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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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罗。”他突然出声：“我们明天出去玩吧？”
“去玩儿？”
原本还惦记着情书的泰罗想了想，他歪过头，看着安静地微笑着的友人。
等离子火花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这让人想起月光下的托雷基亚。那时蓝色的他站在河里，皮肤反射着月亮的脆弱。
“好啊。”托雷基亚听见泰罗毫不犹豫地答应，甚至还报出了几个星球的名字，“我记得那里的星星很好看……我们到时候去看吧，托雷基亚！”
托雷基亚笑了，因为他知道泰罗不会拒绝他的临时起意。总是这样，他了解泰罗，从过去到现在，未来也不会改变。
“好啊。”
托雷基亚听见自己愉快地应下。
他的心被抛向云端。
甚至在流浪的很多年里，托雷基亚偶尔还会记起那时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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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特一族是趋向光明的生命体，在黑暗里生存如同被水中的藻荇缠绕住四肢。然而，即使越过星云交织的宇宙，他在最远离太阳的深处也没有找到黑暗的意义。
身体开始颤抖，渴求着太阳的温暖。托雷基亚拥抱着自己，却在这种时候依然散发着好奇心。
为什么呢？他想，如果黑暗与光明都没有意义，为什么自己生来就处于光明的一方？命运赐予他得天独厚的脑袋，却将他抛在宇宙唯一论的角落。
他从生命的初始就意识到自己与他人截然不同，战斗的热血与科学的冷静都给予不了他答案，最顶尖的科学家也没办法回答他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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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博尔赫斯，托雷基亚给自己的计时器前加上了拘束带。
很快，自己和邪神同伍的消息就会传到光之国吧？他看着被炸毁的行星，无声地送走踏上回程的行星观察员。
托雷基亚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双金色的眼睛，他发觉自己在想象泰罗知道这一消息的反应时竟会感到一丝愉悦。他完全知道红族的战士会如何震惊，但他仍然十分好奇泰罗对他的看法。
那也许是整个宇宙里离托雷基亚最远的人，泰罗从没有完全理解过他。在光之国为数不多的岁月里，纵然他们曾形影不离，但托雷基亚于泰罗仍有着谜一般存在的一面。
也许只是在工作中有交集的希卡利都比泰罗更像托雷基亚的同类，但托雷基亚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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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畔的青草地，红色和蓝色的身影交缠在一起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在被邪神侵蚀的时候，偶尔，托雷基亚会想起以往的时光。
哦，他想起来了。
在还没有悔恨的时光里，年轻的蓝族少年也曾为出生在光的一方而窃喜。纵使他的内心渴望着不被任何概念定义，但这一点总不被他包含在其中。正如他早就明白太阳不会理解他内心的痛苦，但仍然希望那样和他相伴的日子能持续到永远——
真是愚蠢啊。
托雷基亚不知道第多少次如此评价从前的自己。
如果我没有出生在光之国的话，就不会遇见泰罗了。
曾经的少年这样告诉挚友。
所以，我不会抱怨这一点。
托雷基亚摆了摆手，这段回忆消失在时光的长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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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人生里，对光明与黑暗的质疑占据了比泰罗更大的比重。在人生的选择上，他选择了前者而不是后者。
托雷基亚离开的时候，泰罗并不在光之国。
光明之子的人生道路上同样有更多比托雷基亚重要的东西，他们都只在彼此的人生中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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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泰罗的见面如托雷基亚所料的一样无趣，但这并没有磨灭托雷基亚对老朋友的好奇。也许是习惯使然，他喜欢看到NO.6因为他的恶作剧而苦恼的模样。
毕竟，他们都已经不再是能共读赫拉克利特的年纪了。听说泰罗成为了竞技场的教官，也不知道他还有时间关心那些人类的哲学吗？
也许他还在把光之国的时间冠以人类的称呼吧，但黄昏与午后，都不再有人念兰波与波德莱尔给他听了。
人生还不如一行波德莱尔。
不记得是哪个人类写的了，但那是个拥有比彗星更短暂生命的人。托雷基亚想起这句话，不由得微笑起来。于是，面对泰罗的质问，他只是微笑。
“光与暗的终点都是一样的，泰罗。”托雷基亚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千百年前仍在光之国时一样，冷静地对友人开口，“我们终将归于虚无。”
“所以，我的选择毫无意义。”
他打开托雷拉门扉，消失在长河的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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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罗不会理解他。托雷基亚明白太阳之子永远不会涉及除却光明的范围。
可那又怎么样呢？
如果结局是虚无的话，他们终究还会再次相遇。
托雷基亚癫狂地笑着。
在最后，他伸出手，想要拥抱太阳最后的温暖，迎接即将到来的虚无。
他化作蓝色的鸢尾花，试验品在被粉碎后化作光粒子，飘散在光之国的每个角落里。这里没有光芒照耀不到的地方。
蓝色的花瓣触碰到蓝色的指尖。他看到时间的长河里，他和泰罗在河边的青草地嬉闹打滚，他染湿的身躯为泰罗所赞美。
总教官的家里，书架上仍然摆放着老旧的地球书籍。泛黄的字迹是托雷基亚曾经的批注，是对兰波魏尔伦的喜爱，是对斯多葛哲学的赞美。
还有他写在角落里的小诗，冒险时的战利品……枯萎的蓝色鸢尾花，静静地被封存在水晶里。
那是托雷基亚没有见过的东西，但它们被保存得很好。
这束花被美丽的蓝色丝带绑着，光之国的语言被用人类的钢笔书写在丝带末尾的卡片上，那是托雷基亚的名字。
一份没能送出的礼物。
托雷基亚几乎快要忘了，自己也曾为一束鸢尾花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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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长河里，光粒子游离在记忆与现实的缝隙间，在亲密与疏离间徘徊。他曾经的迷恋几乎要溢出胸膛，二人冒险的日子如同金子一样在发光。
最后的最后，迷恋飞离了过去与现在，飞离了死亡与生命。他化作云，化作风，青草的清香萦绕在他的四周。
河畔的青青草地，不再是哈尔皮厄利爪，一阵无形的风自由地拂过泰罗的脸颊。
泰罗望向波光粼粼的长河。
但这里是光之国，不会再有月光眷顾。
FIN.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11～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