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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野泽翊的交易 ...

  •   凌晨1点。

      野泽翊律师事务所里的灯还亮着。

      最近,事务所接下了一个由村中的独居老人联合起来,控诉某知名化工企业随意排放污水的案件委托。为了打赢这场官司,野泽翊付出了比往常更多的心血。

      劳累了一天,他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坐在桌前,一手撑住额头,对着眼前一个暗红色的精致盒子发着呆。

      本来,野泽翊对于自己和毛利兰之间的关系,是很有耐心的。

      他知道她心中一直藏着一个已亡人。

      所以,野泽翊从不介意等待毛利兰慢慢从过去的回忆里走出来,直至她能够完全地接受自己。

      可这一切计划,都在他见到那个少年的第一眼,被彻底打乱。

      他和他,甚至都不能用相像两个字来形容。

      以至于毛利兰在见到穿着帝丹校服的江户川柯南的时候,完全不顾校园里其他同学的眼光,失态的躲在角落里崩溃大哭。

      野泽拿起那只精致的暗红色小盒握在手心,不停地用手指摩挲着盒子外侧柔滑的绒布。

      身为男人,在他看到这个17岁的少年望向她炙热的眼神时,心中就已经了然——江户川柯南对毛利兰,从来不是什么弟弟对于姐姐的崇拜,而是男人对女人,最原始、最直接的冲动和情感。

      野泽打开握在手心的盒子,垂眸看着里面摆放的那枚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钻戒。

      他承认,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开始对自己和毛利兰之间的关系,隐隐有些着急了。

      他爱她。

      并且,他坚定的认为,自己对毛利兰的感情,绝对不会比江户川柯南少一分。

      但是。

      她爱的人,究竟……是谁呢?

      咚咚咚。

      敲门声将野泽的思绪拉回,他将盒子收入抽屉,扣好衬衫领口的扣子,按下了桌边的开门键。

      2天前,野泽翊在开车回事务所的路上,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原本,他对这种来路不明的信息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但却在扫到这条短信内容的那一刻,直接一个急刹将车紧急停在了路边。

      “我这里有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是同一个人的证据。野泽律师如果感兴趣,可以与我联系。”

      野泽翊坐在车里,紧蹙着眉,将短信内容逐字逐句的读了一遍又一遍,短暂的思考过后,他拨通了来信之人的号码。

      嘟嘟几声提示音后,对方接通了电话。

      “你是谁。”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能够帮助到你的人。”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十分沙哑,听起来总让人浑身有种莫名的不适感。

      “……你说的证据,是什么?”

      “哦?看起来你对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这件事,很感兴趣。”

      “多余的话就不必讲了吧。”野泽眯起眼,眸光蓦地转为深沉,“后天凌晨1点,带上你的证据,来事务所见我。”

      房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穿戴的格外严实的中年男人。

      男人在门口停留片刻,确保办公室里只有野泽翊一个人后,才缓步走进屋内,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你果然来了。”野泽掀起眼皮,深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更添了几分幽沉。

      男人默不作声地走到桌前坐下,抬起手,摘下了遮挡住面容的帽子和口罩。

      那是一张极其可怖的脸。

      一条条形同沟壑的瘢痕,从男人的脖颈向上蔓延,贯穿他的脸颊,直至他用长发遮挡的额角。

      他的皮肤隐隐有些发红,像是一张被扯到极限马上就要绷断的筋膜,在灯光的照耀下薄而透明,隐隐透出皮囊之下每一根细小的、错综排布、有如蛛网般的毛细血管。

      若是一般人,在深夜突然看到这样一一张面容出现在自己眼前,定会被吓的尖叫出声。

      而野泽翊,只是不可置信的颤了颤眼眸,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野泽律师不愧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男人讲话时,嘴角处橘皮似的暗红色皮肤,会随着嘴巴的每一次开合被来回拉扯,“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

      野泽将手肘撑在桌面,双手交叠放在下巴,幽深的瞳孔里充满了审视,“你是谁。”

      比起短信中提到的不知是真是假的证据,他选择先弄清对方的身份。

      男人抿嘴思考片刻,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名片,递了上去。

      “田中智也。日卖电视台……记者。”野泽轻声念出名片上的字,只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见过。

      “嗯。曾经,我也算得上是日卖电视台的一名王牌记者,只可惜几年前在一次事故中烧伤了脸,也就彻底失去了这份工作。”

      “难道你是……在火灾现场直播采访时,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波及的记者?”

