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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来乍到!制作牛皮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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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朦胧,雨打青砖
“江丫头!”
吱呀一声,院儿里的木门被推开
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撑着纸伞走进来
正在刮牛皮的江礼把手洗净:“怎么了李奶奶?”
“我给人家想打视频,怎么那个人出不来呢?”李奶郁闷得挠挠头
江礼明白了,老太太这是把语音通话当成视频通话了
“这个长方形的图案是不是和电视挺像的?您就记住,这个代表电视,电视就能出来画面儿。”
李奶点点头:“要不说你们年轻人聪明呢。”
江礼笑了笑:“下次有什么事儿您拿家里座机给我打电话就行,这下雨的来回也不好走。”
李奶一笑:“嘿,没事儿出来多走走总没坏处,刚刚啊,我还看见好像有个外村小伙子来咱们村儿了?”
江礼自然知道李奶是什么意思:“奶奶啊,现在人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我这家里还有个小妹,人家哪儿能看上我啊。”
“你这丫头,你小妹也二十出头的年纪了,又不用你操心,倒是你,这都二十五六了,还不成家,咱们村儿里都急啊!”
江礼笑笑:“行,那我最近多走走,争取早成家。”
李奶这才心满意足得走了
江礼看这雨一时半会应该是停不了,干脆把木桶搬到院子里,桶里放了些白色的石灰,细雨落到桶内,石灰逐渐产生反应
自己则是在院子的凉亭内用刀一点一点把牛皮的油脂刮下来
“江贝!”江礼朝房子里喊道
“怎么了姐?”江贝打着伞出来
“这些多余的牛皮你拿走做点儿炸牛皮吧。”
“行。”
江礼有些吃力地把处理好的牛皮搬到满是石灰水的木桶里,然后随手拿了两把伞固定住,免得被雨淋到
这些牛皮要腌制到晚上才能使用
两姐妹躺到贵妃椅上,大门敞开,惬意得看着屋外的千里烟波荡漾
“姐,刚李奶又来催婚啊?”
“恩,怎么了?”
江贝啃着炸牛皮砸砸嘴:“老太太事儿也太多了,老是催催催,你说咱们这破山村有一个好看的男人没?”
“别乱说,李奶奶就是觉得咱俩相依为命,所以才想我早点儿有个归属。”
丝丝凉风吹进来,江贝舒服得眯了眯眼:“什么归属不归属的,过一辈子这种生活也不错。”
滴滴——
村子里竟然破天荒得有了汽车的鸣笛音,两姐妹对视一眼,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惊讶
江礼撑着伞走出院子看是谁来了
薄雾氤氲中,一个身形高挑的男生撑着伞下车,在雨中提着行李箱走进隔壁院子
“我靠!姐,这房子不是沈爷爷的吗?沈爷爷不是早就搬出去了吗?这人是谁?”
江贝秃噜一大串,江礼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沈爷爷的孙子?”
沈喻在车上时还感叹这简直是诗画江南,现在要下车了,立马变脸
他哪儿干过这种累活,无奈开车的是老爹,只能自己沉着脸把一个一个行李箱往屋里搬
房子虽然许久未住,但每样家具都套了防尘袋,沈喻把防尘袋揭开就已经够烦心的,更何况还有满地的灰尘和脏兮兮的窗户
沈喻往外看了一眼,果然是亲爹,就这么把车开走了,都没来看他一眼
犹豫再三,沈喻打着伞去了隔壁房子,小院里的木门是个摆设,一拉就开,但他知道不能轻易进别人家
沈大少拉不下脸往里喊,于是站在雨里问了一句:“有人吗?”
没人理
沈喻烦躁得抓了下头发,正当准备离开时
“你找谁?”
江礼出来拿牛皮,就见一个陌生男子站在自家门外
沈喻转身,饶是江礼这种不是那么注重脸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这人一双桃花眼里透着几分不愉,眉心也有些皱缩
“你好,请问你们家有扫把吗?”沈喻干巴巴道
“有,你要用吗?”
