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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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坐船从姑苏出发，到了金陵的时候碰上了甄家人要送甄家二姑娘进宫。
甄贾两家关系轻厚，又因林如海的事情，这小半年来，贾琏与甄家的管事也十分熟稔，于是在金陵停留了几日，最后和甄家人一同上京。
离开京都的时候是早春时节，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寒冬腊月。
临到京都是又遣人报信，说是明日就能到家，此时贾母才知黛玉和林霜墨并未回来，说是留在姑苏守制，贾母心里埋怨贾琏办事不利，怎么好端端一个人带出去，却带不回来了，又怕是中间出了什么事情，叮嘱凤姐等贾琏回来，叫他第一时间来见。
宝玉得知贾琏回来，本来满是欢喜，又得知黛玉未归，一下子就泄了气，心中没滋没味，没什么精神头的回了房中，也不和房中丫头说话玩笑，径自走到了里间，穿着衣服囫囵躺下。
袭人不知这位爷又恼了谁，放下手里的活刚要跟进去，就听小丫头来报，说是薛家大姑娘来了。
宝钗进了宝玉房中，袭人又要去倒茶水，宝钗忙说：“不忙，我来瞧瞧宝兄弟就走。”
她话音刚落秋纹已经倒好了水送到手边，宝钗接下继续说：“听说林妹妹没回来，宝兄弟一脸失了神的回来。”
袭人想到刚才宝玉回来的样子，确实像是丢了七魂八魄，说：“刚进屋，也不叫我们端茶送水的，自顾自的就躺下了。”
袭人一边儿说一边儿掀开了里间的门帘，两人走了进去。
宝玉窝在被中也不看来人的说：“你们来做什么？都出去吧，我们也都趁早的散了。”
宝钗、袭人相视一笑，知道宝玉在为黛玉未归闹脾气。
随即劝道，林妹妹为父守制也是一片孝心，待到孝期过了，定是会回来的。
宝玉心中知道这些道理，只愣愣的说了句：“可是她独自一人，又不知道哭了多少，心里有多难过。”
宝钗听了这话，握茶杯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下，脸上没什么变化，心中涌起热火，又劝说了一会儿，看宝玉不似丢了神才走。
回了梨香院叫人拿了冷香丸来吃，薛姨妈见宝钗回来，忙问：“我的儿，宝玉怎么样了？”
宝钗简单说了说，又听薛姨妈说：“儿啊，如今林家姐妹没回来，正是你的好机会。”
宝钗想着宝玉的样子，就和懵懂无知的孩童一般，又想到她要把一生都托付在这个人身上，少不了又升起了热火，对着薛姨妈的话，也听不进去。
“……要我说，去什么学堂，再刚强的女子不也是要嫁人相夫教子，也不知你姨妈怎么想的，听说明年还会开考，也不知谁家能再去。”
薛姨妈说的人是探春，明雍学堂第一次入学考试的时候，贾家三春都去参加了考试，最终探春得以入学，王夫人不看好这件事情，但是贾母拍了板，贾政也觉得没什么。
薛宝钗捕捉到了明年开考的消息，抬起头问薛姨妈：“妈是从哪里听来的？”
薛姨妈愣了一下，不知道薛宝钗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说。
“我的儿，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你的年纪不该去想那些没用的，还是要经营好……”
薛宝钗听薛姨妈又要说“金玉良缘”，心下也没了兴致，恹恹地说：“妈，我有些不舒服，我先睡了。”
薛姨妈见宝钗这样，对去学堂的探春又有些不满。
第二日下午，听小厮报：“琏二爷和甄家人进府了。”
王熙凤又赶着人去对贾琏说，先不要忙着洗漱，先往老太太的屋子里去。
而进门的贾琏也正有此意，他怀中揣着林如海在病中的书信，还有黛玉的书信，先把甄家的管事送到了贾政的书房中后，就往贾母院中来。
贾母见了贾琏直问扬州出了什么问题，为何林如海有了过继的儿子，黛玉姐妹又留守在姑苏。
