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攀岩 ...

  •   “你确定,他是第一次玩攀岩吗?”

      教练和南驰站在山崖下仰头看着 林樾舟有条不紊地操作,一招一式颇有章法,很难相信是新手。

      南驰也是一脸惊叹,不过跟教练不同,表情里带着骄傲:“是吧。”跟夸的是他似的
      。
      林樾舟适时从崖上滑下来,一边解装备一边问:“在笑什么?”

      “夸你厉害!” 南驰“嗷”一嗓子扑上去,大拇指要比到天上去。

      南驰之前爬过一次珠峰,因为天气原因没能登顶,错过窗口期只能等一年,但一年后他又在忙别的活计,完全没想起这档子事来。之后一年又一年,每回到了季节手里都有不同的事在忙,于是逐渐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前不久一个朋友约他半年后去爬珠峰,他暂时没什么安排,想起那次不甘心的铩羽而归,兴致勃勃准备再战,跟林樾舟说的时候对方没什么大反应,过了三天来问他能不能一起去,南驰惊讶:“跑步呢?”

      爬珠峰需要相当一段时间的前期准备,势必耽误林樾舟的训练安排,南驰没想过他会主动说要一起。

      “保持日常训练节奏,不参加比赛就行。跟公司的合同也快到期了,不准备马上续约,至于以后……我想再想想。”说到这里,他语调里流出一点笑音来,“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

      朋友那边会负责联系登山队和向导,他们到时候直接跟着行程走,过程中领队和向导会判断成员是否能够继续,所以眼下首先要做的是相关的训练。

      体能两个人都没什么问题,但能否适应高原环境又是另一回事,除此之外,爬雪山和普通攀岩区别还是很大的,珠穆朗玛峰上大量的冰岩混合路段要穿着冰爪行走,跟纯粹冰雪地带比起来又是不同的考验。

      南驰找了教练,带着林樾舟过了一遍攀岩技巧,随后几个月两人保持训练频率,也去爬了几座雪山练手。南驰一直觉得自己体力算好的,但他们一边做训练准备林樾舟还能一直保持日常的跑步节律,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转眼就到三月末,两人飞去尼泊尔,在加德满都和大部队会合,待了大半个月,尽情体验了当地民俗,再乘直升机前往卢卡拉。南驰看到直升机时表情相当之精彩,林樾舟更是笑到南驰抬腿踢他,其余不明所以的队员们面面相觑,搞不清笑点在哪里,倒是许久不见的朋友宋仁宇终于明白了此前其他人听说他要带这俩一起时那句幸灾乐祸的“加油”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好排外的磁场。

      到达卢卡拉,登山队沿着EBC线路徒步而上,前往珠峰大本营。这个过程花了一周左右,海拔从两千慢慢攀升到五千,让队员在每日的行进中逐步适应海拔带来的变化。沿途游赏异国风光,旁观当地人的生活,和来自全球各地的同行者相遇。有天晚上两人坐在地上聊天,高原稀薄的大气让星幕日渐清晰,南驰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星空,某一刻发出感慨:“我好像没走过这么长的路。”
      大少爷是冒险家不是徒步家,对这方面不甚有兴趣,如果不是跟着朋友的安排,他多半选择直接坐直升机到大本营再往上爬。但也许是心上人陪在身边的缘故,三分钟热度的大少爷居然也耐烦起来,一步一步走上来了。

      南驰笑着扭头看 林樾舟:“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喜欢跑步了。”

      过去林樾舟练琴,比赛,演出,两耳不闻窗外事,十指不沾阳春水,前半生活在浮空的云堆里。他被困在大同小异的水泥房子中,呼吸空调带起的微风,肩负长辈的希冀与家族荣光,迫使自己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直到他长大,成年,在法律上拥有了完全的自主权利,被压抑的欲望成倍倾覆,让他更强烈地带动自己去看,去感受,去用脚步丈量山川,在真正的风里穿行。他享受这样的时刻,让他如此清晰地感知生命、心跳、天地。

      南驰支着腿坐着,裤腿下露出细细一截脚踝,右侧挂着一圈红绳,编得精巧,颜色早不复初时鲜亮。

      这根红绳他们还没分开时南驰就戴着了,被问只说是秘密,林樾舟不知他在玩笑还是认真,但到底没追问。南驰饰品换得勤,没人料得到他会戴这么多年,林樾舟这会儿注意到,也就问了:“你这根红绳怎么来的?”
      南驰像是惊讶他突然提起,但转眼笑着凑近,眼睛里尽是狡黠的光:“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拿一个你的秘密来换。”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句,没想真跟他计较秘密一换一,但凑得太近,所以精准地捕捉到了林樾舟一瞬间颤动的睫毛。于是南驰这下当真惊讶地挑眉:“居然真有秘密。”又盯着他观察了好一会儿,饶有兴致地下结论:“还是关于我。”

