人,或者你爹妈朋友给你做担保。”
宋庭庸让她扫完他微信,也让林兑卿朋友扫他微信。
林兑卿打电话问爹妈,林兑卿的提议被爹妈否决,她爹妈在x国没有亲戚,也真没有信得过的朋友。
林兑卿爹妈劝她继续住校,住校安全。
读到第二年。
林兑卿实在读不下去了,放假回国,假期结束临了要上飞机。
林兑卿感觉很悲哀,不愿意回去。
回去第一天,就开始期待下次放假回国。
周一盼周末去城里玩,周日又感到很悲哀,又要回村里上学。
循环往复的悲哀,让林兑卿感到很无奈。
聚会之后。
林兑卿又碰见宋庭庸。
林兑卿也不打算再跟爹妈沟通了。
林兑卿问宋庭庸给他做担保的人能不能也给她做担保,她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情。
宋庭庸肩上披着外套坐着,含笑看着她说,“你跟我谈恋爱。我阿姨就能给你做担保人,你就不用住校。”
林兑卿当时还是小朋友,还没学会有仇当场报,“你不是有女朋友嘛?那个东欧的女生。”
宋庭庸依旧笑着朝她说,“劈腿啊?没见过啊?”
自此之后。
林兑卿谈一个男朋友,宋庭庸就上来勾引她,宋庭庸当着她男朋友面给她送表。
pp配货是吧,柜台表都叫中东人抢走了是吧,不配点入门款女表订不到自己想要的是吧。
林兑卿换一个男朋友,宋庭庸又来了,宋庭庸家里车停边上宋庭庸车窗降下来挑衅她男朋友。
兄弟,是想展现这台车还是想展现这位司机大哥,有本事一周包机两趟让她做x国走读生好吧。
宋庭庸锲而不舍。
林兑卿也不是没考虑过。
只是两个人信息上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似乎只在学校还是外面聚会,宋庭庸才会这么干。
林兑卿对宋庭庸的印象从,
很高冷。
转变为,
很神经。
之后到了一个时间段,宋庭庸在学校碰见她又拿她当陌生人。
以前宋庭庸都上来说话的,这下宋庭庸好像把她忘掉了。
林兑卿也没管,林兑卿的目标是从村里爬出去,林兑卿的奋斗目标是转校。
她要从这个鬼地方转走,再不转走要神经衰弱了。
她的朋友,一位已经读不下去回国了,学校是很烂,男人也很烂,爱得那么轰轰烈烈,搞得那么伤心,她朋友不能继续战斗了,她朋友回国了。
她的朋友,试过了,去别的学校的面试笔录都准备好了,就等考试了,中介说转校很难的,她老师也说很难的,她给学校写邮件说要转校,学校要她提供很多材料。
宋庭庸也忙着呢,宋庭庸回国动手术。
小手术,切息肉,他妈妈也那样,他是要动手术。
一家人出门吃饭,他爸带小三和小三孩子上桌,让他认识认识。
他定睛一看那小孩没比他小几岁。
小场面。
宋庭庸很淡定。
同学家里这样式的多了去了。
冷静。
他再看看他妈妈,他妈妈知道。
他妈妈不好受,但是他妈妈默许。
他妈妈垂着头不说话的样子映在他眼里。
宋庭庸一个没忍住,一碗汤连汤带碗砸小三脸上去了。
他爸拍桌子站起来连名带姓地吼他。
他妈也站起来吼他爸。
他爸骂他妈。
宋庭庸听了气死了,他开始辱骂他爸。
他妈推了他一把,他妈也开始骂他。
他妈骂他,骂着骂着就哭了,还是当着小三带小三小孩面哭的。
快给宋庭庸气晕过去,给宋庭庸难受坏了。
场面有一点点失控。
宋庭庸都不看旁边那小三,他怕把自己给气死,他们一家三口闹这么一出,绝对能给小三高兴坏了。
人在还是小朋友的时候,需要向父权低头。
宋庭庸说,“先让弟弟带阿姨去换衣服吧。”
宋庭庸想起来司与京讲他哥给自己老爹后院除草,现在司与京他哥要是去考除草证,好歹也是个三级。
宋庭庸笑着再来一句,“不是爹,我过两天还动手术呢,您是想现在先把我直接气死得了吗。”
要是再骂他,他就开始演装病,看准了,别晕桌子上再把脑袋磕傻了。
司与京要给宋庭庸发个小红花,得真传了,先灭火。
宋庭庸他爸没靠他外公家里的资源。
他妈妈也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谋生技能。
他家公司是以他爸以及他爸的朋友为主导。
他爸如果和他妈妈离婚,他以后就跟他妈妈坐吃山空直到他也能开始赚钱。
他爸日后赚来的钱,都要归小三和小三孩子。
他爸如果和他妈妈离婚,以后他爸,小三,小三孩子,就是一家人。
宋庭庸跟小三撕逼。
