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星路过你》毛辣果有点甜

46、45

　　话音刚落，许亦娇脸上浮现出纠结，道：“你有没有觉得邡嫙对我太好了？”

　　“是挺好的。”顾甜筝毫不犹豫的点头。

　　邡嫙对许亦娇好是公认的事实，她夏天给许亦娇送冰凉贴，冬天送暖手宝，别人给邡嫙带冰粉各种吃的玩的，她都会分给许亦娇，她分给别人的东西，许亦娇一般会有两份。

　　顾甜筝也是因为许亦娇的关系，才慢慢跟邡嫙熟悉起来的。

　　“我们不是都隔那么远了吗，”许亦娇说：“她昨天还过来给我送笔芯。”

　　“所以呢？”

　　许亦娇顿住了，欲言又止，最后才吞吞吐吐说：“……其实我是刻意跟她疏远的，我怕她喜欢我，可我又不喜欢女生……”

　　在顾甜筝仿佛看白痴的目光中，许亦娇快说不下去了，她恼羞成怒道：“别这样啊，我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恋，可是她对我真的太好了，我害怕……”

　　顾甜筝怜悯地看着她：“她网恋了，你不知道吗？”

　　许亦娇：“？？？”

　　“我靠！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又背着她联网了是不是？！

　　——

　　第二天一早许亦娇就恨不得立马把邡嫙拖跟前八卦，可是卷子作业实在太多了，好在下午有节体育课。

　　老熊解散自由活动后，她二话不说拉着邡嫙去小树林吹风。

　　许亦娇一上来就逼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网恋的？”

　　“……就这？”

　　“？？？”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邡嫙翻了个白眼，不在意道：“早就谈了，上次给你的零食就是他送我的。”

　　许亦娇突然又有一种她们不在一个空间的错觉，她居然不知道对方谈恋爱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她到底还是不是邡嫙的好朋友了？

　　“……你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对象啊？”许亦娇深受打击：“没有听你说过啊！”

　　大家都一起单身不好吗？为什么要背叛组织？

　　邡嫙有一下没一下捏着她的手，说：“以前就跟你说了，我们打游戏认识的。”

　　许亦娇仔细回想，不过邡嫙跟她讲过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心虚没敢说出来。

　　半响，她担忧道：“那……怎么在这个时候谈呢？明年就高考了，不会影响学习吗？”

　　“不会，”邡嫙自信从容，淡定道：“他和我们同届，数学比我好，正好可以给我补课。”

　　学术妲己吗？

　　许亦娇侧过脸看她，给对方比了个大拇指，赞道：“可以。”

　　她就欣赏这种人，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前程。

　　两人大概聊了一下，然后许亦娇知道她和那个男生互相发过照片，不过线下还没有见过，打算再过一两个月奔现。

　　“好嘛。”

　　许亦娇没有再问下去，她喜欢在亲近关系中给彼此留下私人空间，一般不会过多去了解朋友的感情生活。

　　小卖部门口，顾甜筝和宋新钰把零食藏着带回教学楼，宋新钰无意间瞥见了她们，热情的挥手打招呼。

　　知道这是跟自己打的招呼，许亦娇抬手虚虚晃了晃做回应。

　　邡嫙自然也看见她们的动作了，眸光微暗，她偏头去看许亦娇，问道：“你们现在玩的很好吗？“

　　“还行。”

　　许亦娇觉得宋新钰跟顾甜筝走得更近，说不定连董慕然都排自己前面，毕竟这段时间她们俩天天聊到很晚。

　　而她骨子里本来就不是开朗的人，无论和谁相处都会保持一定距离，宋新钰更喜欢亲密无间，所以，她们关系并不算特别亲近。

　　“反正，”邡嫙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说：“你自己注意，之前我们一个宿舍，因为她闹到班主任那里去了。”

　　“嗯。”

