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恶毒女配后》匪吾

15、我忘了

　　颜星洛都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待多久，怎么敢轻易带个孩子？
　　但看着那孩子期待的眼睛，颜星洛想起自己刚刚还揭了人家的伤疤，拒绝的话一直在嘴边打转，就是没办法说出来。
　　“算了，也是缘分。”颜星洛喃喃自语。
　　她看向男孩，认真道：“我可以带你走，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里。”
　　不能带他一起离开吗？男孩没有问出口，只觉颜星洛同意带他离开已经是恩赐，他乖乖地点了点头。
　　他看到颜星洛朝他伸出了手，虽然上面也沾了点血渍，但其他地方不难看出原本的白皙漂亮。他又想起自己的手，在身侧擦了又擦，但是递出去的时候，却还是看到顽固的附着在指甲缝里的污渍。
　　颜星洛并不知晓面前小人的心理活动，她将小孩的手牵起来，就往外面走，地牢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她想赶紧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出来后，颜星洛没有在刚才的位置找到玄镜，但她心知玄镜就在不远处，毕竟他俩现在被溯洄兽捆绑在一起。
　　“玄镜？”颜星洛喊了一句。
　　“一会儿不见我就想我了？”
　　不知道玄镜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起来和颜星洛进柴房前的状态天壤之别。
　　颜星洛目光定在玄镜面上，评价道：“面色红润有光泽，还有心情说笑了，看来伤都好了。”
　　玄镜看向被颜星洛牵着的孩子，笑道：“这么会儿的功夫，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颜星洛不甘示弱，回击道：“对，要不是你，我能有这么大个孩子？”
　　玄镜低声笑了：“如果是小苍耳非要我负责，我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没个正行。”颜星洛白了一眼玄镜：“这孩子没去处，就暂时跟着我们吧。”
　　“你别后悔就行。”玄镜扔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看着面前的宅子，颜星洛发自内心觉得，人生在世还是得抱紧大腿。毕竟靠她肯定是住不了这大宅子了，还是得靠玄镜才行。
　　本来她想着身上没什么钱财，刚好玄镜将人家给团灭了，那处地方清理一下也是能住的，但玄镜死活不同意。
　　不同意也就罢了，他还斜着眼看她，嘲讽她：“刚刚胆子这么小，现在要住这里，也不怕晚上这些人来找你，我怎么记得有人怕鬼？”
　　颜星洛很想反驳，但是被玄镜这么一说，夜里还能睡个好觉吗？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钱，玄镜喜欢花，就让他花！
　　金乌西坠，颜星洛给自己泡了壶茶，坐在院子里慢悠悠地喝着。
　　看到白日里带回来的孩子洗漱干净，站在自己面前，双手绞着衣角，极为局促不安，颜星洛摸摸他的脑袋，笑的很和蔼：“很可爱。”
　　“扑通”一声响，颜星洛差点给呛到，只见方才还不知所措的孩子，已经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从额头触碰到地上发出的声音，就让人真切的感受到磕头人的诚意。
　　颜星洛将手中茶杯放下，咳嗽两身，顺了口气。
　　眼看那孩子真弯腰准备磕第三个头，她拽着他的胳膊，像拔葱一样将他拽了起来：“你这是何意？感谢我救了你？”
　　那孩子点点头，紧接着又摇头，双手揪着衣角，直直地望着颜星洛的眼睛，透着一股子执拗劲：“我是感激姐姐救了我，除此之外，我想拜姐姐你为师！”
　　他以前听村里的大人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不想被颜星洛丢下，若是认了颜星洛为师傅，那是不是就可以和她一直在一起了呢？
　　说完这句话后，他感觉胸腔的那颗小心脏跳动的声音好吵，跳动的好快，像是下一刻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般。
　　他在紧张，感觉自己的手心里在出汗，黏腻腻的。
　　而颜星洛在听到面前的小人要拜她为师这句话后，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那天夜里，某个人在她耳边喊“师傅”的场景。
　　她眉头微皱，面上神色凝重起来，就连身子也不由坐直了些，细细打量着面前小孩：“你叫什么？”
　　显然，面前的孩子没想到颜星洛既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也没有拒绝，反而问了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
　　“赤夜？”不等那孩子开口，颜星洛率先将盘旋在心头的名字喊出了声。
　　小赤夜眼眸一亮，语带欣喜：“师傅如何得知徒儿的名字？”
　　他确定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向颜星洛说过自己的名字，颜星洛就这么叫出了他的名字，让他觉得又是惊奇又是开心，果然他认定的师傅就是厉害！
　　颜星洛面如死灰，她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欣喜的小人，怎么也无法从这张可爱的脸上看出日后那张病娇脸。
