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夜》十玄月

28、祸引凌王夫妻禁足

　　乔柠桉知道周蕙一贯与李苏湘交好，怕她会借机生事，于是抢先回道：“回皇上，长乐觉得是有人小题大做了。凌王妃与李小姐是姐妹，且那日也才是她二人第三次相见，凌王妃都险些没认出李苏湘，又怎么会发生口角呢。再说那日凌王妃的声音还没我大呢，一直都是正常对话，要说是我与李小姐吵，那还有可能。”

　　萧清墨听后，看着程芳萍说道：“如此看来，李夫人所说的李小姐与凌王妃结怨一事并不为真。”

　　程芳萍闻言焦急地辩驳道：“皇上，臣妇听闻长乐郡主与凌王妃素来交好，她或许会帮凌王妃隐瞒一二，皇上还是应该再问问周小姐才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偏帮凌王妃？那周蕙和李苏湘交好还是人尽皆知的呢，你怎么不说她还会偏帮李苏湘呢？！”

　　乔柠桉一听这话便急了，欲冲到程芳萍面前，大辩一番。

　　但无奈一旁的叶青鸢已眼疾手快地连忙将她拉住，于是她只好愤愤地接着说。

　　“况且，我和凌王妃才相识多长时间？周蕙又和李苏湘相识多少年了？这么一比的话，究竟是谁的话更不可信？”

　　程芳萍被乔柠桉堵得哑口无言，又碍于局面不能发作，当真是气得她五内如焚！

　　“长乐。”萧震庭面无表情地喊了她一声。

　　乔柠桉这才噤声，收敛地站到一旁。

　　萧震庭看向周蕙，“你说，那日情景究竟如何？”

　　周蕙看着程芳萍的表情，再想到现在的情形，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那日…那日苏湘与凌王妃确实…确实产生了些许…些许不快。”

　　但说完又紧接着补充道：“但，但臣女看凌王妃当时的样子好像是并没有往心里去的……”

　　她见程芳萍恶狠狠地剜了自己一眼，吓得瑟缩了下肩膀，不再做声。

　　程芳萍便又转头哭喊道：“皇上，凌王妃她虽然当时表现的不在意，但背后却伺机给湘儿下毒，可见实在是表里不一啊。”

　　乔柠桉哪听得了她这么诋毁叶青鸢，顿时火冒三丈。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就是认定凌王妃就是下毒之人了？证据呢？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日当真是发生不快了，难道这就是证据了？”

　　云承也道：“皇上，长乐所言不假，若仅凭此就认定凌王妃是凶手，未免太过武断。”

　　程芳萍反驳，“锦王殿下这话才是武断吧。”

　　“都住口！”萧震庭一声暴喝，令众人瞬间安静。

　　萧震庭问钟太医：“具体的中毒时间还没有结果吗？”

　　钟太医请罪道：“请皇上恕罪，这断魂散的发作时间虽是约六个时辰，以李小姐的毒发时间往回推，应是昨日酉时前后的事，但因个体差异，发作时间也不尽相同，误差达一个时辰也是有的。方才微臣离开之时，太医院的同僚们已在做检验了，容微臣现下同去加快速度，臣向皇上保证，最多半个时辰，定会有结果。”

　　萧震庭用手揉着额角，而后朝他挥手，钟太医便领命退下。

　　他看向叶青鸢问她，“青鸢，昨日酉时前后你都去了何处？”

　　叶青鸢知道这是专门为自己设的局，也未说谎，老实回答，

　　“回父皇，昨日白日儿臣一直待在营帐中未离开，直到申时四刻左右，儿臣去了长乐郡主的营帐，邀其一起去湖边赏景，半个时辰后便回来了，之后就带着侍女在营地随便转了转。”

　　“可有人证明？”

　　“当时儿臣走至膳房附近时，曾有一宫女因一时不察崴了脚，将黄豆粉洒了儿臣满身，此事当时一众太监宫女都是亲眼所见的。”

　　“约是何时？”

　　“约是酉时三刻左右。”

　　萧震庭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去查。”

　　首领太监领命离去。

　　一炷香后，首领太监就去而复返，回道：“回皇上，奴才去查过了，确有此事。”

　　此时局面僵持住了，一时谁也没有再出声，都在等着钟太医带回答案。

　　好在等的时间并不久，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钟太医回来了。

　　“回皇上，微臣等人已验出李小姐中毒的具体时辰了。”

　　“何时？”

　　“在昨日酉时到酉时二刻之间。”

　　萧震庭再次问叶青鸢，“青鸢，昨日你与长乐赏景回来后到遇膳房宫女前之间的这段时间里，你去了哪里，可有人证明？”

　　“回父皇，除儿臣随行的侍女外，无人证明。”

　　程伯远听后掷地有声道：“皇上，凶手是谁，如今已昭然若揭！”

　　程芳萍看向她，满脸兴奋，一口咬定，“说什么在营地里随处转了转，其实只是你的托词吧，你其实根本就是去了湘儿的营帐给她下毒！”

　　叶青鸢故意使坏，提起方才的检验，“程姨娘莫要忘了，方才我的手上可并没有蓝色。”