“嗯,谢谢。”
江礼回屋拿扫把,碰到正在融化牛胶的江贝
“姐门外那是谁?”
“邻居吧,来借扫把。”
江贝兴冲冲跑出去,只见那人低头划拉着手机,鼻梁骨凸出立体,肩宽窄腰小头
“我靠!”江贝暗自感叹一声
她走上前,沈喻正好抬眼,脸上还透漏着些许不耐烦
这下好了,长得再标志江贝都没了兴趣,哪有人借东西还撸撸个脸来的
“请问你是?”沈喻摆脸子归摆脸子,说话还是很有分寸
“她妹。”江贝话毕直接回到屋里
沈喻从简短的两个字中品出来了,这两人是姐妹
江礼边拿扫把边给许久未联系的沈老爷子打去电话
“喂?江丫头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沈爷爷,我刚见有个男生进您家了,大概二十岁左右,挺高的,穿一身黑衣服,长得挺漂亮,您认识吗?”
“噢!他那么快就到了啊!那是我孙子,叫沈喻,忘跟你们说了,这孩子在城里待得心里不舒服,这不想让他来乡下散散心,平时被他爹他妈惯坏了,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你多担待担待,谢谢啊,江丫头。”
“不不不,您哪里的话,我和江贝小时候多亏您和乡亲们,这样,现在雨下得挺大,我先让他来我们家住,改天我和江贝一起帮着他把房子拾掇拾掇。”
“哎呀那太谢谢了,爷爷小时候没白疼你和小江妮儿!”
江礼笑着挂断电话
沈喻见她空着手出来,以为她是没找到,都已经做好走的准备了
“今晚在这儿睡吧,和沈爷爷说了。”
沈喻:“啊?”
江礼把木门打开:“进来吧,你那间房子我改天帮你打扫打扫再进去,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沈喻看了眼隔壁杂草丛生的院子,终究还是进来了
灶台边的江贝:“?”
农村的房子都很大,江礼把他带到客房
沈喻环顾一周,这间房子采光极好,窗户外入目皆是养眼的绿色,所有家具都是干净且木质雕刻,像价值不菲的民宿
沈喻打开手机扫码:“我爷爷给你钱了没?没给的话我扫你。”
江礼被他逗笑了:“你别有负担,我父母走得早,小时候多亏沈爷爷时常接济我们俩。”
沈喻没说话,只点点头
给他整理完房间,江礼马不停蹄地去把牛皮搬到亭子里
“姐,他是谁!把他弄到我们家干什么?”
“沈爷爷孙子,你要是没事儿干就去削木头。”
沈爷爷的孙子,江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江礼拿出一把比较钝的刀,开始刮牛皮上的牛毛,因为泡过石灰水,所以刮起来不那么费劲
一共两张牛皮,刮完后该晾干,但今天是雨天,江礼便把牛皮搬到了屋里,拿小太阳照在上面
“这是什么?”
沈喻看着那张滴答着水的不明肉色物体问道,脸上还略带了一丝嫌弃
“牛皮,怎么了?”江礼直接忽略他的表情
“没什么。”沈喻捂了捂鼻子回屋了
“好娇惯的大少爷。”江贝翻了个白眼悄悄和她姐吐槽道
“行了快去干活。”江礼把她打发走
沈喻坐在屋子里看着窗外发呆,细雨蒙蒙,宛如仙境,他突然起身想去院子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只见院内的小亭子里,江贝拿斧头劈木头,江礼拿锯子锯木头
沈喻:“……”
他还是不去帮倒忙了
江贝气喘吁吁得直起身:“累死了,屋里那人也不知道来帮个忙。”
江礼拿手帕给她擦擦汗:“你让人家出来锯木头吗?”
江贝切了一声没说话
丁零零——
客厅的座机响起
江礼朝屋里的沈喻喊道:“帮忙接下电话!”
沈喻没听清,况且他也觉得私自接别人电话是件不好的事儿,于是便以为江礼是让他别碰电话
江贝:“……”
江礼摁住她:“你别动,我去接。”
江礼拿起听筒:“喂?”
