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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红衣郎 ...

  •   “你去哪了。”

      云无恙大半夜才返回客栈,刚关上客栈门,就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云无恙点灯抬头,看到叶山河环抱胳膊坐在床边,便道:“大晚上不睡觉你等鬼呢。”

      “是啊,等你这只鬼呢,”叶山河气道,“睡什么睡,你这野鬼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丢外边了,你再不回来我便要出去寻你了!”

      云无恙把大袖衫挂起来,擦干净手,“小少爷,你等我的情呢我领了,现在赶快睡觉行不行?”

      “不行,先说清楚,你人去哪了。”

      见他执意要问,云无恙无奈把人拎起来往里扔,“你先睡,睡醒了我就告诉你。”睡醒早就忘了这事,趁早翻篇。

      叶山河还要说话,云无恙直接上手点了睡穴,心想还是年轻人好奇心重,怎么自己年少时也不像这样刨根问底。

      翌日清晨,叶山河被一股刺鼻的味道熏醒,是令人作呕的药味。顺着味道看去,是云无恙正坐在炉子边熬药,甚至还用不知哪来的蒲扇扇风,熏得满屋子药味更浓。

      “这是什么,”叶山河捂着鼻子问道,探身向前看,掀起锅盖只见一坨乌黑的液体,味道比烂掉十天的野猪尸体还要臭,叶山河苦着脸道,“你别告我这是我的药。”

      云无恙微笑:“正是,其中包括在下苦苦寻找的酒泡黑蚁和娑罗树叶。”

      听到里面还有蚂蚁,叶山河两眼一黑作呕吐状,“你给我喝这个,这是人喝的吗。”

      “怎么不能喝了,发财啊,古人云良药苦口利于病,虽然药材有些令人不适,但这药效是极佳的。”

      叶山河却不听他忽悠,直言道:“你先喝一口,你喝我就喝,我端锅一口气全喝掉。”

      这一锅比起药来,更像什么折磨人的毒药,除去叶山河买回来的归元草,茯苓草等还算正经的草药,更有云无恙从地里搞来的蚂蚁甲虫,柳枝树叶。

      但云无恙听到他这句话,挑眉倒了半碗,面不改色的一口闷掉。

      喝完还把碗倒扣下来,示意一滴不剩。

      叶山河面色铁青:“你还是人不是,这种东西都喝得下。”

      “小少爷,请吧。”云无恙示意他该表演一口闷中药了。

      药是必须喝的,不仅是云无恙的一番苦心,更是治疗自己经脉的法子。这些事叶山河都清楚,只是他需要做好一番心理建设。

      叶山河深呼吸许久,猛地端起过来往嘴里灌。

      留云无恙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拍手赞叹:“厉害,厉害,不亏是我们发财小少爷。”

      言语间颇有哄孩子的意思。

      听到对方称赞,叶山河刚想说话就被呛到咳嗽,云无恙赶忙拍背给他顺气。

      “咳咳……药喝完了,然后做什么。”

      云无恙瞧他,不解道:“发财,你怎么总是如此心急,人生浩瀚,不能拘于钉死的框架上。”

      叶山河道:“小爷这叫规划人生目标,你懂什么。”

      既然倪红裳去了怀玉坞,接下来自然是要往怀玉坞赶去。但带着发财是否会有不便……

      感受到云无恙上下打量的眼神,叶山河心想,这人不会是要把他扔了一个人走。但自己还欠他银子,他舍得就把自己扔了不成。

      眼见云无恙要开口说话,叶山河抢先到:“你去哪我都去,我就跟着你走。”

      ……

      马车上。

      拉车的还是小花和那匹马,但两人却比上次相熟不少。

      叶山河撩开帘子看外面,“这似乎是往东走?”

      路边是荒草野地,片片山坡此起彼伏,脚下是年代久远的管道,被日日行走的车马压得平整无比。远处是高山峻岭层峦叠嶂,薄云紧贴天碧,偶尔遮盖住山顶。

      跟着叶山河一起看向窗外,天高云淡地广人稀。云无恙道:“正是,小少爷方向感挺好。”

      听到对方夸自己,叶山河却没有贫嘴,陷入一阵深思后道:“我有个姨姨,家也是这个方向。”

      “姨姨?”云无恙挑眉。

      “我姨姨厉害得很,怀玉坞听说过没,东海三大家之首,那便是我姨姨家。”

      这次轮到云无恙沉默了。

      叶山河小少爷,怎么令人惊讶的事情这么多呢。云无恙上下打量他,脸面白净,脖颈纤长,有阴性之美却不柔弱,整个人散发出碎嘴傻子的气息,没有半分像骄矜公子。

      云无恙叹气道:“正是要去怀玉坞。”

      “哎?”这么巧吗,叶山河讶然:“怀玉坞离这里数百里远,那你的客栈不管了吗?”

