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徒劳缸武夫的真相 ...

  •   “阿兄,他们追上来了!追上来了!刺激!”

      徐无畏疾跑在山林里。

      远看他像一座移动的小山,两把摇晃红灯笼如两轮日头,照照这边的路,亮亮那边的道。

      “别怕,他们不过是些虚空幻影,找到那个真的便能解决所有假的。”

      “那阿兄快些使力,我也跑得累惨了!这大水缸可太重了,足有一条江那么重。阿兄阿嫂可得给我些赏赐,不然我下次可不干这些苦力活了!”

      “那是自然。”

      前方不远处,一道陡峭上坡拔地而起,两只拦路虎挡在跟前。

      “虎大哥行个方便,放我过去。出了这地界,便是两不相欠了。”

      虎大哥吹眉瞪眼,两只浑圆的眼睛正凶狠狠看时,徐无畏大笑一声震了震胆魄,乌黑的双眸变成了暗黄色。

      他抬起两根手指猛地戳进虎大哥鼻子里,往后一拽,一头纸老虎往后砸去,砸翻了几十号虚空的剑郎。

      剑郎们驻足,那几位摔倒在地的面不改色起身,优雅极了。拍了拍身上尘土,凝神望着飞奔上陡坡的武夫。

      “摆阵!”

      千百来号剑郎分成三个小分队。

      一队刚迈步去追时便软了筋骨,一队正叠起罗汉架时便溃不成军,一队刚归好方位起阵时便松垮无力。

      剑郎中一人预感不妙,登时回身把那只抛来的虎头兵抓起一看。

      这虎兵上赫然贴着一张急速燃烧的符纸,剑郎的手刚碰及,手心便疼得烧裂开来般。

      他皱起眉头,识得这是北方寰宇天庭的避鬼符。只有一等品的仙家才有资格和法力画得。

      虽说避鬼的时刻只能维持几分钟,但对于脱困不成问题。

      剑郎遥望那个早已跑得不见踪迹的武夫,这下无奈,只有回去领死。

      想至此,燃烧的符咒已化成灰烬。

      回头望时,那一大群剑郎早已不见。

      徐无畏这才咧开嘴笑,放下大缸,从裤兜里取出缩小的圆锤和斗笠,道:
      “变!变!变!”

      圆锤变成药杵,斗笠变成擂钵。

      徐无畏从地上抓了两把土、缸里舀了一勺水、兜里掏了包药粉倒了进去便开始擂。

      满头大汗,越擂越起劲,
      “嘿咻嘿咻,拔萝卜,嘿呦嘿呦,天黑黑,欲撅芋。”

      他一屁股坐下,将擂钵里的泥掏干净,全神贯注地捏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栩栩如生的小房子便端坐在他掌心。

      徐无畏开心地笑了,脸上不知不觉也掉了几块泥坯,露出光洁的皮肤。

      小房子被放置在一棵古树下手腕粗的根脉中,像个漂流瓶置身在波涛汹涌的海浪里。

      徐无畏掏了张符纸贴在了泥房子上,道:
      “这是仙家的临时居所,受寰宇天庭庇佑,尔等妖魔鬼怪不得随意践踏!”

      言毕,扛起大水缸便缩身进入了泥房子里。

      *
      琬理惊讶道:“你这个娃娃是哪里来的?也随我一样跳进来的吗?”

      粉娃娃害怕地瑟缩在角落,喃喃自语道:“我,我……”

      琬理蹲在粉娃娃身边,本想一把将它提起,却也是知晓分寸,轻轻顺它柔软的后背,察言观色道:
      “小娃娃别害怕,我见过你。咱们都是璟鹤阁内的,缘分颇深,你抬眼看看我,和我说说话呗,我害怕。”

      粉娃娃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后,圆圆的眼睛里啪嗒啪嗒落泪,
      安分跪坐在一边,仰起小脸道:
      “小娘子,你说的话半真半假,没有真心,我没办法和你说实话。”

      琬理一头雾水,实话?真心?

      琬理犯了嘀咕,听说这些话本小灵童最会辨人说的真假瞎话。

      琬理按理说算得上是一个瞎话大王,这小娃娃还挺有本事呀!

      琬理轻咳两声,她也没有歹意,只是把娃娃真当成了娃娃看待。

      看来凡事不能被表象迷惑,这些娃娃可都是正儿八经在鬼坊市有官职的,按理来说还是她的前辈。

      琬理赔礼认真道:“琬理给小灵童大人赔个不是。本啾就是真的想知道咱们现在身在何处,可否有一线生机呢?
      娃娃大人您聪明伶俐,博古通今,跟着您混,额,不,嗯,定能解谜,请您指点一二!”