“礼姨!我妈问你牛皮鼓什么时候做好?”一道稚嫩的童声问道
“啊…这周吧,怎么了?”
“我妈说原定游神那几天有雨,要提前两天。”
“提前两天的话,给你妈说来得及。”
电话挂断后,沈喻问她:“你姓李?”
“哦,忘了和你说,我叫江礼,江山的江,礼仪的礼,外面那个女生叫江……”
“我叫江贝,贝壳的贝。”江贝不知何时也进来了,挂着一张扑克脸道
江礼轻轻拍她一下,转头对沈喻笑道:“江贝,我妹妹,宝贝的贝。”
沈喻点点头:“我叫沈喻,沈是沈阳的沈,比喻的喻。”
江贝不想让他俩继续聊,拽着江礼回到院子里
江礼:“你对他很大敌意啊,这不是挺帅的么,改天姐帮你问问有没有女朋友。”
江贝冷笑一声:“姐,你懂什么?女生只会喜欢上逗自己笑的男生,看那个沈喻,刚刚让他接个电话都装听不见,这也太懒……”
“好了好了,刚刚姜水打电话来了,说游神要提前两天,咱们抓紧点儿。”眼见自家妹妹又准备开炮,江礼赶紧打断她
沈喻打开手机回复消息,第一条就是好友季禾发来的飙车照片
雨:【我会转发给你爸爸】
禾子:【真玩不起】
禾子:【你那儿怎么样啊?】
雨:【(照片)】
禾子:【我靠!这是哪个民宿?风景这么好,外面还有竹林?】
雨:【爷爷的村子,再见!】
江礼往牛皮上打了一圈洞,突然发现家里没有麻绳
“江贝,你去姜姐家拿两捆麻绳,咱们家没绳子了。”
江贝听话去了,还不忘嘱咐江礼在家早点做饭,她要饿晕了
江礼敲了敲沈喻房门
沈喻打开门:“怎么了?”
“我准备去做饭了,你有什么忌口或者想吃的没?”
“我……”
江礼见他支支吾吾:“没事儿你说吧,别客气,当自己家就行,你爷爷当年帮了我们很多。”
沈喻:“我不爱吃葱姜蒜香菜,不吃所有完整颗粒的豆子,不吃茄子藕片红枣韭菜,带刺的鱼还有带皮的番茄和土豆也不吃,胡萝卜如果切成丝和丁我能吃,但是切成片我不能吃,因为有点炒不熟的感觉,白菜我只吃绿色的叶不吃白色的根,因为白色那部分嚼不烂……剩下的,我暂时想不起来了。”
江礼:“……”
沈喻:“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江礼:“没事,不吃完整颗粒的豆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吃豆芽的尾巴但是不吃头,吃豆角的外壳但是不吃里面的豆。”
江礼点点头:“那你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炒青菜,番茄牛腩和番茄炒蛋里面的番茄。”
江礼在手机备忘录里一一记下,这几个都不难做
“行,那我先去做饭,待会儿来叫你。”
江礼行动力很强,几分钟时间就把番茄炒蛋和炒青菜做好了,现在只差一个番茄牛腩了
“那个,需要我帮忙吗?”沈喻站在厨房门口
“没什么,我现在准备去买牛腩,你等着就好。“
“诶……”
江礼停下脚步,转身:“怎么了?”
沈喻一张扑克脸终于露出些许表情:“别买了,我也不是必须吃。”
“没事儿,村子里有家村民家里是杀牛的,几步路就到了。”
“那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沈喻跑过去,毕竟天都黑了,还下着小雨,让一个女生自己出去太不安全了
江礼以为他是嫌无聊,点点头和他一起去了
杀牛的那户人家就是村头的林家,家里七口人,五个孩子里有三个都是收养的
“林姐,在家吗?”江礼推开大门问道
“礼姨!”一个小男孩飞奔过来
“诶,你妈妈在家吗?”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出来
“江丫头?买牛肉……啊?”陈风看到沈喻时明显愣了一瞬
江礼笑道:“沈爷爷孙子,这几天回来了。”
“沈爷孙子?”陈风喜笑颜开:“小伙子多大了?”
