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杀死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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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春结束医院这边的事，又安排好几个b级哨兵和一个a级向导在临川高中的部署警戒后，驾车回到临川分局。
他放松地往真皮沙发上一坐，打开电脑记录底下人汇报的各地下城情报，他是二级执行官，本来不负责地下城后勤任务。
如果不是上边来的杨中校给他发消息说有伤员叫警车，他今天一天都该待在办公室整理上报的哨兵向导资料。
他有些玩味地望着屏幕上那张一寸照，精致优越的五官，眼里却带着俯视众生的漠然，好像世上没有什么能够牵动他的情绪。
李子春看着他的权限仅能查看的部分资料，越看越悚然敬畏，不由感慨：3s级啊......
那三位也在c市关闭几十个地下城了，也没见之前有伤员出现的时候亲自发消息，都是局里自动出动的救援人员救护的。
今天看到那条短信，在局里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活得好好对待。
想到正在地下城的三人，可千万别在c市闹出什么事啊……
正想着，电脑突然一瞬间变红。
临川分局内部喇叭发出刺耳警报：
“警报，3s级哨兵失控，正在临川县内。”
“警报，3s级哨兵失控，正在临川县内。”
“警报，3s级哨兵失控，正在临川县内。”
电子中性音连响三声，局内有一瞬间的死寂。
下一刻，李子春满头大汗的冲出办公室，趴在二楼栏杆上往下吼：“确认当下还有多少待命的哨兵向导，监控部门根据哨环跟踪3s的行踪，立刻派遣所有a级及以上等级哨兵和向导出动追击，其余等级哨兵向导马上开展疏松居民任务！还有，立刻联系c市管理局申请援助！”
他手指紧抓栏杆到泛白，面色难看到极点，望着底下坐在电脑前十几张惨白的脸，“还不动起来！傻了吗！还是在等死？！！”
他用力拍了一下栏杆，声音回荡在大楼内，底下三级执行官和行政人员迅速动了起来。
敲键盘和拨通电话的声音纷纷响起。
李子春抹了把脸，暗骂一声，他可真是乌鸦嘴，还真他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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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左右睡不着。
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太过刺激，如同过场电影般不断在脑海里回放。
她忽然庆幸，自己选择了拖住李欣然，在楼梯口看见装修用的麻绳时，她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她不能眼睁睁让李欣然死去。
“哈”她仰躺在床上，眼前似乎还残存段升手掌的温度，她在极度恐惧下下意识地抓着某人的衣服，对方安抚的手掌放在她背上……
她烦躁地坐了起来，这里是临川人民医院，她正好可以去看看姐姐。
也不知道大妈在不在。
她从医院三楼下来，来到二楼普通病房，找到姐姐的房间后，
她没有进去，只是轻悄悄地走到窗边，悄悄地往里面看去。
她不想和大妈见面。
她的爸爸有个哥哥，也就是她的大伯，在她们这个小小县城是个不大不小的政府单位人员。
她那文化水平只有初中，只会干着力气活的父亲，对他的哥哥那是言听计从谦卑到如同古代书生旁边的书童，大伯说太阳从东边升起那么她父亲绝对不会认为这是错的。
大伯一家看不起他们。
所以当大妈主动提出看护姐姐的时候，她简直难以置信。
可是没有办法，爸爸为了省钱求之不得有人乐意来照料不能自理的姐姐。
她无法接受大妈那冰冷的就像评估商品的视线，不好的回忆在翻涌，她只是想看一眼姐姐，不想正面和大妈碰面。
她看见姐姐仰躺在床上的身体，看见坐在一边正带着耳机专注看电视剧的女人。
那是个卷着大波浪，身材臃肿的女人。
曾经随手将两张红钞拍在她的胸口，带着高高在上的语气让她买件像样衣服的女人。
当着医生、其他病人、她昏迷的姐姐面前，施舍般说着。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
她不自觉握紧拳头，忽地放开手转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该谢谢大妈的，有了那两百块，她和妈妈能够获得一顿肉和七八天的伙食。
她就快走到自己的病房，耳边骤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警报，附近五百米内有哨兵暴走”
......