　　小赤夜被颜星洛盯得心里发毛，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师傅，是徒儿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颜星洛伸手将他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报复他夜闯自己房间，将自己掐得半死之仇。
　　等到心中怨气撒得差不多了，停了手，小赤夜的头发已经如同鸡窝一般，在这个过程中，他一动不动，任由颜星洛蹂躏，甚至连声响都不曾发出。
　　要是长大后的赤夜也像现在这么乖巧就好了，颜星洛又忍不住给小赤夜顺毛，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就长歪了呢？
　　瞥见玄镜走了出来，颜星洛对小赤夜道：“你先回去睡觉吧。”
　　小赤夜在地牢中担惊受怕，长期以来没能睡一个安稳觉，确实也有些困意，冲着颜星洛乖巧地笑道：“那徒儿先回去睡觉，师傅也早些休息。”
　　玄镜往颜星洛旁边的凳子上一坐，以手支着额头，戏谑道：“小苍耳哄小孩有一套。”
　　颜星洛皮笑肉不笑道：“哄个小孩算什么，妖王大人哄人办事才是有一套，说说吧，今日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玄镜面上神色淡了些许，许久未开口。
　　颜星洛问：“不想说？”
　　玄镜摇头：“不知从何说起。”
　　“那就我来说，你来回答。”
　　见玄镜并无异议，颜星洛接着开口道：“我今天救的那群孩子中，有你。”
　　自回来后，颜星洛脑海中总是浮现最后那个撞了她一下的男孩，让她感觉太熟悉了，直到刚刚玄镜从里面走过来，背着光，和那男孩一样的角度，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重合了。
　　在那一瞬间，她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见玄镜点头：“不错。”
　　颜星洛见玄镜点头，对自己的猜测又多了几分自信。
　　“原来你小时候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经历。”
　　主要人物的童年必然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悲惨遭遇才是标配，但原书中没有描写这段，让颜星洛产生一种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矛盾感。
　　“悲惨？”玄镜嗤之以鼻，不屑道：“本王从不认为那些时日是悲惨的过往。”
　　颜星洛松了一口气，还好玄镜没有露出受伤的神色，她实在是不会安慰人。
　　玄镜却是不满：“小苍耳你现在是什么意思？看到我这么悲惨的遭遇，你不该安慰安慰我吗？”
　　“？”癫公竟在我身边？
　　颜星洛不理会玄镜，自顾自接着道：“所以，你受伤不是因为大家，是因为你靠近了自己，小时候的自己。”
　　她记得很清楚，玄镜打架时的胜利时压倒性的，那些人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他的不舒服时从靠近地窖开始的。
　　“我果然有眼光，小苍耳是聪明。”玄镜低声笑，夸颜星洛的同时，一点不耽误夸自己。
　　“我是打算自己开地窖的，但我没办法靠近那里，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了我，所以只能由你代劳了。”
　　颜星洛紧盯着玄玄镜的眼睛问：“那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你小时候见过我？”
　　她一直想不通，第一次见面时玄镜看自己的眼神，完完全全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如果他是装的，那他是为什么？
　　“我忘了。”玄镜避开颜星洛的目光，轻描淡写吐出三个字。
　　“忘......了？”
　　颜星洛实在是没想到是这个答案，面上的神色一寸寸龟裂，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着玄镜：“我！你小时候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轻易的忘了？”
　　这么多年，她纵横小说世界，看过的言情小说没有一千本也得有八百本，哪本小说不是主角对小时候的救命恩人念念不忘的？现在玄镜居然这么轻飘飘来了一句他忘了。
　　有句国粹已经到颜星洛的嗓子眼了，仅剩的一丝理智让她没有吐出来。
　　玄镜在此刻，就像是突然没了求生欲，或者说在弱者面前，强者根本不需要求生欲这东西。
　　所以他接着输出：“大概是因为，你长的太平凡了。”
　　颜星洛将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在心里默念：“冷静冷静，打不过打不过......”
　　最终她铁青着脸，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我真是谢谢你！”
　　在颜星洛的咬牙切齿中，玄镜的思绪飘回到颜星洛救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刚修炼出人形，不知世间险恶，更不知有些同类会以同类为食，只为增长自身的修为。
　　他以为自己交到了第一个好朋友，殊不知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在那人眼里自己不过是一盘菜罢了。
　　他不是不记得颜星洛，那个时候他的眼睛被折磨的不能视物，他根本没看到颜星洛的长相。至于为何撒谎，他说不清自己的想法，大概是，不想让颜星洛觉得自己是真的很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