      男人点了点头,“没想到野泽律师知道我。”

      “当年这个新闻已经轰动到了美国。听说是因为工作人员私自干扰消防员进行救火,才引发了最终的爆炸。”

      男人垂着一双光秃秃的没有一根睫毛的眼睛,并未答话。

      “所以呢?为什么你会和江户川柯南扯上关系。”

      “这个嘛……”田中从黑色的手提包中拿出一张报纸,指着上面的一则《‘火灾记者’田中智也妻子被捕!将以杀人罪名被起诉!》的新闻。

      “这位,是我太太。”

      “下个月,就是我太太被正式公诉的日子。而江户川柯南,是这件案子发生时的关键证人,所以……”

      “所以……”野泽掀起眼皮,打断了田中的话。“你想在开庭前,曝光他和工藤新一是同一人的消息,让他被舆论缠身,从而影响他正常出席庭审或者延缓开庭?”

      “……没错。我太太杀的,是我之前的电视台领导。那个人面兽心的垃圾,明明知道我身体有恙,却还是会隔三差五就来我家里看我的笑话!”田中闭了闭眼,将自己心中的怒火强制压下,“他的家人朝我要了一笔巨额的赔偿款,说是只要我能够把钱凑齐,他们就会出谅解书……所以……我只是希望多争取一些时间而已。”

      野泽对他的悲惨经历似乎并不关心,只不以为意的轻哼一声,“证据呢?总不会是凭着你一张嘴,就想让别人信服。”

      田中脸上闪过一丝不满,但还是从包中抽出一份报告,扣放在了桌上。

      他抬起两根手指,点了点那张薄薄的A4纸,“证据。”

      野泽挑挑眉,将报告翻转过来,只见雪白的打印纸上,结论为“相似度99.99%”的红色字样显的格外刺眼。

      “江户川柯南与工藤新一的指纹比对结果。”田中满意的欣赏着野泽翊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勾起唇角狞笑,“如何?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公布于天下?”

      野泽沉默的将报告重新扣放回书桌,右手拇指不停地捻着食指指腹,若有所思。

      为什么,田中智也会把这个消息分享给自己呢?

      他在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看来,这个曾经的王牌记者,不只是把江户川柯南的身份摸了个透,更是把自己眼下的情况也调查的清清楚楚。

      沉吟片刻,野泽在桌下拿出手机,在搜索栏中输入田中智也,飞速浏览了排名靠前的几条信息。

      在看到有媒体去田中女儿小学围堵,导致他对着其中一个记者大打出手的新闻时,野泽按掉了手机屏幕。

      “你有一个女儿。”野泽身体向后靠上椅背,双腿交叠,“在上小学?”

      “……你想做什么?”提到女儿,田中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或许我可以帮你把那些去你女儿学校围堵的记者……告到再也不敢招惹你为止。”

      见田中紧闭着嘴唇没有回答,野泽马上追击道,“当然,我也可以替你太太出庭辩护,虽然无法保证让她无罪释放,但一定能为她争取到最轻的量刑。”

      “……”田中智也死死盯住野泽的脸,异常严肃。但是,野泽还是敏锐地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动摇。

      “怎么样。”他趁热打铁,“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

      “为什么帮我?”

