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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双鱼玉3 ...

  •   贺梦文对小仆道:“带孩子去处理一下伤口,他被腐尸毒咬到了。”

      说罢,小仆点点头,正好见奶妈出来,就将孩子递给了奶妈。

      辛识谦的家可以说是十分一般了,一般较微富贵的人家都有个两进的院子,但辛大人家真就一眼望得到头,只有一间一进的院子,正对大门就是正堂,两边就是厢房。

      院里还有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在晒竹简一类的东西。

      见人进来连忙行礼。

      秦淮等人还礼后就被这可能是唯一一个的小仆引到了大厅。

      刚才进门的时候,秦淮突然想到辛识谦也有一块几乎一样的玉坠,现在想来十分可疑。

      秦淮其实不想往这方面想,毕竟辛识谦曾经是秦淮的授业恩师,对于辛识谦的品性他是了解的。但辛识谦肯定是和“尸体”有所连系的。

      小仆对众人道:“贵客请稍微等一下,辛大人稍后就回来。”言毕,又端上来些点心。

      秦江迷刚想说让小仆带微生政去处理一下伤口。

      这时,突然间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了一个女人。

      疯疯癫癫的,但穿着还算整齐,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边叫边跑过来,还撞到了秦淮,嘴里一直大喊大叫说着“儿子,儿子!我的儿子!”还把秦淮身上带着的鱼形玉坠给撞掉了。

      秦淮将玉坠捡起来。

      小仆见状连忙对众人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夫人平时不这样!”

      秦淮道:“没事。”或许是感觉自己只说两个字太过于生硬,然后又加了一句,“我能理解。”

      秦淮倒是没有事,但旁边的微生政却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故吓了一跳。

      辛识谦的儿子是天生的痴呆,其原因有可能就是遗传母亲,因为他的母亲也是个痴呆,不过情况要好很多,有时候还是比较安静,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的。

      据众人所知,他从还没入仕之前就已经娶妻了,还有这个孩子,入仕途之后也没有抛弃痴呆的妻子和痴呆的儿子,也没有小妾,在外人看来倒是一段值得艳羡的姻缘。

      小仆想要将辛夫人带走,可是辛夫人却怎么也不肯走,而且已经安静下来了,小仆也就没再强求。

      而后小仆带微生政去了旁边的厢房处理伤口。

      不知为何,安静下来之后的辛夫人一直盯着秦淮看,好像是能把他看出个花来一样。

      秦淮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转头过去不再看辛夫人,但有一道视线一直钉在自己身上,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片刻之后,秦淮在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辛夫人,竟看到她不知为何开始流泪了。

      没有泪如雨下,也没有低声抽泣,只是就那样盯着秦淮,然后就流了泪。

      众人只当是脑子有问题才这样。

      这时,贺梦文挡住了辛夫人的视线将二人从中间隔开。

      没过多久,进来一个人,看起来大概不到三十岁的模样,身姿如松,一脸正气,又有威严与儒雅并存的气质,正是辛识谦。

      辛识谦对众人一一作礼道歉,随后道:“抱歉,来晚了,还望殿下责罚臣怠慢之罪。”

      刚才辛识谦到府门口的时候,小仆已经对辛识谦说了秦淮等人的事,而现在又让他们等到这么久,辛识谦感觉自己十分无礼。

      秦淮与秦江迷道:“无防。”

      秦江迷又道:“是我们多有打扰。”

      辛识谦一直十分知理明仪,他道:“是臣待慢,两位殿下与公子救家子,而臣却未及时相迎,是臣之过。”

      秦淮道:“没有,对了,前段时间听闻大人有一块常常携带着的鱼形玉坠,今天正好见到大人,想求来看一看。”

      辛识谦身上现在就带着玉坠,说罢就取下了自己身上的玉,递给了秦淮,道:“倒也不算上美玉,只是天天带着,所以让人误解了。”

      毕竟辛识谦也算朝中重臣,虽然确实很节俭,但也不至于一件宝贝也没有,况且他天天带这块玉,说他带的不是一块稀世珍宝恐怕没人信。

      秦淮看了看手中的玉,细细观摩起来,道:“做工精美,怎么不算是美玉?”

