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来下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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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娃盯着眼前巫师棋的棋盘，总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日子，数不尽的美食，朋友间的嬉笑打闹还有老师的谆谆教诲，把她带回仿佛被明媚阳光拥抱着的温暖氛围。
“诺娃！来下棋！”朋友的呼唤仍在耳畔，依稀间诺娃仿佛看见朋友的身影。
“好呀，今天不怕我再杀你三局?”诺娃闻言赶紧跑过去，施施然坐在朋友对面，两个人在棋盘上厮杀。
然而此时入秋的寒风刮擦着她的耳朵，军队操练的动静仿佛还在她的耳畔，一切都告诉她，自己正身处残酷的西线战场上。
军队领导们不希望士兵们每天都死气沉沉的，他们总是尽力在有余力的时候举办各种活动，或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士兵提供各种娱乐活动。
大部分士兵们勾肩搭背去看集体组织的电影了，选址就在一大片空地上，所有人搬着小板凳跟幼儿园的小孩一样排排坐，挤在一起平复打仗带来的压抑感。
诺娃拒绝了阿米莉亚热情的邀请，她十分诚恳地祝福对方：“玩得开心。”并把这只热情的小鸟送至门外。
阿米莉亚一瞬间像只鸟儿一样轻快地飞走了。
集体电影。诺娃在嘴里咀嚼着这个词品味，一提起“集体”，她就难免会想到霍格沃茨。
多人宿舍，礼堂大厅用餐，和同学一起上课，舞会时在舞池里旋转……一瞬间诺娃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人声嘈杂的环境里，身处的不是简陋的帐篷而是霍格沃茨的大礼堂了。
“怎么样，帕拉达斯?你对今天的N.E.W.T.考试感觉怎么样？”一个同级的拉文克劳女生问她。
“那还能怎么样？我们的大学霸当然是胜券在握咯。”格兰芬多女生插入话题说道。
“借你吉言。”诺娃咽下嘴里的面包。
“所以你为什么不去呢？毕竟斯文顿那么热情地邀请你了。”诺娃将棋盘上的棋子挪动位置，白色的“兵”直进两格。
她一手托腮看着棋盘，棋盘上的棋子们自顾自地左顾右盼。
“我不能和他们关系太深入，而且格林不是也邀请你了吗？你也没去”忒修斯将自己的兵前进一格，黑色的棋子一拳干碎眼前的白兵，得意洋洋地占领地盘。
“Oops.”诺娃挑眉看着对自己眼前不利的局面，“你在担心什么？暴露吗？”
“有这个理由在。”
“但最终所有参加战争的人都会被魔法部找到，没有区别。”
“至少现在不能。”
忒修斯看似盯着眼前的棋盘，其实是在脑海里思考诺娃的问题，在双方身份对彼此揭晓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一点：假如他们都能有幸回到家乡，面对魔法部的追责，应该怎么应对?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也愿意因为自己的违法而接受审判。可是现在半路加入了一个诺娃，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等待他们的除了违反《国际保密法》的指控之外，还有二人因为互相包庇而受到审判，忒修斯认为在魔法部工作的这几年，他的表现可谓是有目共睹，魔法部或许会对他留情面，情况不会很糟糕。但是对于诺娃而言，她虽然在毕业后被魔法部直聘，但却不顾魔法部的挽留，自己执意递交了辞呈。
魔法部总有一些不通人情的老迂腐，他们会揪住这一点不放的……忒修斯对此感到头疼。
棋局依旧在进行，诺娃拿了自己带着的用来解闷的巫师棋来和忒修斯玩。他们下棋的水平差不多，战况胶着，到现在二人堪堪平局。
“嗯哼？”诺娃听出他话里有话。
“不过……一旦战争结束，我们和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忒修斯表示遗憾地耸肩，他思索片刻后又下了一步棋，“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只是个旁观者。”
“但是这场麻瓜的内战到最后，无论结果如何，在巫师界造成的影响是一定存在的，我做不到坐视不理。”
“旁观者。”诺娃理解地点点头，她盯着棋盘，果断把象丢出去，“和你想到一起的巫师不在少数，但还有部分黑巫师在浑水摸鱼，你怎么看？”
“那是在没有魔法部这种组织的管理下。”忒修斯下了一步棋。
“你很信任魔法部，听起来它对你很重要。”
“我在魔法部这个大家庭工作。”
“大家庭?”诺娃脸上没有显露出明显的对于“大家庭”这个形容的态度，她察觉到忒修斯和自己对于魔法部的态度不同，于是选择换个话题。
“你觉得魔法部能不能找出私自参加战争的巫师?又会怎么审判私自参加战争的巫师?比如我们?”
“其实我在离开之前就听说了魔法部会筛查参战巫师的消息。”忒修斯吃掉了她的象，无奈地笑了：“至于第二个问题……你也说了，他们会‘审判’我们。”
“不过我也不认为自己有罪。”他看了一眼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的诺娃，“我猜你也是这么想的。”
诺娃点点头大方承认：“我认同斯卡曼德先生的看法。不过我不认同他刚才下的那一步棋。”
她轻轻拨动一枚棋子——
“将军。”
诺娃微笑着看着忒修斯的脸，观察着忒修斯表情的变化，“是我的问题扰乱了你的思绪?”