      他还没来得及继续打探秘密是什么,林樾舟突然站起说回去睡了,南驰一愣,原地笑了好一会儿,才跟着起身,追上去缠着人耍赖“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行程仍在继续,路上经过珠峰墓园,成片的墓碑矗立在此,安静地迎来送往。在场的人神情都多了几分庄重,南驰歪头看着某块碑上的照片,噘了下嘴:“我不太喜欢待在一个地方,也不喜欢黑漆漆地,到时候你把我骨灰打成钻石戴着去跑步吧。”

      林樾舟看他一眼,表情有些严肃。一旁宋仁宇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就听林樾舟开口:“那得打好多颗吧,我手指戴得下吗?”

      “你在委婉地表达我长胖了吗?”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旁观两人说着说着掐起来的宋仁宇:……我就多余关心你们!

      到大本营之后,星罗棋布的帐篷海洋成为了雪山之外的第二大景观,叫人惊叹不已。队里有人升起无人机航拍,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帐篷群落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登山爱好者,为同一个目标组成了临时而庞大的营地。

      南驰若有所思:“第二次来我还是觉得.....这里好适合卖小吃。”说着从包里摸出一根火腿肠递给 林樾舟:“帅哥,烤肠要伐?五十块。”

      帅哥挑剔地扫了一眼配料表,把火腿肠丢回给他,转身就走:“跟不懂淀粉肠的家伙没什么好说的。”

      “欸欸?别嘛?我还有别的,再看看,帅哥?帅哥?”他追着 林樾舟跑过去,两人赶着搭自己的帐篷去了。

      正式攀登之前有两次适应性拉练。众人先跟随队的夏尔巴向导打了照面。有夏尔巴向导做一对一的攀登协助,对登顶成功是强有力的保障。

      一拉领队选择了罗布切。罗布切是珠峰的一座独立山峰,在喜马拉雅山脉群中海拔不算太高,拥有大量的冰岩混合地形,被戏称为珠峰的敲门砖。选择罗布切作为一拉的场地,一来有助于队员们的身体适应六千米的海拔,二来地形较为综合,也相对简单,可以作为基础训练,帮助队友们熟悉路绳、梯子的用法以及冰壁的攀登技巧,第三则是便于领队观察队员的综合情况。

      南驰本身就有基础,林樾舟之前做过特训,两人在技术层面都没什么问题。年轻,体
      能好,一开始吊车尾出发,走到下午时已经在队列的前头,尚有精力搞小动作,吊在冰壁上隔着护目镜都能跟对方抛媚眼。

      中午出发,经过整个下午,小队终于一同站在峰顶俯瞰连绵的喜马拉雅山脉。

      登上山顶的那一刻,会理解为什么有的人热爱登山。

      高原稀薄的大气使得可见视野被扩展到极致,站在高处放眼望去,成片的山峰巍峨相连望不见尽头,黑色山岩之上顶着漂亮的雪线,亘古不化的积雪安静地沉淀着千万载岁月,在视线的不远处,珠穆朗玛峰巍然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天朗云阔,人类是渺小的一点灰尘,却能够登上世上最高的山,将不可能一步步变成可能。 林樾舟牢牢握住了南驰的手。他们看不见彼此的眼睛,但知道对方此时一定也正笑
      着。

      一拉结束后,领队综合考量技术、体能、配合度等因素淘汰了一些队员,并制定了二拉的安排,准备明早出发往返C2营地。

      从这里开始全员配备对讲机,先前往C1营地。二拉过程中要经过昆布冰川,这座“活的”冰川岩壁嶙峋张牙舞爪,穿行路线周边都是体积庞大的冰雪块,随时可能坍塌,需尽快通过。大量冰裂缝靠梯子衔接,踩着冰爪在横梯上走是个不小的挑战,除此之外,队员们还要负重爬梯,跟一拉比起来难度系数上升不止一点点。

      到达C1营地时所有人都气喘吁吁,来不及搭帐篷,先原地休息。南驰修整了没一会儿就重又生龙活虎,被宋仁宇咬牙切齿地按着“冒昧请问您是只有16岁吗”,这羡煞旁人的恢复能力。

      南驰笑眯眯摸他的头:“年纪大了记得多锻炼噢~”

      宋仁宇:……要不是高原我一定揍你!

