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界圈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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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幼低下头，盯着眼前的水杯，又嘬了一口热水，声音微微发抖。
“我知道，我知道组长的能力很厉害，我看到了，他似乎……也很享受这个能力。”
两道锐利视线射向陈幼，她握了握水杯，继续细声道：“他的能力似乎和重力有关，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折腾着对方，无法有一丝反抗之力。”
秦芝略显自豪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超重力与反重力，莫罗组长是能量系里罕见的、将重力运用得十分娴熟的天才，他若用了全力，白鬼瞬间就会被摔得粉碎。”
“嗯对。”陈幼没有反驳。
“然后他折腾了有十分钟……”
车厢内又是一阵沉默。
十分钟，应该是够人形白鬼产生抗性了。
“啊！”秦芝跺了一下脚，仰头靠在车厢壁，发出铛的一声：“劝过他多少回，能杀就快点杀，别仗着能力捉弄敌人，早晚死在自己的恶趣味下……”
她似是有些抓狂，抱着自己的头使劲搓。
瑞文斯目中闪过一丝厌恶，呵斥道：“秦芝！”
陈幼忙适时露出一丝疑惑，插嘴道：“什么恶趣味？组长当时……是为了获取人形白鬼的信息采用了审讯的手段啊。”
这话一说出口，车厢中的人都看向她，秦芝也停止揉搓头发，放下双手道：“什么信息，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盯着陈幼，双眼迸发出奇异的光芒。
陈幼汗流浃背。这秦芝莫不是什么笨蛋，看着凌厉干练，怎么还自爆上司的恶习了？
虽然她理解秦芝，作为一个秘书，职业和前程都和自家老板息息相关，老板无了，即使她的能力特殊无可替代，职业生涯必然也会受些波折，因此情绪崩溃。
可陈幼怕她再说下去，瑞文斯为了保住莫罗的名声，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自己了。
她忍受着腿上持续不断的疼痛，努力集中注意力，回忆着道：“听说鹰嘴的进化者们已经抓了几个活口，但我跟着莫罗组长检查监控室之后正好遇到了人形白鬼……他便没有放过这次机会。”
“人形白鬼为了对组长的能力产生抗性，所以拖延了时间，主动说出很多关于他们的信息，莫罗组长身为鹰嘴组长，他不想放弃任何机会，想获取更多信息……这关系到人类的安危。”
不管那位莫罗组长当时是怎么想的，此时陈幼都得帮他往正面形象上引。
瑞文斯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秦芝的眼中则闪过一丝犹疑。
随后，陈幼听到秦芝道：“情绪没有异常。”
语气十分坚定。
刚刚的陈幼并没有叙述事情经过，而是在表述自己的主观判断。秦芝对这句主观判断进行了肯定。
陈幼松了口气。
她赌对了。
只要秦芝还想保住饭碗，都会说她没有说谎。
萨琳特意暗示她，提醒她，莫罗背后势力复杂，利益集团盘根错节。
她猜到了萨琳的用意。
人死不能复生，莫罗死得窝囊，必然是要有背锅人和出气筒的，秦芝、鹰嘴2队、陈幼，谁都跑不了。
但他死得若是有价值的、正面的……那他牵扯到的势力中，一定会有人想以此作为筹码，最大程度地挽回一些损失。
莫罗是为了人类安危死的……尽管他背后那些人不会信，他们的政敌也嗤之以鼻，但有了这个噱头，一些普通民众会相信。
在这种情况下，秦芝的处境会相对好一些。而陈幼……作为莫罗伟岸形象建立的见证者，会有人顺便保一下她，增加可信度。
经过和新世界进化者的接触，陈幼有一种直觉，界圈世界体系的上层建筑就是残酷的、利益至上的，人命值钱与否，取决于他能给背后之人带来的利益。
死去的莫罗最后的价值，取决于他背后势力的运作，和陈幼的嘴。
瑞文斯面上看不出喜怒，道：“说说都是什么信息。”
陈幼吸了口气，开始讲述：“人形白鬼说，他们有个母亲……”
趁着这个机会，陈幼将自己所知的关于人形白鬼情报一一道出，包括白鬼的母亲，和那女性白鬼最后的自爆。措辞十分严谨。
“白鬼说界圈不完，本来不该这么早就打开界圈的。结果我协助你们打开了界圈，他们好多白鬼还没来得及度过融合期……”说到这，陈幼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
“他说我破坏了他母亲的计划，还放狠话，只要有白鬼还活着，他们就会想办法，源源不断地找我，他们的母亲也会找我……”
