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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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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亦娇他们放假的第一天，妈妈在上班，不过她爹回来了。
“老爸你咋回来了？”许亦娇开门侧身站让他进来。
许昌建拎着一袋菜进厨房，一边处理食材一边说：“大过节的，当然是回来给你们做菜啊，不然你和许亦安在家天天吃泡面啊。”
他们家就许亦娇和许亦安不怎么会做饭，大人不在家没人管经常连饭都不吃了。
“不，”许亦娇重新坐在沙发上，随手拆了包饼干，懒洋洋道：“老妈买了好多零食，我和王八蛋准备吃零食来着。”
佘淑敏不准他们吃桶装的泡面，袋装的吃完还要洗碗，他们才懒得吃呢。
零食不香吗？
咔嚓。
许亦娇咬了一口，饼干屑簌簌掉下。
“我教你做两个菜，以后没人在家你也可以做……”
“不学。”
“那你以后吃什么？吃泡面？还是点外卖？”
“噢，反正饿不死就行。”
“……”
油盐不进，许昌建不想跟她沟通了，老二让她做其他还好，就是死活不愿意学做饭，只会几道简单菜，之前炒的蛋炒饭连自己都吃吐了，半点都没有遗传到他和他妈妈高超的厨艺。
不过他想起老大刚才打的那通电话。
许昌建问她：“你大姐放几天假？”
“七天还是八天？”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呢？”
“没有。”
于是许昌建没有再说话，许亦娇手指微动，点开了和她姐的聊天记录。
【婧姐】：我不回去，我分手了
【林乔】：［红包］
【婧姐】：干嘛
【林乔】：去买点好吃的，别难过
【婧姐】：还是不要了
【林乔】为什么
【婧姐】：万一复合了多尴尬啊［娇羞］
【林乔】：……
【林乔】：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然后她不搭理她姐了。
午饭是他家最爱的干锅牛肉，好吃到根本停不下来，许亦娇吃了两大碗米饭。
许家在吃饭时，秦樾刚洗完碗。
周女士抱着猫在客厅吃水果，看见儿子坐下，挑了一下眉，开口问他：“你之前说想去哪里玩来着？”
他们家每次有时间都会出去玩，上次秦樾放假问他有没有安排，没有的话他们就报团出省玩。
高中以后秦樾都随便他们，结果没想到向来随意的他居然有想去的地方。
秦樾说了一座山的名字，特地解释了一下：“我同学说那里有一家特别好吃的烤鱼。”
“这样呀。”周女士也不在意，反正现在去外面也是看人海，在周边玩也不错。
她咬了一口车厘子，鲜甜可口，“行吧，你计划好，晚上跟你爸爸说一声。”
“嗯。”秦樾应了，看着果盘里洗好的水果，他心里泛起微妙的情绪，问道：“妈，你知道什么时候适合种树吗？”
“春天吧？”周女士也不了解这些，“怎么了，你要种什么？”
她还是比较了解儿子的，问了就代表肯定要做了，一般还没有确定的事情不会轻易说出来。
“桃树。”秦樾毫不迟疑地说。
周女士不明白他连桃子都不怎么吃的人怎么突然想要种桃树，不过她没说问，只是道：“那你自己记着，等明年你爸爸回老家的时候让他帮你种上两棵。”
“好。”
秦樾在看手机，周女士吃完水果，猫挣扎从她怀里跑去猫窝了。
她拦着了要帮忙收拾的儿子，自己拿碗起身去厨房，到门口时，她看似不经意的说：“听说你在外面做好事了？”
周春梅看见秦樾瞬间绷紧僵住的后背，片刻男生才语调淡淡道：“正好撞上了。”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那个在外面总是好脾气能说会道的秦樾，在家里其实很少和他们说笑，总是平静的，好像都可以，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放在眼里。
周女士偶尔也会后悔，如果当初早早带在身边，儿子是不是会更亲近他们一点？而不是像现在，有些话她都不敢面对秦樾说。
可是，不敢说她还是要说，有些东西，错了可以慢慢弥补，有些，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了。
周女士的声音混着水声从厨房里传出来：“之前我们不同意的事情现在也不同意，妈妈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预料之中的答案，秦樾用力握着手机没有回答。
理解吗？
理解的。
在外面能说服所有人的秦樾，唯独对自己的父母无能为力。
——
可能是因为中午那顿饭吃的太安逸了，以至于晚上许昌建发难时，许亦娇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许昌建的生日在自己回学校的后一天，也就是说不能给他过生日了，所以许亦娇提前把送的东西拿出来。
一瓶酒。
许亦娇当然知道酒伤肝烟伤肺，可是她实在不知道送什么了，衣服鞋子他都不喜欢不满意。
一开始许昌建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少乱花钱，酒也没有动，还是喝自己买的。
结果饭吃到一半，许昌建又开始发表演讲了。
