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香水》揽枳

6、献花

　　现在每天早上余清舟和路曜都会晚其他人一步出宿舍，赵一翔和周诠也不例外，不过他俩十分默契地没多问。

　　余清舟搂着他，路曜闭着眼睛享受余清舟信息素，醇厚的，温暖的，好像还有些香甜，细细感受还有一丝尾辛，这种味道的信息素让路曜很着迷。
　　不过他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情况呢？这个问题困扰路曜好久，他自己没有得出一个结果，不知道余清舟怎么想，但他愿意帮助自己应该不排斥吧？

　　算了算了，人家说不定就是乐于助人，自己就别钻牛角尖了。
　　想罢路曜又闭上眼睛，他本身也是惰懒的人，对于除了学习之外的思考大多都很潦草，甚至懒得动脑，特别是情感方面，在他看来是那么的复杂感性，不擅长也不想擅长。

　　文艺汇演定在这周五下午，在大礼堂举行。
　　余清舟中午就去彩排了，学校很重视这次汇演，还请了专门的摄像，据说是为了彰显学校让学习与兴趣共同发展。

　　-宿舍午休

　　“你们说，这次演出以后舟哥在学校会不会到哪都有人要联系方式？”赵一翔流下羡慕的泪水：“人舟哥，又高，又帅，学习又好，还会弹琴，啊！嫉妒啊！”

　　“哈哈哈哈他本来就很受欢迎，不敢想这次演出完论坛又要爆。”周诠经常刷学校论坛，余清舟这个名字绝对是他们这一届出现名字次数最高的一个。
　　开学的摸底考在上周就贴出来了，余清舟这个名字排在第一个，他上台领奖后学校的论坛平台就瘫痪过一次。

　　“没事，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不，我们曜曜已经和舟哥你侬我侬了。”赵一翔拍拍路曜的肩膀，安慰道：“舟哥一看就是情深义重之人，不会因为受欢迎离你而去的！”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跟他你侬我侬了？”余清舟每天早上帮他的时候，他们都不在宿舍了，怎么发现的？

　　“这，这不是有眼睛就看得见？”赵一翔表示疑惑，这还要怎么看，用眼睛看啊：“你看看，之前舟哥食堂老吃6号窗口那家，他最近都跟你去2号窗口那家了，然后打了糖醋里脊说吃不完，每次打每次吃不完，这不，最后都给你了嘛。”
　　确实是这样，不过吃不完分享给喜欢吃的同学有什么不对吗？难不成要把美味的糖醋里脊倒掉？但每次打每次都吃不完，想想确实有点奇怪... ...好吧，这点路曜心里偷偷认领了。

　　“还有，之前舟哥上课都目不斜视，老认真了，最近老是看你，一节课45分钟他至少盯了你30分钟！”身为余清舟同桌的周诠万分感慨：“照这样，舟哥年级第一的宝座不知道能不能守住～”
　　“这就叫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赵一翔眉飞色舞地跟着响应。

　　……这句话是这样用的吗？

　　“还有啊，就昨天体育课，你不是长跑没达到良好嘛，要罚跑圈是不是舟哥替你跑的，还说没有你侬我侬呢，体育老师都不想戳穿你们哦～”赵一翔嘻嘻哈哈的挤眉弄眼颇有些阴阳怪气。
　　... ...确实如此，路曜无法反驳这个事实。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
　　“他很热于助人。”路曜十分严肃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赵一翔和周诠心里默默替余清舟叹了口气，路曜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那么健康啊，生活一点都不激情。
　　“其他人不说，周诠作为他的室友兼同桌，为什么不帮他？”赵一翔拍拍周诠的腿：“昨天他都快瘸了。”
　　“为什么不帮我——”周诠痛心疾首：“我还这么年轻，万一以后瘫了怎么办啊。”

　　因为，因为余清舟很体贴来发情期的自己？
　　如果说，临时标记会让Alpha对Omega产生占有欲，那对他好的这些事情也是占有欲的一部分吗？这两者应该不是一类吧... ...

　　“好了小路，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就不用想着解释了，我们都懂～”赵一翔朝路曜挑挑眉，一脸智慧。
　　“不过虽然舟哥是Alpha，但是你也主动点嘛，咋老看到舟哥单向奔赴呢？”赵一翔用胳膊肘戳戳路曜：“主动一点嘛～”

　　可是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路曜对于这些细细小小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留意，要不是他们现在这么说起来，仔细想想确实不像普通朋友关系，他还真的没多大察觉。
　　想想这些天，每天早上有求必应的拥抱，互相交换的信息素，还有他们说的各种路曜不曾察觉的细节，这段关系好像逐渐脱离原本的轨道，经不住回想，暧昧至极。