      粉娃娃怯生生地看着表演欲旺盛的琬理不知所措,二者对视小半分钟,终于在琬理迫切的视线中,
      粉娃娃道:“璟鹤阁水镜内的黑水全部被回收到徒劳缸中了。水镜全部破裂,我脑袋扎进了水镜里时,不小心跟随着被回收的黑水来到了这里。”

      琬理大惊道:“怎么会这样?是因为我和徐无畏吗?”

      粉娃娃点点头,眼前的少女还想询问什么,水波又重新猛烈震荡开来。

      “小心!”

      这次的水流更加湍急,水压愈发急躁,琬理扯下身上缠着的外衫,一把抱起粉娃娃将它捆在身前。

      “别害怕,阿姊来保护你!”

      琬理捧起金光,稳定呼吸,让泡泡内的压强随着水压变化而变化。

      粉娃娃透过缝隙悄悄看她,发觉她浑身湿淋淋的。

      娃娃紧紧抓住她的衣衫,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清香,是真心。

      这次的水波并没有停下来,伴随不知所言的几声喊叫,越搅越猛烈。

      突然,琬理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面孔,那面孔的影子在水下变形。

      恍惚间,琬理辨认出了那是徐无畏。

      “找到了!”

      一声清晰的吼叫透心,琬理还来不及反应,那双大手便越过重重黑水咬住了她的双臂,将她从无边黑暗里用力拽出。

      鼻尖刚抵水面,新鲜的,裹挟着土腥的空气贯入鼻腔,琬理大吸一口气,随即睁开双眼,漆红的梁木和片片砖瓦映入眼帘,而后几道急促的叫声闯进耳畔。

      “阿嫂,嫂嫂!阿嫂啊,呜喂好久没见过你了!好想念你啊!呜呜呜,喂喂喂......”

      少年般清脆稚嫩的声音是从那粗犷的人里传来,琬理来不及做思考,身子便被徐无畏从水中提起放在一旁蒲团上。

      徐无畏两只大手攀扯在琬理细嫩的双臂上,晃晃悠悠的。

      他眼下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刚跑山后在泥里打滚捞起的野人。

      皲裂的脸上涕泗横流,那架势仿佛能抵得上一次天崩地裂的流水激荡。

      却是抽抽噎噎的,像上百次喘不上气的啼哭后,努力顺着空气憋屈、委屈、娇嗔。

      这让刚喘上口气、口鼻喷出水来后湿漉漉的琬理滴溜转着眼珠子尴尬愁苦在那。

      琬理暗自腹诽,任凭徐无畏两双大眼褶皱叠起一派悲情与高兴。

      这人,不,许是哪方的妖精来的,挺会装腔。

      不过琬理也不是个怂的,她自诩瞎话大王,脱险高手,七百年莲花池中涵养天地精华的得道莲花精,有傲气,也能斡旋隐忍,自不会甘愿落于另一个“装腔大王”的下风。

      徐无畏登时又急得团团转的模样,自.摸.自己,慌里慌张,自言自语道:
      “阿兄,阿兄,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建这个居舍让你太乏了?
      阿兄,你可别吓我啊,我不抱怨了,你让我跑多久我就跑多久。”

      说着,哭腔又更甚了,埋下头来急匆匆便要往琬理怀里扑。

      粉娃娃在中间拼命隔断着。

      琬理连忙一个莲影缩身溜之大吉,侧到一旁,道:
      “请问您这是做嘛呢?需要我帮忙什么吗?”

      徐无畏抬起一双泪眼,健硕结实的身躯重又转向她。

      琬理发现,这是一间小小的庙宇,和莲花山禹极将军庙颇为类似。

      只不过这座小庙的神像台上没有神像,没有香火,庙柱上盘着龙纹,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样子。

      徐无畏抹了抹泪,道:“阿嫂你先等等,我有点正事要办。”

      徐无畏卸下缠在脖子上的大红花和插在背上的两把红灯笼,起身将它们摆在了神像台上。

      接着一屁股盘在另一块蒲团上,有些喜极而泣地盯着琬理道:
      “阿嫂,我是呜喂,你以前说不喜欢别人嫌弃我话多吵闹,嘘!呜喂,噤声!是你给我改的名,叫徐无畏!”

      琬理抚着怀中的粉娃娃,正想接话茬,才发觉娃娃正冒着气,自己身上倒是干爽。

      粉娃娃害羞道:“我是棉花做的,能帮你吸收水分。”

      琬理笑道:“谢谢。”

      便在它额间亲了口。娃娃更粉了。

      嘘呜喂看到后着急了,道:
      “阿嫂,你不能亲它,你只能.亲.阿兄,阿兄可等了你上千年了,守身如玉得紧。
      你要娃娃,去和阿兄一起,阿兄可厉害了,老师傅说阿兄的命.根子特好,到时候生个又大又壮的。你亲这来路不明的做什么?”