沈喻有些不自在:“二十二。”
江礼: “姐,买两斤牛腩。”
陈风这才想起来去切肉,院子里被棚了顶,挂满了鲜血淋漓的生肉
沈喻看得有些反胃,皱着眉出去了
江礼没管他,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诶!”陈风摁住她:“给啥钱?沈爷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还收你们钱不成?”
江礼见她不让扫码,又从兜里掏出现金准备放下就跑
“你干啥!”陈风又给她塞回去:“跟姐见外是不是!”
“姐,你家俩小子正是该用钱的年纪,就当给孩子的,啊,收着吧快。”
两人拉扯一会儿,最终江礼没有成功
沈喻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本想替她拿手里的肉,但那袋子是透明袋子,里面的肉清晰可见,沈喻实在开不了口主动接过来
“你在这儿等我。”本该回家的路,江礼却突然转了个弯
广场的小凉亭里,几个孩子正在嬉戏玩耍,虽然已是夜晚,但不到人来叫几个小孩绝对不回去
江礼走进去:“赶紧回家了啊,我见你们妈妈来找你们了。”
几个孩子恋恋不舍,江礼拉住其中一个小孩儿:“上进,把这钱拿好,回去给妈妈,知道了不?”
林上进挠挠头:“给我钱干啥啊?礼姨。”
“我刚去你家买肉忘给钱了,这不正好看见你了,姨就不拐回去了。”
“知道了,拜拜,礼姨。”
回家途中,雨逐渐停了
江贝早早在家等着他们:“去哪里了?”
“买了点儿牛腩,你把牛皮穿上绳来厨房帮我吧。”
江贝拍拍手走过去:“早就穿上了,我一天累死累活得这也要干那也要干,唉,好辛苦哟。”
“别发牢骚了,去洗手。”
沈喻在厨艺上也帮不上什么忙,主动提议去洗西红柿
江礼刚想拒绝
江贝:“在冰箱里,洗四个,谢谢啦!”
厨房里,江贝边洗牛肉边忍不住吐槽道:“这真是个少爷,回来时候连牛肉都不帮你掂。”
江礼:“少爷就少爷吧,又不在咱们家长住。”
番茄牛腩好做,就是有点儿费时间
这期间江礼正好将穿好绳的牛皮箍紧到圆筒上,然后拿石头固定住,本来还要给木头刷大漆,但下雨路滑,他们没办法去树林里了,只能等明天
番茄牛腩做好了,江贝去把蒸锅上正在保温的番茄炒蛋和炒青菜端了下来
“那个谁,吃饭了。”
“嘶。”江礼轻轻拍了一下江贝:“会不会好好叫人?”
江贝撇撇嘴没说话
沈喻自然是听到了,他出门路过江贝时候非常小心眼的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十分幼稚
江贝:“??你!”
江礼不明所以:“赶紧吃饭,你又杵在那儿干什么呢?”
饭桌上,沈喻不得不承认,这道番茄牛腩做得十分有水准,肉质鲜嫩,一点都不老,也没有一点膻味
江贝边塞饭边赞叹:“姐你这手艺,赶紧下山开店吧。”
江礼叹了口气:“我下不下山不重要,倒是你,一个大学生,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又跑回家干什么?也不出去找工作。”
“姐,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出去找工作,那是给资本家打工,我回来给你帮忙,这叫家族企业。”
江礼摆摆手:“哄人有一套。”
沈喻吃饭很慢,也很安静,江礼以为是她做得不合口味
“那个,小沈,我做得合你口味吗?”
沈喻抬头,面无表情:“好吃。”
江贝:“……”
这人难不成是个面瘫
江礼点头笑道:“好吃就行,看你那么安静我以为你吃得不开心呢。”
“不是,我家习惯食不言寝不语。”
刚在饭桌上秃噜一大堆的江贝:“……”
江礼也有些尴尬笑了两声
沈喻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不知道具体是哪里说错了
他爸妈说得没错,他就是脑子少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