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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想想我 ...

  •   李江燃磕磕绊绊的话语带着连他自己都未知的答案,在几经犹豫之后最终还是变了模样:“我下下周就要走了,突然身边就变成一个人,怪不习惯的。”
      “那从下周起就开始习惯习惯。”
      “那.....那你会去送我吗?”

      一个已经预料到结局,一个知道自己还不够坚定,两个人抱着不同的念头,却仍然同时感知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带着酸涩味道的失落。不过齐昀舒很快便从中抽身,他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说大概可以,答案也不再肯定起来。

      齐昀舒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上自己的睡衣,他手里拿着换洗衣物,从走廊错身走进浴室时瞥见客厅沙发上的人将花环抱在怀里,低着头好像正在闻着香气。

      其实李江燃是在出神。

      他听着那头的声音,脚步声被一阵隐约的水声所掩盖,他脱力向后倒去,心里被一丝丝欣喜浪潮退去之后的空洞失落所交替。

      其实现在想起来,李江燃好像没那么喜欢惊喜。期盼着齐昀舒出现的时候,焦虑几乎占据他全部的思绪,期待与彷徨紧张同时高悬在心里,一切的未知都在他这一方,他被动的听从了齐昀舒的安排,几乎没有任何留给他的余地。

      即使结果给他带来了天大的惊喜,李江燃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徽章的痕迹贴在他掌心,勾勒出那阵鸣蝉和欢呼之后那个身影没有出现在人群里的画面,没有栀子花,没有熟悉的人,白色的衬衫衣角从未出现在不久之前那个艳阳高照的晴日,摇曳的帽穗只是最普通的藏蓝色,栀子花的香味依旧包裹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浴室里的水声停下,同他的一切假想恰巧逢源。

      如果这一切都不曾有他的痕迹,空虚的感觉迅速席卷遍布李江燃的每一寸思绪,他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有他在的生活,那些因为他生长出来的期待和信任都是身上蔓延出的根系,顺着血脉骨节往心头驻扎钻研生长,汲取的每一丝养分,都是他对齐昀舒的喜欢。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浴室门打开,齐昀舒长长的头发散在身后,滴落的水滑进他的衣领,他将长发全部拢在一边,用毛巾包裹起来细细的从上往下擦拭,穿着睡衣从浴室的门口走向李江燃的身边。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下几口,见他仍旧和进去时候那样呆呆的坐在那里,以为是自己方才的答案惹得他有些不开心,他看着李江燃的表情,无奈的挪开了他面前的东西,整个人身上冒着尚未消散的热气,用手抓了两下他用发胶喷过,但是已经乱得没了型的头发。

      “逗你的,会去送你。”
      “等你去了国外以后,你的花花草草我会常来照顾。”
      “忘了跟你说,新找的房子恰好有到你这儿的公交,来去和从前比起来方便不少。”

      李江燃看见齐昀舒散发的次数不多,这回为着上午那些事儿心境有些不太一样,只觉得从这个角度看他,整个人好像都柔和不少,同这个哄小孩一样的语气结合在一起,李江燃心头那点憋闷和饱胀全都在他摁上自己头发的一瞬间烟消云散,连点痕迹也不剩。他终于站起身来,掏出手机来记下他跟自己说的地址和门牌号,转身去阳台上头找出个花瓶来,搬着小板凳对着光整理起花束。

      “诶对了,”李江燃手里捏着剪刀转头:“这几个月你打算干点什么?”
      “先处理好工作的事,再想办法联系一下其他几位还没去看望过的亲戚朋友。”

      齐昀舒如今说起有关于蛊的谎言已经无法再如同从前那样坦然,他擦着头发要走,没注意到李江燃重新佝偻下腰去,捡起地上捡起的梗叶。

      “不等我回来一起去找吗?”
      “什么?”

      齐昀舒略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李江燃的剪刀又快又锋利,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往下落的叶片。他对身后的一切无知无觉,只是如同刚刚一样回复他的话。

      “你不是觉得一个人孤单,之前不都是一起的。”
      “......啊,是。”

      齐昀舒回到房间,直到在桌前坐下才从方才的紧张里完全缓解过来。他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沉默片刻以后从下头的抽屉里拿出那个已经好些时日没有翻开过的小笔记本。

      里头记载的地址已经划掉两个,一个是真的派上了用场,一个是恰好被自己遇到,老地方失了作用,自然不用再去。四六的主人姓吴,地址上头唯有一个姓吴的先生,看年龄也的确是能当她父母的程度。齐昀舒在那之后同小吴姑娘联系过两回,四六走了以后她很长时间都没能习惯没有它的生活,直到前几天,她又在楼下,当年遇到四六的位置碰见了一只新来的流浪的小狗。