      其实云无恙早有预感不会再回客栈,于是挂了木牌,上面写了他要出远门,归期未定,或许永远也不会回去。

      只是这一切叶山河没有看到。

      “那客栈本就不是我的。”

      这话一听就是有故事,叶山河眼巴巴等着他讲。实在受不了对方的眼神,云无恙回想了一下,开口道:“半年前我游历四方途经乌溪村,便想找个客栈歇脚……”

      关于云无恙留在客栈的事情,还得从长醉门说起。

      十年前有个异军突起的杀手组织叫长醉门,虽是杀手组织,但却很有底线。别的杀手有钱就接活,每颗人头按刺杀难易程度,身份尊贵不同,被划分成几十两、几百两的金子银子。甚至在杀手组织之间还有追杀令,一张通缉单标明金额,谁杀了这钱便归谁。

      长醉门从不接追杀令,当大主顾携百两金砖上门要杀一个良善之人时,也只会被扫地出门。而一个走投无路贫困潦倒的穷人要杀一个万恶之人时,哪怕酬金只有一块白面馒头,他们也会把这恶人杀掉。

      这般清纯毫不做作的行事风格,使长醉门在众杀手间风评极差,也引得一些达官显贵的不满。最终于一年前,长醉门遭到了杀手围剿,他们自称要替杀手清理门户。

      云无恙在一年前侥幸逃脱,而他的师父和师兄下落不明。此后他便一路北上,沿途风景从水乡春色到大漠铁血,从郁郁葱葱到枯枝烂叶,仍然没有寻到要找的人。

      就在途径乌溪村旁客栈的时候,云无恙要进去歇脚,恰巧客栈老板生了重病,无儿无女。云无恙只是顺手把他救了,老板就要把这客栈送给他。没多久老板还是死了,云无恙便把他埋了,在客栈充当老板。

      云无恙把长醉门的事掠过,只说自己是被追杀逃亡至此。

      “好啊,难怪你这是黑店。”叶山河道,“但你为什么被追杀。”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杀我还要理由。”

      “杀人怎么不要理由。”

      叶山河正要说,云无恙抬手打断他,“前面有声音。”

      “声音?”

      云无恙拨开帘子,只见前方有两道身影正大打出手,难舍难分。最显眼的是一摸红色,飘逸灵动随风而起。

      “有人在此打斗……”叶山河低声道。

      那两人正打得天昏地暗,全然没有注意到云无恙这马车。

      一人身着红装,看起来正值年少,手中转着一把折扇。折扇是铁制骨架,寒芒毕露。

      另一人身形高壮,肤色黝黑,面露狰狞,正赤手空拳与之对打。

      少年手腕微转,折扇便顺着力道向壮汉脖颈而去,只见那壮汉双臂用力右手向上挥起,直直抓住那柄折扇,用力向后一扯,折扇径直飞去。

      未等那少年有所反应,壮汉便将少年甩在地下。

      “哈哈哈!你接着逃啊,我当是什么厉害角色,你这小孩如此孱弱,还是速速把山水绘卷交出来吧!”

      “山水绘卷我烧了!”红衣少年大叫道。

      “烧了?那爷爷就送你上路!”说罢壮汉手作钩状,直奔少年面门。

      叶山河见此情此景,禁不住道一声“小心!”

      云无恙溜他一眼,心道这小子管得挺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要有实力为底,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崽子逞什么英雄。

      听到远处声音传来,大汉一惊,面色蓦地朝马车看去。只见一人拨开帘子向这边看来,神色淡淡不悲不喜。

      只这一瞬红衣少年往旁边一侧,躲过壮汉的夺命手。

      “毛头小子管你爷爷的闲事!”壮汉大怒,朝马车奔来。

      云无恙叹一口气,从马车角落拎出一柄长剑。长剑由精铁铸造,剑柄只简单雕刻,剑身亮白如雪,此剑名“寒芒”,吹毛立断,削铁如泥,曾一路陪伴云无恙无数个日日夜夜。

      “这位大哥,其中恐有误会。”云无恙从车窗翻身而下,挡住壮汉砸来的铁拳。

      “误会你奶奶的头!”

      “好端端的怎么还骂人。”

      壮汉一击不成,双拳改换方向,呈夹击之势向云无恙面部而去。云无恙挽了个剑花,反手又是一挡,无奈道:“这位好汉,如此下去恐造杀孽,我们放下武器和谈可好。”

      “呸!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坏你爷爷好事的都得死!”壮汉却不理会,一门心思找寻云无恙弱点下手。

      饶是再好脾气的人,听到这种无缘无故的谩骂也要生气,更何况这人上来就问候云无恙父母的。云无恙也被挑起怒火,动手出剑。

      云无恙少年时随师父练剑,还算是武学奇才,师父见猎心喜,将毕生武学都倾囊相授。

      只见云无恙剑身一挑一刺,飘逸灵动,不仅是杀招,还具有美感。

      壮汉手无寸铁,只能握紧双拳,筋肉虬结,硬生生抗下了剑招,鲜血汩汩外流。

      云无恙见他拼命,也开始认真起来,顷刻剑招密集,仿若雪花飞舞,招式迅捷,更似暴雨梨花。

      壮汉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如同被雪覆盖的树枝飘飘欲坠,不多时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壮汉大惊:“你是谁,如此功夫江湖从未听过。”

      长醉门皆为杀手,杀手从不在江湖显露。

      云无恙不答,只找准时机最后一招,直奔壮汉的命门,以剑鞘作剑,刺得壮汉倒地昏迷却不致死。

      到底是要行善积德,少造杀孽,云无恙心想自己当真是大善人。

      红衣少年见已无性命之忧,从地上爬起来前去道谢。“多谢二位仁兄,在下祝回。”

      “云富贵。”
      “叶发财。”

      听到名字后祝回明显一愣,喃喃一句“好名字”。

      叶山河早就从马车里下来,面对祝回的道谢却也不好意思承受,示意对方感谢云无恙就好。叶山河问他为什么会被壮汉追杀,还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打斗。

      二人救他性命,祝回自然也不好遮遮掩掩的,于是将山水绘卷之事托盘而出。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改了,反正是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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