      “因为……”野泽将桌上的报告翻转过来,指了指上面的“99.99%相似几个字”。“我不希望这个信息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田中智也完全没有预料到野泽会给出这个回答。

      根据他的调查,因为毛利兰的存在,野泽翊似乎格外介意江户川柯南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果将这个秘密曝光,舆论一定会以井喷式的速度快速发酵,以他对那群媒体记者的了解,不跑去把江户川柯南生吞活剥的扒个底掉儿才怪!等到了那时,不要说出现在毛利兰面前了,他还能不能继续留在日本都不一定。

      这难道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野泽翊借此除掉了情敌,自己也可以为尚在牢中的妻子多争取一点时间。

      等等。

      田中眉头一皱,将视线锁定在报告中“工藤新一”的名字上,突然,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笑,挑起眉,挑衅的看向坐在桌子另一侧的野泽。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律界传奇,在面对心爱之人时,也会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

      “……”

      “怎么,怕事务所里的那位小姐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以后,你自己仅剩的那点机会,都会消失殆尽?”

      野泽表情一怔,眸子陡然转暗,眼神中透出的冷冽似乎马上就要凝结出刺骨的冰晶。

      他抚眉轻笑,再次抬眼时,已然换上了一副漫不经心的脸庞。

      “这种报告,我一分钟可以写出来十份。”他勾起唇角,语气里尽是轻蔑,“与其用这种不知真假的东西去威胁别人,不如认真考虑一下到底谁才是能够帮助到你的人。”

      “哦对了。”野泽从抽屉中拿出一张支票,“被大火毁了容,妻子又以杀人犯的罪名被逮捕,还面临着巨额赔偿,生活不太好过吧?”他将支票填好,放到田中的眼前,“给你女儿换一个安保严格的私立学校,至少不会让她在放学时被媒体堵在学校门口,凭白的遭受同学们的非议。”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同意这个提议,坚持你自己的计划,把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曝光给大众。但是……我不觉得以他当下在日本警界的地位,对于这种情况会毫无还手之力。也许到了最后,吃亏的反而是你。”

      “给你5分钟。”野泽放缓了语调,“好好考虑一下。”

      毫无疑问,田中智也现在,是无比缺钱的。

      自从自己被毁容离开了电视台,一直就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全靠那微薄的补助金以及妻子打些零工赚钱。女儿现在也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如果收了这笔钱,给她转学去条件更好的私立的话……

      田中抬眼看了看对面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又低头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大额支票。最终,还是选择将支票折起,收进了大衣口袋。

      野泽翊勾起唇角了然的笑笑,按下开门键,对着田中智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田中站起身,拿起手提包向门口走去。

      突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离开的步伐骤然放慢,背对着野泽,声音沙哑的开口,“那份报告,是真的。”

      田中智也转过身,看向坐在半明半暗之中的野泽。

      “10年前,我还是记者的时候,曾经采访过工藤新一。那时,我的一个学妹是他的粉丝,在她知道我要去做工藤新一专访的时候,就一直拜托我,想要一张他的签名照片,作为自己大学毕业的礼物。”

      “采访结束以后,我尝试着开口,没想到工藤新一想都没想就拿过照片,在上面签了字。为了防止照片上的字迹被抹掉,我马上就用台里的塑封机把那张照片塑封了起来。”

      “上个月,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提取了那张照片上属于工藤新一的指纹。”

      “这份报告,可不是我花一分钟时间随随便便写出来的,而是我等待了漫长的一个月,才从专业机构那里收到的,无比珍贵的检验报告。”

      田中智也看向野泽翊因震惊而缓缓睁大的双眼,满意的裂开嘴角。

      “那么,再见了。” 他将帽子扣在头上,“感谢你的支票,庭审前,我会再和你联系。”

      田中智也离开后的事务所里出奇的安静。

      野泽翊靠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那份属于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的指纹比对报告,目光阴沉。