从新闻上的某一点发挥到许亦娇高考找对象，说不准找省外的，找了就不认她这个女儿，又到刚才送的酒。
许亦娇听到他说：
“……以后不要给我这些了，谁知道这个是不是你九块九买的……”
许亦娇动作顿了一下，佘淑敏斜眼扫了丈夫一眼，冷笑连连：“别的不说，十块钱一斤的酒怎么了？配你不是刚好吗？你以为你多金贵呢。”
许昌建一身酒气，醉醺醺道：“我不想跟你说话……”又对许亦娇说，“我不需要你的这些东西，老爸不喝便宜的酒，这个一看就是假酒……”
她没有选择销量好的，特意买了贵的。
比她全身上下加起来还要贵的酒，到他这里就变得那么廉价。
假酒。
许亦娇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一低头没忍住，泪水汹涌而出。
为什么永远学不乖？
后面佘淑敏和许亦安怎么帮她说话，她都不想听了，反正无所谓了。
第二天下午，佘淑敏带许亦娇出去买几件秋天穿的衣服。
有一件外套她一眼就看中了，试了一下问店员发现价格比想象的高出太多，她不做犹豫就选择放弃。
佘淑敏看出来她好像挺喜欢的，于是劝道：“喜欢吗？喜欢就买，也不是很贵。”
“不用了。”许亦娇摇头拒绝，“看其他的吧。”
恰巧手机有新消息通知，她掩饰情绪般的低头打开。
【秦樾】：烤鱼确实很好吃
【秦樾】：［照片］
对话框里的字删删减减，最后只留下一个‘那就好’。
许亦娇重新把聊天窗口关上，随后熄屏，目光重新落回那件衣服上。
喜欢吗？
喜欢。
可惜，喜欢是个奢侈品，她消费不起。
回去的路上，佘淑敏在为昨天许昌建说的话道歉，许亦娇觉得不用的，他爸爸大清早也跟她解释自己昨天喝醉了，让她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其实是醉后吐真言，还是胡言乱语，她都无所谓了，不抱希望才不会失望。
至于原谅？许亦娇不知道原谅那些伤人的话多少次了，去学校会想到许昌建说花了他很多钱，吃饭会想到小学时被说比猪还能吃，看到电脑会想起那一巴掌，看到门上的裂痕会想起差点落在他们身上的一脚，诸如此类还有很多很多。
不是原谅那一次，而是，每当在同一个场景想起来时，都要重新原谅一遍。
马路上的车子来来往往，人行道两边树摇曳着身姿，绿灯灭了红灯亮起，几只小鸟蹲在电线上啄身上的羽毛。
许亦娇突然说：“老妈，我以后不会结婚的。”
昨天许昌建在饭桌上讲，以后不准远嫁，不准找什么样的，许亦娇就想告诉他了，可最后没有说，因为没必要。
“因为你老爸吗？”佘淑敏沉默良久才问。
“部分原因。”
“其实……你爸对你们还是可以的。”
是还可以的，她家楼上，比自己小一级的女孩子去年结婚了，今年回来的时候抱了一个孩子。
她爸爸再怎么样还是会逼着她们学习。
可是许亦娇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父母总是拿自己孩子和别人家优秀的孩子比较，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又和那些更差的家长比呢？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物种。
“我知道。”
许亦娇望着远方的山，目光平静如一潭死水，忽而轻轻地笑了笑：“怎么说呢，老妈，我一直跟你说过，老爸对我们来说，他算是合格的父亲，对你来说，却从来不是达标的丈夫。”
因为他做丈夫不合格，以至于他们三姐妹小时候也陪她妈妈吃了不少苦头。
佘淑敏叹了口气，“别想太多，你爸爸以前对我挺好的，而且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爸一样。”
许亦娇能理解妈妈为什么这样说，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女儿恨亲生父亲，哪怕后者再怎么过分，终究还是孝大过于天。
她摇头说：“算了，我见到的长辈没有一个婚姻是幸福的，身边全部是反面教材，在我看来，结婚就像一场合法赌博，不过赌输的代价太大了。”
“……”
“所以，以后要是我不结婚，你们一定要好好想想为什么，而不是从我身上找原因。”
话已至此，佘淑敏彻底哑口无言了。
……
第四天，许亦娇早早去学校上晚自习，她今天带手机了，准备晚点交给班主任。
橘色的夕阳顽皮从窗户跃进来，宛如细碎的金箔洒落了一地。
秦樾进来就看见她一个人戴着耳机坐在位置上，身上仿佛渡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原来……
光是有形状的啊。
许亦娇一直安静的望着窗外，直到秦樾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摘了一只耳机，回头疑惑的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秦樾重复了一遍，“你在听什么歌呢。”
许亦娇直接把耳机线拔了，稍微调大音量，又从头开始播放。
喜欢的歌，就这么公之于众。
音乐很好听，不过程秦樾想的却是，有时候真的不懂许亦娇，明明觉得关系还不错的时候，她下一秒就打碎自己的自以为是。
宁愿声音外放，也不分享耳机，拒绝任何亲近。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许亦娇看着他。