只要他出现在公司,小三就不能出现在公司。
他妈妈又不是不去公司,公司早都知道了,他回去上学之前得至少给他妈妈撑把腰。
公司里人也不是傻子,到处都有投机倒把的,精明得要命,就有人恭维太子,就等着过几年被太子拉一把一步登天。
宋庭庸一个假期能给自己家公司搞个乌烟瘴气,让他爸给拉停了。
宋庭庸真就带了两个叔叔,跑去小三老家,想干点什么。
结果小三爹妈实在看起来有点朴实,朴实到宋庭庸都忘了这是谁爹妈。
宋庭庸也累一天了,老两口人也有点太质朴,太好了,很智慧的人。
他本来想来打人的,都快给他整哭了。
临了宋庭庸还偷偷塞了点钱,没干点什么,又回去了。
小三给宋庭庸来了个大的,地下停车场,给宋庭庸看视频。
他爸也跟别的女人乱搞,还是他妈妈身边的人,那位就是他妈妈做检查住院陪他妈妈的,公司里的博士。
小三威胁他,意思就说,“我可以跟你爸搞,你妈可以接受,但是你要是再在公司影响我工作,我就把这个视频给你妈看,看看你妈妈能不能接受你爸跟她身边的人也搞。”
宋庭庸气死,宋庭庸说,“你要敢把这东西给我妈看,我就把你爹妈杀了,我知道你爹妈住哪儿,我也知道你儿子在哪儿上学,你小心你儿子死在x国,我现在还是我爸儿子,你看他会怎么办。”
司与京说,没见过这样的,小三儿气量太小了,哪有这样为难小孩儿的。
宋庭庸也不对,不是满分答卷,不要理就得了,小三不会把这东西给他妈看,告诉小三,公司不缺一个研发总监,让小三快点把人发配掉。
宋庭庸临走,以前兴高采烈,这下不舍得走了。
隔壁司与京又拖着小行李箱,按门铃。
有人吗,该飞了,降尊来给你们宋家的太子做小伴读好吧。
五十步笑百步,看看邻居司与京。
司与京他妈有自己的事业,司与京他妈的事业不比他爸生意逊色。
但是这两口子的事业实在没有道德,不能被评价为事业。
司与京他妈那么强势,司与京他妈和他爸住同一个屋子,屋子功大,容了两头老虎。
就那样司与京他爸小老婆成群,司与京他妈有自己的小情夫,司与京他妈跟他爸经常打架。
两个人一直没离婚,偶爱还突然很恩爱。
司与京他爸在婚姻感情里,还能属于是愿意情感上向他妈低头。
他妈妈不一样,他妈妈一直在跟他爸的感情里向他爸低头。
他妈妈太温柔,太软弱,总是在向他爸妥协。
那他在国外那些日子,他妈妈在国内又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回国,他爸回家住。
他不回国,他爸就连家都很少回。
每年他妈妈做检查也要住院的,那谁在陪他妈妈,阿姨和他妈妈的朋友吗。
他妈妈的朋友,就是那位在公司里也和他爸乱搞的总监吗。
他妈妈明明人很好,他妈妈对公司员工是实质性的好,要发钱的那种。
公司章程通过,公司也有病退机制,这些补贴出去的钱,是他妈妈拿她和他的分红进行补贴。
他很爱他妈妈,但凡他妈妈在这段婚姻里,在他爸面前强势一点,他都不会有那么难受。
那是宋庭庸认为的他妈妈。
司与京就冲宋庭庸他妈妈能把司与京他妈哄得团团转,司与京还感觉他妈妈在某些方面上道行很高。
宋庭庸问他妈妈,让他妈妈跟他一起走。
他妈妈不走。
司与京还站门口等呢。
司与京拍拍门。
有人吗,有人吗,不是说一起飞吗。
看看咱老司家多松弛,孩子飞一万多公里上学没人管,孩子飞出地球了都没人管。
一开门,行李先送出来了,人过去先把车门拉开了,装行李装箱,把司与京小行李箱也装上。
再一开门,宋庭庸刚哭过,宋庭庸他妈妈掉眼泪。
司与京给两个人展现一个笑脸。
宋庭庸他妈妈还拥抱了一下司与京。
宋庭庸不抱。
他妈妈掉着眼泪赶紧回去了,不走也不送了,他一年回国八趟机场都快送烂了,阿姨也很难过,阿姨把门带上了。
亲情很好,认了吧,这跟古代社会也没什么区别。
实在太气愤了,实在太难受了,除非真找人把小三小三孩子创死,那确实心结解开了。
司与京感觉也很难弄,除非有外力因素助力,那确实是降维打击。
如果没有外力因素助力,给自己老爹后院除草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爹妈的感情也不是单纯靠有没有外遇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判断的。