      辛识谦道:“也就只能在做工上略胜一筹了。”

      的确,玉坠美则美矣,但质地确实不怎么样,但做工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匠之手。

      这时辛夫人走到了辛识谦的身边,这时辛夫人倒是不落泪了,但拽了拽辛识谦的衣角。

      众人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辛识谦解释,道:“该吃饭的时候她一般就这样,见笑了。”

      眼看就要到饭点了,他道:“不如留下来吃个饭吧。”

      现在也已经是中午了,也没必要推辞秦淮就应下了。

      这时小仆进来,道:“微生殿下离开了,微生殿下走前说“孩子已经送到了,伤口已经包好,就不便再多打扰了。” ”

      辛识谦下一刻正要追,小仆却说:“殿下让我在他走了之后才来通报的。”

      辛识谦只好作罢。

      这时秦淮对秦江迷悄悄说了些什么,之后秦江迷就走了,辛识谦见二殿下正要走,道:“怎么了?”

      秦淮就对辛识谦道:“有些事我让他去办,就不等他了。”

      随后秦淮和辛识谦又聊了一些其他话题。
      期间贺梦文离开了一会儿。

      没想到的是,秦江迷在开饭之前赶回来了。

      秦淮对秦江迷道:“你倒是来得快。”

      秦江迷道:“不像你干什么事都慢吞吞的。”其他人也都知道,他们兄弟俩经常这样说话,并不是真的剑拔弩张,也就没有插嘴劝阻。

      饭桌上孩子坐中间,两边分别是奶妈和幸夫人,辛识谦倒是没有同她们坐在一处。

      不知道为什么中途秦淮总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抬眼就和辛夫人撞了个四目相对,然后又自然转过头了。

      秦淮和贺梦文坐在一起,吃饭时辛识谦说着哪几道菜比较好吃,如果秦淮有够不着的,贺梦文就夹给他,秦淮不爱吃酸的和甜的,很巧的是,贺梦文给他夹的菜也没有酸的和甜的。

      中途秦淮生硬的说不用你夹,而贺梦文却说这是臣子应尽的本分。

      然后秦淮就没再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秦淮觉得他这是在借口这句话搪塞自己,感觉怪怪的,但让人说不上个所以然来。秦淮感觉自己对这种行为并不反感。

      而这边,秦江迷见他们两个这样感觉也怪怪的,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太想让贺梦文靠近他哥。

      中途对秦淮挤眉弄眼了好几次,但是对方却总是对他视而不见,让他有点懊恼。

      吃着吃着秦淮对辛识谦道:“对了,忘记玉佩还回去了。”说着就把手里的玉佩递给了辛识谦。

      辛识谦一手拿筷,另一只手去接鱼形玉坠,接过之后就马虎的系在了衣裳上,也没怎么注意。

      秦淮道:“辛大人一直佩戴这块玉坠,我记得有好几年了。”

      辛识谦道:“差不多,的确有几年了。”
      接着秦淮道:“我记得应该是有六年了,对吧?”

      辛识谦正纳闷为什么秦淮会准确的记住是六年。

      秦淮继续说着:“我记得六年之前我还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因为在宫中走的急,正好遇上刚刚下朝的大人,当时大人身上就带着这个玉坠……”说话到这里他就突然停住了。

      片刻,他继而又道:“大人还记得当时是个什么情景吗?”

      辛识谦道:“有点久远,不记得了。”

      不知为什么,秦淮给话锋一转道:“……大人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辛识谦不知道秦淮为什么这样问,只道:“并没有。”

      秦淮:“那……”

      秦淮知道秦淮想问什么,刚才他来的时候就将秦淮交待他的事都办完了,查出来的结果和秦淮猜想的大差不差,而秦淮面对曾经的授业恩师,却是开不出口,索性秦江迷打断了秦淮,他对辛识谦道:大人世道艰难,官场亦难,可要小心一些人面兽心的人,表面上清正廉洁,一心为民,背地却不知道做了什么阴险勾当。”

      秦淮知道秦江迷在提醒自己,最终还是开了这个口。

      秦淮道:“大人还记得当时我撞到了你吗?”

      辛识谦现在有点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

      辛识谦道:“东宫,这是什么意思?”

      秦淮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当时我撞到了大人,而本宫将佩戴在大人身上的玉坠也给撞掉了,正是大人现在带着的这一条,撞掉之后,当时本宫就赶紧去地上捡玉坠,捡起来才发现玉坠上多了一条细小的裂纹,当时的辛大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并没有在,而是直接拿了走了。”

      秦淮冷声道:“大人,你现在看看,你身上戴着的还是你的吗?”

