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盛夏》林昕辞

23、还钱

　　这个世界的倒影是虚无的，就像星夜里的一条线，飘渺，飞逝，悠哉，随即忽的坠落下去。
　　行在地上，仿佛走于空虚里。我们是什么？我们要什么？我们的本质是什么？……
　　为什么会迷茫，因为自己看不到光，每天披着阴影生活。为什么会这样，没有答案。
　　一切都像安排好的，该来的总会来，不去的总会一直陪在你身旁。
　　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活好当下。

　　考试成绩出来，景优依旧稳定发挥——考了个相当不错的成绩。
　　她看着成绩单，嘴角勾出抹浅笑。
　　“优优，你多少分啊？”苏萨看了过来，被这些比她命还高的分数整羡慕了，“蛙趣，你考这么好！”
　　“那你呢？”景优问道。
　　苏萨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成绩单，道：“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谢谢你啊优优。要不是你天天打视频督促我认真学习，我估计连家都回不了了。”
　　景优笑着，“放学吃一顿？你请。”
　　“好。”

　　苏萨小心翼翼地把成绩单收回书包——回去要好好和爸妈分享这份喜悦。
　　等她再次看向景优时，景优已经在认真背单词了。“唉，果然是大学霸，难怪成绩这么好。”苏萨想着。

　　她没有打扰景优，独自一人出去透闷气。霁徇正在和朋友们打篮球，汗水将上衣打湿，她那天没有看错——霁徇确实有腹肌。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感觉，这个世界在慢慢地融化，周围场景模糊起来，整个世界都变得概糊了，所有发生的事都变得不重要。在她眼里，唯一能看清的，是穿着球服，洒满阳光的少年。

　　景优蒙着耳朵——听说这样背书效率更高，小声朗读着单词和语句。
　　她没有什么很优异的天赋，更没有什么开挂能力。唯一能靠住的，是她的勤奋和刻苦。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维持自己的主旋律，不受外界干扰，独自学习成长。
　　她有逻辑，有野心，目标明确，清醒。温柔乖巧的同时又把大反派那种野性、坚强展现淋漓尽致。所以在性格这方面——
　　她是很迷人的，需要琢磨的。

　　当然，她小时候也打过架。就那一次。起初是一个男生一直骂她，她还能忍。可是那个男生开始骂她母亲时，她直接上手。当时她是5年级，个子中等，打架倒有些天赋在身，力气出奇的大，再加上之前随意看的课外书里有写格斗技巧。大脑飞速回忆那本书里的内容，眼睛紧盯目标，下手快准狠——这样的她可谓是无敌！还没几招，那个男生就认输了。后来被其他同学告诉了家长和老师，大家都一致认为是男生有错在先。所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外人都夸她，说她知书达理。确实如此。她有着出常人的毅力和坚强，自律。像夜空里闪闪发光的星星，有着说不出的魅力，迷人又让人捉不住。
　　她不会为情所困，只会为难题所困。一是因为家庭的事，二是她分得清主次，这个时间，应该好好学习。三是她想给母亲过上好日子。朴实无华的想法和梦想，成为了她这个青春最想完成的事。

　　可是，有一个人——他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安宁。她厌恶又无奈，一时间竟把握不住自己真实的想法。

　　不知不觉中，景优已经会背30个单词了。她的记忆力超群。
　　窗外，她听到熟悉的声音。

　　“就你是吧。”
　　“你是？”
　　“你管我，我就想问，你是不是欺负我兄弟。”
　　“你兄弟谁啊。”
　　“他兄弟是我。陆哥，就他抢我钱！”

　　景优看去，是陆枭、黎南，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生。他们站在树下，那个男生坐在树下的座椅上。她静静看着。

　　陆枭不在意地摸摸树干，道出两字：“还钱。”
　　那个男生有些急，想起身离开，被陆枭按回树下的座椅上，陆枭力气很大。那个男生见挣脱不了，便大声喊道：“我没抢他钱！”

