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零点落泪

2、梦里梦外

　　梦里梦外
　　那年的夏天我们都是十七，想飞的日子，总是有风有雨。为何会流泪，谁也说不清，只是我们太年轻，总想知道世界还有什么......
　　——《勇气》
　　杰要走了，为了某天晚上一个不经意的梦，去到泰山下寻找他梦中的姑娘。卓依和远风都骂他疯了，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他的真正用意，他是字逃避，逃避那个他深爱的女——那个爱上了远风的女孩。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的爱她，包括我。我只知道他爱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开始后悔了，我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告诉了杰卓依其实是爱远风的，我不该告诉他，他不会有机会。可是又有谁会知道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我爱他，我是真的很爱他。我不希望他为了一个不爱的人，而把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害怕看见他伤心，因为那样比我会比他更伤心。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一件事，包括死！
　　我以为他会放弃对她的爱；我以为他会努力忘记她；我以为这样我也许还会有机会。可是我错了，他选择了离开，选择了逃避。我想哭，可是我发现我现在连哭的力气走没有了。
　　北风吹得雁儿南飞，纷纷扬扬的暮色里，别离的笛声如同飘落的梅花。
　　路边一间霓红闪烁的酒吧里，四个杯子碰在了一起。明天，明天杰就要走了，我的心仿佛被掏孔了似的。第一次，我尝到了“心痛的无法呼吸”的感觉。
　　一杯一杯的往口里灌着啤酒，心早已痛的没有了知觉。
　　“碰！”玻璃风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我的心破碎的声音。
　　十七岁的我们刚刚懂得了玫瑰和爱情以后，却发现离别早已等待在十字路口。这个季节总有太多的离别，我以为我会麻木的接受他的离去，可是面对他我始终学不会洒脱。站在空荡的站台上，泪水字眼眶里不停的旋转，我一次次告诉自己：“不可以哭，落下眼泪就会输，眼泪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你学会忍耐。雪，你不可以哭，不可以输给眼泪！”可是没有用，一不小心泪水就爬了满脸。
　　“你怎么像个造雨机似的？来，抱一个！”说着，杰一把把我拥入怀中，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在他的怀中，我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他平和的心跳以及他胸间淡淡的香草味，一切都让我沉醉。即使只是一个短短的拥抱，却足以让我温暖一生。
　　列车渐渐远去，我的心也开始离体，随着列车一起远去了。我清楚的记得，这是我第二次哭。第一次是听他说他爱上了卓依，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吓的卓依也跟着我哭了起来。而这第二次，还是为了他。我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爱上任何人，我以为自己会没有任何表情的过一生。但是我遇见了他，我的生活里从此有了欢笑，有了泪水。而现在他走了，我的世界也该恢复平静了。
　　我明白了，他不属于我，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从他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遗忘。将哪个我深爱的人遗忘，会是这样的一种痛苦啊！

　　我依然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偶尔和远风、卓依出去喝喝酒，聊聊天。
　　时间像矛爪落地一样悄无声息地从指缝间溜走。花开了育谢，窗开了又关，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苍老。我惊讶于人类小小的身躯竟能装入如此多的忧伤。
　　我努力使自己回到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我，可是我发现封藏在内心深出的情感之门已被他挖掘出来。从来不知道和为寂寞的我，竟然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感觉到孤独。思念在心中弥散开来，渗入我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那么压抑，却又那么甜蜜。
　　白天我会拼命地学习，我不敢停下来，我害怕我一停下来就会想起他。可是一到晚上，我就开始发了疯似的想他。想他每一个微笑，想他每一句话语，想他对我的怜惜与疼爱。
　　卓依最近总是不开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她。于是我把她叫给了远风，他似乎也很乐意这份差使。他，也许爱上卓依了吧！是啊，卓依的确是一个值得爱的女孩。她温柔，她善良，她对生活永远上那么的积极向上。而我自私、自卑、冷漠，甚至近乎于堕落。是谁都会选她啊。我也许只适合孤独，也许注定一生只能一个人过。
　　杰有时候会寄很多照片回来。我很努力的寻找他阳光般的笑容，但是照片上的那个人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忧伤的感觉，尽管他都努力在“笑”，而我知道他的心里其实在哭。
　　有时候，他会给我发很长的帖子，对我诉说着他在那里的孤独。
　　我说你回来吧，这里有我们，我们都很想你。
　　他却说等我忘记她了我在回来。他告诉我他好想我。
　　我说你还有时间想我吗？打这几个字用了我很长时间，急的他一连发了好几个消息，问我还在不在。当我发出消息以后，泪水又一次背叛了我的心。我知道我已经无可救药了。
　　他说我始终忘不了她。
　　我说那就不要忘啊，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就忘了，就不叫爱情了。爱，一个字，两给人，非常简单。但是，两个人的一个爱，却远非那么简单。
　　他说你不做作家真是浪费了。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接着说，雪，你应该找个人来爱，找个人来陪，你总是不开心。
　　我很想告诉他，我爱了，而且爱的伤痕累累；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我是多么的爱他。可是我不敢，因为我知道他是不会爱上我的。
　　过了很久我才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说完我就托词有事，下了。