　　说完她看向萧青夜，心中暗爽，这下看你还怎么高高挂起！

　　程芳萍顿时怔愣，不甘地看着叶青鸢。

　　她攥紧了拳头，不行，她一定要把罪名安在叶青鸢身上，不然湘儿谋害皇子的罪名就洗不掉了！况且叶青鸢对她有恨，她是心知肚明的，再加之桃红在营帐附近见过她，她不相信这仅仅是个巧合！

　　程芳萍此刻视钟太医为救命稻草，急切道：“请问钟太医，可有什么方法能逃过那水月花的检验吗？”

　　萧震庭见钟太医脸色有异，便问道：“可有？”

　　钟太医如实回答：“回皇上，有。只要事先涂抹过水月花熬煮后的汤汁即可。”

　　程芳萍笃定道：“皇上，凌王妃定是用此方法来逃过检验的！”

　　接着又得意地看向叶青鸢，“凌王妃此时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青鸢泰然自若，淡淡道：“现在一切都指向我，再加上连逃过检验的办法你都替我寻到了，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程芳萍一脸终于得手的表情，“凌王妃这是承认……”

　　叶青鸢打断道：“我可没有。”

　　而久未出声的李永康却在此时突然开口：“皇上，青鸢她不过是个深闺弱女子，又怎会知晓什么提前涂汤汁这种深奥的事情？”

　　他停顿片刻后又接着说：“不过若是如皇后娘娘所言，投毒的真正目标是齐王殿下的话，那微臣觉得，或许青鸢她也只是听命行事被人利用呢？还请皇上看在青鸢也并非本意的份上，从轻发落。”

　　叶青鸢在心中不断摇头，啧啧啧，看似是在给她求情，实则是变相地给她定了罪名，还真是个好父亲啊！

　　她看向萧青夜，回给他一个同样写着“看好戏”的眼神。

　　她幸灾乐祸地闭嘴不再出声，毕竟这局的目标本来也不是她，她只需在一旁静静地看他发挥便是。

　　果然，萧青夜听后冷冷开口：“李尚书这话的意思，是本王指使的王妃给李苏湘下毒，从而毒害齐王吗？”

　　李永康低头躬身道：“微臣不敢，微臣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萧清墨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凌王妃是否是下毒之人尚且没有定论，如今又要怀疑凌王，实属无稽之谈。”

　　宋映华见局面终于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内心满意。

　　但她也知晓萧震庭疑心的毛病，何事只需有个影子便是，若多了反而过犹不及。

　　于是她附和着萧清墨的说辞道：“是啊皇上，虽然现在凌王妃的嫌疑最大，但是仍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确实是她所为啊。况且就算是凌王妃一时糊涂，也不能因此怀疑凌王啊。臣妾觉得，应是李尚书关心则乱口不择言了。”

　　萧震庭的目光在萧青夜与叶青鸢二人身上巡视，幽幽开口：“若当真是青鸢所为，那恐怕便不是口不择言了。”

　　宋映华继续为萧青夜辩解道：“皇上明鉴啊，凌王与远儿是兄弟，他断然没有理由要害远儿啊。”

　　此时月贵妃突然出声喊了声，“皇上……”而后又闭口不言。

　　思索片刻后才又开口，“皇上，臣妾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震庭见她一脸难言之隐，不耐道：“有什么就说。”

　　月贵妃闪烁其词道：“其实，其实骑射比试结束的那日夜晚，臣妾失眠之症又发作了，无法入眠便决定夜出赏景，一时不察竟走到了马厩附近，不想却见到有一人在马槽那里徘徊。臣妾远远望着，那人似乎就是齐王，但臣妾想着齐王既然负责春蒐之事，许是正在进行夜间的巡视工作，如此也无可厚非，故而未放在心上。”

　　“但现在想来，似乎那日齐王正在给马槽里放着什么，而那马，”她看向萧青夜，满脸为难，“好像正是凌王的绝影。”

　　“臣妾猜想，是否是齐王因白日里输了比赛，心中介怀，故而……”

　　虽然月贵妃的话未说完，但在场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萧征远对白日里的事怀恨在心，于是便在夜里对萧青夜的爱马动手脚来报复。

　　萧良锦站出来道：“父皇，母妃她那日失眠之症发作本就痛苦不已，再加上夜色深沉，想来应是母妃看错了，儿臣相信，五皇弟断不会做出此事。”

　　萧震庭看向萧青夜，“可有此事？”

　　萧青夜回道：“回父皇，确有其事。”

　　宋映华一脸怒其不争，跪下道：“远儿糊涂啊！比试输赢实乃常事，远儿他怎可做出此等荒唐之事，是臣妾未管教好远儿，还请皇上降罪。”

　　萧震庭看了眼宋映华，随口道：“你先起来。”

　　而后又转向萧青夜二人，“现在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你们二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萧清墨正欲开口，萧震庭抬眸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他便也只能无奈作罢。

　　另一边听见此话的乔柠桉也准备出言辩解，叶青鸢见状立马拉住她，并无声地朝她摇了摇头。

　　萧青夜平静开口：“回父皇，儿臣没有什么要说的。但儿臣与王妃一样，若要定罪，便要拿出证据来。”

　　“这是自然！”

　　萧震庭说完沉默半响，而后叹息一声，才吩咐道。

　　“传朕口谕，凌王与凌王妃暂且禁足于营帐中，无召不得外出，旁人也不得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