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蛊师要和富二代跑出山》白日梦0310

53、很痛，不哄哄我吗

　　齐昀舒给李江燃穿好鞋，顺手抓起旁边桌台上的车钥匙，将人架上肩头往外走。病号脸上泛着冷汗，整个人都有些使不上力气，几乎是挂在齐昀舒身上往前头拖着行进。他被这么囫囵拖上了副驾，看着齐昀舒启动自己的车，几乎压着城市道路限速最高标准的红线一路杀到医院门口。

　　“你会开车.....？”
　　“会，创业的时候经常租车去谈合作。”

　　齐昀舒看一眼后视镜，确保位置不偏不倚之后将自己和李江燃身上的安全带全都解开，率先下去绕到另一边，一把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齐昀舒站在自己面前，沉默了几秒后冲他张开了怀抱。

　　“你干脆自己抱着我，这样走得快点。”

　　李江燃咽了咽口水，像个树袋熊一样贴在齐昀舒身上，就着这个姿势一路被带进急诊大厅的等待区里落座，在痛得□□的时候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暗喜。

　　“自己呆着，我去给你挂号。”

　　垫着脑袋的肩膀消失，齐昀舒托住住他的头轻轻靠上后头的座位靠背，正要抽出手臂走开，却感觉有什么东西还留在自己手上。

　　李江燃轻轻勾住他手指，仰着的姿势叫额前被冷汗打湿的碎发全都往后掀开，露出一张水光淋淋的脸，他微微眯着眼睛，借题发挥一样不肯松手，只是冲他轻轻喊了几声疼，就像小孩摔倒之后挂着眼泪跑向家人时候的模样，脆弱和依恋毫无保留展示到他面前，齐昀舒吃软不吃硬，对这一套几乎没什么抵抗力，当即停下了脚。

　　“你先放开，让我去找医生。”

　　他听了他的话，却有些刻意。他没有如他所想那样一下子收了力，而是将自己勾住的手指一根一根放开，每一下都好像带着留恋的意味。指节的交错在松手的瞬间变得格外清晰，他的手冰冰凉凉，残存的温度就像提醒他自己的存在，不断催促着他加快些动作赶紧返回。明明此刻陷入弱势的不是自己，但齐昀舒却不敢看他的眼睛，逃避一样拿上他的手机往前面的窗口过去。回来时手里捏了一堆白花花的单据，他重新蹲下，让人从后搂住自己，拖着这么个虚弱但大块的包袱来回走了几趟急诊室，又往验血处过去。

　　齐昀舒扯起一只他的手放上面前的窗口，李江燃垂着脑袋，看起来很是萎靡。里头的护士见来了人，连忙起身往里头走，拿了工具换起手套来。

　　“别把头低这么低，等会儿起来会晕。”
　　“可是很痛。”

　　李江燃的声音几乎压到最低，带着些明显的嘶哑，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辣的。齐昀舒看着自己被他攥住不放的衣袖，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往前站了一步，将面前坐着的人搂进怀里，一只手顺着脖颈摸上下巴，轻轻将脑袋抬起些高度。

　　外套柔软温暖的毛呢面料贴紧李江燃的脸，里头的衬衫因为这一路的动作已经皱皱巴巴，他靠在齐昀舒身上，抬起手就着这个姿势自然而然的抱紧他的腰。

　　“你......”
　　“就一会儿，真的很痛。”

　　即使他此刻有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嫌疑，但不得不说，齐昀舒很吃这一套。他收回已经准备后退的脚，任由他就这么抱着自己站在原地。里头的护士准备好，打湿酒精的棉球在指尖涂抹两下，李江燃下意识转头去看，眼前却倏然一黑。

　　他意识到这是什么，很快放松下来，轻轻往他掌心凑了凑。齐昀舒的手横在他眼前，指缝里透着一星半点的光。他听见他有些无奈的语气，话里却只剩下温柔的含义。

　　“不看就不疼，小时候我妈都这么哄我打针。”
　　“你也在哄我吗？”

　　捏着针头的护士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小伙子，口罩遮挡住了然的微笑。她捏着李江燃的指尖用力挤出足量的血，转身抽出团棉球往上一摁。被扎的人还没反应，好好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先伸出手，帮他捏紧了手指。

　　“......摁一会儿再扔，二十分钟以后听名字拿报告单。”

　　李江燃的眼前重新亮起，他眨巴眨巴眼睛，跟着齐昀舒一起站起身来。两只靠近的手垂落在两人之间，远远看上去就好像牵手。他将他食指捏在手里，往走廊旁边的座位上挪去。

　　他刚刚好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李江燃一手摁着肚子忽然想起这一回事。他迎合着座椅的弧度仰着头靠在后头的墙上，微微侧眼偷看身边人的模样。被拉住的手还没有放开，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再继续流血，但李江燃不想点破这个事实，反而干脆将其他几个手指一同伸展开，一齐轻扣上那只与他相接的手。他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往旁边挪动，就像是在探求着他的反应，看他能接收到哪一步。他一寸一寸的靠近，从手指到手臂，直到脑袋一整个埋进他颈侧，李江燃心满意足的轻轻蹭了蹭柔软的衣料，头顶的发丝扫过齐昀舒侧脸，耳边的耳坠被他扰得微微摇晃起来，最终归于平静。

　　齐昀舒直挺着坐了会儿，李江燃的呼吸因为疼痛有些短促，他往旁边看过一眼，默默的向着他的方向又靠了靠，确保他能刚刚好睡倒在自己身上，然后松开了差一点就快要被他握在掌心的手。