像宋庭庸家这种小三很有能力,除草可能要拉长战线,这不是一两年能解决的问题。
没什么好办法。
至少要先接受。
说一千道一万爹也是亲爹,花钱花的也都是爹妈的钱,跟亲爹硬刚,百害无一利。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脾气却很难捋顺。
司与京给宋庭庸洗脑。
别人都是这样,为什么别人能接受,就他不能接受,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洗到宋庭庸认为,小三一家是穷苦人出身,在公司里也是受了不公平待遇,才机缘巧合非要跟董事长邂逅一下。
洗到宋庭庸认为,小三的孩子无法决定出生,没有错,小三穷苦人爬上来的,他家的财富分享一点给小三也没问题。
洗脑也没用,一天不撕逼宋庭庸浑身难受。
在线云撕,回国就撕,撕来撕去,最终把他妈身边的人跟他爸乱搞的那位总监给发配了。
小三不能发配,小三是他爸在公司的监察御史,小三是他爸在公司里的亲信。
宋庭庸他爸动不动发消息关心一下宋庭庸,宋庭庸他爸给宋庭庸发消息。
他爸也很爱他的,他爸远比他想象的要更爱他。
宋庭庸他爸在钱上边,从来他爸对他只能体现出溺爱。
就是他爸在钱上边,看起来对小三的孩子也挺好的。
而且宋庭庸那个八字,宋庭庸爸妈都是x命,宋庭庸x命,宋庭庸某种程度上旺爹妈,宋庭庸他爸还算比较信命理。
宋庭庸他爸给宋庭庸发消息。
宋庭庸不回,拉黑。
宋庭庸他爸过几天给宋庭庸打电话,打电话,没说两句就吵架。
司与京让宋庭庸消消气,没见过这么刚的,骂他爸骂得太难听。
那宋庭庸手里有钱,宋庭庸手里要没钱,他爸给他停两天卡他就得就范。
钱不钱的格局太小,不要把爹妈当领导,百善孝为先,古代还二房三房坐一排。
司与京又给宋庭庸洗脑,“生我养我者,再不待见我,也必须接受我的孝顺。”
司与京也确实就这样,司与京身体力行。
司赢中死不待见司与京,司与京喝口水都有罪,司与京依旧跪舔司赢中。
司与京并非出于任何目的,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以后。
宋庭庸脾气爆,打电话骂两句要断绝父子关系。
把他妈妈还给他,他爸爱跟谁搞跟谁搞,小心得性病。
司与京把他手机摘了,给他电话挂了,再不灭火他能骂到拔管。
高中最后一年。
林兑卿还没放弃从村里爬出去,别人是为了被大学录取而努力,她是为了从村里爬出去而努力。
她的朋友都已放弃转校,得过且过。
而且她的朋友转不出去,她朋友就开始劝她也不要转。
她的爹妈有一点松动,一会儿说看看城里的学校呢。
她的爹妈又说,女儿坚持一下吧,再过一年就读大学了。
她在这个村里,吃中午饭排不上队,睡觉天天火警响,已经很长时间了,她竟然还要再忍受一年。
她去找学校申请,要转校。
学校一洋人老太太,一口纯正的伦敦腔,有多虚伪。当然现在没有了,现在伦敦腔应该叫黑人小孩腔。
林兑卿当时不懂事,她就以为那老太太真心关心她。
老太太看起来和蔼可亲极了,"its rather difficult to arrange~ im afraid~ you’d need approval from our office, and by the time it’s all cleared, you might've already graduated~ may i ask if you're currently experiencing any exceptional or personal circumstances? just in case there's anything we should be aware of to better support you~"
老太太看起来和蔼可亲极了,说,坐下来慢慢聊。
那老太太惯犯,满级话术,学校雇她就是她能把学生劝住了不走,继续交学费。
咨询一小时,林兑卿被灭火了,又开始自我安慰。
书凑合继续读吧,学校继续凑合上吧,看看这古典一大堆大房子,欺骗一下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呢,再忍一忍,忍到毕业就能走。