      辛识谦立刻将自己刚才戴身上的玉坠取下查看。”

      果然!不是他刚才给秦淮的,而是另一个十分相似的。

      秦江迷:“大人怎么带着带着,还把自己玉佩长什么模样都给忘了呢,还是说大人本来就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呢?所以才会搞混了,我说的对吧?”

      辛识谦道:“臣不知殿下这是何意,为何要戏耍于臣。”

      饭桌上正剑拔弩张,奶妈不知道该怎么办,旁边的辛夫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不对紧张的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秦江迷站了起来,手还放了在腰间的刀把上。

      辛识谦也站了起来,将妻儿护在了身后。
      秦江迷我有个问题想问问大人:“与妻子这么多年夫妻了,孩子都有了,为什么还分床睡?”

      辛识谦道:“她不太方便,晚上我有公务回来晚会打扰到她,所以分房睡。”

      贺梦文道:“辛大人在家也常常佩戴这个玉佩吗?”

      辛识谦:“是,怎么了?”

      秦淮道:“大人,玉佩有两个对不对?你在六年之前是不是杀死过一位官员,顶替了他的位置走到了今天,有个玉佩在他手里,对不对?”

      “还有,你的妻子,真的是你的妻子吗?”
      辛识谦虽然已经预感到没什么好事情,但没想到会反转成这样,一是激起千层浪,他道:“你知道他的尸体?你怎么知道?”

      听这话就像承认了。

      秦淮道:“对不起大人,这个,无可奉告。”

      秦江迷步步紧逼,道:“先回答问题!”

      辛识谦知道己无处可藏,就老老实实交代,道:“对,没有,对,不是。”

      不知怎么他沉默了一会儿。

      “玉坠有两个,我没有杀死他,也没有顶替他的位置,有一个玉坠是他的,而妻儿也的确并不是我的妻儿。”

      寂静片刻。

      不知为何感觉他说了这些话之后,忽然间就老了十几岁。

      但感觉他好像又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

      秦江迷并不信他的话继续逼问,道:“辛大人,说实话,你无处可逃,刚才我已经查明,现在官兵就在门外,随时可以进来。”

      其实在过府之前秦淮就想到了玉坠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

      进入了府门之后,秦淮一直在理清思路,最终得出了几个问题和结论。

      一:六年前他曾无意中撞到过辛识谦的玉坠,还撞出了一条裂痕,所以印象比较深刻,今天看到“尸体”的那个玉坠时,才会感觉如此眼熟。而尸体上的玉佩并没有裂痕,所以肯定是有两个几乎一样的玉坠,一个在辛识谦身上,另一个在“尸体”身上,可以断定,这其中无论好坏,辛识谦一定和这个死去的人有着莫大的联系。

      这种联系又会是什么联系?

      那拥有如此相似玉坠的两个人会是什么关系?是兄弟?

      不!

      所有官员祖籍都记录在册,辛识谦是家中独子,秦淮这个是知道的,那么会是什么关系?

      好友?

      同窗?

      还是其他什么?

      二:辛识谦与“尸体”的死是否有关?如果无关那是最好的,但如果有关,那他在里面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秦淮在想进辛府之后可能会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信息究竟有多大作用,就不得而知了,但总要一试,所以就进来了 。

      就算推导出了这些结论,但是这其中还是有很多的不确定性。

      但转折不久之后就出现了。

      在辛夫人出现之后一见秦淮就哭,一些细节就在秦淮脑中串联了起来。

      辛夫人为什么一看见秦淮就哭?

      她和秦淮之前有过交集吗?

      并没有。

      非但没有交集,而且又因为辛夫人精神上有问题一直在家呆着,这还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本来秦淮第一反应是认为辛夫人怕生,所以见到外人就会流泪害怕。

      但紧接着小仆就又说了一句,“夫人平时不这样”,所以辛夫人一见到秦淮就流泪并不是因为怕生。

      就是因为见到了秦淮。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辛夫人见到“秦淮就流泪?