      他站起身,拿着报告径直走向摆在办公室角落里的碎纸机,按下了启动键。

      江户川柯南。

      就是。

      工藤新一……吗。

      野泽盯着被碎纸机一寸寸吞没的白色A4纸,脸色漠然。

      待最后一点纸张边缘消失在机器深处,野泽按掉开关,拿起挂在椅背的西装外套披上,头也不回的向着事务所门外走去。

      服部平次与远山和叶的婚礼后,时间就像是按下了快进键,一晃,就滑到了4月的末尾。

      毛利兰盘着长发,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在卧室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

      此刻,她正面临着自回国以来,最大的难题。

      一个星期之后,便是五月四日。

      那一天,是江户川柯南18岁的生日。

      以毛利兰的性格,这种时候她一定早早的就开始做起了准备,可是现在……

      她看着手机通讯录中“柯南”的名字,迟迟不敢下定决心按下通话键。

      江户川柯南喜欢自己。

      已经27岁,经历过无数次表白的毛利兰,不会看不出这件事。

      虽然没有明说,但在给出答案的那天晚上,她自认为应该也算是委婉的给出了她对待这段感情的态度……

      从那天以后,柯南和她便很少再见面,甚至连电话和短信都没有几个。

      现在……她突然打去电话,说些要帮他庆祝18岁生日的话,不会让人觉得唐突和奇怪吗?

      可是啊……

      兰咬着指甲在房间里又走了一圈。

      抛开男女之情,柯南对于她早就已经是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

      啊……真的是太难了……

      兰举着手机烦躁的抓着头发,为什么打电话这个动作一定要由人类自己来进行操作啊!不是叫做智能手机吗?就不能替纠结的主人做做决定,自己……

      诶?

      兰瞪大了眼看着手机屏幕上已经呼出的电话。

      什么时候?!

      难道是刚刚自己一抬手,不小心按到了拨出键?!

      慌乱间,屏幕上“正在呼叫”的字样,已然跳到了“已接通”的状态。

      “喂。”电话那头传来柯南清润的声线,沉寂几秒,见无人回应,又追问了一句,“兰姐姐?”

      “啊……”兰赶忙将电话放至耳边,“抱歉…突然打电话来,有打扰到你吗?”

      柯南看了看自己眼前摆了满桌的案发现场照片,站起身,向着书房外面走去。

      “没有。”他打开冰箱,伸手去拿冷藏室中的冰水,语调温柔,“不会打扰。”

      “嗯…那就好……”

      “兰姐姐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啦……”兰的声音有些犹疑,“就是想问问柯南,下周末有没有时间,要不要约上少年侦探团的几位,去爸爸的事务所里吃个饭……“

      下周末?

      柯南拿水的动作一顿。

      他将手机拿离耳边,将通话界面滑至后台,点开了日历。

      下周末是,5月4日。

      看到日期的那一刻,柯南的心跳猛地一滞,然后就如擂鼓般加速跳动了起来。

      这一天,是工藤新一……

      不,是江户川柯南18岁的生日。

      柯南将手机重新拿至耳边,只觉得此刻喉咙间无比的干涩。

      “是不是有事要忙?”见柯南一直没有回答,听筒里兰的声音有些低沉。

      “没有事。”柯南回了回神,关上冷藏室的门,转身靠上冰箱,“那一整天,我都没有事。”

      “是吗~那……晚上18点,我们在事务所见?”

      “好。”他垂眸,唇角微勾,“事务所见。”

      挂断电话,柯南拧开瓶盖,浅浅地喝了几口冰水。

      毛利兰不在日本的这五年,他从来没有过过生日。年龄对于江户川柯南而言,似乎早就已经没有了实际存在的意义。

      但是……

      他抬起眼望向窗外,回想着刚刚毛利兰打来的那通无比简短的电话,笑意自唇角不可控制的蔓延开来。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18岁……是不是也可以容许自己浅浅的奢望一下。

      或许那一天,会收到一份不同以往的,属于毛利兰的,珍贵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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