警报连响三遍，医院一时间陷入骚动。
有人抓住医院保安大喊怎么办，有人抱住自己的孩子瑟瑟发抖，还有人冲出医院想逃离声源传出地。
不怪他们这么害怕，每年国内都有十几万人是死在暴走哨兵手里的。
那些报道哨兵暴走的视频和文章无不在加深普通群众对哨兵的敬畏和惧怕。
他们是守护人类的英雄，也是不可抵挡的灾难。
她往楼下望去，看见了熟悉的大波浪，大妈面带惊慌地冲出了医院。
她的姐姐还无意识地躺在病床上。
她的母亲还在家里傻乎乎地等她。
她的父亲只会考虑她今后的价值。
她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愤怒、失望、难过、害怕的情绪席卷了她的大脑，她周围似乎被浓稠的黑水浸泡，黑暗中有无数双惨白的手伸出来抓住她的手臂，捂住她的大脑，拖住她的双腿，试图将她拖进黑暗。
企图令她溺毙在这无法挣脱的深渊里。
直到视线中出现一个身量极高五官精致的少年。
她忽然清醒过来。
是段升。
段升从地下城出来了。
他没事。
她刚想感谢他救了她，余光瞥见不断闪烁着醒目红光的金属手环。
刚才的警报声提示有暴走的哨兵在附近。
段升是个哨兵。
她身体一僵，冻在原地。
带着手环的那只手上还拿着打开的手机，莹白的屏幕上是一条短信：谢谢你救了我，我现在在人民医院治疗，已经没事了，谢谢你，我是从李执行官那里拿到了你的联系方式。我是汪昭。
——她是觉得她在医院所接受的待遇沾了对方的光，所以她才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接受治疗非常感谢他。
她不敢置信的抬起眼睛注视对方的双眼，那是一双金色的瞳孔。
不带一丝感情，宛若丛林中最凶猛的野兽，稍微一动便会使猎物暴毙。
在这一刻，她非常后悔，为什么要发感谢短信，上学的时候当面说不是更好吗，起码更加安全。
她的眼前闪过无数曾经刷到过或者手机消息栏跳出的各种哨兵暴走后惨状的视频。
她身体不可遏制地开始战栗，想立刻尖叫跑开。
在逐渐逼近的哨兵面前，她惊恐的发现她动不了，真正物理层次的动不了。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控制了她的全身。
警报声还在回荡：“警报，附近五百米内有哨兵暴走”
“段……段升。”她嘴唇哆嗦的说道。
“嗯，我在。”哨兵回答。
“你还……你还好吗，身体有受伤吗？”她神经质的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开口。
她不敢让空气安静，那会让她觉得她的脑袋下一刻就会搬家。
段升彻底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抱住了她，弓着身体将头轻轻搭在她的颈窝。
热气喷洒在她的颈侧引起一层鸡皮疙瘩，段升亲昵的对她说：“我没事。”
“你担心我，我好开心。”
段升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向导，觉得不满足，改为舔舐。
湿滑粘腻的触感从脖子传到大脑，她能感觉到腰间的手越发用力了。
她不敢反抗，怕刺激到对方。
身量高挺的少年，就像一座山严丝合缝的笼罩在她的上空，她止不住的颤抖。
少女的沉默被试作默许，哨兵心情愉悦的抬起头，单手按在他向导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扬起。
他翘起嘴角亲了亲她的眼睛，“我喜欢你的眼睛”
“你总是撒谎，它们不会。”
他亲了亲她的鼻子，“你的鼻子很可爱，你忍不住哭的时候它会最先红起来，真的很可爱。”
他侧头咬住她的耳垂研磨，语气温柔缱绻，“我想在上面钉一个耳钉”
“我亲手为你带上我为你制作的耳钉。”
望着被玩弄发红的小小耳垂，他笑出声，满含期待，
“那一定很漂亮。”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她心忽的往下一坠。
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在她看不见的世界里，3s级哨兵躁动不安的精神触手从后背猛地伸出。
无形的巨大阴影笼罩住两人，汪昭有一瞬间的窒息。
她清楚的感受到骨骼被束缚发出的轻微声响，她的四肢被什么东西缠住。
活的东西，它们在她身上游走，找到衣裤的缝隙钻了进去。
“呃……”她瞪大了眼睛，头发被哨兵抓住只能望着对方的脸。
那对金色的瞳孔明明不带任何感情，表情却又深情的仿佛她就是生命中唯一的亮光。
太疼了，太疼了，太疼了。
她无法控制的从眼角溢出泪水，“呜……”她开始抽泣。
段升怜惜的轻吻她的眼角，吻尽她的泪水，“怎么了？为什么哭？”
因为你是个怪物，变态，恐怖分子。
她疼得说不出话，愤怒地瞪着对方。
全身都被不知名物体收束，被勒紧，那些东西就像在寻找什么，渴求什么，在她的皮肤上一寸一寸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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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人民医院三楼，空荡的走廊上，以暴走哨兵为中心，崩溃的精神触手肆无忌惮的向外扩展，精神体带着哨兵的能力所过之处土屑四溅，建筑被碾压成粉，三楼的病房被摧毁大半，精神体甚至将三楼天花板捅出了一个洞。
当李子春跟着局内待机的哨兵向导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以为这个医院已经不复存在了，因为3s级哨兵只需要几秒就可以摧毁三千米内的所有物体。
然后他发现了原因——
暴走的精神体大部分集中在中心，在段升的前面，被精神触手遮的严严实实的物体。
精神触手迟迟找不到向导安抚的精神网，变得越发暴躁，汪昭就像被蛛网缠住的小虫，无数蛛丝裹挟着她。
她快死了。
段升右手手腕上的金属环发出警告：“检测本体有杀人倾向，随时准备电击。”
李子春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神情严肃，“不要伤害人质！”
他舔了舔少女干裂的唇瓣，自说自话，“我知道你是梦魇，你藏在她体内，你在迷惑我。”
汪昭意识已经模糊不清，束缚在她脖子上的东西在不断收紧，窒息让她张开了嘴，她抽搐着用尽全力动了动手指抓住对方胸口的布料。
“段......”
哨环红光大亮，冰冷的电子音无情响起：“准备电击——”
汪昭朦胧的视线中只能看见那对金芒，她不想死——
“1”
“救......”微弱的声音传进哨兵的耳朵，他听见了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喷张的血液冲进四肢百骸，那些朝他进攻的哨兵被无形空气墙挡在十米之外。
“2”
“命......”
也许是少女此刻的表情太过绝望，眼角滑落的液体灼烧他的眼睛，段升混沌的大脑倏然清醒，他的视线内汪昭被他狰狞的精神触手勒住了脖子。
赶来的孟怀安和杨景荣心中一颤，孟怀安脖子上青筋直跳，咬牙吼道：“段升，你不要后悔！”
杨景荣则使出全劲握拳砸在气墙上，震出层层气浪。
段升猛的收缩瞳孔，脸上沾染明显的错愕，四处作乱的精神体被他强制收回体内，哨环红光闪烁，如同信息处理不过来暂时宕机的旧电脑，过了几秒才发出带着电流嗞嗞声的中性音：
“本体恢复意识，电击解除，无人员死亡。”
作者有话说第8章 杀死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