贾琏不做隐瞒，把在江南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贾母，最后才从怀中掏出两份书信来。
贾母先看了林如海的书信，还是以前拒绝贾母结亲的老话术，只是言辞恳切，字里行间都是对女儿的担心和忧虑，贾母看完，眼中闪烁着泪花，哀叹一句：“早知应该叫你兄弟和你一起去的。”
贾母又问玉佩和信物，贾琏照着林如海当日教给他的话说，玉佩在送灵的路上不慎摔碎了，贾母听了又哀叹一句：“果真是没有缘分吗？”
贾琏在袖中攥着那对他在扬州假装丢掉的玉佩，心里打鼓，也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去。
当贾母问起黛玉留在姑苏的事情后，他暗自松了口气。
贾琏从贾母房中出来的时候，两腿都差点打颤，回了院中，才彻底放下心来。
凤姐见他这样，就知道当日瞒天过海的事情算是了结了。
又算起了贾琏在外流连烟花之地的账。
只是还没说几句话，就听二门上的小厮来传：“老爷在大书房等二爷呢。”贾琏听了又忙整衣出去，一刻也没耽搁。
贾赦在书房等着贾琏却是问他甄家的事情。
贾琏有些意外的问：“老爷不知道？甄家二姑娘封了妃，他家这次是送姑娘进宫。”
“哪里来的这样的事情，陛下一直说要封妃，一直没消息，老二家不知道往宫里送了多少银子了。”
“可是封妃的圣旨都送到金陵了，儿子当日就在甄家。”
贾赦在书房中踱步，一拍脑门：“走，找老二家的去。”
贾家不知甄家封了妃，在皇宫里头的元春却是知道的，她是真的着急。
甄家姑娘进宫以后甄太妃必然会全力栽培她，她这个贾家的姑娘以后定然没有出路。
而她一个女官，也没有资格请家人进宫说话小聚，她得了消息，也传不出去。
事到如今，那位甄家姑娘还没有入宫，甄太妃和她说话的时候，就叫元春不必在一边伺候了。
那以后呢，元春不敢想以后的事情，心不在焉的在太妃宫中发呆，却听了太妃和甄家姑娘说话。
“姑奶奶，你说的可是真的？贾家宗妇就是武王余孽。”
“此事确实为真，只是这件事以后莫要再提了，武王当初造反还留下一个银库，那银库的位置也只有他逃跑的那位侍妾知道，等你入宫后，只需把此事说给皇帝……”
甄太妃后面的话声音极低，在门外的贾元春听不真切。
只是这个消息还是太让人难以置信，惊的她手脚冰凉，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盆。
花盆破碎的声音让房中两人推开窗，只见地上只有碎了的花盆，不见元春的人影。
甄家姑娘看着这景象道：“怕是猫儿踩翻了花盆。”
甄太妃也点头称是。
唯有手脚冰冷的贾元春躲在连廊的屋檐下，捂着嘴不叫自己发出声音。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等她拖着无知无觉的双腿出了宫门时，甄家姑娘才略显可怜地说：“真是可怜这如花似玉的年纪了。”
甄太妃吹着热茶毫不在意的说：“她是个贴心的姑娘，只可惜……罢了，以后你进了宫，比这脏的事情还要多呢。”
元春脑海中全是武王余孽这四个字。
当今太上皇最恨的人是谁？当属武王，朱雀台案后，武王这个名字都成了禁忌，他的孩子在贾府，还成了贾家的宗妇，这事情要是被陛下知道，陛下会怎么想，那贾家怎么办？
当她撞上昭阳公主和雀部主簿门松的时候将刚才听到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甄太妃想过一万种贾元春把这件事情捅出去的法子，就是没想到，她能直接撞到昭阳公主的枪口上，算计极深的甄太妃也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捅到雀部。
门松似笑非笑的对着昭阳公主道：“主子，奴才能把这位贾女史带走吗？”
昭阳公主点点头，门松带着魂不守舍的贾元春往雀部去，她转身就往太上皇所在的冬雁宫去了。
太上皇听了昭阳公主说遇上贾元春的事情，哈哈大笑。
“他们贾家的宗妇是秦家从育婴堂抱来的，和狼心狗肺的老五没关系。这么哄骗贾家的姑娘是要引着你们往江南去。”
