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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百科上简飏的生日在植树节，于是商时序趁着小休回布尔津和韩程聚了一趟。
这回没选街边小吃，韩程做主在边疆人家定了个包厢给简飏庆祝，其实是借口看看商时序。
他对简飏找了个什么样的对象不掩好奇，催了好几次要他带来看看。
等简飏从火车站接了人到包厢的时候，商时序居然从韩程的表情上看出了了然，好像在说“我就知道他喜欢这样的”。
韩淘淘在将军山见过他，冲过来就给了一个拥抱。
简飏看她嘴上还有喝酸奶绕着的一圈奶渍，毫不留情地给她撕开了，“先擦擦嘴。”
沈芳在一边笑着看商时序，夸道，“淘淘年纪小但是审美好，就喜欢小商这样又高又帅的。”
她是教师，身上自有一股恬淡的气质，说话也很让人舒服。
韩程正在一边倒饮料，抬头对他笑了笑。
其实站在一个长辈的角度他对商时序是不满意的。
一来商诗序家庭不算健全，性格容易出问题，二来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两个人聚少离多，感情容易淡。最要命的是商时序是本地人，家和工作都在新疆，压根离不开。
他当初决定来阿勒泰任教是因为沈芳，但他老家就在乌鲁木齐，父母有兄弟姐妹照顾没啥后顾之忧。可简飏家就这么一个独苗，找男人就够出格了，还找个这么远的，实在让人不放心。
韩程把话告诉沈芳的时候，沈芳只说，“简飏二十三了，不是十三，这么大人做什么自己明白，你操哪门子闲心？”
她觉得商时序很好。体制内，性格静，不乱玩，比之前简飏身边那些花花公子不要好太多。
现在亲眼见到后她更喜欢了，没忍住在桌子下面踹了韩程一脚，那眼神很明显，长成这样还要什么自行车？
这顿饭其实吃得挺愉快，韩程一家只是跟他寒暄着见个面，没提有的没的。
简飏韩程都要控制体脂吃不了多少甜，最后剩下大半蛋糕都打包回去给韩淘淘当零食。
阿勒泰的雪季能持续到四月份，他们吃完晚饭走出来外头还是银妆素裹。韩程本来预定了一家KTV，边境小县城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只有这个能大伙一块儿高兴高兴。
但蒲跃东隋添他们在乌鲁木齐赶不过来，韩淘淘吃饱了又犯困，于是沈芳道，“让小商早点回去吧，火车上一站就是一天，还得去KTV听你鬼哭狼嚎。”
简飏也道，“今天太晚了，下次等小东隋添阿淳他们一起，我请。”
韩程只好作罢，虽然是简飏的生日，但临走前他塞给了商时序一个不算薄红包，拍了拍他的胳膊没说话。
商时序从没见过这架势，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简飏求助。
简飏点了点头，“收下吧没事。”
等韩程一家开车走了，简飏才笑道，“我跟老韩认识快十年了，在崇礼的时候他跟我亲哥差不多，说话有时候直，其实就刀子嘴豆腐心一人。”
“这红包拿着压手，有点心慌。”商时序开了个玩笑，他还是收下了。
跟简飏指望得到艾依拉的认可一样，韩程这个红包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布尔津桥离边疆人家步行十分钟，两人默契地没直接回家，一起往那两尊标志性的铜鹿雕像走过去。
普朗克酒吧伫立在马路对面和霓虹闪烁的桥在夜雪里相望。
简飏来布尔津的第二天就是在这里收到了那条错发的短信，然后跟着商时序回了家。
商时序后来说他当时在桥底下堆了个东倒西歪的丑雪人，敞着衣服不肯走，还放出狠话说要睡桥洞。
简飏听着脸热。他自觉那天没喝醉，第一次霸占小房间的记忆也有，唯独不记得这茬。
今天冰层上的积雪还很厚，他起了玩心踩了上去，脚底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种感觉很奇妙，和单板在雪面上滑行的顺畅感不同，是他很少体验过的，纯粹玩雪的感觉。
“来。”他对商时序伸出手，鼻头红红的，“过来咱们再堆个好看的。”
“你小心点儿。”
商时序从火车上下来还穿着工作皮鞋进不了水，他小心翼翼地挑了没有雪层的地方走。抓住简飏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往前带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但是简飏拦腰把人抱紧了，然后提起来在冰面上转了一圈。
“停下！要摔的！”
