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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旁山村（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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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圈棕色的毛浮空乱飞，故今在圈外转圈：“停下！你……给我过来！呸呸呸，过来！”
黄圈套黑圈的圆眼眯成半圆，看准空隙飞过，精准躲避故今伸来的手，扑簌簌腾起细碎的浮毛。
身后传来兰娘与丈夫狄宁的道谢声，阿旺五捆柴都劈好码利索，擦着脑门的汗和阿猫看热闹：“又跑了。”
阿猫鹦鹉学舌：“又跑了。”
故今翻起腿迈进鸡圈，双手去掐鸡翅膀：“给我过来！”
核桃大小的脑袋乱抖，爪子抠进地，徒劳得带起一脚心土，最后还是被故今薅在手里：“往哪里跑！昨天就是你叫的最大声！”
母鸡腾挪挣扎：“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疼！你为什么非得抓我！！！！”
故今：“……”她就说哪来的妖气。
母鸡：“……咯。”它试图把脑袋插进胸前，继续装一只走地鸡。
阿猫：“……它说话了。”
阿旺：“我也听见它说话了。那我们还炖鸡吗？要不红烧？”
为了感谢兰娘和狄宁的收留，几个人把能干的活全部包揽，故今这边开始找食材，打算做一顿饭，晃了一圈之后主意就打到鸡圈上，一眼就看到昨天过分机灵的母鸡。
听见阿旺的话，母鸡脑袋从胸前弹射：“不！！！！不要炖我！红烧不行鸡汤不行叫化鸡不行窑鸡不行烧鸡也不行！！！我很厉害的！我，我，我可以干别的！不要吃我！！！”
故今脑袋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她面前摆了一排鸡蛋，母鸡正在“咯咯”出第十个。
三息，它下了十个蛋。
对上故今的目光，母鸡一缩脑袋：“十，十全十美。”
故今：“……”
这只母鸡，不，或者说这只鸡妖……故今捡起一颗蛋，表情一言难尽：“你这么能下蛋？”
鸡妖哒哒哒哒踩在桌子上跑过来，昂首挺胸：“我是十里八乡的鸡王！最会下蛋！”
催熟蛋？
“这蛋能吃？”故今怀疑起来，抬手就往桌子上磕，一只干燥粗糙的手拦住她，是兰娘扶着婆婆过来。狄婆婆佝偻着身子，眼皮下耷看着故今：“姑娘，这可是鸡蛋，我们家可不要不下蛋的母鸡，下蛋的母鸡个顶个金贵着呢。”
兰娘微笑的嘴角一滞，随后放松：“今日下了这么多蛋，一人一个都还绰绰有余……你们歇歇，我来做饭。”
狄婆婆没让兰娘走，盯着兰娘半晌：“我没说你，你可别多心。”
故今：“……”你就差念兰娘的名字了。
她连忙跟上兰娘：“是该做饭了，我帮你！”
等到早饭做好，否然才姗姗从房里出来，眼下浮着青黑落座。万象宗轻绸软床，阳云城和锡林城也住的不差。生平第一次住简陋床板，否然一夜没睡好。
许是床板太硬，又许是其他。
回过神来碗里多了干干净净的蛋白，故今手里拿着蛋黄递给阿猫。
否然执筷的手一顿，垂下眼睫若无其事地吃起饭。
兰娘和故今聊天，故今只简单讲带着三个弟弟出门游玩，兰娘拿着碗一愣，扫了眼否然，恍然大悟道：“哦，是弟弟。”
故今：“……”
好好好。
几人吃完，故今和兰娘收拾碗筷，手下动作蓦然一停。否然碗里的蛋白纹丝未动，故今神色不变，自然拿起塞进嘴里。
好歹这回没扔地上不是。
故今鼓腮抬头：“……怎么了？”
兰娘收回看向故今身后的视线，摇摇头：“没什么。”
两人端着碗筷蹲坐在院子里的水井旁，否然从储物间房门后露出脸，神情漠然。
“……打听一下周边，保不齐锡林城的通缉告示会到别的城镇，到时候我们到哪里都人人喊打。”
“锡林城算是比较繁华的腹地城郭了，往前离周朝边界越近，也越偏僻，兴许不会传播的那么快。”
故今沉吟，抬眼看了下否然。
往前走……阿旺不知道否然的目的地是万象宗，故今当然巴不得离万象宗越远越好，千里归音在否然手里，谁知道那帮修士什么时候杀过来。
跑路，简直永恒的命题。
故今沉吟片刻道：“再询问下兰娘和狄宁有什么活可以帮忙，能帮的做完，我们就趁着白天上路吧。“
阿猫枕着桌沿点头：“好！“
否然脑瓜顶对着故今，看不见表情，寂静着和阿旺阿猫出去了。
故今收回眼神。
自打“捉迷藏“之后两天了，否然没再说过一句话。或者应该说，是没再和故今说过一句话。故今拿起鸡妖剩在桌上的蛋，拄腮，两指摁着蛋转圈。
“到底有什么好生气的……”
小孩就是讨厌。
小结：“……“
如果真不知道，那就让别人也这么对你试试。
眉间染上一丝烦躁，故今细长的眉都比往常更加锋利，漆黑的眼瞳转动，手中蛋一磕，当即去矮圈里捉了鸡妖放在桌上，回身关门。
鸡妖：“……”
她两只脚紧紧抓着桌面，不时抖动瞬膜，黄圈套黑圈的眼瞳不断眯起又放松：“你，你你干什么？我我我都给你下了那么多蛋……“