      C1营地的海拔逼近六千,温度突破零下十摄氏度,地形在冰山地带算得上相当开阔平整,人员规模同大本营相比缩减了许多,但帐篷数量依旧可观,从这里已经可以直观地看到珠峰和洛子峰。

      在C1营地休整妥当后,队员们开始向C2进发,裂缝更大,冰壁更陡,紫外线更强,尤其有一段攀登路段过得很是艰难,大大拖累了进度。走过一段高强度的冰壁攀登后地势稍缓,但高处崖壁的冰石不断掉落,队伍只得尽可能加快行进速度。

      终于到达C2营地,周边壮美的蓝色冰川和冰塔林叫人眼前一亮,林樾舟参加过南极的冰原超马,尚且未见如此澄澈的冰塔林,只觉天地山川果然一处有一处的风光。南驰在身后举着摄像机记录这一幕,等林樾舟转过来望他才笑着走过去,戳戳他的脸:“要补防晒吗?”

      “好啊。”他满口答应,仰着脸却不动作,心思写在整个姿态里。南驰被这副理所当然的大爷模样逗得直乐,牵着人往帐篷走:“过来吧小宝贝,我帮你涂。”

      C2一上一下,返回大本营后领队又进行了一次人员淘汰,剩下的队员要么具备专业水准,要么像林樾舟这样素质过硬。冲顶小队人员暂时确定,只等天气窗口期的到来。

      林樾舟留意到最终的队伍里有两个年轻的姑娘,虽不爱说话,但行动迅捷利落,不带一丝多余动作,像是接受过某种训练。而且登山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各行各业,有些不同寻常也是正常的。林樾舟不怎么爱打听别人的事,也并不过多关注,很快把心思移开了。

      三天后,冲顶小队开始正式向着珠穆朗玛峰进发。

      队员们各自做着准备工作,林樾舟出去一趙,回来时看见 南驰在帐篷边上站着,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咦”像是疑惑。

      林樾舟走过去,问怎么了,青年听见他来,把手里东西给他看,是两枚小巧的平安符。他指指某一只:“好像打湿了一点。” 林樾舟一看,角落确实有一点点濡湿痕迹,很不起眼,便说没关系。青年不满意地瘪嘴,想了会儿,把完好的那个放进他手心,冲他眨眼:“要贴身带着噢,很灵的。”

      林樾舟不信这些,但因为是南驰给的,也就笑着收了,妥帖地放进衣服内袋。

      再一次经过昆布冰川,不过短短几天,冰岩的排布和之前似乎又有了变化,但走过一遍多少积累了些经验,外加队员是重新挑选过的,通过速度有所提高。

      这一次领队不准备在C1休整,直接上到

      C2,休息一夜再继续向上走。

      C2再往上就是洛子壁。长达两千多米的冰壁坡度陡峭,中途无法休息,只能一口气上到C3营地才能扎营。到达这个高度,风雪越来越大,成片的冰雪带着风的力量刮在脸上,叫人呼吸困难。有一段路风大到几乎能将人掀起来,队员们拽进路绳一步步往上爬,不敢有丝毫懈怠,与此同时,还要时刻提防可能会有的落石。气氛比前几天凝重了很多。

      到达C3营地后,再要往上走就必须携带氧气装备了。C3营地相比起来简陋了许多,只是洛子壁中间坡度稍缓的临时营地。领队带着队员们用铲子把雪挖出一个台阶,临时搭建帐篷,并在门口做了保护绳,避免在营地活动时出现意外。休整一夜,确认每个人的氧气装备,他们在早上六点开始向C4进发。

      哪怕用上了氧气,众人依然觉得呼吸困难,从这里开始,每往上一步都要花费同之前相比成倍的努力,这一段路一直在用上升器,对上肢是个不小的考验。温度过低,所有人都穿上了连体服,从上到下捂得严严实实,为方便认人,还在前后都贴上了自己的名牌。

      累,冷,呼吸困难,整个队伍都很沉默。喜欢热闹的家伙逐渐觉得体力不支,走得越来越慢,风雪太大,稍隔几步的人就要看不清了。南驰注意力在下降,林樾舟出现在他眼前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拉了他一把,贴在他耳边问“要不要吃糖”,意思是有没有出现低血糖的症状,南驰摇摇头,他又问“那要不要亲你”,南驰一下子就笑了,这次认真点了头说“要”。