　　许亦娇没有告诉她，自己知道的比她还多了，只是没有跟别人说而已。

　　进入十一月了，吹来的风裹着一丝凉意，操场旁树的叶子掉了一半，看着有些萧索，怪不得诗人总是自古逢秋悲寂蓼。

　　哪怕高三了，邡嫙不改八卦的本性，她说，最近好多人分手了，比如和秦樾玩得好、那个叫骚哥的男生不仅惨烈分手，还不来学校了，直接请家教在家里一对一辅导，还有许亦娇前男友也分手了，她现在是对方的前前女友。

　　许亦娇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试探，还是没有说分手的原因，邡嫙也不强求。

　　枯黄的落叶随风在地上打圈，像顽皮的小朋友一样你追我赶，颇有几分趣味，桂花谢了大半，香味变得很淡了。

　　俩人漫无目的的聊着，邡嫙忽然问：“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说没有人能拒绝秦樾吗？”

　　许亦娇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到秦樾，不过还是认真想了想，“因为他人好吗？”

　　几乎所有认识秦樾的人，都会说他性格好，情绪稳定，非常可靠。

　　“不是。”邡嫙笑着摇头。

　　接着她说了原因。

　　还在上衔接班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秦樾送了一个被人尾随的同校女生回家，如果故事停在这里，那就是一个助人为乐的故事，可还有后续。

　　女生后面来班上十分郑重的感谢他，他们才知道，秦樾不仅送女生回家，还给相关部门写了信，又拨打热线电话反映那条路没有路灯晚上不安全，建议按个路灯和监控，对提升治安有一定帮助。

　　他还跟女生说，尾随她的人是男的，但是不要因此对所有男的失去信任，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同样，更不要因为帮助自己的是男生，就轻易相信男的，哪怕对方穿着同样的校服，要知道有些恶魔也会披着天使的外衣。

　　秦樾说，会帮助女生人是现在我，不代表以后尾随的人不是我，虽然这次我不是坏人，但我还是想说一声抱歉，很抱歉，因为他不好的行为举止，可能让你以后害怕独自走夜路，同样身为男性，我感到抱歉，我会继续约束我自己，争取不当那个坏人。可不是所有人想法都一致，所以，希望你能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邡嫙继续道：“......他不说那些还好，讲完那些话之后女生更喜欢他了，当然后面被劝服了，不过高二的时候女生在运动会上表白了，又被说服了，听说女生今年考上了公安大学。”

　　这确实是秦樾会做出的事，既理想又现实。

　　许亦娇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响，她发现哪里不对，疑惑道：“......不对，我怎么不知道运动会秦樾被表白了？”

　　她和秦樾高二开始熟悉的，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听到过一点风声。

　　“......“邡嫙忍无可忍，戳着她的脑门，怒道：“你忘了吗？运动会第二天你请假了！”

　　许亦娇恍然：“对哦，我想起来了。”

　　那天她情绪莫名崩溃，还是哭着跟班主任请假的，辉哥当时还以为她怎么了。

　　她又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好奇道：“话说，你们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的？”

　　因为秦樾是属于特别低调那种人，不可能主动站出来说自己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不止一个人问过，邡嫙简直不能更清楚了，三言两语给她解释。

　　当时秦樾建议是建议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能做的他都做了，不过还是怕人轻言微做无用功，于是找了校领导给领导做思想工作，又让骚哥了找他爸爸，几个有身份地位的领导约了相关人员讨论，而那段时间全国各地的频繁出现中学生失踪走丢的事件，民众对公共安全十分关注，恰巧明珠市正在争取全国文明模范城市，于是市里面同意了，加强了对公共设施的建设。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最初是从骚哥那里传出来的，后面一人扒一点，所有真相都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段时间秦樾的事迹传遍了高中部，一时风头无两。

　　邡嫙说：“……然后你现在看那条路是不是规划的还不错？那是骚哥他爸爸中标后重新修的。”

　　许亦娇忍不住感慨道：“秦樾好厉害啊。”