      琬理不觉羞臊,撑着下巴听起八卦,笑眯眯道:
      “那你跟我说说,你是从哪里来的,你阿兄是个甚,我这个阿嫂又是个啥。特好是多好,可白嫩否?”

      嘘呜喂正着急忙慌开口,眼里那抹暗黄色蓦地显现,他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沉稳克制。

      那要多少有多少娃娃的议题戛然而止。嘘呜喂立马端正严肃了起来。

      琬理确信,眼前这副壳子里装着两个不同的灵魂。

      嘘呜喂正经道:“可否请姑娘帮个忙?”

      冷静克制的声线中带着十足的温柔。

      琬理不知是福是祸,眼下也只能应允,她点了点头。

      嘘呜喂道:“实在对不住姑娘。这副身体是我朋友自己做的,现在已经被腐蚀到了极限,没办法在承受我们两个的重量。如果我们还是没办法找到其他的魂器,或者重生,那么摆在我面前的只有真正的消失。”

      琬理静静听他说着,她能感受到他热烈的视线,但却不会灼伤她。

      像一团被困在冰里的火,冲破冰窟会被浇灭,只能留在冰里如困兽般自相矛盾地烧着。

      琬理不解,所以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不紧不慢道:“为何不再让你朋友重新做一副身体?”

      嘘呜喂淡淡一笑,泥和的脸皮又剥落几块。琬理瞥了眼地上的土渣,化成了几片花瓣。

      他道:“因为有了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你!”

      琬理直视嘘呜喂眼里燃起的明黄色,只是一瞬,仿佛窥见了这人面具下的另一张皮肉。

      琬理指着自己的鼻尖,如听到笑话般轻快笑出了声,道:
      “我?
      我说这位不知哪条野道上来的小鬼,你在摘官节说是来寻仇的,眼下又让我这个仇家来救你,你有啥难言之隐说来听听,顺道说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嘘呜喂倒是不生气,反而有些开心。

      他起身指旁边洒了一地水的徒劳缸道:
      “我需要你用那口缸锻造我的肉身。”

      琬理道:“那口缸里的水黑不溜秋的,恐怕装了有一海的水,你?”

      未等她说完,嘘呜喂俯下身,示意琬理搭着他的胳膊起身。

      他道:“姑娘可曾在一处孤坟前遇见一位好运娘娘?”

      琬理心头微愣,狐疑抬眸看着男子浅笑,又见他启唇,
      “好运娘娘给你的一个土罐可还在?”

      嘘呜喂道:“那里面装的是我的骨灰,我借姑娘的好运帮我保管着,眼下姑娘能否还我,助我还阳?”

      琬理顿时鸡皮疙瘩起了浑身,连忙一步撤离嘘呜喂身旁三米远。

      琬理道:“骨灰?你说那个土罐里装的是你的骨灰?啊啊啊?这也太渗人了!虽说本啾平日里是喜欢捡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可那好运娘娘分明和我说的是,土罐里装的可是营养价值丰富的土料,对本啾的修养身息有大好处。
      本啾是将这好土料栽培了许久,每日拿着,呕,土罐子出来欣赏爱抚一二,你竟说,呕。
      本啾正打算用来布撒在本啾的莲花池里供本啾吸收精华来着的。呕,那,呕,你竟说那些土料,呕,是你的,骨灰?!!你这让人毛骨悚然的臭小子!快说你是骗我的!”

      琬理转而神思道:“不对!这肯定是场骗局!好家伙啊你这大胆毛贼,原来你是为了我的土罐来的!你想来偷本啾的土罐,编排一出戏码是吧!诶嘿,本啾还就偏不给你!还阳?什么还阳!
      土罐是本啾的,只能我拿着!谁都不可以夺走我的宝贝!”

      琬理看着脸色挂着意味不明表情的嘘呜喂,伸手搭在了腰间的锦囊袋上。

      她目光一转,径直飞奔向小庙门欲要夺门而出。

      却不料身后一道声音缥缈传来,阻住了她的脚步。

      “金灿莲。”

      琬理一愣,心不由自主紧跳着。

      嘘呜喂道:“想来姑娘与我很有缘分,已经看到过了。
      土罐的内壁上镌刻着淡淡的莲花纹样。那些花纹实为活物。
      七魄本应散于天地自然,而鄙人不才,施了些小术法,让一些残存的魄附着于罐内莲花。只有得有缘人好好养护土罐和骨灰,让其得天地重新滋养,那些莲花纹样便会重新盎然生机,变成朵朵金灿莲花,焕发七魄,激活骨灰。
      若我所说不假,姑娘也有发现那些骨灰起了点点灵烟,缭绕龙骨香气吧。”

      没错。正是因为这土罐不同寻常才让琬理心里挠挠。

      在一日琬理将土罐拿出来宝贝至极亲昵一通,说了一大堆祈福话,与她一起在莲花池穿来荡去时,土罐里金光闪闪,内壁现出了美丽的金灿莲花。

      琬理那时可谓是真真喜上眉梢,觉得自己十分了不起,即将修得大道,直通九天。

      可现在她那宝贝罐子竟然真是别鬼、别妖的骨灰?