因为你向来早到啊。
秦樾在心里这样想，开口却说：“可能是因为天凉了，公交车师傅也连上了5G了。”
搞笑程度是一颗星的，主要是秦樾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反差太大了，有一种的莫名喜感。
“我的天，”许亦娇忍不住笑了起来，“秦樾你是准备转型当搞笑男了吗？”
仿佛被感染一般，秦樾也莞尔一笑：“你也觉得我有这个潜质吗？”
“必须的！”
两个乐了一会儿。
许亦娇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机，“秦樾，这次你的语文是不是考了一百分多分？”
“嗯。”
一百零九，辉哥把成绩发到群里了。
“那么——”许亦娇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之前你给我变了一个魔术，今天我也给你表演一个吧。”
秦樾不明所以的望着她：“什么？”
许亦娇让他闭上眼睛单手手心朝上，秦樾照做了，她说：“我这个不用念咒语，你在心里想自己最想实现的愿望，然后我念到五这个数字你就可以睁眼了。”
秦樾说“好”，结果许亦娇开口就是五。
他下意识睁开眼，一本厚实的书正好落在他手里，他顿时愣住了。
许亦娇顽皮地眨眼，一脸促狭，笑嘻嘻道：“又没有谁规定要从头开始数起。”
霎时思绪万千，秦樾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她，一时沉默不语。
“好吧，”许亦娇只好解释，“其实我怕自己猜错，怕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只好不给你反应的时间。”
她迟疑反问：“还是说你不喜欢？”
“没有。”
秦樾垂眸看着触手可及的愿望，低沉的嗓音响起：“许亦娇，我很喜欢。”
她和理想，都很喜欢。
许亦娇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这个是考好的奖励吗？”秦樾问。
“怎么可能？”她诧异道。
许亦娇说：“考试考好，如果有奖励的话，这个应该是老师奖励，因为代表她的付出是有意义的，而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喜欢，然后就送给你了。”
秦樾看见她一脸理所当然，仿佛送他礼物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手指一点一点收紧，直到指甲泛白。
“谢谢你啊，许亦娇。”秦樾毫不掩饰的看着女生，语速很慢，无比认真地说：“我会实现这个心愿的。”
“相信你。”许亦娇笑着点头。
因为放假前才考完试，所以晚自习班主任给他们放电影，全班拉着窗帘看电影，当镜头转到一个男演员身上时，跟许亦娇玩得好的人纷纷起哄她。
“猪快看你家宋知洲”
“哎呀，宋知洲好帅哦”
“哟，脸红了，猪害羞了哈哈哈哈哈”
许亦娇又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们一眼，重新看向屏幕。
宋知洲长着一张根正苗红的脸，硬朗中又几分精致，但是吸引许亦娇的是他沉静质朴的气质，以及一双会讲故事的眼睛。
爱豆身份半路出道，转型后一直安安静静低调演戏。看到他，会让人忍不住联想到白杨。
许亦娇对这一类向来没有抵抗力。
下课中场休息，喝水上厕所。
许亦娇去后窗吹风透透气，没想到秦樾先在那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秦樾默契的给她让出一个位置。
楼下理科班不知道在激动什么，笑声都传到他们班了，仔细听说不定还能听见熟悉的声音。
忽然，秦樾的声音和楼下的嬉闹声同时响起，自然而然被掩盖住了，许亦娇没有听清，偏头看他，不由问道：“你说什么？”
今晚的夜色很浓，楼下的路灯都快被淹没了，连树影都是模糊不清的，不过认真观察周围事物的人清楚，此时树叶枯黄掉了不少，只要风力稍微大一点，叶子就撒欢似的满地跑。
秋天的氛围感是有了，就是有点费清洁阿姨
秦樾笑了笑，开玩笑似的说：“跟你表白呢。”
总是被逗的许亦娇才不会当真，她翻了白眼：“信你个鬼，你不如说行星撞上地球了呢。”
她又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你真的OOC了。”
还是没有放弃秦樾的高冷人设，只是，她如今也知道秦樾不高冷，他很温柔。
旁边的人没有坚持，那一刻，只有路过风和自己知道，他真的是在表白。
他说，许亦娇，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试试。
她回座位之前，秦樾问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宋知洲。
许亦娇沉吟片刻，说：“他让我知道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可能是气氛太好了，秦樾又想起了印象深刻的的三次见面。
当初秦樾没有说谎，他第一次见到许亦娇确实是在高一上学期，但是记住她名字不是因为表彰大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