　　邡嫙一怔：“嗯？”

　　那句话她重点明明是放在骚哥家的家境上，正常人一般都是先八卦这个，后面才说秦樾，结果许亦娇却一反常态，让她有些惊讶。

　　“不是吗？”许亦娇反问道：“他懂得合理去身边的资源，像我们最多只能做到打电话那一步，而他不仅做事还做得完美，正义又不盲目自信，这不是厉害是什么？”

　　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问题，深究还能听出她语气了有几分骄傲，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樾是她什么人。

　　邡嫙也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

　　许亦娇不明所以，以为她不认同自己的说法，于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

　　在她直白的目光下，邡嫙微微收敛笑意，严肃的点头：“是很厉害，全国第二。”

　　“……”

　　两个对视几秒，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又走到二门了，黑色的自动伸缩门拦住了她们的脚步，旁边是夏天可以纳凉的长廊，此时绿植都枯萎了，没有藤萝的遮拦，那里一览无余。

　　许亦娇想起高一最喜欢和好友小花买了零食在这里吃，有次她大姨来学校看她，校门都没能进就回去了，她当时心疼她姨还在这里哭过，后面她平息下来回到教室，小花才告诉她角落里有人，应该听见她哭了。

　　许亦娇觉得对方又不认识自己，看到就看到了。后来又有一次，忘了因为什么事被老巫婆说了一顿，出办公室眼泪哗哗流，还被人撞见了，不过她无所谓了，反正不止一次了，丢人就丢人吧。

　　她们两个停留太久了，引得门卫大叔探头出来看了一眼。

　　许亦娇提议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

　　一转身，就看见远处八班几个男生在操场上飞驰，篮球被他们传来传去，玩出了新花样。

　　篮球场上，秦樾轻松从其他人手上截到球，带球加速越过沈致铉跑向另一侧，接着腾空起跳，“砰——”的一声响，拿了一个三分。

　　杨楠捶了沈致铉一拳，好像说了一句“你怎么没拦住他啊”。

　　俩人的慢慢停下了脚步，邡嫙望着那边，轻声说：“其实我对秦樾印象深刻不光是因为他护送女生回家。”

　　“那还有什么？”

　　许亦娇只知道他们一直在同一个班，关系还行，却不了解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我来恒星时，跟初中的男朋友分手了，”邡嫙细细回忆，“因为当时还挺喜欢的，失恋后觉得人生都没有意义了，正好那个女生刚放弃追秦樾，我就好奇看他能不能也让我走出那段感情，然后聊了三天吧，他成功说服我了。”

　　“我靠！”许亦娇震惊：“这么厉害的吗？”

　　她知道秦樾擅长洗脑，可没想到居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邡嫙点头，“嗯，他很理智，有一种让人下意识信服他的魔力，反正很多人喜欢跟他聊天，不管是什么，他总能给出一些建议。”

　　许亦娇若有所思地跟着点头，确实是这样的人，如果沈致铉是太阳，那么秦樾就是月亮，阳光太过耀眼，月光比较柔和。

　　“而且，”她又问道：“你没有听说过高中部流传的那句话吗？”

　　“什么话？”

　　停顿了一会儿，邡嫙低声说：“躲得过风流倜傥的沈致铉，躲不过人间清醒的秦樾。”

　　许亦娇彻底怔愣住了，她第一次听见这句话，片刻才呐呐道：“......这个评价也太高了吧......“

　　“有吗？“邡嫙目露怀疑，歪头想了下，才说：“好吧，对沈致铉的评价确实高了，他担不起‘风流倜傥’这个词。”

　　许亦娇：“……”

　　因为沈致铉差不多一个学期换一个女朋友，八班的女生基本上对他无感，并且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再说了，她想说的是对秦樾的评价高了，却是让沈致铉背锅了。