　　爱情是人类认为最美好的东西，而爱情又仅为上帝的赏罚，上帝愿赏就赏，愿罚就罚，空留下人的喜与悲。我不期待上帝的赏赐，但我却无法抗拒上帝对我的惩罚。所以我只有永远活在对他无尽的思念里。午夜梦回时，独自舔着猩红的伤口，看着汩汩流出的血液与无尽的眼泪溶在一起。心痛，却无法说出。
　　我可是频繁的做梦，梦中全是他的笑脸，浮在半空中，任凭我如何努力也够不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随风而去，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我明白从我爱上他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赔上一生的眼泪。也许是我前世欠他太多，今生要用一生的眼泪偿还。其实这又未尝不是一种缘分，一种错位的幸福。

　　“雪，你现在有时间吗？去喝杯咖啡怎么样？我有点事要跟你说。”好久没有看见远风了，他似乎瘦了很多，也憔悴了许多。
　　“好啊，怎么没看见卓依啊？”
　　“我要她先走了。”
　　“怎么，吵架了？”
　　“没有。”
　　“哦！”
　　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啊，这种沉闷的气氛让我有点窒息。
　　“我喜欢你！”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说。我抽回了手，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是真的喜欢你！”他又重复了一遍，眼中满是坚毅。
　　“哦，是吗？”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桌上的咖啡。我突然很想笑，想放声大笑，但是泪水却流了下来，毫无防备的。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们四个会是朋友，多么奇怪的组合啊！我简直快发疯了。但是我知道我必须保持冷静，因为事情总要解决的。
　　我面无表情的说：“你应该对卓依说，而不是我。你知道她很爱你！”
　　“她爱我是她的事，可是我不爱她啊，我爱的是你！我和她在一起，只是有我那是你要我做的，因为我是真的很爱你！”
　　“是吗？你爱我也是你的事，我不爱你。也不会爱上任何人。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我抬起头，看见站在远风身后，泪流满面的卓依。我想追出去，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她早已跑出了咖啡馆，不知去向。
　　我不敢回家，我和她共同的家。可是我又不得不回去，我并不想解释什么，可是我知道她现在需要我。
　　当我打开门，看见的是到在血泊中的卓依，她自杀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卓依，美的那么的凄凉，像一只雨中的蝴蝶一样，随时都可能飞出我的视线。
　　“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她虚弱的笑了笑，
　　“你好傻，不值得的。”
　　“.......”一阵沉默。我看见她的眼中装满了泪水。
　　“好了，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放心，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没事的，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恩。”
　　-願.﹏兲使垨護 .+﹎蕞疼莪的朲.﹖ ．﹌▼·麻雀乜時候,! 筅苛苡●變成鳳凰.!. 一切似乎又都恢复了平静。一切如故可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卓依出院了。但是她最近似乎特别的忙，很少回家。我知道她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我不去打扰。
　　我依然孤独着，不再见任何人，拒绝了一切社交。远风再也没有来“打扰”我，也许我是真的伤害了他。
　　消失了很久的卓依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来找了我，告诉我她要出国了，下午三点的飞机。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她。泪水又一次在我脸上泛滥。她笑了笑，可是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一下子全跑了出来。想起那年我从家里跑出来，是她把我带回了家，是她陪我打完点滴，是她让我知道了这世上还有爱，还有温暖。多年来，我们互相鼓励，互相扶持。我们说好了，就算我们没有人要，可是我们还是要好好活下去，我们得到最多的是钱，可是我们最想要的是爱。我一直希望她能够幸福，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我亲手毁了她的幸福，她的爱。也许一切早有定数，也许人活着就是为了讨债。我向远风讨债，远风向卓依讨债，卓依向杰讨债，而杰又向我讨债。不多不少，刚好一圈。
　　人活一世，短短的数十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痛呢？如果生生世世的轮回只是为了讨债，我宁可我的轮回就此结束，无论来世是苦还是乐，能够以爱他做结局，我真的已经很高兴了。即使有来世，我也不会再爱了，因为今生爱他，已用尽了我所以的情感。
　　“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如果想我了，就回来看看我。”
　　“我知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开心点，学会去爱人，也试着让别人来爱你，虽然爱有时候是很痛苦，可是它毕竟还是美丽的。”
　　“你后悔爱上他吗？”
　　“不后悔，永远不会。”
　　“只要你开心就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其实远风很不错的，他会是一个值得你爱的人，帮我好好爱他，好吗？”
　　“我是不会爱上他的，但是不是因为你。”
　　“......”
　　好久，我们都无语。

