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将离》赫舍里白唐

19、19. 疾马追命

　　“嗯，六弟在想什么？”

　　“哦，没有，我只是在想，没有早些来拜见兄长，是弟弟的不是，还请兄长不要怪罪，”露华离举起酒盏，“再敬兄长一杯，权当赔罪。”

　　“哎——六弟哪的话，你刚到剑州，必定事务庞杂。到了四哥这里，就好好放松放松。彦行——”

　　“刺史大人。”一名身形如竹、面庞莹白如玉的行酒军校应声而至。

　　露华离看着他似乎有些面熟，但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名被唤作彦行的军校为众人行酒，斟到露华离的时候，藉着酒壶的遮挡，暗暗在他手上狠狠掐了一下。

　　露华离也是习武之人，飞快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并未收回，就势偷偷向宴厅四周扫了一圈。

　　此时露景游正举杯掩口，目光无意地瞥了一下后堂。

　　露华离似乎从背后感到了来自后堂的肃杀之气，好像只等露景游摔杯为号……

　　“五哥，我去外面醒醒酒，失陪片刻。”露华离见露景游正与人交谈甚欢，便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座。

　　“好，去吧。”身旁的五公子点点头。

　　“公子！”有人神色匆匆地过来附在露景游耳边轻声耳语。

　　“什么？！”露景听罢大惊失色，忙喊左右，“彦行何在？！”

　　“属下在！”垂首立于席后的彦行立即应声道。

　　“骑我的快马，务必追上老六，结果他的性命！”

　　*******

　　不一会儿，露华离便听得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心下一紧，便只管催马。

　　那马便奔得更甚，带起耳边疾风呼啸。

　　“六公子留步，在下有话说！”忽而身后传来急促的喊声。

　　听得声音有些熟悉，露华离藉着侧身打马的动作，扭头向后看去，是那个叫彦行的军校！

　　看到是他，露华离反倒心中稍定，下意识地勒住了马的缰绳。

　　此时，彦行早已到了面前，遂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请六公子恕罪！”

　　“你这是……”他这一跪，倒让露华离懵住了，“你有何罪？有话但讲无妨。”

　　“六公子恕罪，四公子派我来杀你。六公子莫急——”彦行看到露华离眼中瞬间聚拢了杀 气，“如果在下不来，四公子恐怕还会派其他人来。”

　　“你为什要帮我？”

　　“在下柳彦行，多谢六公子救命之恩。”说完跪地便拜。

　　“等等，你叫柳彦行？”露华离想起刚到剑州城时救下的乐坊女乐师，“柳彦漪是你什么人？”

　　“是在下的妹妹。”那天多亏六公子相救。若非遇见公子，妹妹她恐怕……彦漪她一直念叨着救命恩人。”

　　“在下自幼父母双亡，与妹妹相依为命，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救命之恩日日不敢相忘。”

　　“柳兄弟不必挂怀，谁遇到这样的事，也不会袖手旁观。”露华离也慢慢下得马来。

　　“自从父母过世，我们兄妹俩便无依无靠，浮萍曳世，周围邻人见我们可怜，便东拼西凑周济我们。身上的衣裳也是百姓给的。

　　“这里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静安详于一隅。在下不忍见你们露氏兄弟相残，有损国之元气，百姓的日子也会支离破碎。”

　　“他竟是这么想的么……”露华离看了看眼前的小校。

　　“我且素闻六公子仁厚大度，处事果决，尤闻剑州大败水匪，心中甚为感佩，岂能加害于你？只望六公子今后自多保重。”

　　“柳兄弟两度救我，终身不敢相忘！”说着露华离双拳一抱。

　　“不敢，”柳彦行想起什么似的，催促露华离道，“六公子请即上马速去，我也要回去交差了，时间久了，露景游恐要生疑。我们后会有期。”

　　柳彦行见露华离打马离开，朝自己的左臂上，猛地一划，顺着手臂，朱色流淌，地上便开出了几朵红莲。

　　*******

　　“废物！连个人都追不上！”露景游一脸怒意，一脚狠狠地踹在柳彦行的肩膀上。

　　柳彦行一下子后仰摔倒在地，手臂上的伤口因为撑住地面又崩裂开来。

　　露景游第二脚就要上来，但看到柳彦行手臂上的伤口淌血不止，烦躁地一挥手，“罢了罢了，滚下去！”

　　露景游将手中的折扇捏得咯吱作响。

　　“公子，请用茶……啊”侍仆刚端上茶盏，就被露景游一把打翻，滚烫的茶水泼溅到脖颈上。

　　“滚出去！来人，拉出去二十大板！”

　　“公子，公子，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