“你输啦，小伙子?”黑色的王看出了这盘棋已成定局，它转身看着操纵自己的忒修斯，“你也下不过她啊?唉。”
忒修斯无奈笑了：“是我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么下的，太厉害了。”
诺娃施展恢复如初将碎掉的棋子们修好，然后收起巫师棋并和棋子们说再见：“今天我们就到这里了，你们休息吧。”
作为回应，棋子们朝他挥挥手。其中输掉的王挥完手后又扭头看了一眼忒修斯，而且又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很厉害。”忒修斯很真诚地说道。
“让一名傲罗称赞我可不容易，他们总是公事公办，大义灭亲。”诺娃挥挥魔杖让茶壶给二人的杯子满上茶，“我以前在魔法部和傲罗可有一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你不能以偏概全。”忒修斯反驳。
“我才没有，”诺娃说，“只是我有一次在美国被麻瓜看见施咒，美国魔法国会要求英国魔法部禁止我进行国际旅游。”
美国那边对于魔法的管控真的很严格，他们甚至不允许巫师与麻瓜通婚。
诺娃正是对于这一点感到好奇才前往美国，她想研究这一条禁令对于巫师人口数量的影响，虽然对于巫师人口，国际巫师联合会颁布了一条人口红线在，但有的小地方却面临着巫师绝迹的风险，不许巫师与麻瓜通婚也就意味着混血巫师数量的减少。
“最后魔法部那边禁止我在一年内出境。”诺娃吐槽着美国魔法国会的小题大做，但思及美国巫师两难的处境也没好意思说什么。
“一年内禁止出境?”忒修斯喝了一口茶，感受温热的茶水滑进喉咙的感觉，“那可真够长的，不过你也可以趁此机会在国内休息一段时间。”
“刚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诺娃无奈地说道，“我想着也许能利用这段时间多和我母亲一起生活，但她工作很忙，每天早出晚归，只留我一个人在家里。我只好去丽痕书店工作消磨时光，但每天只需要收账记账，就觉得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事了。”
她用魔杖轻敲茶壶，茶壶扭动着自己矮胖的身子，顷刻间茶水又盈满茶杯：“于是我自己找到了不正规的出国的门道，转道去法国了。”
她脸上完全没有非法出国的心虚，看起来非常有底气，但还是问忒修斯：“抱歉，但你毕竟是在魔法部工作，我说这样的话你会逮捕我吗？”
忒修斯在心里对于诺娃的不循规蹈矩发出感叹，对于诺娃的问题，他公正地说道：“这本来不归傲罗管，不过如果你以后再非法出国的话，魔法部只要追查到了就一定会找到你。”
同时他在心里想，诺娃和魔法部的不合拍又加深了一步，情况更糟糕了。
“反正之前他们就没有发现过我。”诺娃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不认同魔法部的做法。
更糟糕了，诺娃本人都丝毫不曾有片刻向魔法部妥协的迹象，她甚至看起来有些看不起魔法部。
“诺娃，这是非法的，哪怕只有一次被发现，你也会面临魔法部的指控。”忒修斯晓之以理，希望诺娃能听进去他的话。
诺娃沉默。
又来了，这种非常通情达理但说教就像小孩不爱听的大家长一样的语气，诺娃看着眼前的斯卡曼德先生，思考也许是因为有一个弟弟，忒修斯才会不自觉地把自己放在年长的关怀者的位置上。甚至他登上战场这种“不守规矩”的行为都是出于对正义与生命的拥护。
这是绝对的正直。
不允许参加战争只是魔法部颁发的法令，但登上战场是出于无法旁观生命逝去的怜悯与责任心，他违反了人类的法律，却坚守了生命的正义。
忒修斯·斯卡曼德，你永远不会是一名旁观者，诺娃心想。
她觉得这种人或许天生就该成为傲罗，在具备了应有的专业素质后，他们的精神内核也使他们成为正义的使者。
而诺娃，某种意义上的反例。典型的反叛型人格，一身反骨，不会循规蹈矩，不爱墨守成规，不适合坐办公室的工作，更喜欢不被拘束到处游走。
“那么，斯卡曼德先生，你现在是在以什么身份给我提建议？是傲罗?魔法部员工?还是同样毕业于霍格沃茨的同学?”诺娃要是能听进去这样的规劝就不会出现在西线战场上了，她慢条斯理地反问忒修斯，目光炯炯盯着对方。
在诺娃直白的目光下，忒修斯不禁开始认真审视这个问题。
照他以往的社交习惯来说，他和诺娃相识时间很短，根本不及他任何一位同事，但交心的程度却相反，他和诺娃说过很多心里话。
诺娃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蔚蓝与翠绿的眼睛相望，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忒修斯终于打破了沉默，他郑重其事地说——
“朋友。”
“我们是朋友。”
作者有话说第6章 来下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