故今弯腰站在她面前，抱胸看她：“可别乱说，什么叫给我下了那么多蛋……你知道你的身份被人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鸡妖翅膀颤动，悄悄后退。
故今伸手拍桌，鸡妖吓得跳起来：“不，不知道！“
“会把你送到仙门，逼你，一！直！下！蛋！“
鸡妖把缩起的脖子慢慢伸直，核桃大小的脑袋一歪，看故今：“……”
一直下蛋有什么好怕的。
故今：“……”
“下蛋还没完，要把你做成红烧鸡，清蒸鸡，叫花鸡，白斩鸡，椒麻鸡，口水鸡，猪肚鸡……之后还要你下蛋！”
鸡妖哇一声就哭了，在桌子上开始抱窝：“哇哇哇！做成红烧鸡……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和猪在一起啊，我最讨厌猪了哇哇哇哇哇！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啊，我只是，只是爱下蛋罢了 ！不要不要不要，我讨厌猪！”
故今：“……”
她收回手，敛住表情：“要解决也简单。 ”玉质卷轴在桌上展开，故今指着道：“滴一滴精血，我替你保守秘密。”
鸡妖沉浸在被抓的设想中，抽抽嗒嗒地问：“这样就可以吗？”
故今伸出五指：“……再给我五个蛋。”
*
鸡妖也算不得纯粹的妖，顶多算是开了灵智的鸡。除了特别能下蛋，口吐人言，稍微知晓世事之外，她不能化形，不会法力。
只是幼年鸡崽时误食灵药，萌生灵窍，修为是没跟上的。因此百妖谱星图竟只亮了半颗。
故今把鸡妖扔进矮圈，转身被人拦住。
狄婆婆掩在耷拉眼皮之下的目光直愣愣，捏地故今腕肉凹陷，呼吸喷在她面前：“那个小孩，果真是你弟弟吧。“
故今后退一步：“……是，是啊，怎么了？您看着点脚下……”
狄婆婆再上前：“你年岁几何，可有婚配？家中父母健在？”枯瘦老手在故今屁股上拧了一把：“身体很好？”
故今：“……”她猛打个激灵，反手握住狄婆婆，就要张嘴胡说。
“娘！你这是做什么？休要冒犯故今姑娘。”狄宁拉下狄婆婆的手，皱眉：“跟故今姑娘道歉。”
狄婆婆眼还盯着故今，嘴里喃喃：“好生养，好生养……”
故今汗毛立起———她穿书之后这是第一次被吓到，忙不迭转向狄宁：“额，狄大哥，婆婆只是好奇，不用道歉，倒是我有一事想问，你可知村里哪家有牛奶？”
狄宁转过来，先道：“抱歉。”继而顿了顿：“牛奶……村中只有一头黄牛，并不产奶。羊奶可行？”
“可可可！”
狄宁局促一笑：“我领你去看看。”
笑起来眉眼纹路出现，故今才惊觉狄宁有些年纪，不过生了张娃娃脸。
二人步行一阵，走至偏远角落，这才看见人家。
村民听狄宁道出来意，撇嘴上上下下打量故今：“拿鸡蛋换？我家可不缺鸡蛋。羊奶可贵着呢，二十文一杯，区区几个鸡蛋要换，真是甜不知苦！”
故今：“……”是恬不知耻吧。
狄宁还要躬身好言，故今拦他：“狄大哥，多谢，你先回去就好。”
“鸡蛋不行，那用什么换，你开个条件。”
村民眼贼溜溜一转：“我这柴火还没劈，这水也没打，鸡没喂衣服没洗饭没做菜没晒……”
“行行行！我来，我来！”故今拽过墙边的扫把：“报酬就是羊奶！”
日头升高，直射故今，她偏首看到手背蒙蒙发亮的捕灵阵运转，手下动作麻利，把耳边的声音忽略。
“这这这！没扫干净，哎呀，浪费水，还有这里！别那么大力气，我就一件，要洗破了！”
村民站起来：“我去后面一趟，好好干，不许偷懒！”
没人回应，故今眼里有活，斧子“夸喳”劈开湿柴，村民撇撇嘴，挠挠肚子走了。
耽搁有点久了，要抓紧时间……
故今表情微变，侧头直起身子：“野兽？什么野兽胆子这么大，白天就冲进来……我去！”
一团巨大黑雾突袭，从后院撞烂栅栏而来，故今皱眉捂住鼻子抵挡腥臭，黑雾传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的声音，继而露出村民涕泗横流的脸。
故今：“！”方才劈柴的斧子直接抡过去，黑雾嘶吼着被砸出原型，四肢粗壮黝黑，满口利齿，身后一条血肉模糊的尾巴，活像泥鳅成精。
“哎呦！”村民跌下来，故今抓住他一只脚拖到身后，眼看着那“变异泥鳅”一口咬断斧子，鼓腮将铁片炮弹一样急射过来。
村民鼻涕淌到下巴，张嘴又咸又涩：“完了，完了……”
一股热浪吹面而来，村民闭眼等死，脑门被狠拍一下，怀里塞进来个东西，“咩咩”直动。
村民睁眼：“？”
故今手里捏着符箓，在院里“炸泥鳅”，“泥鳅”留下一节断尾，大嘴一张嘶声狂吼，扭头向村内跃去，几息变成黑条。
村民抬手擦眼再看……怪物确实跑了。
虽然离开了他，但是去了村内。
村民眼泪哗哗：“怪物怪物啊啊啊啊啊……呜呜呜！”
故今手掌“啪”又给村民脑门一下，村民张着的大嘴一顿。
“立马进去挂好门，村里没人告知安全就别出来。”故今伸出手指戳着村民脑门：“看、好、我、的、羊、奶、一、滴、都、不、许、少！”
说完，细眉乌发的高挑女子转身就去追那“泥鳅精”。
村民张了张嘴，连滚带爬进屋关好门，紧紧抱住羊。
“什、什么你的羊奶……”
明明是我的羊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