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选秀开始成为美神》裴修

38、诗瑜

　　阳光照在他身上舒舒服服的，像盖了一床轻而暖和的被子。
　　他的手交叉着垫在脑袋后面，两片大大的叶子盖在眼睛上，叶片随着小小的呼吸轻狂起伏着。

　　脸忽然被两只手捏住，脸颊肉鼓起来，一下把他捏回现实。
　　“看我发现了谁呀——”
　　小诗瑜把手从脑袋下面抽出来抓住她的手，“院长……”
　　他含糊不清，“放开我……”

　　“回答错误，滴滴！”
　　院长把阳光挡住了，她的脸变得黑而模糊，小诗瑜把叶子拍开，颇为成熟地叹气，“你发现了诗瑜。”
　　“这样啊。”院长坐到他旁边，“那诗瑜在这睡得舒服吗？”

　　小诗瑜看院长学他，把腿大剌剌地伸开，扁了扁嘴，“还，还行吧。”
　　“反正比宿舍舒服。”他嘟嘟囔囔。
　　院长侧着头问他，“为什么呀？刚刚好多小朋友在找院长说，‘院长院长’，小瑜不见啦，他那么小，会不会跑丢啊呜呜呜……’，宿舍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小诗瑜眨了眨还含着水气的大眼睛，有点迟疑，“他们在找我？哭了吗？”
　　院长摸摸他顺滑的脑袋，“对啊，一个个鼻涕泡都出来了。”

　　小诗瑜把头扭到一边挣脱她的动作，从鼻间哼了一声。
　　“哭那么惨……那之前还玩我头发，活该。”
　　“可是诗瑜的头发是所有人里面最好看最舒服最特别的呀，他们是因为羡慕和喜欢小瑜才争着来摸小瑜头发的，不过院长已经批评他们了，不可以这么直接粗鲁，也不可以随便打扮别人。”
　　“院长也很喜欢诗瑜呢。”她笑眯眯的。

　　“哦，哦。”小诗瑜脸别开，耳尖红红的，“批评，意思一下就行了。”
　　我也很喜欢院长。他偷偷瞧坐在旁边的院长。

　　“睡饱的话。”院长忽然把诗瑜一下子抱起来，小诗瑜因为扑空下意识倒腾了两下腿，两只手捏成拳头搭在她肩上。
　　“院长带小瑜去看个好东西咯！”
　　“那你先放我下来。”
　　“诶，小瑜说什么？风太大了——”
　　“放，放我下来。”
　　“真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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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诗瑜坐在软软的有些泛黄老旧的布艺沙发上，腿上是摊开的一本大书。
　　书上画着一头长相奇怪又庞大的动物，它张着大嘴，旁边是缭绕的云雾。
　　小诗瑜又新奇又害怕地看它。

　　“这本书叫《山海经》，”院长坐在他旁边拿手指点了点，“讲的是我国上古时期的神兽，妖兽和很多神奇的地方哦。”
　　“你看这个，”院长翻了几页，那是一头很漂亮的神兽，柔软又光洁的白色皮毛，上面有着浅浅的蓝色光影，两只耳朵竖起来，头上是弯曲的像诗瑜有时候见到的粗树枝，它幽深蓝色的眼睛，就透过这薄薄的一张纸，直直望向世人，富有神性而平和。

　　“它叫白泽，是寓意祥瑞的，你多看看它，它能守护你，保佑你逢凶化吉。”院长双手合十，眼睛亮亮的。
　　小诗瑜点点头，非常认真地盯着图上的白泽。

　　盯着盯着，他忍不住问，“那白泽它，现在在哪呀？”
　　“我能看见它吗？”
　　“要是我遇到危险，它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吗？”

　　那么大那么大的一头神兽，唰一下出现在面前。小诗瑜有点担忧地思考，孤儿院能装得下它吗？

　　院长托腮，沉吟几秒，“按道理来说，我们普通人是看不见神兽的，它们有很强大的力量。”
　　“它们会隐身，而且平时都是住在天上或者是深山老林里面的。”
　　“要是遇到危险了，它会偷偷帮你解决，有可能只是一眨眼，它就消失了。”