      图片里的小家伙被那群流浪狗包围在中间,好像格外亲昵和熟悉那般,看样子其实同四六没有半点相似,但小吴姑娘说,碰见它的时候,她只是经过路边,它从草丛里头冲出来,咬住她的裤脚就不肯松口。

      即使是完全不同的样子,即使她打心眼里其实并不太相信什么轮回转世的说法,但看着它小小的身体,记忆里那个跟随在身侧亦步亦趋的身影好像在阔别许久之后重新出现,四六坐在不远处的路边静静的看着一切,在她经过这条它最为熟悉的道路时跑到这个新来的身边,告诉它一个自己谋生的秘诀。

      跟着她,她是个心软的人类,她会带你回家的。

      小吴姑娘又养了新的小狗,却仍然没有扔掉从前的那些旧玩具。她将所有东西都收进篮子里,在想起四六的时候总会将那个最脏最破的玩偶拿出来瞧瞧,再静静的放回去。

      “缘分真的太神奇了,唉。”

      小吴姑娘那天同他说了很多,最后只有这一句感慨。

      齐昀舒打开吹风机,风声的轰鸣充斥耳边。多巴胺和肾上腺素的分泌无法完全解释真正意义上的爱情,唯物主义也没有办法参破一只小狗的心路历程,为什么恰好能指引他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渝川,然后又偏偏那样凑巧遇见四六,找回这个原该千辛万苦带回身边的平安符。

      那么之后呢?齐昀舒随手翻动两页笔记本,剩下的三个地址有两个意外的离京津还算不上太远,他当然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语气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碰上自己要找的东西,他看着其中一个地方,打开微信来找到个许久未曾点开过的聊天框,看着最顶上“姑姑”的备注出神。

      自从齐越凛去世以后,他同那边的亲戚便几乎再未见过面,除了前两年时候爷爷去世时葬礼上的几回对望,齐昀舒已经都快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不是因为关系不亲近,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时间和契机。他滑动一下聊天框,逢年过节时候从不缺席的红包和问候就像代替齐越凛陪着他走过每个重要时日的交替一样,妹妹以自己最朴素和不善言辞的方式替哥哥完成了一点点遗憾,好好的看着他的儿子带着同他的几分相似,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即使久久不见也无法冲淡这一份牵挂。

      合上手里的东西,他打算趁李江燃不在的时候先将另一个就在京津的地方走一走,若是好运气能够延续,说不定不需要他的帮助,他也能找回这个看起来难度最低的蛊。所有的事情忙完,那时候大概已经是秋天,齐昀舒想要在手头上有关工作的事情结束后,去看看许久未见的姑姑。

      时间远远比他想象中过得更快,在夏季的伊始时候看起来多么遥远,但实则不过是几场大雨之后顺理成章的事而已。

      齐昀舒彻底搬出李江燃家里的那天,京津久违的下了一场雨。

      夏天时候的雨来势汹汹,但通常维系不了多长的时间。齐昀舒的箱子全都放在门口,他靠着门框,看见被淋湿了半边肩膀的人从电梯里向着他走过来。

      “走吧。”

      李江燃伸手去拉箱子的拉杆,外头的雨棚被拍打出让人难以忽视的声音,他抬头去看,自己肩膀和脸侧上头的雨水泛着潮湿的气息,没有变化的气温和水汽结合,潮湿闷热侵袭进阴暗的楼道,他轻轻喘着气,显然还没从方才的体力活里缓过来。

      “雨太大了,”齐昀舒从包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他:“小一点再走吧。”

      李江燃同他重新进了屋子里,早晨时候出门,他自然的以为这应该是告别,所以故意磨磨蹭蹭的起床,慢条斯理的吃了早饭。从他这儿开车去齐昀舒从前的屋子时还尚且只是有些不起眼的阴云,等打包好东西往车上运的时候,狂风带来一场让人猝不及防的暴雨,两人坐在车上,身上不同程度的淋湿了些地方。他调高些车里的空调温度,自动调频的电台里循环到天气播报,提醒着司机避开积水路段,减速慢行。

      雨会下到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李江燃去换件衣服,出来时看见齐昀舒站在关着的玻璃门前头,看外面被雨淋透了的阳台,上头的植物被吹得凌乱,落下一地残叶同淋漓的水混在一起。

