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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爱丽丝不想去思考为什么十年后的沢田纲吉的房间里，会摆放着如此漂亮精致的爱丽丝玩偶，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做人偶的手艺如此精湛。
她只知道。
她最喜欢的人在遥远的未来也一直最喜欢她，会随时为她做新的身体。
并且这个人，把更加漂亮的人偶身体，送给了她。
因为这本就是为她而制作的。
这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呀？
为什么要去想一些，知道了可能会不开心的事情呢？
没有人喜欢痛苦，特别是爱丽丝。
于是。
金发少女欢欢喜喜地接过了那只漂亮精致的爱丽丝人偶，用自己脆弱的身体笨拙地将小小的人偶抱在怀里。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人偶丝滑柔软的金色发丝，满眼惊叹。
“她的头发好柔软啊！”
还香香的，像是洗过澡一样呢！
总之就是，好漂亮好香好想现在就换上新的身体！
“就算是爱丽丝现在非常想要，也不可以在这里换新的身体哦？”
像是看穿了她此刻所想，棕发青年用温和且坚定的嗓音说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
爱丽丝立刻扭头朝他看过去，语气特理直气壮：“我现在就很想要嘛！”
沢田纲吉无奈地笑着：“不是说不给爱丽丝了，只是，要等你回到十年前的世界，才可以换。”
可爱丽丝还是不懂。
“现在和十年前有什么区别吗？”
人偶换身体，难道还要选年份和日期的吗？
一段时间不见，纲君怎么神神叨叨的。
爱丽丝看他的眼里写满了古怪。
从她那过于明显的眼神里猜测出她心中所想的沢田纲吉：“……”
爱丽丝果然还是爱丽丝啊。
不论是什么时期，都是这么的……
一声略显无奈的轻叹自他的唇边溢出。
“严格说起来，现在的爱丽丝是只拥有灵魂，却没有身体的人。”
“……诶？”
“如果你承载灵魂的载体发生了改变，我不确定你是否能够回到准确的过去。而且……”沢田纲吉停顿了一瞬，目光越过她，看向墙壁上那个稍显古朴的钟表，“已经过了十年火箭筒的穿越时间了，你随时都有可能回去，还是不要在这个时间冒险比较好。”
“我知道爱丽丝你很喜欢这个新的人偶身体，但是，稍微忍耐一下，好吗？”
青年较为成熟的嗓音是和记忆里截然不同的，却又带着他惯有的，丝毫未曾改变的温和与纵容。
那双暖色调的眼眸里倒映着少女色泽暗淡的金发，和她灿若星辰的眼眸。
那是不属于人偶该有的色彩。
爱丽丝抱着怀里的人偶，与那双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后，乖巧地点头。
纲君说的话，她大部分都明白了。
不能做的事情，她不做就是了。反正，纲君不会伤害她。
爱丽丝想，现在她眼前的这个，未来的纲君，和过去的，好像仔细一看，也没什么区别。
他连讲话的口吻，都是和之前一模一样呢。
她居然在刚见面的时候都没有认出来他，明明他什么变化都没有诶。
好吧。
还是有的。
现在的纲君……
好像不是那么开心了。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开心一些呢？
爱丽丝想不到。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不是很够用。
明明上一秒才擅自认为现在的纲君也只是个不会笑的笨蛋，却又立刻发现，自己还是最笨的那一个，这让爱丽丝大受打击。
她想了又想。
最后，转身将手中的人偶放回桌面上，回头给了眼前的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完全不突兀。
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实现被那丝丝缕缕的阳光铺满的瞬间，沢田纲吉抬了抬手，避免了因为少女的莽撞而产生的不必要的麻烦。
他极其熟练又自然地将揽进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
“能见到过去的爱丽丝，我很开心哦？”
和你所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可是，纲君你都不怎么会笑了呀？”
少女果然从他怀里抬起头，嘟囔着反问道。
“这个……该怎么解释呢？”青年清隽的面庞上浮现出苦恼的神色，最后，他给出了一个，符合少女期盼的解释，“也许只是因为，我长大了？”
“长大……？”
爱丽丝呢喃着这个词，神色懵懵懂懂：“长大了，就不能开心地微笑了吗？”
长大了，就会让纲君变得不开心吗？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长大呢？长大你都不开心了。”
如果是以前，爱丽丝肯定会很直接且坚定地问出这句话。但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楼上的小黑屋里，什么事都不懂的人偶了。
在沢田家的这段时间，她明白了很多事情。
人是不可以选择长不长大的，因为有个很可怕的东西，叫作时间。
爱丽丝就经常感觉到时间的可怕之处。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一整天就过去了！
都没有和纲君讲话，也没有出去玩，就过去一整天了，这多吓人啊？
她错了好多好多，想到自己错过的东西，爱丽丝就觉得，时间真的是太可怕了，因为，她不能选择再重启这一天，去弥补自己错过的东西。
所以。
爱丽丝是可以理解长大的。她也明白，“不开心为什么要选择长大”这种说法非常的不正确，甚至，这是笨蛋才会说出的话语。
爱丽丝已经是有点聪明的笨蛋了，不是最底层的那种。
不会这么说的。
最后，不太懂认识事故的人偶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得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并且，爱丽丝认为，自己这个方法，是连Reborn都想不到的，非常聪明的好主意！
“纲君纲君～”
自以为自己非常聪明的小姑娘抓住他的袖子，满眼的欢喜与迫不及待。
“爱丽丝想到一个，可以让现在的纲君也可以很开心地微笑，和十年前的你一样的方法！”
“你要不要听？”
“是什么方法呢？”沢田纲吉微笑着，非常配合地发出询问。
爱丽丝果然更加开心了。
当即兴奋地道：“爱丽丝可以重启的！”
“……诶？”
真切的疑惑一闪即逝，那是连他都没注意到，也没想过的问题。
——爱丽丝，想要重启过自己的人生吗？
——为什么？
“就是说，纲君是未来的，没办法了，但是爱丽丝是，以前的！”少女讲话没什么逻辑，她也不太懂正确的表达方式，一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从她那断断续续又颠三倒四的表达方式之中，沢田纲吉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爱丽丝想说的是：回到过去，改变过去的他。
‘既然长大会让你不开心，那等我回去，就把这些年让你不开心的事情都赶走。’
‘这样，你就会开开心心地长大。’
就算是花费十年的时间来做这件事，也没关系。
因为这个纯粹到了极致的少女，根本就不明白，十年代表着什么。
抑或者，她明白。
但是她会说：那也没关系啊，只要你开心就好了，我会一直努力，把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不开心的人统统赶走，保护你长大的！
爱丽丝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
为了他，就算是伤害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人。
就算是过去了漫长的时间，沢田纲吉依旧会感到疑惑。
对爱丽丝来说，那天放学后的下午，他在路边把爱丽丝捡走，对于她来说，是值得用自己的所有，要交换的吗？
对爱丽丝来说。
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沢田纲吉？
可是她喜欢他，是因为她认为他对她好。
这本质上，是把自己看待得更为重要，以自己为基础做出的判断。
那么，爱丽丝最重要的人，是自己？
可是……
她又会为了他忍耐，为了他伤害自己，为了让他开心，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她总是会为了他让步。
不论过去多久。
爱丽丝都永远是爱丽丝，是他眼中不会褪色的清晨的阳光。
但是清晨的阳光，总会迎来夕阳。
而爱丽丝……
他忽然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3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