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与爱丽丝》七月的橘

19、19

　　【十九】

　　早上。

　　在碧洋琪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爱丽丝熟练地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人站在镜子前，笨拙地给自己套上校服。

　　她现在和刚来这个家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因为碧洋琪有教她，她对自己的身体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熟练掌控，只要小心一些，爱丽丝已经能给自己穿衣服了。

　　很繁琐的衣服，就另当别论。

　　总是戴在后脑的蝴蝶结发饰她也能对着镜子慢慢地戴上去，只是自己戴和别人戴的区别是，爱丽丝自己不会扎头发。
　　梳头发她倒是可以慢慢完成，扎头发她做不了那么细微的动作。

　　出门前，爱丽丝对着桌子上那一对只是简单盖着手帕的洋娃娃小声说了句。
　　“爱丽丝出门啦，下午放学再见，爸爸妈妈。”

　　穿着校服的少女整理好书包，披散着那头凌乱的金色长发从房间内走出来，后脑勺还挂了个戴得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早上好，妈妈。”
　　爱丽丝站在楼梯口，对正在厨房忙碌的沢田奈奈打招呼问好。

　　“阿拉，还是一如既往的早呢爱丽丝酱。”沢田奈奈笑着回头，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语气很是熟练：“快点在这边坐下，我给你绑一下头发。”

　　“嗯，谢谢妈妈。”
　　爱丽丝没有拒绝，走快了些下了楼梯，在女人身边的椅子上缓缓坐下。

　　一直以来都是碧洋琪和沢田奈奈给她弄的头发，她已经习惯了。
　　爱丽丝很享受这个过程。
　　虽然自己的头发摸起来，一定不如真正的人类的头发那么柔顺，但爱丽丝依旧很喜欢，被亲近的人抚摸长发的感觉。

　　就像是现在，她坐在这里，身后沢田奈奈那双手穿过她的发丝，托着她那并没有什么重量的发丝，她能感受到，她将头绳缠上来时，手掌传递的温度。

　　只是身体的材质不一样，爱丽丝只能感觉到很浅的体温。

　　“这样就好啦！”
　　将最后的蝴蝶结发饰扣在少女脑后的位置，沢田奈奈的声音格外温柔：“爱丽丝酱真的很喜欢这个蝴蝶结呢，因为是纲君送你的吗？”

　　“嗯！”
　　爱丽丝下意识点头，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
　　她转过身，清澈的目光注视下眼前的女人，十分认真地告诉对方：“不只是纲君，妈妈送的礼物爱丽丝也很喜欢，只要是你们送的，爱丽丝都最喜欢了！”

　　“……”
　　沢田奈奈捧着脸，怔怔地望着她，被少女纯粹到极致的话语给击中，她险些没能缓过神。
　　“我也很喜欢爱丽丝酱哦。”
　　她第一时间给了少女回馈：“如果爱丽丝酱真的是我的女儿就好了，因为，我想每天都看到爱丽丝酱呢。”

　　每天都看着她，每天都在同样的地方，给她扎头发，听着她呼唤自己妈妈。
　　很可爱。
　　爱丽酱也好，蓝波君，碧洋琪，这段时间，让这个家里热闹起来的每个人都非常可爱。

　　“妈妈每天都可以看到爱丽丝的。”
　　虽然一直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失去容身之所，但爱丽丝内心对沢田纲吉的保证还是抱有信赖的。

　　既然他说不会赶走她，爱丽丝觉得，起码现在，自己都能每天看到妈妈，虽然不知道这一天何时会走到尽头。

　　“就算是不在这里了，爱丽丝也会每天都回来看你的！”
　　就像是以前，她每天都回到那家玩偶店一样。
　　如果不能留在这里了，她也会偷偷回来看妈妈和纲君的。

　　想到这一点，爱丽丝突然就不担心了。
　　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能偷偷看到就好！
　　这样，她就会很开心了。

　　******

　　放学后。
　　爱丽丝和以往一样，和沢田纲吉狱寺隼人一起，在学校的操场等待山本武棒球社社团活动结束。

　　爱丽丝发觉，似乎就是这两天，狱寺隼人有点不对劲。
　　他，都没有很明显地再骂她了！
　　虽然语气还是一样的凶，但凶和凶也是不一样的，她可聪明了，自然能分清楚。

　　三人坐在操场外围，中途狱寺隼人起身去了趟洗手间，趁此机会，爱丽丝扯着沢田纲吉的袖子，脑袋和他凑到一起。

　　虽然身边没有第三个人，却还是下意识小声的嘀嘀咕咕。
　　“纲君，狱寺君好奇怪哦，他都没有骂爱丽丝诶！”

　　沢田纲吉：“……”哪有人上赶着被骂的！
　　“纲君？”
　　“这个……大概，是因为狱寺君和你比较熟悉了吧？”慌乱之下，他随便扯了个借口，眼神却因为说谎四处乱瞟。

　　狱寺君肯定是因为看到爱丽丝去垃圾桶里找爸爸妈妈这件事，才会对她稍微和善一点的。
　　话说，真亏爱丽丝能觉察出来啊。
　　爱丽丝不是很笨的吗！

　　很笨的爱丽丝并没有发现他在说谎，对他的话十分相信，还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那爱丽丝以后，也对他好一点点好了。”
　　“就一点点哦！”她轻哼了声，语气很是傲娇：“因为爱丽丝的很多很多点，都要给纲君。”

　　沢田纲吉没忍住，被她逗得笑出了声：“好，我会好好记住并感谢爱丽丝的。”
　　她一笑，爱丽丝那本就飘飘然的情绪更明显了些，像是被哄到，小姑娘此刻愉悦得不行。

　　她捏着裙摆，很不好意思地说：“那、那我们待会也给风太带点糖果吧。”
　　聪明又能得到纲君感谢，还能把他逗笑的爱丽丝，不跟风太这个小孩一般见识的，嗯！

　　风太……？
　　沢田纲吉这次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毕竟爱丽丝和风太之间那微妙的敌对气场还挺明显，她居然愿意给风太带糖果！
　　“真、真的吗？”

　　“假，假的吧……？”
　　爱丽丝突然又不确定了，她想了又想，最后十分勉强地开口：“还是带两颗好了，不能带很多，不，等等……”
　　妈妈给了她零花钱，她要存着以后给纲君还有妈妈买礼物的。

　　风太什么的，一颗糖果就好了！
　　可接着，爱丽丝又觉得这样不太好。
　　因为除了风太，家里还有总是对她很好的碧洋琪，帮她穿衣服陪她睡觉的一平，还有她喜欢的，可以关进盒子里的Reborn，以及虽然总是跟她吵架但是也能关进去的笨蛋蓝波。

　　这么一想，爱丽丝捂着自己的书包，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何为肉痛。
　　纲君以前给她买漂亮裙子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要买好几颗糖果，花好多钱的。

　　都给大家买了，也要给山本和狱寺君买。
　　爱丽丝不是那种对朋友很坏的人。

　　摸着手中的那一张纸币，爱丽丝的语气心痛极了：“纲君，爱丽丝好难过啊，感觉自己对你特别坏！”

　　等了她半天，却突然听到这句话的沢田纲吉：“……？”
　　他突然有点怀疑人生。
　　自从爱丽丝上学以后，他已经逐渐不明白爱丽丝在讲什么了。

　　难道笨蛋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