　　“唉唉唉，你这话就不对了。昨天是谁带着一堆男生叫嚣着要我钱？”霁徇走上前。

　　“行了。你还钱，咱们可以交个朋友。你不还，我不介意我档案里出现‘此学生打架斗殴，欺负同学’这几个字。”陆枭抽回手，晾他也不敢再走。
　　那个男生被唬住，语气里有些惊慌：“我说没拿就是没拿！”

　　景优看见陆枭脸色愈来愈冷，那双好看的眼眸里显现些杀意。此刻，安静下来了。意识到不对劲的她急忙站起身，“不能让他打无辜的人。”她说着下了楼，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距离树下一旁的地上。

　　场景如她所想。陆枭把腿跨在男生的身边，语气轻佻：“我兄弟从不撒谎，老子不想打人。”

　　景优喘着气，走到树下。陆枭听到脚步，以为是其它找死的人来了，愤恨地回头看去。他准备先拿这个找死的家伙开刀。
　　景优有些被吓到，陆枭见是她，愣了愣，很快恢复平常表情。——秒变脸！

　　黎南见到，看了看这个使陆哥秒变脸的女生，一下就猜出来——这是陆哥喜欢的人。

　　陆枭语气一改冷冽，温柔的说道：“吓到你了？离开这吧，我有事要办。”
　　“你不能打无辜的人。”景优略过他，看了看那个男生。
　　“他无辜？他抢我钱，他无辜？！”黎南有些气愤。
　　陆枭回头微瞪了眼黎南，又看向景优：“乖，他是真抢了我兄弟钱。”
　　“那也不能打人。”
　　“行行行，我不打他。”陆枭把腿从座椅上挪开，回到地面。
　　那个男生庆幸——景优简直就像他的救星啊。

　　“不过，确实是你有错在先。可以把钱还给这位同学吗？”景优礼貌地笑道。

　　那个男生犹豫不决，他看到陆枭威胁的眼神——硬刚的话，自己还真不是他对手。有台阶就下。他点点头答应下来，“行吧。”
　　他有些不舍地掏出自己口袋里的50元钱，黎南立即夺回来。

　　景优看到，事也完成，她应该走了。

　　陆枭见状，牵住了她的手，“未婚妻，谢谢啊。”景优说道：“应该的。”“这种事你不要插手好不好？我怕你受伤。”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她沾上鲜血。
　　景优顿住，淡淡道：“知道了。”没有明确的答应，陆枭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回到教室。陆枭一路注视着。

　　那个男生已经离开，树下只剩他和黎南两人。
　　黎南走来，眼里是掩不住的好奇。

　　“陆哥，她谁啊？”虽已经猜到她是陆枭喜欢的女生，但他还是想听陆哥自己说。
　　他挑眉，看了看黎南手中的50元，“你猜不到？”凭黎南机灵的脑子，肯定能猜出来。
　　“猜是猜到了。她不会是你喜欢的女生吧。”黎南拿出一根烟，递给他。
　　陆枭说着，接过那根烟：“把‘不会’去掉。”
　　“原来如此，这次多谢陆哥和嫂子了！”黎南笑着。
　　“不用谢。”陆枭回答，“去打羽毛球，行不？”
　　“我小时候打过，现在都没怎么打了。”黎南无奈道。
　　“怕什么。”陆枭不顾，走向操场。

　　黎南见状也只好跟上去。

　　“来，陪我打一局。”陆枭抛给他一个球拍。“行吧，你可不许嫌我菜！”黎南说着，拿过球拍。

　　陆枭帅气地转了个拍——耍帅成功，吸引来许多女生的目光。“你发球。”他朝一旁的黎南说道。
　　黎南手抛起球，用力一拍，向陆枭那边拍去。手法有些生疏。
　　陆枭则不同，转身随意接球，动作漫不经心。球在空中转了个漂亮的弧线，绕过他的身子朝黎南涌来。
　　黎南皱起眉头，跑到球过来的地方，用力一拍。
　　接过，球出了界……
　　“没意思。”陆枭走去弯身捡起了球，“再来，我发球。”
　　他把球轻轻一抛，随即潇洒地挥拍拍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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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行了，我累了。”黎南叉着腰，摆了摆手道。
　　陆枭正准备发球，看到他满头大汗，便停了下来。“这么快就累了？”
　　“我不像你，打那么久体力还是那么好。”黎南喘着气。陆枭笑笑，拧开了一瓶水，微仰着头喝了下去，喉结上下滚动，引得周围女生们目不转睛。

