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卿》锦暮微眠

3、除夕之夜

　　白朔辰听了他二叔的话后，良久都沉默不语，宋卿的父亲确实是杀了他的哥哥没错，但是此时宋卿的父亲已被他二叔给杀死，他本不想再杀宋卿了的。但是在妖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人死亡，五人还债。这就证明，除去宋卿的父亲和宋卿的弟弟，还有三个人没被杀死。
　　加上宋卿，宋凌儿，还有宋卿母亲，正好是五人。
　　白朔辰的心理其实是很纠结的，宋凌儿他到能下得去手，可唯独就是宋卿他下不了手。忽然，他又想起了他的哥哥，那个从小就陪着他长大，带着他玩儿，教他修行，保护他。最后死于宋宗主剑下的哥哥。
　　他摇了摇头，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怎能与他哥哥相提并论？真是可笑。
　　但是他脑海里又出现了宋卿的脸，那么清丽绝尘，温柔如水。怎么会是这个杀妖犯的儿子？
　　天色乌蒙，树影萧条，枝桠被风吹的直响，一弯残月悬在天上。若是放在以前还好，但这是除夕。每个人都心绪不宁。
　　白朔辰继续对他二叔说道：“二叔，朔辰认为我们不用杀其他人了，哥哥的命已经有两个人来血偿了。”
　　怎料二叔听后，长叹一口气，悲叹道：“小初啊，你知不知道？老三老四是怎么死的？”
　　白朔辰连忙问道：“三叔不是失踪了吗？四叔是不小心闯入人类地界后被人类给杀死的。难道不是吗？！”
　　“唉，老三是在出门玩儿的时候，被宋明那个王八蛋给捅死了。老四哪是闯入人类地界后被人类给杀死的呀，他那是在妖界被宋年那个狗孙儿捅死后，硬生生拖拽到人类地界伪装成他闯入的现象！”
　　白朔辰呼吸凝滞了，他浑身的怒火爆发，却又硬生生忍着不让它外露，双拳紧握颤抖，他死死的咬着嘴唇。
　　“我竟没想到是这样，我今天晚上就行动。”
　　“那就好！”
　　结束了传音。
　　在宋卿身边的这几年，他装的都要恶心吐了，他实在是不想装了。
　　落叶被踩碎的声音传入白朔辰的耳朵，他立刻警觉起来：“谁在那儿？”
　　“是我，阿初，你在这干嘛？为什么不去和我们吃年夜饭？你是今年修练最好的弟子，我娘还要给你包个大红包呢。”宋卿疑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 呼，还以为被人偷听了。”白朔辰心中默默的想道。
　　他立刻发动天赋技能川剧变脸。
　　“卿儿，你先去吧，我待会儿就去。”
　　真是服了，刚得知自己三叔四叔是怎么死后，他还有什么心情去跟仇人吃年夜饭？
　　不过不去的话会引人怀疑。
　　他慢吞吞的朝着宋家修炼场走去。
　　——
　　这里每年除夕都会举行盛大的篝火晚宴，这时，所有的弟子都会坐在一张桌子上庆祝新年。今年也不例外。
　　大桌上笑声不断，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坐在主位，她身上满是绫罗珠宝，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静静的看着满桌子喜庆欢乐的弟子。
　　她就是宋卿的母亲，秦澜。
　　此时的她正朝着白朔辰来的入场口看：“朔辰来了呀，怎么那么慢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白朔辰行了一礼，乖巧道：“多谢夫人关心，我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在除夕夜上给夫人买个漂亮首饰。
　　他从身后拿出来一个精巧的盒子。递给了秦澜。
　　里面是一对耳环。
　　白朔辰介绍道：“这里面有从长白山的千年冰晶，非常助于疏通六脉。想必夫人戴着正合适。”
　　秦澜笑得合不拢嘴：“你小子有心了，嘴真甜，想必以后当我的女婿正合适。”
　　白朔辰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道：“多谢夫人好意，只不过我还小，此等婚姻大事，日后再谈也未尝不可。”言外之意就是拒绝。
　　宋卿插道：“娘，今日是除夕，又不是七夕。您谈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呀。”
　　宋凌儿立刻不满道：“我可不喜欢他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秦澜连忙捂住了宋凌儿的嘴。
　　秦澜给宋卿了一个眼神，低声对他道：“你都多大了，明年就弱冠了，还小呢！你小子不会说话就闭嘴，朔辰这么好的孩子，只要我说通了这门亲事，他不就是你妹夫了吗？”
　　宋卿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夹了个大鸡腿塞在了秦澜的嘴里：“娘，这个脆骨鸡腿是我亲手烹制的，您尝尝，我做了两个时辰呢。”
　　白朔辰忍俊不禁，果然宋卿跟自己有默契。
　　他落座了之后，便一直望着旁边的枝丫默默的吃饭。
　　在经过思想的艰难斗争后，他还是决定不杀宋卿。
　　他心绪不宁，又开始想入非非。
　　他想到了他的父亲以前跟他说的：“小初，如果你以后会为了哪个人而放弃对自己而言最有益处的事，如果他不是亲人，那就是喜欢了。”
　　喜欢吗？
　　呵呵，可能吧。
　　他喜欢上了自己仇人的儿子，可笑吗？
　　他不知道。
　　对人而言，做任何事要分利弊，而他不是人，只是个狐妖。他对感情是纯粹的。
　　他喜欢谁就是谁，讨厌谁就是谁。
　　他不会杀宋卿，但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那个首饰，是他给宋家的最后的报复。
　　忽然，他的碗里多出来一块脆骨鸡腿，白朔辰这才回过神来，思绪一会儿没回来，他碗里的菜居然已经成了小山一样高。
　　“你想什么呢？怎么不吃饭了？宋卿轻柔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转头，便看见了宋卿言笑晏晏的面庞。
　　“好。”
　　——
　　宴席结束了，宋卿独自散步到后院，突然听到了两个声音，是秦澜与宋凌儿。
　　秦澜道：“你娘老了，不适合戴这种首饰，况且这是朔辰送的，他今年弱冠都能娶妻了。你早过了及笄了，还不赶紧谈婚论嫁？”
　　宋凌儿简直气的半死，立刻从秦澜的手里抢过耳环，要摔在地上。
　　秦澜赶紧拦住，宋凌儿却也奇怪的把悬在空中的手停了一停。
　　“娘，你是真的想要白朔辰做你的女婿吗？”
　　“那当然了，他多好一孩子。”
　　宋凌儿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你能不能让他做你的儿媳妇呢？”
　　“什么玩意儿？”
　　“我跟你说啊，这白朔辰自拜入师门后就与我大哥同吃同睡，刚进来那会儿没给他准备卧房，他都是与我大哥一个被窝睡的，直到卧室收拾好了他也不去那儿住，非要住在我大哥那的侧房。在我大哥那儿表现的又是人畜无害小白兔。一离开那就与我吵架。而且你看我大哥今天的表现，你说他是不是……”
　　宋卿的脸成了猪肝色。
　　他听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出来从宋凌儿手里夺去耳环就摔了。
　　“你们这是干嘛！竟然怀疑我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