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三．
那晚的烤肉带给了我一个八卦和一个星期的便秘，同时也带走了我的人力跑车。
我望着原先停车的空位欲哭无泪。以往停车我总爱停在邵言他们三辆骚包车旁边，就想着借机隐藏我心爱的永久低调的光芒。没想到宝剑不出鞘也光亮，还是被小贼盯上了。
还好明天是周末，走回家第二天也能睡个懒觉。我打了个哈欠自认倒霉，朝他们三个人没精打采地挥了挥手，正准备走人，就被刘扬拉住了。
“吴悠啊”，刘扬向我露出认识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你喝多了走回家多不安全，我送你吧”。
我有点受宠若惊，不过想着有免费车夫也挺好，刚想答应，魏立轩突然挡在了我们两个中间，面瘫的脸上挤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微笑，“刘扬喝多了，还是我送你吧，我们住得也比较近”。
喝多了的是你吧！我看看只喝了一杯酒的刘扬，又看看魏立轩，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又有点奇怪，想不通这俩人吃了顿烤肉怎么跟转性似的。难道是听了我苦战一星期终于抢到烤肉帖沙发的故事之后，对我起了崇敬之情？
“哼”，就在我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邵言又发出了再熟悉不过的哼声。
我回头向他看去，今天这是怎么了，邵言也要送我回家？
“我喝多了，打车”，邵言又用下巴朝我这里指指，“你送我”。
最终我还是跟邵言一起坐了出租车。刘扬和魏立轩给我的感觉太诡异，加上晚上那段模糊的对话，脑子里总有一个想法飘来飘去，将要成型的样子。
“哼”，邵言又哼哼。
“怎么了？”我中断思绪，换上谄媚的笑容。邵言这种哼法就是有什么话要说。
“刘扬和魏立轩有点怪”，邵言皱皱眉头。
可不是嘛……我想起他们的对话，“对了，昨晚你睡着了之后有没有听见什么？”
“都睡着了能听见个屁”，邵言优雅地吐出这么一句，然后又问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啊？”经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刚刚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的一些念头早就没了踪影。我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在思考”。
“哈”，邵言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闭起眼睛睡觉了。
被他那句“哈”伤了自尊，我也迷迷糊糊睡了一路，直到回到自己家那张床上我才想起，哎呀，刚刚忘了和他说刘扬和魏立轩打的那个赌了！
周末我本来的打算是舒舒服服地睡个懒觉，自然醒以后玩会游戏，再把上礼拜没洗的衣服都洗了，然后去自行车摊买辆二手车。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还做着梦呢，就被电话吵醒了。
“谁啊？”我眼睛都没睁，拎起电话就吼。
“吴悠啊，是我，刘扬”，电话里的声音精神极了，“今天有空吗？一起去看电影吧，那个什么折翼天使，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主角么。”
“看个鬼，我上礼拜首映就去了，不还写了个日志在我□□空间上让你去留言嘛，你小子还和我说你看过了？露馅了吧！”
“呃……”电话里刘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尴尬，我挺得意，难得有我把刘扬说得哑口无言的时候。
“没事我挂了啊，我睡觉呢别烦我”。心情愉快地挂了电话，半天我才想起来，刘扬他没事干嘛约我去看电影啊？
下午我去了我们那最大的自行车二手市场。小贩们热情地向我推销他们的车，看着看着我突然发现不对：那边躺着的那辆，灰色中透出点高贵的蓝的，手把上还挂着个懒羊羊玩具的车不就是我的吗？！
“喂我说，”我拍拍那个小贩的肩膀，努力让自己有股□□老大的气势，“这辆车哪来的？偷的吧？”
“兄弟你可别胡说，这辆车是个高中生卖给我的。人家高中毕业去外地念大学了，这车没用才卖给我的。我们可从来不做违反乱纪的事。你看看这车多新，上面还有个挂件呢，一看就是中学生用的。”不得不说，这城市里的每个自行车小贩都是天生的演技派，你看，这谎话编的都一溜一溜的。