　　许亦娇忍不住笑了起来，乐道：“拜托，他长得还行，有不少迷妹呢，你这样说算不算硬黑？“

　　“我们班也就你觉得他好看了，”邡嫙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叹气：“你眼光真的太差劲了。“

　　许亦娇不以为然，喜欢沈致铉的人可不少，难不成她们审美同时有问题不成？

　　当然，她不敢和对方争论这个，而是问：“怎么感觉你今天一直在说秦樾呢？”

　　邡嫙伸了个懒腰，活动有些发酸的脖颈，目光瞥向别处，不以为意道：“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谈恋爱想起了以前，也可能是感慨一下时间过得太快了，或者是身边的人分分合合，而秦樾始终一个人？反正想到就说了。”

　　“……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

　　邡嫙无言片刻，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掐她的脸颊，没好气道：“你还不如说我喜欢你呢，这个答案还可靠一点。”

　　“……”

　　后面俩人静静看着前方，没再说话。

　　邡嫙看了下时间，还有五分钟下课，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到点了，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

　　许亦娇边走边回头，说：“我之前看风景的地方，在楼上能看得很清楚，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从下面看，根本并不知道楼上有没有人。“

　　“这有什么，你直接爬到上去看不就知道有没有人了吗......”

　　她们声音越来越小，第二道门，长廊，篮球场，小卖部......这些都被抛在了身后，慢慢缩成一个黑色的小圆点。

　　——

　　最后一排的男生被吵醒，他揉了下睡扁的头发，抬头看了看时间，黑板上的钟秒针转了一圈，分针跳到了数字8，他张嘴打哈欠，完了又重新趴下去了。

　　下课铃刚响，走廊立马变得热闹，头发稀疏的化学老师拿着书准备下楼回办公室，边走边拍球的男同学，手牵手一起去厕所的女生，一直持续到上课才安静下来。

　　地理课还是那么枯燥，时不时把自己班拉出来表扬的地理老师，头上翘起的一撮头发看着有点搞笑，坐在前排偷偷照镜子比女生还臭美的沈致铉，原本睡觉的杨楠被陆呈临一掌拍醒，他很懵地瞪着眼睛发呆。

　　许亦娇把无聊时写的小说放了下去，心不在焉的做着笔记，自从步入高三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小说，人生的乐趣都少了一半。

　　而且她现在只想赶紧饭点下课去吃饭，一点也不想听课了。

　　高航宇突然凑近，悄悄说：“发现没？地理老师的牙齿真白。”

　　许亦娇扶了一下眼镜，抬头看了一眼，地理老师的牙齿确实很白，十分抢眼，跟电视里拍的牙膏广告里的模特一样，之前有女生问过他用的是什么牙膏，结果他说就是普通的牙膏。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见许亦娇点头，高航宇又说：“有没有觉得他特别像仓鼠？”

　　“......”她看着老师的兔牙认真思考，好像是有一点。

　　高航宇：“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他会不会‘吱吱吱’叫。“

　　讲台上，地理老师正好笑了一下，露出的门牙真的好像跟抱着东西啃的仓鼠一样，那一幕莫名戳中许亦娇的笑点。

　　“！！！”

　　许亦娇笑死了，左手撑着额头竭力掩饰，目光盯着桌面用力握着笔，凭着强大的自制力才避免笑出声。

　　为什么这么有画面感？

　　靠！

　　“对吧，”高航宇眉毛一扬，笑意盎然：“你也觉得像是不是？“

　　许亦娇想求对方别再说话了，她笑得肚子疼。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她后面有一个人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里。

　　秦樾缓缓移开目光，一遍一遍在告诉自己，这很正常，许亦娇和杨楠他们不是也玩挺好的吗？可是——

　　当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女生脸上时，心里的不安还是一点点扩散。

　　现在就好像是，她写的故事在他们身上灵验了，没有争吵，没有隔阂，也没有关系。

　　他以为说服父母他的人生将开启新的篇章，可没想到，他和许亦娇的那一页还没有开始写，就快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