　　啊……这样吗……小诗瑜失望地想。
　　“那我都不能跟它说谢谢了。”
　　看着诗瑜好像真的在为这种情况忧虑，院长笑起来，“谁说的？你可以做梦啊，白泽是可以入梦的，你在梦里好好对它说谢谢就行。”
　　“如果你想见它了，也可以在梦里呼唤白泽，说不准它还会带你去神秘的不周山玩。”

　　小诗瑜看看院长又看看书里面温柔地看着他的白泽。
　　“如果去玩的话，院长你放心，我会回来的。”他拍拍院长的手，像小大人一样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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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小朋友在经过教育过后，恭恭敬敬地把他们私藏的糖交给诗瑜作为赔罪，并保证以后会在征得他同意的情况下面帮他梳头发。

　　“小瑜我保证！以后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原谅我吧——小瑜——，这是前几天我没吃的水果糖！”
　　“那个话叫什么来着？以后你就是我们所有人的老大，你说啥我们绝对都听你的！”
　　“你别再偷偷摸摸跑出去了，我快吓死了呜呜呜，我们今天中午能不能一起吃饭？”

　　小诗瑜又尴尬又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之后，非常大度地原谅了他们。

　　没有人对一个男孩子小小年纪留长发感到奇怪，因为院长说过，有一个大师曾经帮诗瑜算过命，说他在小时候最好留长发，并且一直带着这个大师送他的东西才能让命格变好一点。
　　虽然小孩子也不懂命格是什么啦，不过听起来很神秘厉害的样子。

　　只有院长和诗瑜知道一点更详细的，那东西是一条红绳，红绳上面是一块玉，玉是妈妈特的买的，说是能跟着红绳搭配着来，玉养人。

　　没有人知道妈妈为什么会选择抛弃还在襁褓中的诗瑜，她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的下午，选了一个正好院长外出买东西的下午，选了一个诗瑜正安心睡着的下午。
　　把他轻轻的放在了孤儿院的门口，或许她藏在某个角落里面，直到看到院长惊讶地抱起这个婴儿，看到纸条和红绳玉。

　　诗瑜知道，妈妈是爱自己的。

　　这件事情过后，他还是最喜欢去院长的办公室里面看山海经，要是院长在的话，她会讲很多很多神兽与妖兽之间的故事。

　　这个时候窗外面就会吵吵闹闹的，一堆小朋友你拿着玩具枪，我拿着机器人，大呼小叫地着追过去，大呼小叫地着追回来，小诗瑜总会很成熟的，像看傻子一样地在窗子里看着他们，再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白泽大人，孤儿院的未来好像只能靠我了。
　　院长在旁边哈哈大笑。

　　————
　　院长。

　　她的手比较粗糙，但是很柔软，手指有厚厚的茧子，手上总是有肥皂的清香。

　　她的声音算不上轻声细语，吴侬软语，她的嗓子很清亮，只要她一说话，所有人都会不自觉地看向她，她的声音是带有力量和吸引力的，语调总是会习惯性的向上。

　　她的眼睛很亮，亮的就像月亮一样，小朋友们说不出来，就是觉得院长每天都特别有精神的感觉。

　　她的身上带着一种上个年代的气息，她喜欢穿棉麻做的练功服，喜欢听收音机，喜欢唱戏，还会舞刀弄枪，她的办公室有很多很多没见过的书，很多很多的书已经泛黄了，封面上面是用隶书写的不认识的字。

　　她每天固定的，早上起床后会在孤儿院的后面草坪上唱戏，对着那棵大树，对着那条溪流，对着飞来飞去的鸟，一身杏色的练功服，有的时候会打太极，有的时候会拿着花枪或者是刀，长风呼呼，枪声呼呼。

　　有的小朋友图新奇会在旁边看，好奇平时的院长是怎么发出这种声音的，好奇院长是不是有着盖世武功？
　　但是那太早了，他们起不来，而且有一点点无聊，有的时候看着看着就跑回去玩了。