      愤怒之际,琬理觉得非常羞臊。仿佛她日夜做的那些事都被别人暗中监视着。

      琬理两团红晕染上双颊,她转回身来,辩解一二句道:
      “这不过都是你的空口瞎话,谁都能说得出来。我还说那土罐里装的是我家老祖的莲尸呢!不然怎么会以莲花纹饰装潢?”

      可嘘呜喂好像不想多加辩驳。他从刚刚那会儿便只顾平静观察着琬理。似乎不着急自己的骨灰还握在一只小赖皮手里。

      他看起来有些高兴琬理在耍赖,又看起来很疲惫。

      嘘呜喂道:“姑娘,我的东西在你手上,命也握在你手中。我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姑娘让我死我只能死,让我活我便会好好活下去。”

      这三言两语一通话噼里啪啦下来像大冰雹般把琬理的道德心砸个够呛。

      像是对方明知她的弱点似的,知道她最不爱跟别个什么的动不动就攀上要死要活啊,半死不活啊之类的孽债孽缘。因为那其中弯绕若是没有强心脏是极难承受的。

      且琬理也不爱随意拿捏别个的性命好歹。这反倒搞得她像那黎阴山君张璟鹤一剑让她不知死活的残暴。

      琬理摇了摇头,猛然哀怨大大叹息了一声,小手一摊道:
      “行了行了,你的东西本啾还给你就是了!你这妖也真是的,怎么把这么要紧的东西随便就交给人处置了?
      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东西在本啾手里的?”

      嘘呜喂道:“我去找好运娘娘,她说她让一位有缘人暂时保管。”

      琬理尴尬笑了笑,踱步走来,取下腰间锦囊,伸手一顿掏,好在土罐还在。

      琬理双手递还给了他。

      却在收回手时被那人一把拽住,
      “姑娘把手平摊开,再帮我一次。”

      琬理还未回过神来,那人的动作如迅风般急速抚来她的手掌,在琬理眨眼之间将里面的骨灰全部倒在了琬理手心。

      琬理急得想骂张璟鹤。

      她哆嗦看着手里一摊晶光闪闪的灰,道:“你葫芦里不管卖的什么药,可都万万不可伤害我。小心我一口气喷了你的灰。
      而且,我可是替你保管过骨灰的恩人。你当知恩图报!”

      嘘呜喂柔声道:“姑娘不必害怕。你不信我也要信好运娘娘。她说了,你是我的有缘人。恳求姑娘好人做到底,就帮帮我吧。帮我掌灰,替我执幡,唤我回魂,助我还阳,求求姑娘,好吗?”

      琬理噤声,快速瞥了眼那蓬头垢面大野人。也不知从何时起,大野人的声音如同破碎了包裹在外围的粗犷,渐渐变得柔软起来。

      琬理觉得很不妙,大大的不妙。这“装腔大王”似乎很厉害。这初次见面就要让她帮他回魂了!

      处境随之颠倒。

      琬理唯恐呼出的气流吹散了零星一点骨灰,那“装腔大王”就会来买她的命。

      粉娃娃攀在了琬理的脖颈处,看看那武夫,又瞧瞧这女子,轻轻在琬理耳畔道:“别怕。

      不过琬理没听见粉娃娃的安慰,因眼前更震惊的一幕让她魂快飘。

      小小一个陶土罐竟咕噜咕噜吸溜起徒劳缸中的黑水,在这座飘摇的小庙堂里轰隆震响起骇浪滔天。

      土罐装了满满一海的黑水,不用片刻,徒劳缸见底了。

      琬理怔然看着已经见底的水缸,缸底里画着一个如星盘般的圆形符咒。

      这便是方才困住她的“方寸之地”?

      “姑娘,你看。”

      嘘呜喂握住琬理的手腕。

      琬理抬眸去看时,她被一身影牵着轻飘飘跃起,入了徒劳缸中。

      而真正嘘呜喂的身子正踮起脚尖在缸外面笑嘻嘻看她,那只粉娃娃哭闹着被嘘呜喂甩在肩头。

      而一圈温暖的暖流包裹着琬理的身子,她惊慌地俯首看掌心里托着的骨灰,早已散落在四周。

      她在闪烁银光的水流和风动中缓缓飘着。

      “羞羞脸,你个小屁孩别乱看!”嘘呜喂道。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