　　“你刚刚，为什么不回答我？”

　　李江燃的声音几乎贴着他耳郭响起，齐昀舒下意识低头去看，下巴差一点碰上他额头。他无奈的伸手往上推了推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的确在哄他，但这要他怎么敢光明正大的承认？

　　“......是在照顾你。”
　　“但刘明煊就不会这么照顾我。”李江燃动了动脑袋，抬眼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眼睫和翘起的鼻尖：“他最多只会给我靠个肩膀，还会幸灾乐祸笑我。”
　　“.......既然都有力气说话了，那我可就走了。”

　　李江燃闭嘴了，但不是因为怕他真的就这样走掉。他知道齐昀舒不会，但他懂得见好就收，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他乖乖的靠在他怀里，从衣领里飘散出的，带着他体香的温热萦绕着他全部神思，李江燃甚至觉得靠在他怀里比吃药打针都有用，这会儿连疼痛也随之一起消减些许。

　　他就着这个姿势被齐昀舒半拖半拽领了报告，又回了急诊室。医生看过几项指标，又开了两项检查，一通做下来终于拍板定论——急性肠胃炎。

　　李江燃在半夜三点光荣领到自己的床位，齐昀舒跟在护士推着的药车后头走进来，扯下他的鞋子把他整个人埋进厚厚的被子里，从旁边拉了张凳子来在床边落座。

　　“有事就摁这个铃，有什么不适反应也要及时说。”

　　整间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李江燃躺在床上，看着头顶那盏明晃晃的灯，坐在自己身侧的人一动不动，只是看着横在他们之间的输液管，时不时抬头看看上头的挂着的药瓶。

　　这个意外来得实在太突然，接风洗尘洗进医院，李江燃终于觉察出些丢脸，他想让齐昀舒回去休息，但又舍不得他离开，几经纠结后，他放下嘴里叼着的纸杯，伸手够上他搭在床边的手，拽了两下他的衣袖。

　　“这么晚了，你回去睡觉吧，我挂完点滴自己回家就行。”
　　“这么晚了，来回一趟，我回去能睡几个小时？”

　　齐昀舒将他另外那只手毫不留情的塞进被子里，他站起身来，将方才坐着的椅子摁住旁边的开关放平，他挤在过道里头，比李江燃的床矮了一点，刚刚好能看见他搭在边缘上扎着针的手。

　　“你会在这里陪我多久？”
　　“你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走。”

　　齐昀舒抬起手来，挡住眼前的光，即使困也睡不安慰，他总是想着头顶那瓶看起来就不太多的液体什么时候该换，又怕李江燃睡着以后针管回血。他定了个闹钟，将音量开到最小放到耳边。满满一箩筐药全都见底，李江燃终于不再喊疼，但因为药性浑身泛冷起来，他缩在被子里头，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个什么热乎乎的东西，眼前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温暖的毛巾绕着脸颊擦拭过一圈，李江燃下意识握住那只蹭过自己皮肤的手，带着那份他送来的温度一起入睡。

　　齐昀舒被闹钟震醒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刚刚大亮。他一手摁掉震动的手机，酸胀的眼睛提醒他严重睡眠不足的事实。他抽离被李江燃轻轻握住的手，跑去外头的公用厕所里洗过一把脸。护士来换最后一瓶药时带来一大堆医生开的口服药，跟他嘱咐再三，一定要饭后食用，如果还有不适反应就得再去找医生。

　　医院周围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小餐馆。时间差不多，他将睡着的人被子拉紧些许，向着外头走去。仲秋清晨的薄雾已经带着些凉，齐昀舒拢紧身上的外套，在走出大门的瞬间被混着露气的风吹得浑身一颤，他索性摸出兜里的烟，向着门口旁边的抽烟区走过去。

　　这个季节再抽薄荷味的烟草已经有些不太适合，齐昀舒精神不太好，迫不得已选了这个方式醒神。吸烟处正对着医院大门，来来往往的人几乎一眼就能看清。太阳已经出来，如此明媚的秋日阳光却半分也不肯洒落在这些行走于其中的人身上，医院总归不是什么好地方，在这儿呆久了，消毒水的味道跟着酒精一起融入呼吸，不带温度的白炽灯光照得人心都凉，人人都是愁容满面，连笑容都带着勉强。

　　他熄灭了烟，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雾。齐昀舒一向不喜欢这种地方，即使自己生病，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愿意往医院跑，仔细想来这一年两回进出医院都是为着同一个人。他将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向着马路对面的早餐店走去。

　　“老板，两碗蔬菜粥，一笼玉米蒸饺，都打包。”
　　“好嘞帅哥！您这边稍等！要咸菜的话里面自取哈！”

　　早餐店正是忙碌的时候，齐昀舒揣着兜，绕开店里用餐的人径直往放着泡菜的桌台边走去。他挑了两个看起来清淡许多的放进打包盒子里，店里暖和，他干脆就站在桌边，等着灶台蒸屉里忙碌的老板过来叫他取餐。

　　“你是.....小舒吗？”

　　门里门外的喧嚣让他在一片嘈杂里听见有人隐约叫了声他的名字，齐昀舒抬起头，门口由远及近走来一个女人，在蒸汽的遮挡下看不太清长相，直到走近跟前，他看着来人的模样，即使苍老疲惫许多也不妨碍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他许久未见的姑姑。

　　“小舒？！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