      那个空了的花瓶放在脚边不远处的桌台上,夏天加速腐败,即使当时抱在怀里的时候那么新鲜,李江燃为了它还特意买了营养液,那束栀子花也还是没撑过一个星期。齐昀舒收拾东西扔掉的时候李江燃明显有些舍不得,他看他的样子,只好从上头将那个还算保留着原样的丝带打的蝴蝶结取下来,掏了几条丝线来跟原先的带子编了编,做成个略显粗糙的挂件替代那束花的位置挂在花瓶上头的墙上。

      “听说你去的地方天气一直都不太好,”齐昀舒感受到身侧上前一步的人,仍旧看着窗外将视线模糊成一片的大雨:“没什么晴天,不过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暴雨。”
      “是,还老是雾蒙蒙的,呆久了心情都闷得慌。”

      李江燃偷偷看一眼身边的人,很快收回目光。

      以前跟着刘明煊他们在外头的时候,都是趁着假期出去放松去了,说什么闷都是假的,每天玩得都忘了形,连注意天气的神都分不出去。但现在总归是不太一样,齐昀舒还好端端站在这儿,李江燃不管走到哪个天南地北的角落里头去,就像拉线玩具里头那根带着弹力的线,允许他拉扯环绕半个地球也没关系,但作为开关的自己被他拉住,起点始终都只对准他。

      他只是想找个理由多同他聊天,没事儿的时候还能正大光明的发消息烦烦他而已。

      “你知道这里和那边的时差吗?”
      “8个小时。”

      齐昀舒凭着高中时候那点仅剩的地理知识算了算。8个小时,日升月落交错,时间的完全错开,时间差带来的不仅仅是作息的变化。距离的确是个很消磨人的东西,所有的情绪隔着时间和屏幕,跳跃过原本该有的演化过程,最后都会慢慢变成同一个模样。

      那就是冷漠。

      雨还在继续,齐昀舒不再看了。他转身往里面走,李江燃跟在他身后,半开玩笑着说要把京津时间带向国际,这样就能和他畅通无阻的聊天,不用担心时差的问题。外头的雨在一阵说笑之后终于减缓,后备箱关上,齐昀舒彻底从李江燃那儿搬出去,备用钥匙还是留在他手里。

      李江燃心疼好不容易养活的一帮花花草草,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记得帮他定期浇个水,别的事都没再提。

      那天晚上,他作为齐昀舒唯一的客人,在新家里头跟他一起吃了个饭,就算做乔迁之喜。

      比起先前那个要啥啥没有的地方,这儿的环境虽说算不上上佳,但交通线路多了不少,房间也终于有了点样子。李江燃吃着他做的饭,想起那天晚上喝酒的那一幕还是忍不住脚趾抓地。时至今日,在有关于齐昀舒的事上,他的脸皮已经厚了不少。临走之前,李江燃在门口的箱子里头翻翻找找,用两张便签凑在一起,将自己的出发时间日期航站楼全都写上,然后贴在大门的把手上头。

      门关上,齐昀舒握着把手,这才才发现暗色门上突兀出现的两张白花花的纸。李江燃的名字留在破折号后头,旁边跟着个笑脸,还有个括弧。

      “不要惊喜,要直接出现在我面前!”

      齐昀舒将便签纸撕下来带进房间,就着上头尚存的黏性粘在对着床的墙上。小小的笑脸就这么冲着他笑了一个星期,一直到上头落着的日期来临之时。

      “你跟小齐哥说,我到他门口了。”

      刘明煊靠在车门边上,看着李江燃给自己发的那个定位左右转着身。齐昀舒刚出大门就收到李江燃的信息,一抬头就瞧见路边停着的车,还有旁边站着的熟人。

      他走上前去同他打过招呼,安全带系紧,导航打向机场的方向。李江燃行李太多,出门的时间太紧迫,只好叫他顺道过来捎齐昀舒一程。

      车辆在城市道路交替之中进入高速公路路段。驾驶位上的人趁着转弯看后视镜的功夫扫过一眼,齐昀舒低着头正敲打着手机屏幕,空白的背景变成一张花的照片,即使刘明煊没看清顶上的名字,就已经猜到对面的人是谁。

      他没打算出声打扰他们俩聊天,还很有眼力见的换了个歌单,耳熟能详的英文歌低吟浅唱,带着独有的氛围席卷安静的车内,齐昀舒听着耳边的音乐,在变化的语言环境里想象出李江燃用熟练的语气同路人谈笑风生的模样,是他从来没有真切看见和听见过的样子。

      耳边的歌是他也曾听过的歌,齐昀舒看着对面一条接一条弹出的消息,删掉原先想要回复的话。

      “除了英语以外,你还有会的语言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江燃直起身来,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认真思考起来。林霜坐在他身边,听见旁边的人忽然叽里咕噜冒出几句奇奇怪怪的话,她听了半天,只勉强从那一堆含糊不清的声音里分辨出几句日语和韩语。

      “你要跟谁说我爱你?”