听到这，鹰嘴2队队长，坐在秦芝另一侧的林徐面上出现一丝凝重。
他本是沉默不语，这会儿却突然出声安慰陈幼道：“你放心，在人类社会，他们不敢这么猖狂。”
他又看了一眼秦芝。
秦芝摇头道：“没有异常的情绪波动。”
这些信息确实都是真实的。只是移花接木，颠倒了因果顺序，陈幼不觉得自己在说谎，反而觉得是“为人类做贡献，不留功与名”。
林徐面色更加凝重，他道：“秦秘书，一会我同你们一齐去局里，这件事非同小可，白鬼界不再与以前一般，所谓的“母亲”也十分危险，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
他皱着眉分析道：“界圈不完整这件事白鬼们为什么会知道……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局里必然会派人进伊甸园汇报给A联。按情况，白鬼界会升至B级或A级，并在伊甸园发出公告。”
这是调查局人员在发现界圈异常后的正常流程，秦芝自然不会反对，她道：“好，一会你坐我们的车走。”
一旁的瑞文斯阴沉着脸：“界圈的事我管不了，但莫罗老板的事，即使最后证明她说的全都是真的……你们也必须要受到处罚。”
“只是保护个新人，莫罗老板不该就这么死了，这是你们鹰嘴2队的失职。”他扭头看向秦芝：“也是你和我的失职。”
秦芝的脸白了白。
林徐叹了口气道：“组长的死，的确是我大意，我应该派人跟着的……若上面惩罚下来，我甘愿受罚。”
瑞文斯盯着林徐，目光阴翳：“今日的事，我回去会进行汇报，过后刑事调查司一定会派刑侦组和技术部去现场进行调查……你们鹰嘴的人简直像未开化的野人，连现场分析都做得那么潦草，若不是得到这么多白鬼得信息，我真怀疑莫罗老板的死和你们有关……”
林徐听了，面色不大好看，他深邃的蔚蓝色双眼中酝着怒火，与瑞文斯对望片刻，到底没说什么，只道：“也好，去查一查吧，说不定能挖掘到一些秘密，为找到破坏监控室的嫌疑人提供线索。”
瑞文斯冷哼一声，插起手闭眼不语，秦芝示意陈幼叙述组长如何死的。
但陈幼猜测，莫罗如何死的，似乎对面前这两个人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陈幼开始讲述：“白鬼自爆后，组长吐了很多血，胳膊也断了，我离得近，被掀飞出去很远，腿也断了……。”
林徐的目光移向她凌乱的头发和布满灰尘的冲锋衣，又想起现场的纷乱，闪过一丝了然。
“后来……又来了一只白鬼。”
“我亲眼看到，组长被吸收，挣扎着反抗……可一切都晚了。”
“组长用命，换到了这些信息。”
……
陈幼躺在担架车上被推下防爆汽车时，已经到了C-11界。
萨琳等了她半天，接到她时，询问她是否还好，得到了陈幼似哭似笑的一个音节。
陈幼的心情很复杂。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像别人一样，在车厢上同亲人道别，同友人约定，同一趟车的人寒暄，并在穿过界圈手机信号消失的瞬间，怀着一丝怅然，生出一丝期待。
然后透过车窗，好好看上一眼这个新世界的模样。
可现实是，她躺在冰冷的担架床上，忍受着打了止痛针却依旧疼得难受的腿伤，在几个带着敌意和谴责的目光下，半真半假讲述一个人的死亡过程，还要将白鬼的阴谋道出，连头都不敢多抬。
陈幼理解，毕竟死的是个大人物。
但她的战战兢兢也不完全是装的。
陈幼到现在都没明白吸收组长之时，那要了命的饥饿感是如何造成的。
她只知道那是失血过多、能量亏空后，身体的求生反应。
决定杀莫罗的念头是一刹那的，做的时候也是不顾一切的……可真的做完了，便是止不住的担忧。
她不知道未来将要面对什么。
在救援队赶到之前，她扎紧受伤的腿，忍着剧痛，擦干眼泪，一瘸一拐地将小腿捡起扔远，伪造被掀飞时折断的现场。
她收集了人形白鬼的能量液，将粉色水果刀顺着办公楼一楼破碎的窗户扔到办公桌上……尽管如此，还是漏洞百出。
做完这些，她便坐在莫罗的旁边发呆，思考自己如何编造事情经过。
还好又引来一只人形白鬼。
她将杀死莫罗的锅扣到了这只白鬼的头上。
用空能量，重伤濒死，又遇到捡漏的白鬼，一个戏剧又合理的结局。
此时的11界正值黎明前夕。
天空深蓝，星星黯淡，空气中弥漫着陌生却清新的气息。
黎明前夕，应该是充满纯净和宁静的，应该是充满希望和憧憬的，但陈幼躺在担架车上望着天空，却生出一丝迷茫。
她真的能在新世界顺利活到退休的时候吗？
一个在平凡世界活了20年出头的平凡人，在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天，就开始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界圈2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