　　“路曜？怎么了？”周诠看他不说话，以为玩笑开过了。
　　“噢...没事，我就是在想你们说的，那什么，主动。”回过神路曜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对，随便应了一句。
　　“主动这事还用想？没事，你翔哥在，我给你支招，到时候见机行事，我指导你。”赵一翔虽说从没谈过恋爱，但人贵在一个勇敢且自信。

　　午休过后班级组织排队前往大礼堂。
　　许婧在队伍最前面喊：“班级可以献花，林老师给我们买了一束，谁要上去？”

　　“这里这里，我们要我们要！”赵一翔跳得老高拼命挥手。

　　“好，那这花给你们，到时候余清舟表演结束就直接从舞台旁边的小阶梯走上去献。”许婧交代完就回队伍前面带队了。
　　“路曜，到时候你上去献。”赵一翔把花塞到路曜手上。
　　“我？”路曜不想上台，把花又塞回赵一翔手里：“你去吧。”
　　“我去干啥？当然是你去啊，你忘了刚刚在宿舍怎么说的？主动主动！别害羞，上去把花给他就行了。”赵一翔以为路曜是想临阵脱逃，鼓励他：“别到时候别人表演完都有花，就舟哥没有，多尴尬，多可怜，你忍心吗？就一下的事，你可以的。”

　　“行吧。”路曜终究是妥协了，确实没什么，就献个花而已，总不能别人都有，就他没有... ...

　　-大礼堂

　　路曜他们在中间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一整个非常完整的舞台。
　　周诠凑过来说：“小路，我刚刚找班长看了表演节目名单，舟哥在第12个，到他表演的时候你提前去边上等吧。”
　　“哦，好。”路曜还有点紧张，他一直以来都很低调，不想引起任何关注，什么时候都是尽力边缘化的存在，上台献花这种事倒是第一次。

　　节目一个接一个比路曜想象的要快，什么时候都第11个了。

　　“你现在去吧，这个看样子快结束了。”赵一翔拍拍路曜：“加油，给舟哥一个惊喜！”赵一翔比他还激动。
　　“那我去等着了。”路曜猫着腰穿过人群，等在舞台旁边的暗角里，从这里看舞台角度是斜的。

　　第十一位同学表演结束，主持人拿着话筒走出来：“刚刚高二五班李武同学的表演真是令人热血沸腾，青春洋溢啊。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高一四班余清舟同学带来的钢琴演奏。”
　　路曜的心跳变得有些快，他要上台了。

　　舞台骤然变暗，灯光都熄灭了，台下瞬间嘈杂。
　　帘幕缓缓拉开，一束暖黄的光打在舞台中间的钢琴上，余清舟从舞台的入场侧走上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另一边舞台下角落里的路曜，虽然他站在那片小小的黑暗里，但余清舟看得到他在黑暗中那双清澈的眼睛，很亮。

　　路曜一下子和他撞上视线，下意识躲闪。
　　脸上突然有点热。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没有看到余清舟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余清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没有扣上扣子，里面是一件白衬衫，还有一条黑色领带，不那么紧凑的感觉，随意又不失礼仪，西裤也衬得他整个人更加修长了。
　　他坐在钢琴椅上，正面正对路曜这个角度，而台下观众看的是侧脸，这是路曜一个人看到的，完整的余清舟。

　　琴声响起，还是那天那首曲子，舒缓悠扬的钢琴曲环绕着整个礼堂。
　　温暖柔和的灯光打在少年身上，身体的轮廓被轻轻描摹，眉眼间是盛满的温柔深情，嘴角浅浅勾着，或许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曲子在他的指尖弹奏下好像也欢快起来了。

　　从路曜的角度看过去，余清舟整个人都在发光，是温暖的，一点都不刺眼。

　　周围的嘈杂声好像越来越远，最后没了声音，在路曜的世界里，此刻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的视觉，听觉，感觉，皆被他一人剥夺。

　　路曜的心跳得厉害，那种震耳欲聋的声音持续到了曲子结束还没恢复过来。
　　直到余清舟起身鞠躬，他才想起来手中的花还没献出去。

　　路曜从小阶梯走上舞台，抱着一束花，那是一束香槟玫瑰，不大，但正是开的最好看的时候。

　　上来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碎发散在额前，眼睛是浅栗色的，鼻子不那么高挺，但弧度刚刚好，很清秀的好看，就是有些瘦，不过短款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却是刚好的青涩。

　　路曜走到余清舟面前，眼睛却不敢看他，只是把花递过去。

　　余清舟轻笑着问：“怎么了？”

　　“我心跳得太快。”

　　“因为我吗？”

　　“好像是... ...”

　　余清舟从路曜手里接过花：
　　“我很荣幸。”

　　迟钝地抬眸看见的是灯光熄灭后他的眼睛。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