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月》吕绯

29、第二十九章 云府

　　我将还带有墨香的信纸折好交给夏童，“这个处理掉，我有事出去，你不用跟着了。”
　　“小王爷一个人出宫不太安全，最近——”他看我一眼，低下头没继续说。
　　“我自有分寸。”
　　回房后，新来的宫女秋儿和夏儿服侍我更衣，她们很细心，做事从不马虎，不过看她们谨慎的样子我也明白，近来事太多，再没了刚入宫时的无忧无虑鲜少露出笑容，尤其小荷小莲，一个死，一个被我‘赶’出宫，秋儿和夏儿这样可以理解。
　　刚出了‘赤霄宫’，就碰见念月。
　　他见我很是高兴，拉住我说：“哥哥，今天监督我们写字的竟是思瑞哥哥！”
　　昭夜动作还挺快，不过真是屈才了。
　　“别人不知道你们认识吧？”
　　他摇头：“这事我想不是巧合，定有原因，还是谨慎为好，只当作第一次见。”
　　“真是有心人就瞒不过去了，不过顶多是怀疑，思瑞身份特殊，一向小心，查也查不出什么的。”
　　念月点头，马上露出期待的表情说：“哥哥陪我玩吧？”
　　“就想着玩！”捏捏他的小鼻子，“你要好好读书才是！”
　　他噘嘴，“那你听我背书，看我写字。”
　　“不行，哥哥要出去。”拍拍他的头，“乖乖的，我走了。”
　　我才走了几步他的声音响起，“哥哥已经很久没陪我了……”
　　声音并不大，然而那满是寂寞与失望的语气极具穿透力，压在我的心上！可我并没有停下脚步……对不起，念月。再等等，再等等吧。

　　坐上云丞相安排的轿子，我到了他的府上。
　　“月王爷，请！”管家模样的老人率先带路。
　　走了一会突然有人拦住了我们，此人我认得，正是云磬！
　　“莫不是老天待我太厚道，竟把我日思夜想的美人送到了身前！”还是那套流气的调调。
　　“大少爷！”老管家出声提醒，担心的看了看我。
　　云磬来到我身边，一把搂住我的肩往里走，我也没反抗，到要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大少爷——”
　　我回头：“没关系，云大少爷只是想和我聊聊，对吧？”扬起下巴看他，他只笑不语。直到离开管家的视线才停下，我拿开他的手问：“想说什么？”
　　他双臂抱胸，感兴趣的看着我说：“自上次一别，对你可是想念的不得了呢！月王爷。”
　　“你知道我了？”
　　“这种事，想想就明白了。”他绕着我慢慢的踱步，“看你衣着不凡，定是非富既贵，又丰姿绰约且面如冠玉，何况——能让大将军王为之动怒的人，想忽略都难。”
　　我挑眉，以为他是个纨绔子弟，简直大错特错了！此时的云磬目光炯炯，和云朝阳有了七分相像，这在刚才是看不出来的。
　　“为什么？”
　　“人生如戏，戏似人生。”
　　“说的好，不过——何必在我面前露出本来面目？别说因为我是美人，我不会信的！”这个家伙，说不定连他爹都骗过去了。
　　“你是在间接夸奖我不是个肤浅的人吗？”
　　我瞪他一眼，“说重点！”
　　他也没含糊，直接说：“因为你的奋不顾身。”
　　“还真是简单！”
　　“你这样的人，很少见……”还未等我回应，他又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不过我当时的确想看你如何不靠箭射下那只大鸟。”
　　“能让箭擦身而过比射中它还要困难。”
　　“你又夸我了，实在不敢当啊！”
　　我摇头轻笑，真是无奈。
　　“你知道，像我这种人，初次见到如你一样璞玉浑金的人，总忍不住想要结识。”
　　“感谢你如此直白的称赞！”
　　他一愣，随即和我一同笑起来。

　　回到管家身边，云磬摆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恭敬的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月王爷之处还请见谅！”
　　心里大笑，但还是装得严肃，“不知者不怪。”
　　“谢王爷！”
　　尽管是秋天，管家的头上还是出了细汗，他擦了擦说：“月王爷，丞相大人还在等着您。”
　　“走吧。”
　　云磬朝我眨眨眼睛，扬长而去，潇洒至极！
　　来到主屋前，老管家轻推开门，待我进去又关好。
　　“参见月王爷！”云朝阳见到我就要跪下。
　　我走过去，扶他起来，“云丞相不必这样。”
　　“月王爷有所不知，云婼这孩子的娘难产而死，临终前流着泪嘱咐要好生疼爱她，这次若不是王爷既往不咎站出来说话，只怕——”
　　听他声音诚恳，我却有愧啊！
　　“云丞相，你不必太感谢我，其实我的目的你应该知道，而我今日来，无非是要你的一句承诺。”我靠后坐在红木椅子上，“我不会勉强你，只要你不和我对着干，持中立态度也好，或者为我效劳都随便你。”
　　云朝阳躬身，垂下眼道：“老臣愿为月王爷效劳！”
　　我满意的点头，他马上说：“实际上老臣怀疑赵坚与孟国勾结。”
　　听了这话，心中的一些疑惑终于有了答案，我拍案而起：“愚蠢！他不知道孟国对景国虎视眈眈吗？！”
　　“赵坚定是不知孟国的野心。”
　　我脑筋飞转，勾结……勾结！
　　“景国有奸细！”
　　“老臣也是这么想。”
　　“是……莫上尘！”那样一个风流人物，任谁都能发现他的光彩，而赵坚又怎会不重视他？怕是真如昭夜所说，掩人耳目！可他似乎没有什么动静……莫上尘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出色，只让我觉得他更可怕！
　　“不如我们先将他拿下，此人绝不是简单人物！”
　　“云丞相说的是，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谢将军去了边关，皇城还留有他四成兵力，再加上剩下的总能镇住他一时。”
　　云朝阳大吃一惊，“这样如何攻打孟国？皇上可会同意？！”
　　“不需要征求皇上的意见。”
　　“难道——”
　　“这种时刻，也不得不‘欺君’了。皇上要是知道，保不齐皇后也会知道，这样就麻烦了，我不会冒这个险的！”
　　“月王爷是想……”
　　“等。”
　　有些内幕云朝阳不知道，不过无妨。
　　赵坚与孟国勾结的事，我会详细调查确定无误，而云丞相果然没让我失望，是他提醒了我一直没去深想的事。
　　莫上尘……我猜不出他在孟国的身份，但可以肯定地位不低。
　　事情接近明朗，依然觉得他很神秘，这个迷一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