其实一早解端颐再和林兑卿再多交流几句,解端颐就能让自己爹妈朋友给林兑卿办监护。
解端颐上公立学校,解端颐同学更遭罪,寄宿家庭受着去吧,看看抽中哪家贵物。
解端颐不怕出什么事自己叔叔阿姨要担责任,他这边叔叔阿姨绝对听他爹妈的话。
只要不吸,那容易出人命,只要不吸,他很乐意让自己叔叔阿姨给人做担保人。
宋庭庸再跟解端颐多交流几句自己家里事,解端颐就能清理他家户口本。
宋庭庸再在兄弟面前展现一下脆弱,至少让解端颐意识到,解端颐往国内打个电话过去看看。
他爸就是再不愿意小三从公司出去,小三都得从公司出去。
解端颐没用,没有阳光解端颐都快挂了,司与京每天行善积德救人,那解端颐连自己都不想救了。
司与京给秦绥蓁打电话,“很忙呀,我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很忙呀。”
聚会。
林兑卿又见到宋庭庸。
看这状态,是都过得不怎么样。
聊天。
聊着聊着,宋庭庸笑了。
当时网络还不发达,华人共享生活信息都用那种很古老的帖子网站,这个学校名声还没臭掉。
“啥私立里边儿的顶级啊?我们都管咱学校叫x国职高。”
“这个学校就靠和全球富有家庭的上学顾问进行串通,靠忽悠有钱人家的孩子来读书,这个学校才变成了贵族学校。”
“啥老师都牛腱毕业的啊,你有见过牛腱毕业的,他连题都教不明白吗?”
“还老师你网上搜着了,你知道百度百科可以随便编辑对吧,你不知道我现在上网wikipedia我也随便改吗。”
“他是给自己p个牌儿他就敢教,你不知道咱学校老师猥x咱初中部学生吗,前两天才被抓走吗。”
“啥成绩都a*a*a*啊,对,那是有,你觉得就咱学校a*b率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五吗。”
“它就不觉得axxxxx成绩报全x第二他有点儿水分太大了吗?”
“你就不觉得他那些报道都全篇胡扯吗?”
“啥本地同学啊,嫡出都去xxxxxxxxxxx,xxxxxx了,庶出全来咱这儿了。”
“啥同学啊,那都是被骗来的,上一拨韩国人受不了了,转走一个,剩下的内一拨儿全转走了。”
“你要说咱中国的辑x警要来咱学校抓人,咱学校连学生带老师带校董至少得有一半儿人得被抓走。”
“学生中心是干嘛的,就是唬住你们这些学生不让学生走,学生都走了他们还怎么捞钱?”
“你知道这学校一年能盈利多少钱吗?为什么招这么多学生,都招不下了还招?”
“为什么你第一年过来好歹还能吃上饭,现在你排队连队都排不上了?”
“学校管理层是干嘛的?给你发邮件,派老师来关怀你是干嘛来的。”
“本来就是把这个大学校包装成贵族学校,让你们不要在华人群体乱说。”
“学校挺好的,让你们给说破了,怎么能继续哄骗国人有钱人家把孩子送来读书?”
“爹妈说不让你转校,你是不是你爹妈亲闺女儿?”
“不要对爹妈心软,他们在国内光听中介忽悠了,他们懂个p啊?”
“给中介那么多钱,中介收费越高,他们越信中介的。中介跟咱学校一伙儿的,各国中介是咱学校的销售,两伙人分钱的好吗。”
“但凡来这里的,都是爹妈让中介忽悠瘸的,是不是你们来之前中介都把这学校夸得天花乱坠?”
“你就现在打电话,你直接哭,使劲哭,你告诉你爹妈,学校不给饭吃,学校不给觉睡,你看他们让不让你转。”
林兑卿当时听愣了,敢情是一直被人忽悠,还自己忽悠自己。
后来那个学校,还是铺天盖地的宣传,还是怎么搜都是私立里边的顶级。
有人会说实话,有人会说,搞错了吧,x国职中。
当时宋庭庸肩上披着司与京的黑色兜帽,两只袖子空空垂着,起身右手拽着点外套左边,捡玻璃杯喝水。
宋庭庸替她写邮件。
宋庭庸很会了,mental health issue,给全学校部门发。
锅全替林兑卿甩回给学生中心,别掰扯,学生要转校,学生要走,赶紧给过程序。
再不给过程序直接表演一个mental health issue,会自杀的那种。
“硬气点儿,上一拨韩国人就这么转走的。”
宋庭庸拿她电脑写邮件,写着写着他也生气了,
“恶心死了。”
“快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