商时序顾不上旁边还有游客，他魂都要吓飞了。每年玩冰摔成狗啃泥的不比玩雪的少，现在俩人还都没有护具，在空中失重的感觉不好受，他只能死死抱住简飏的脖子听他在耳朵边上傻笑。
简飏笑得停不下来，他听话地停下，把商时序放到地面上，腰上的手却箍得死紧。
“秋秋啊。”
他笑着在雪夜里喊商时序的小名，尾调软软的，张口就是一层白雾。
“干什么？”商时序还没缓过来，他皱着眉揽着简飏的脖子捏了一下，“这儿摔了比雪地疼，你幼不幼稚？”
硬质冰层和粉雪的区别他不信简飏没数，偏偏他没一点忏悔的意思，还在那儿傻笑。
“别担心。”简飏见他吃瘪乐得不行，“我平衡贼强，还穿冰鞋溜过四个小天鹅。”
“小天鹅。”商时序失笑，他看着简飏牛高马大的杵在眼前，几乎没法想象他冰上芭蕾，“你这小天鹅蹦起来能把冰面震塌。”
“真的。”简飏牵着他去桥底下堆雪人，还不忘给自己正名。
“小时候也不是每天都在训练，逢年过节总得整点节目效果，最多的就是互换项目玩，小天鹅吉赛尔我都跳过。当年滑雪的几乎都去蹭过花滑课，刚才那圈对我来说小意思。”
“那你会阿克塞尔三周跳吗？”
商时序觉得挺神奇的，他对花样滑冰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就记得有个比较难的动作叫阿克塞尔三周跳。
他在简飏旁边蹲下，把雪团往雪人身体上堆，做出一个三角基座当身体。
然后他看见简飏眼睛睁大了，“秋秋，在你眼里我是有多厉害，我如果能跳出3A直接转组参加冬奥了。”
“这么难吗？”商时序确实没概念。
“很难。”简飏揉了个小圆球给雪人做脑袋，跟他科普，“阿克塞尔三周已经算是花滑顶级的难度了，能保证完美落冰的选手数都数的过来，但你要说难度排第一恐怕也不是这样。”
简飏把雪球放上去，拈了两颗石子儿做眼睛。
这回他没喝醉，做出来的比上次好看的多，想了想他又摘了片长树叶放在了雪人脖子上。
“这行从来不说什么难度第一，因为永远有人在挑战不可能。3A很难，但是俄罗斯和日本都有选手跳过4A了。”
他顿了顿，叹道，“U池也一样，就像06年大家看到肖恩怀特在都灵冬奥跳double McTwist 1260的时候，谁能想到还有这种反人类的动作啊？都觉得不可思议，然而今年年初已经有个小孩在瑞士跳出了正脚外转1800。”
商时序看着灯光下打着领带成型的小雪人，无奈道，“好难。”
“激流勇退也需要勇气。”简飏堆完一个没收手，在刚才的雪人旁边又推了个雪堆。
“我本来就没什么胜负欲，滑雪只是兴趣，之前拼命是因为傻不拉几为了个不值得的人。受伤以后我想的很明白，既然身体尝试不了更高难度，该体验的比赛也都体验过一轮，不值得的人也看清了，不如停下。”
有了第一个的经验，他第二个雪人堆得飞快，布尔津桥下很快出现了两个靠在一起的白团子。
一个打着领带，一个脚底被简飏用稍大的叶片做了个单板的样子。
商时序羽绒服里头是没来得及换的西装领带，简飏堆得还挺传神。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单板小雪人的脑袋。身边的简飏眨巴着眼睛看他摸雪人，突然就把脑袋伸了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商时序被逗笑，如他所愿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顺手拍掉了上面落下的雪片。
“其实还是有遗憾的吧。”
商时序抱着胳膊，曹赫说简飏去了冬奥现场做解说，那个时候他已经和仍在国家队任职的覃楠闹掰了两年。
照简飏的脾气应该是不想再和覃楠有什么交集。然而在明知道自己和覃楠会被拿来讨论，甚至会在后台碰见的情况下，他还是去了。
嘴硬说着没那么热爱，但滑雪的分量在简飏心里肯定比他认为的要重很多。
那天在A区看见隋添跳起来的时候，连简飏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有多高兴，眼里的欣赏和喜悦几乎化做实体。或许他不在乎自己能拿到多少荣誉，但他是真的期望这项运动后继有人，替国家争光。
“下届冬奥如果小东和隋添都能上就好了。”商时序牵着简飏站起来。
这次他好好穿着衣服，商时序没有发挥的余地，遗憾道，“到时候可以去米兰看他们比赛。”
简飏给雪人拍了照，然后设成了屏保，他弯了弯眼睛，“就两年也不远，我是不行了，希望这两崽子能争光。”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4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