　　黎南看看这些心花荡漾的女生，不由得啧啧啧——女生们都喜欢帅的。

　　黎南说道，“咦，我要离你远点。”
　　陆枭把水瓶拿在手里，擦了擦嘴边的水渍，“为什么？”
　　“我们走在一起差距太大了。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嘛。”黎南笑道。
　　陆枭也有些被逗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年有些人无缘无故就不跟我了。”

　　黎南拉了拉他的衣服，“对了，那个女生叫什么？”
　　“哪个女生？……哦，她叫景优。”
　　“好名字啊！”他夸道，“那她喜欢你吗？”
　　简简单单6个字，却能使他立即沉闷下来。她……喜欢自己吗？这不是显而易见——她不喜欢自己。

　　他沉默一会儿，后开口道：“不喜欢。”
　　“那是你追她啊？”
　　陆枭听到，这不妥妥的废话吗？“废话。”
　　黎南又看了看高一3班的窗口，“她一副好学生样儿，成绩好不好？”
　　陆枭有些自豪的说，仿佛是他得到了全校前三：“挺好的，全校前三。”
　　“我操，牛逼啊！”作为全校倒数的黎南不禁爆粗口。
　　陆枭笑了一下，他看上的人还能不好？

　　“那祝咱陆哥早日追到美人啊，到时候喜帖我也要一份儿。”黎南说道，半开着玩笑。他明白，她和他是两个极端的人，想在一起是很不容易的。
　　“忘谁都不会忘了你的那份。”陆枭也顺着玩笑说下去道。
　　黎南笑笑，“那看在我们是哥们儿的份上，我到时候能不能别送份子钱了。”
　　“想得美。”陆枭说着，把空空如也的水瓶丢进了垃圾桶。
　　黎南只好把这个念头作罢。

　　他无聊地转着眼珠子，看到陆枭的那件衣服，瞬间来了兴趣。陆枭穿着黑白相间的卫衣，宽松的衣物下却能看见他完美的身材，若隐若现，勾勒出来，举手投足间都像是在勾引。
　　他还最懂穿搭，这也是他那么受女生欢迎的原因之一。
　　相比起来，黎南那件有些起球的白衬衫简直不堪入目。没办法。

　　“陆哥。”
　　“怎么了？”
　　“你这衣服……上面怎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枭有些疑惑，低头看了看——卫衣上染了些前几天练习绘画的颜料，现在已经干涸了，有些发棕。
　　他也不藏着掖着，“前几天画画染上的。”
　　黎南意味深长道，陆哥还真是除了学习样样精通啊，“你会画画？深藏不露啊。”
　　“不会，在练。”
　　为她练。

　　陆枭想起小优老师教他时那副专注、认真的神情，以及他迷离的眼神。每次想到，他都会微笑，这次不例外。
　　想碰她，却忍了。想亲她，也忍了。因为他怕她。怕她不理自己。
　　他能把所有的女生迷得心花怒放，且唯独不能让她这样。很爱，却不能得到回应。他作为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怎么可能不难受？
　　但她越这样，他越喜欢。他喜欢有挑战性和刺激性的事情。

　　陆枭抬手擦擦额角的几滴汗水，“行了行了，走，再去打一局。”
　　“不了，我快累死了。”黎南有些不情愿。
　　陆枭痞笑道，“这么虚啊？”
　　“没办法，天生就虚。”黎南倒也不恼怒，起身来，“一直打羽毛球多没意思，出校门玩去？”
　　“去哪玩？整个永汐市我都跑了个遍，早就都玩过了。”陆枭问道。
　　“好地方，就问你去不去吧！”
　　“行，去瞧瞧。”他有些好奇，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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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门外，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好地方？”陆枭鄙夷地看着有些破旧的楼，有些阴阳怪气。
　　黎南拉着他，进了那栋楼，“哎呀，进去再下定论也不急！”

　　看到里面的场景，他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