      于是林樾舟摸摸他的头,指指上方,意思是先上去,一边从兜里摸出什么东西挂在他手腕上,南驰定睛一看,是只塑胶小黄鸭,会叫的那种。

      明晃晃地被当孩子哄着玩。南驰乐得不行,但不得不承认这招很灵,这么三两下功夫,他又觉得有力气继续走了。

      一路艰难跋涉到达洛子峰的C4营地,还没喘两口气就遇见了修路队,众人心一沉,心中同时浮起某种预感。修路队和领队进行了交流,印证了大家的猜测,天气太差了,他们只到了南坳就不得不折返。

      高原的气候瞬息万变,恶劣天气突如其来,打破了原定安排,领队和向导们反复沟通之后,遗憾宣布折返,后续计划视具体情况而定。队员们不甘心地望向已经近在咫尺的峰顶,很难接受之前的一切努力就这样付诸东流。

      但最终所有人还是听从领队的安排,掉头往下走。

      上山容易下山难,返程本就更艰辛,外加情绪的影响,整个小队上空仿佛笼罩了一片阴云。

      与此同时,天气也飞快地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风雪肆虐,刮在仅剩的裸露皮肤上像刀割一样,戴着护目镜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沿路绳摸索着往下走。天色太黑了,望不到尽头的阴云覆盖整片山域,温度骤然下降,风刮得人摇摇欲坠,每多待一分钟,风险都会成倍增加。

      众人用安全绳将队员们连接到一起,以防突发情况的发生,尽量加快了撤退的节奏。夏尔巴向导不断回头,一面查看所有人的情况,一面频繁望向山体,感受风声和脚下的触感,心跳声越来越重。

      恶劣气候可能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

      众人沉默地前行,不敢将心头的猜想宣之于口,经过某个坡时,前方队员小心地从冰岩之间迈过去,南驰还没跟上,就感受到来自大地的震颤。

      他头皮一炸,只觉得整座山都在撼动,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某个方向。远处山体雪色崩塌,在阴沉的天色中也看得一清二楚。他来不及判断会否波及他们这边,只能继续往前走。忽然好似听到细微的崩裂声,然后便是轰然一声比雪崩来得更快,腰间的安全绳骤然绷紧,南驰下半身立时被拖着摔出去,他试图用冰镐撑了一瞬间,终是徒劳,被前方队员的重量拖着滑下悬崖。

      直到这时候,山崩厚重的轰鸣才终于传到南驰耳中。

      下坠感来得猛烈也结束得突然,仿佛早有预料,林樾舟及身后几人用冰镐卡住岩隙,拽住了腰间的绳索。即使如此迅速反应,南驰也已经整个人都吊在岩壁之外,没有丝毫着力点。

      威力下脆弱得不堪一击,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重量,维持几人暂时安全的只有腰间细细一条安全绳。南驰下方吊了两人,离他近的摔下去时可能撞到了头,看着已经昏迷,不可能凭自己的力量上来了,与此同时,临时挂住的冰镐不可能支撑太久,他必须立刻抉择。

      南驰在短短几秒内飞快地判断了局势,林樾舟探着身子想来拉他,他尝试拽着安全绳往上爬,风雪里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南驰拼尽全力上升了一小段,还没握住林樾舟的手,突然整个队伍又往下掉了一段,虽然下坠趋势及时止住了,但南驰知道,上面几人的努力大概已经到了极限。

      他安静了一秒,摘下氧气面罩,叫了林樾舟的名字。

      他知道对方多半听不见,所以让他看看自己。他声音不大,几乎平静地看着 林樾舟,叫他的名字。

      在极端情况下应该怎么做,上来的路上领队讲过无数遍,可是近年珠峰攀登已经有了几乎成熟的路线和流程,更何况他们配置了最好的人员和装备,没人觉得它会真地发生。
      而当其到达眼前,根本不会给你足够的时间权衡一切。

      此刻,南驰做了决定。

      护目镜下他和林樾舟都看不清彼此的眼睛,但是双方的心意都准确地传达了。

      林樾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说话,但是用肢体动作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绝不,他绝不。

      南驰想,这时候 林樾舟眼里大概又是那种绝不可撼动的坚持,如一杆雪亮的长枪,可敌万钧,闪耀得要灼伤人的眼睛。

      真可惜,好想看一眼。

      “ 林樾舟。”他再一次叫了他的名字,甚至勾着一点笑,语气平静得像是没有一丝波澜的湖水。

      森冷的寒意爬上脊背,林樾舟整个人开始发抖:“ 南驰!你敢!”

      在对方眼中漫长的对峙其实仅有瞬息,某一块冰镐脱离,带得队伍再次不稳,银光一闪,南驰出手如电,安全绳应声而断,林樾舟腰间一轻,青年只来得及看他一眼,瞬间被肆虐的风雪吞噬。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