见昭阳公主不解，太上皇继续说：“贾家现在是个空架子，他们家上一辈子可不是这样，你们要按照这个思路查，江南一定能寻到一个银库。”
“要真找到了银库，贾家少不了要和朱雀案沾上关系，甄家和贾家不是老亲吗？甄家这是要把贾家往死路上推啊，而且这个贾女史伺候了太妃娘娘这么多年，没想到如此心冷。”
“年少时，她也是柔软无知的。罢了罢了，禾儿意下如何？”
“既然甄家要送钱，咱们不拿也说不过去。”
太上皇似是回忆起了往昔，点点头就叫昭阳公主出去了。
门松那边问来问去贾元春嘴里也是两句话，昭阳公主去的时候，他都失去了耐心。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再问也是枉然，去查武王当时的人员来往和侍妾，他们甄家给咱们送钱呢。”
门松看向贾元春说：“这位吓破胆的女官怎么办？”
“关到凤藻宫，太妃那处本宫派人去说。”
甄太妃和顺德帝是同时得到贾元春封贵妃的消息。
至于什么时候封还没定，等定下了再说。
甄太妃不悲不喜的得了信，对在宫里陪她说话的甄家二姑娘投去一个我说的没错吧的眼神。
顺德帝却是满头问号，什么时候还轮得到闺女给爹塞妾的，还给妾安排好房子了。昭阳公主来传话的太监却也没有多的解释，因为他也不清楚这是为何，而且这个贾女史要封妃的消息还不能传到宫外去。
宫中风云变幻，贾家不知道，但是贾家却出了另一件事情。
贾蓉的夫人秦可卿病亡了。
秦可卿前些日子一直病着，找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最近听说刚有起色，没想到是回光返照。
王熙凤和她的关系向来轻厚，如今听了她没了的消息，吓出一身冷汗，又回想起梦中可卿说的“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不知何意只能在心中暗自称怪称奇。
宝玉那处，听到她没的消息，一时间想到了幻境中的兼美来，听得袭人的声音，又忆起梦中的夜叉，直接喷出一口血来，惊的袭人慌慌忙忙，又要回贾母又要请大夫，最后还被宝玉按下消息。
秦氏病亡的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昭阳公主还是忍不住多想，这甄家难不成还能把贾家的媳妇除掉？
远在姑苏的林家三人得到秦氏病亡的消息已经是半个月后。
雀部主簿门松拉着两大车往年的笔记敲响了姑苏林家的大门。
和门松一起来的还有宫内锦龙卫的十二个卫兵。
从门房上传来雀部登门的消息时，三人也都疑惑不解，林恪叫黛玉和林霜墨在二门内等候，他先去门口迎接。
门松见林恪，直说他是受公主的命令来找林霜墨的。
林恪知他身份不一般但还是说：“不知大人找舍妹是何事，如今我们还在孝期，不便见客，某可代为转达。”
门松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冷冰冰地说：“陛下密令林公子也要转达吗？”
林恪见状只能引着门松进了门，又叫人去把林霜墨请了出来。
林霜墨是第一次见门松，门松已经从许多人的口中，听过林霜墨的名字了，他见了她，拿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公主亲笔书信。”
林霜墨拆开一看，竟是叫她翻阅从废太子案和朱雀台案的卷宗，从中证明秦可卿的身份。
不知道这两件案子的卷宗有多少，林霜墨问门松：“请问大人，可有期限？”
门松答道：“一个月。”
林霜墨听完松了口气，就听门松补充说：“一个月后，本官要回京都结案。”
从姑苏到京都雀部跑断腿也要十天，那就只有二十天的时间来梳理信息，林霜墨苦笑，昭阳公主果然是不把她当人看。
雀部和锦龙卫有不少人，不便在内院，林恪贡献了他在外院的书房，雀部带来的两车卷宗搬了进去。
林霜墨开始查看卷宗的时候，林恪和黛玉才得了秦可卿病故的消息。
红颜薄命，美人消散，最终只留下哀叹一声。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