      或者说秦淮身上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她?
      而秦淮浑身上下唯一可能与辛夫人有点联系的就只有当时秦淮手中拿着的那枚从尸体上取下的鱼形玉坠。

      而这时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辛夫人一看到这个玉坠就哭,那辛识谦天天带着这个玉坠,辛夫人岂不是天天一见他就哭?

      当然,这肯定不可能,除非辛夫人能一眼就分辨出这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玉坠的区别。

      但以辛夫人的智商绝不可能一下子就区分出来了。

      而辛识谦又天天带着玉坠,所以辛识谦现在带的玉坠很有可能和六年前的不一样。

      为了验证这一猜想秦淮就向辛大人讨要了玉坠。

      果然玉坠不一样了,上面的材质不一样了,但形状却非常相似,里面也并没有那一条裂痕。

      而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问题,为什么辛识谦愿意换个几乎一样又不太一样的玉坠,也不愿意不佩戴这个玉坠?

      那是因为他不能不戴。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秦淮脑中出现。

      现在这个位高权重的“辛识谦”杀死了原先已经考取功名了的“辛识谦”,但因为已经查过户籍,所以他无法直接用自己的身份,索性就顶替了原来“辛识谦”的位置,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扮演着“辛识谦”这个角色。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秦淮派了秦江迷出去了一下,就是让秦江迷去排查了一下他的身世背景,以及中举前后一些细节习惯是否能对得上。

      而在秦江迷回来之后,秦淮就知道了,猜的果然没错。

      这期间秦淮又让贺梦文出去看了一下,无意之间发现他们竟然是分房睡,想来也是,顶替之后的“辛识谦”应该不愿意和一个傻子同睡一屋,所以才分房睡。

      不过令秦淮没想到的是秦江迷查得这么快,而“辛识谦”承认的也如此坦率。

      事到如今可以说已经定案了,无论“辛识谦”是否全部都承认,牢狱之灾必不可免,他的官位也一定会不保,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有用,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辛识谦”道:“辛某可对天起誓,所言句句为真。”

      贺梦文道:“大人。”

      “辛识谦”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现在妻儿却非我妻儿,但确实是受我所托,逼不得已,虽听起来荒谬,但句句为真。”

      众人也都知道他说这话可信度十分低,有谁会把自己的妻儿托付给别人,让他代替自己,实在可笑。

      秦江迷忍不住发问:“大人,我感到匪夷所思,你究竟是欠了什么人情?要答应如此荒谬的理由,或者说你的理由如此的可笑。”

      这时,门外传来了兵器相撞的声音。

      下一秒就有一个蒙面人踹开了门。

      众人才看到外面的景象,外面一群黑衣人和官兵正打了起来,黑衣人似乎也经过过专业的训练,看起来并不弱,与官兵打的你来我往,几乎不分伯仲。

      这时踹开门的蒙面人冲“辛识谦”喊道:“主人快逃!”

      刚说完就冲过来拉着“辛识谦”往外逃了。
      又冲进来几个蒙面人朝秦淮这边来,眼看蒙面人离秦淮只有一个拳头距离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把短刀,割伤了蒙面人要抓住秦淮的手。

      刀口深可见骨,痛的蒙面人狠抓住了那条受伤的手臂,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用脚踹在了腹部,飞了出去。

      而那拿手持短刀之人,正是贺梦文!
      秦江迷看出来贺梦文身手不凡就对贺梦文道:“我去追,你留下!”

      贺梦文并没有说话,点点头,下一秒又围攻上了几个蒙面人。

      显然,门外官兵有点对付不过来这些蒙面人了,进来的蒙面人越来越多。

      贺梦文一边将身后的老弱病残护在身后,一边对付蒙面人。

      秦淮武力不行,身体也比较弱,就在边上配合贺梦文。

      眼见一群蒙面人围上来,贺梦文一腿扫过去撂倒了一片。

      贺梦文翩翩文雅,用起短刀来,却是矫健轻盈,准厉狠辣。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终是难以对付。
      于是就不再恋战,随即杀出了一条血路,带着人逃了出来。

      好在外面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那群蒙面人见不方便围追,难以下手。

      贺梦文带着老弱病残不方便一直逃,就左绕右绕,在街道穿梭。

      慢慢的,终是将蒙面人甩在了身后。

      也许是母亲的本能,在关键时刻辛夫人还算比较清醒,一直抱着孩子跟着贺梦文东躲西躲,倒是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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