“你就扯吧，这车昨晚上我还在骑呢，哪来的高中生？玩具怎么了，成年人不能看喜羊羊么，啊？算我倒霉，这车就当我赎回来，你说给多少吧。”
“不贵不贵，就给个一百二吧。”
“什么？一百二？老子当初买这车时也就付了五十！”师可忍，师他叔都不能忍！
“你这人没听过通货膨胀啊？当初我买斤猪肉还只要五块二呢，你现在去买买试试？况且你这车，拿来的时候全是泥，洗了一晚上才弄干净，收点人工费又怎么了？”那小贩也毫不示弱，张口就冲我一顿吼。
最后我双拳敌不过整个市场小贩们邪恶的眼神，只得屈辱地掏出一百二带着自行车离开了那里。一边走一边我还想，如果什么时候我能练就邵言那样的本领，啥都不说，只要抬起头哼那么一下，大家就只能乖乖听我的，那该多好。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是魏立轩。
“吴悠你在哪呢，打你家里没人接。”
“我在自行车市场呢，刚刚把我被偷的车买了回来，花了多一倍价钱，我靠。”
魏立轩一阵轻笑，接着又说“其实你不用再买车了。”
“为什么？”我莫名其妙，而且魏立轩干嘛突然用那种柔情似水的声音说话，听起来怪渗人的。
“你以后都用不到自行车了”。他高深莫测地讲了这么一句，然后不等我追问就挂了电话。
……什么跟什么呀。
我没把魏立轩的话放在心上，可等我礼拜一踏出门准备上班时，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立轩和刘扬两个人跟商量好似的，轮流开始送我上下班。
第一天我从魏立轩那辆别摸我上下来时正巧碰上我们主管，吓得他老人家一阵哆嗦，连惯常的用鼻子朝我打招呼都忘了。一整天我都感觉到他在观察我，中午的时候还被我撞见他在狂翻八卦小报。我猜他可能觉得我是某个大集团总裁失散多年的私生子，因为某个机缘巧合终于和亲爹相认，从此农奴翻身做主人了。魏立轩大概就是指派给我的贴身助理。
下班的时候等着我的换了一辆车，也换了一个人。
“嗨~”刘扬从他那辆嚣张的路虎里探出头来，冲我春光无限地一笑。
我同情地瞥了身后尾随着我的主管一眼，可怜的老人家，眼睛估计都快被闪瞎了。
这么诡异的情况持续了好几天，主管在目睹了我第N次边打呵欠边扣鼻屎的动作后终于放弃了对我的观察，重新回到用鼻子跟我打招呼的状态里去。倒是几个平时跟我关系不错的同事好奇地过来打听情况。
“怎么回事啊？每天名车上下班的，那两个你朋友？”
“是啊，我自行车被偷了，他们好心接济我几天。”
“真有你的，没了一辆永久，换来两部好车。快，哥哥的车借你，你把你朋友借我使使。”
“哈哈哈哈”，我开心地笑着，一路晃到厕所，镜子里映出一张蠢笑着的脸。
事到如今，我也差不多明白了。
刘扬和魏立轩的确是打了个赌，而且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默契，一致决定把赌注定成了我。
一想到这点我心里就复杂的很。一方面我觉得，就冲他们认为我“没钱、没品、没智商、低级趣味”这点，我就应该把他们两个叫上，狠狠地揍上一顿。另一方面，我也不明白这俩人是从何而来的自信，就认定我这个四讲五美的好青年，会在他们的柔情攻势下自觉自发地把自己变成同性恋，奔着他们其中一个去？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我思前想后，冒着被同事认为有痔疮的风险，在厕所里呆了快一个小时才出去，同时也做出了最终的决定：还是得把这两个人修理一顿。
说干就干，我立刻掏出手机准备给他们打电话，按了一个键，我又可耻地犹豫了。
我的手机不是什么新款，市场价三百块一个，手机像素三十万，还不带MP3播放功能。可这个破手机还是当初刘扬办理宽带套餐时，硬说我是他家属向电信公司要的。
我的通讯录里，快捷拨号前三位不是我爹娘，也不是110，是邵言、刘扬和魏立轩。当时我是这么想的，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110,110不如三个朋友跑得快。
我放下手机，趴在办公桌前，就着主管大人鼻子哼气的声音装死。
其实想起来，我现在的心情，除了生气、好笑、想砍人之外，还有另外一点别的什么。
那种“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却这么对我”的八点档般的心情。
仔细分辨一下的话，要说那是“难过”，似乎也未尝不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