      林霜的话落空,李江燃只顾着看手机,没回答她的话,塞着的耳机声音大到连坐在旁边的自己都能听见点隐约的音乐。

      “如果只会你好谢谢我爱你的话,那我会得可多了。”
      “刚刚掰着手指头数的,至少也有个五六种吧。”

      航站楼顶反射出一束束刺眼的白光,头顶的显示牌提示着前方左拐进入机场停车场。齐昀舒收起手机,等着刘明煊停好车一同乘着电梯往上头走。几天没见的人在不久后从前头几步的大门走进来,一手拽着个大箱子,遥遥叫了声自己的名字。

      李江燃跑上前来,行李箱轮子骨碌碌的转。他拖着箱子办好最后的手续,两手空下来没多久,广播里头响起播报,大屏幕上红字刷新一轮,他的航班号出现在第一行,就要准备登机。

      来的时候这一大群,回去的时候只剩他一个。李江燃走两步回了三个头,看着齐昀舒一个人站在身后几块砖石之外,心里实在是不舒服。在行李箱轮子第三次碾上刘明煊刚擦干净没几天的鞋上头时,他忍无可忍的踹了一脚前头的人。林霜和李云舟站得更远些,看着他们往里头走的背影就要转身离去。禁止通行的闸门就在面前,再过两个就要到李江燃。他走在后头,用挡在身前的箱子轻轻撞了撞前头那人的脚后跟。

      “喂,你爸妈走了,想干嘛干嘛去吧。”
      “你知道我想干嘛?”

      两个拉杆箱被人往旁边的空地用力一推,前后排队的人好奇的看着前头队伍里跑出来的小伙子,李江燃没想等刘明煊的答案,在回头向后奔跑的时候就已经笑起来,t恤前头的帽绳随着奔跑的动作晃荡飞动起来,就像几个月前初次见面时候,齐昀舒看见纠缠在他前胸摇摆不定的两条耳机线。

      他看着人折返回来,微微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问个所以然就被一把牢牢的环抱进怀里。

      拥抱的姿势有很多种,有些是客气疏离的,有些是亲密热情的,在很多时候,它不仅仅只是个用于社交的姿势,熟悉的怀抱是个无坚不摧的港湾,用最温柔温暖的地方消融千万重无法自然消解的悲伤失意,无法言说的爱意通过短暂的相接得到史无前例的交融,即使一如既往的沉默,也能让人轻易地感知到对方的情绪,达成仅限于那一刻的默契。

      齐昀舒能够分清动作背后的含义,李江燃当然也可以。

      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心口呼之欲出,紧贴在脑后和腰间的双手传递的不仅仅是属于他的体温,他的气味。李江燃将头埋在齐昀舒颈窝,灼热的呼吸每一下都喷洒进他薄薄的衣料,耳坠一下一下蹭过他脸颊,他不敢抬头,也不想说话,收紧的动作就像在劝说自己下定决心回头离去。

      直到那只自己渴求的手如同无数次想象之中那样给出回应,他感觉肩头微微一重,齐昀舒也学着他的模样向他靠近,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李江燃闻着他身上的熟悉的香气,忽然觉得这股味道好像有了些许变化。

      就好像树叶淋湿以后的露水里头,被不知何处飘来的花香染上些许甜蜜。

      “你真的该走了。”

      说这话的人没有放开手。直到片刻以后,李江燃抬起头来,灼灼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

      “你刚刚问我,会多少种语言,其实那都是我吹牛吹的。”
      “语言这种东西,在精不在多。如果词不达意,再浪漫的语言都比不上一句母语实在。”
      “所以......”

      李江燃笑起来,广播里催促着登机,这几乎是最后一次堪称紧急的提醒。

      “记得想想我。”

      字正腔圆的咬字带着刻意的味道,李江燃刚说完这句话,没留给彼此任何继续温存和告别的时间。他头也不回的跑上前,拖上自己的箱子往已经没人的闸口里头跑,一直到最深处的拐角,他微微停顿下来,最终还是侧头来向着他站的地方微微晃了晃手。

      不用很多,但也不能忘记,偶尔想起就刚刚好。

      在我回来之前,希望这一星半点的想念能够让你时时感知到我的存在,就如我真切的陪伴在你身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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