　　小诗瑜每天很准时，他起的很早。
　　他在溪流旁边发现了一块大石头，大的可以让他坐上去盘腿，看着院长在旁边唱戏，他喜欢院长嘴里的唱词，喜欢那悠扬的声音。

　　看的时间长了，院长就发现诗瑜眼里的好奇和向往。
　　于是每天清晨黄昏的溪流的旁边，总是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对着青山绿水高唱，再大一点，每天诗瑜从镇上的小学放学回来，院长就开始教他舞剑，身边那群小朋友还是跟以前那样子，玩一会儿看一会儿玩一会儿看一会儿。

　　“小瑜，跟着我，番王小丑何足论——！”
　　“番王小丑何足论——”
　　“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小诗瑜穿着长衣长裤，刷一下把手中的短棍刺出去，破空的风声响起，木棍的顶端微微颤抖着。
　　院长在旁边啪啪啪鼓起掌来，其他小朋友不明觉厉，一圈坐在草地上面也啪啪啪鼓起掌来。
　　小诗瑜背手拿棍，头不自觉地抬起来。

　　忽然从后边进来一个女人，她穿着很带有民族特色的花衣服，手上还提着几个大红袋子。
　　“这是你兜的孩子？伊好有宿精重气神！阁嫣阁会唱戏，一脸福重气相——”
　　她的声音也很嘹亮，但是一张嘴就是听不清的叽里咕噜的话。

　　院长的表情变得惊喜又开心，连忙摆手，“哎呦哎呦，你家孩子也是，这是做啥子来了？”

　　小朋友又站在一团，把诗瑜簇在中间，好奇地盯着这个陌生女人，他们是最能感觉到善意的，这个跟院长一样的女人身上只有爽朗的像阳光一样的气息。

　　“退休啦，闲到没事做，你这旁无是欠人嘛，我来互你帮无闲撒，”她走过来，大手掌从小朋友脑袋上面一路摸过去，尤其多摸了一把诗瑜，“你看，土鸡仔卵！”

　　在院长开心又正式的介绍下，小诗瑜知道了，她叫□□，比院长小一点，是院长的好朋友，现在退休了，回来帮着院长一起带孤儿院的小朋友。

　　“瑄姨说的是闽南语，她夸你又帅长的又有福气嘞。”院长今天教诗瑜的戏还没唱完，等到小朋友散开一点，她拍拍诗瑜小声给他翻译，旁边是已经和小朋友们混熟的，带着他们在玩老鹰捉小鸡的□□。

　　小诗瑜笑得有些羞涩。

　　妈妈是爱他的，院长也爱他，刚认识的瑄姨也喜欢他。

　　孤儿院里的每个小朋友都有自己的生日，院长会在那一天买一个大蛋糕，瑄姨一定会加一道特别好吃的菜，他们则是会想尽办法——去抓一只特别漂亮的蝴蝶，坚持十多天找很多颗特别好看的石头，做纸模型，把自己私藏的糖拿出来当做给朋友的生日礼物。

　　诗瑜床底下已经有不知道多少颗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石头和各种各样的千纸鹤了。

　　他每天睁着眼睛就可以跑到小溪流旁边和院长学唱戏，然后再和小朋友排队去刷牙洗脸，大家一起吃完早餐过后去镇上的小学听老师讲课，体育课可以和班上的小朋友一起踢球，音乐课老师会用那台很简陋的踩着有点响的钢琴教他们唱歌。

　　晚上如果幸运的话，他可以见到白泽大人。

　　偶尔可以的话，院长也会带他们出去玩，不过不能走太远，走太远的话，院长喊他们的声音就吹散在稻谷的风里面了，瑄姨会从小卖部里给他们买一颗一颗的糖。
　　他们最喜欢的糖还是像彩虹玻璃一样的糖，糖是五颜六色的，糖纸在太阳底下折射出绚烂的光芒。

　　要是期末表现好，还可以买汽水喝，吃干脆面。
　　不过就是会被小朋友们你一口我一口的求着，一个晕头转向一包一瓶就没有了。

　　我的确是个有福气的小朋友。诗瑜晚上回到床上去睡不着，翻来覆去后坐起来，支着下巴对窗外的月光发呆。
　　我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