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X小江]明月逐人来》唐茜如

10、拜剑山庄

　　第十章拜剑山庄

　　今晚是十五，十五的月亮总是特别的圆。今晚的月亮很美，美得神秘，美得凄凉。
　　月光照在马车上，照亮了谁的梦。

　　小江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你知道自己在梦中，但是你却无法醒来。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一步一步在迷雾中向前。
　　树干叶间，还是一片迷迷蒙蒙的灰白色，让人只能看到见一点迷迷蒙蒙的影子。

　　迷雾渐渐散开了，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子。
　　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子，美得仿佛不是人间的女子。
　　有人把女子比作花，但是哪一朵花比眼前这个女子动人？
　　那一双如月明眸，幽幽地望着自己的一双春葱，看到小江来了，她才缓缓起身。

　　“想不到月圆之前他居然找到了你，这一局是我输了。”女子望着小江，悠悠地说道。女子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恍若空谷黄鹂一般。

　　小江没有说话，当一切都不明了的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方法，就像移花接玉一样，后发亦可以制人。

　　“那三年的记忆，等你遇到天机门的人，自会回来。至于之前的，既然我输了，那我自然会做到。想不到我山鬼会在你们手里输两次。”山鬼轻轻一笑，似乎是自嘲，又似乎是释然。

　　“赌注是什么？”小江看着对方，开口问道。

　　“今夕何夕，魂兮归来。”山鬼没有回答小江的话，而是右手起势，开始念念有词了。
　　等到她结束了这一切，她才开口道：“此间我无法再来，你与我天机门有缘，若是日后相见，你自会知晓。”
　　小江还未来得及询问，那女子便散在了雾中，不再出现。

　　小江是在深夜时分的时候醒过来的。
　　夜，极其深沉的夜，月色如水，照亮了赶路的人。

　　马车在青石板路哒哒而行，似乎惊醒了谁，又似乎沉醉了谁。
　　小江的眉间微微一动，马文才便立刻发现了。马文才对着一旁的一位老者点头示意了一下，老者便拉过小江的手开始把脉，随后又摇了摇头。和风楼的医者虽然比不上江湖神医常春，却也已经是江湖上一流的大夫了，只是他们对于透骨针，依旧束手无策。马文才一挥手，那老者便从马车里退了出去。

　　小江睁开了眼，他发现自己已经能看见了。原先还只能看到模糊的光亮，现在却能够看到烛光里的人影了。看来是解毒药起了作用。小江发觉自己是躺在一架马车上，这是一架极豪华的马车，光是触目所及，便是上好紫檀木。

　　他被安置在马车的床上，身上盖着的一条极其轻软的被子。小江认不出来这是什么被子，只觉得这种布料摸起来感觉极好。若是有识货的人，便会看出这条软被，内里是一年一寸的冰蚕丝所制。

　　小江还未来得及伸出手，一人便将他扶了起来，半靠在车壁上。小江不必等对方开口，光从气息上，便知道那人便是破庙中的所谓朋友，和风楼的楼主。

　　“现在要去哪里？”小江开口问道。深夜赶路，看来这个地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拜剑山庄。”马文才答道，“眼下只有拜剑山庄有天石，可以吸出透骨针。”

　　“我中的是透骨针？”小江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下意识运功抵抗，透骨针被内力所挡，果然不再向前。只是那一刻，原先的疼痛变得更加厉害，几乎要将人撕扯开一般。
　　这种疼痛一般人难以忍受，但是小江却面不改色，继续靠在马车边上。运功抵挡固然会疼痛无比，但是却能让人保持清醒，而如今他最需要的就是清醒。

　　“是，你放心，我已经调动楼里的好手，明日攻上拜剑山庄，这拜剑山庄的天石，我必会拿到手。”马文才见小江面色惨白，心中焦急，但是却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既然小江执意要用内力阻挡，那自然有他的理由。

　　“和风楼背后是朝廷，你是朝廷的人？”小江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背后是朝廷。和风楼这么快的时间崛起，背后必然有新的势力。而这样的求物方式，一看就是朝廷中人的习惯。

　　“是，你若不喜欢，等此间事了，我便关了和风楼，陪你退隐江湖。”

　　“你的事与我无关，同样的，我的事也与你无关。”小江看着马文才，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关心，但是陌生人的好意与恶意一样，同样需要警惕。

　　“小江，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这就是事实。同样的，明日，和风楼的好手便会攻上拜剑山庄，这也是事实。”马文才看着小江，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中并无一丝慌乱，似乎小江的那些话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只有他藏在身后的那只右手，紧紧地捏碎了手中的那一枚原先要递出去的糕点。金陵城的老字号绿豆糕，细腻柔软，怎么能经得起和风楼楼主的用力一捏呢？

　　小江看着马文才的神色，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动摇，他便知道了，眼前这个人无法说服，既然如此，那么他只有与对方合作，而不是让对方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去求天石？”小江开口道。
　　“一定。”马文才道。
　　“既然如此，那就把所有的好手都撤了，只有你和我一起上山。”小江看着马文才，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
　　“只要你说的，我都会去做，不问缘由。”马文才在身后的手缓缓张开，将那捏碎的绿豆糕撒到了窗外。

　　“虽然你不问，但是我要告诉你。”小江看到了马文才的动作，往马车的车壁上调整了一下姿势，离马文才又靠近了几分，继续说道：“围困是朝廷中人的习惯，但是这对江湖中人来说，是大忌。我们眼下是去拜剑山庄求天石，若是围困拜剑山庄，那么他们只会与你鱼死网破，不死不休，更有可能直接毁掉天石。因为江湖中人，在意的是士可杀不可辱，若是拜剑山庄今日因被朝廷围困而拿出天石，那么他们在江湖中，只怕就声名扫地。对于江湖中人来说，名是很重要的，为它生，为它死的人不计其数。”

　　“原来如此。”马文才点了点头，和风楼虽然已经在江湖中三月之久，但是对于江湖中的事情，的确还是了解得不够深入。

　　“更何况，拜剑山庄山下有一奇阵，若是无人引路，不管你有多少好手，都无法上山。拜剑山庄以铸剑为生，江湖中人谁不想要神兵利器，若无一点自保能力，如何在江湖屹立不倒？昔日天门做不到，和风楼只怕也做不到。”小江见对方如此，又继续解释道。

　　“何阵如此厉害？昔日天门……”马文才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惊喜地问道，“小江，你恢复记忆了？”

　　小江点了点头，“也许是透骨针误打误撞，我反而恢复了记忆。只是很奇怪，即便我恢复了记忆，我的记忆里依旧没有你，所以，和风楼楼主，你到底是谁？又为何而来？”

　　小江话音一落，马文才便觉得自己脖间一阵冰凉。他怀中的匕首不知何时到了小江的手中，被小江架在了他的脖间。

　　马文才丝毫没有惊慌，将手放在了匕首上，开口道：“这把匕首原就是你的，你拿回去也是应该。”

　　“你就这样相信我不会杀你？”小江冷静地看着眼前的马文才，开口说道。

　　“是。”

　　“好，那我也信你一次。”小江将匕首交到了马文才的手中，不再说话，而是闭目靠在了车窗上，不再说话。
　　一个人就算久已习惯了孤独和寂寞，但有时还是会觉得很难忍受。他也会希望能有个人陪在他身边，不管什么样的人都好，就像是在水时快被淹死时一样，只要能抓住一样可以抓得住的东西，就再也不想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