　　该走的始终是要走的。
　　在爱情破碎的时候，他们都选择了逃避。也许他们的选择是对的，可是我不愿跳出自己固有的情绪。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我依然一个人穿越在校园中，依然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想他。偶尔在校园中遇见远风，也只是相视一笑，然后再继续赶路。
　　我发消息告诉杰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是没有告诉他，远风爱上了我。他说他已搞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爱她。我很惊讶。我说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时间永远是最好的沉淀剂，该忘的就都忘了吧！
　　卓依有时候还会回来。她说她离不来我，在没有我的城市里连呼吸都困难。她还说关于爱情她已经不再期待，她会很坦然的面对远风，就像一个普通朋友一样。看她怎么快乐，我也放心了。我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努力让自己快乐呢？人总是要长大的，放弃就是成长的代价。我也应该学着放弃对他的爱，放弃对心中的恨，放弃曾经的我，也放弃对孤独的执着。

　　走过下雨街头，总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又是一个秋天，望着漫天飞舞的树叶，心中有无限感慨。两年来，我一直试着让自己遗忘，可是一到晚上心还是会痛，泪依然会流。时间久了，我对他的爱已成习惯，习惯了为他思念，习惯了为他流泪。
　　冬天，卓依寄了一个很大的圣诞老人回来。她告诉我她现在很快乐。她还说现在和妈妈在一起，现在的父亲对她和好。我真的为她高兴，也许她以后都不会需要我了，突然有点伤感。也就在这一天，父亲找到了我，把我接回了“家”。看着那个女人拉的老长的脸，我的心里不仅没有一丝不快，反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明天看着她想尽办法刁难我，突然觉得好累。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又一次逃离了“我的家”，又开始了我的流浪生涯。
　　开学了，我又开始拼命的学习，不仅仅是为了忘记他，我已经开始学会了顺其自然，也明白他早已渗入了我的灵魂，放不开，忘不了；我只是想逃离着个魔宫般的城市，也许离开了，我会活的快乐一点。
　　夏末，我开始忙碌起来，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去到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城市，追寻我的未来。突然觉得好可笑，未来？我的未来是什么？什么是我需要的？不知道。
　　最后一次打开电脑，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看见了杰给我的留言，短短的几句，却让我震撼。
　　雪，我明天就要回来了，因为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我想要的。时间告诉了我，我真正爱的人是你。等我，好吗？
　　一滴泪，摔碎在没有句号的夜里。
　　在我快要男绝望的时候，命运又一次和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不知所措。等？不等？三年的爱，三年的等待，不就是为了他对我说一句“我爱你”吗？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却犹豫了。为什么不可以勇敢一次？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次吧！
　　第一才这样仔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嘴唇，苍白的脸。第一次这样细细的化妆，猛然发现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十七岁的小女生了。那年的十七岁，已经不知在何时悄悄划上了句号。
　　站台上，人依然很少。和那年杰走的时候一样，两年来都没什么变化，可是我们早就变了，变的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人群中，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身影，依然那么高大，俊朗。
　　你依然那么漂亮。
　　是吗？你也不错啊，甚至比以前更帅了，也成熟了许多。
　　人总是要长大的嘛，长的了，也就成熟了。
　　考了那里的大学？
　　杭州，你呢？
　　一样。
　　我惊讶，他竟然和我选择了同样的地方。难道这就是天意？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让人哭笑不得。我不知道幸福竟来的如此的突然。
　　“小心！”
　　话音未落，我已经被他推到了路边，耳边响起汽车刹车时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回过头，看见的是倒在血泊中的杰。我闻到了血液所特有的腥甜的味道。我用尽全身力气对他说:\"我爱你,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可是他已经听不见了.
　　卓依回来了,远风也来了,我们又聚在了一起,只是杰已经不能和我们一起喝酒了,一切已成追忆.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这一切的爱恨已将我的精力全部耗尽。心痛，泪，却早已流不出。
　　我走了，带着一颗破碎的心，走了。
　　我又开始频繁的做梦，梦中的我依然朝着他的方向不停奔跑。
　　梦醒了，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流不出一滴眼泪。

　　注：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是我成长路上的一道最美也最痛的记忆。我写下它是为了纪念我已经死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