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徒》往槐

17、入夜时分

　　R区，幽影小镇。

　　不似W区只由一个镇构成，R区由多个镇共同组成一个区，幽影小镇在最偏的一隅。

　　任务有六人进入，除去简翎殊、解亦、程子羽、程商，还有和程商同属C区公会的李大胆和张晚溪，两个公会各开了辆车在镇子上兜风。

　　解亦事先打预防针：“你别想着把这里烧了。”

　　简翎殊不满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猎人怎么能对普通人动手？”

　　后座的程子羽看了她一眼。

　　镇上户户紧闭，街上偶有行人，穿着严密，以极快的步子回到建筑物里。程商靠着车门，目光在街道转悠，“毫无进展啊，李大胆试图跟人搭话，走的飞快。”

　　李大胆说：“一点点进展，他们身上的味道很奇怪。

　　解亦蹙眉：“异兽？”

　　李大胆憨厚地笑笑：“那倒不是，烟灰尸臭变质饭菜搅合一起的感觉你懂吧？”

　　解亦说：“我不懂。”

　　简翎殊说：“外部找不出东西就进里面看看。”

　　程商拍了拍手心：“好好好，你来。”

　　简翎殊敲敲一座住宅的门，十几分钟后门开了条缝，露出小半张脸，简翎殊用流金抵住门缝，“你好，我们是来旅游的，可以给我们借宿一晚吗？”

　　那头的人尝试关门，关不动……

　　“……一晚就走。”

　　他开了门，居然有六个人进来，倍感无语，碰到劫匪了？

　　简翎殊温和地问道：“先生，外面的人真少，大家都在哪里呢？”

　　从头裹到脚只露一双眼睛的男人仔细反锁了门，他本不打算理会他们，但他看到沙发正中的女生正在擦匕首。

　　“……家里，没什么事我走了。”

　　女生的视线从匕首投向他，“有事，过来坐坐。”

　　房东的呼吸重了几分，沉声道：“房间你们随意取用，我只有一个忠告，晚上老实点，不要开门乱跑。”

　　他快步去了二楼，砰地关上门。

　　简翎殊摸着下巴沉吟：“看起来有比我更可怕的东西晚上会出来，有线索了。”

　　张晚溪哼道：“你也知道你这样很可怕？”

　　程商向解亦坐近一步：“就是，我都好怕你被简翎殊带坏。”

　　解亦向简翎殊移了一步：“这是尽早完成任务的必要手段，我晚上进他梦里看看。”

　　小镇的夜晚连路灯也没有，很黑。昏暗的房间点了两盏油灯，家具蒙着浅灰，空气焦灼粘稠。

　　简翎殊和解亦玩联机小游戏，张晚溪戒备窗外，李大胆和程商下五子棋，程子羽站在门边翻看系统。

　　解亦忐忑地摩挲戒指，“不知道是他没睡觉还是距离太远，我没感觉有梦境发生。”简翎殊慢悠悠地擦刀，“不急。”

　　两小时后，程子羽晃手示意。

　　简翎殊听听动静，开条门缝蹲下来观看，她镇定地回头问程商：“你要不要看？”

　　程商将信将疑半蹲着，头搁到简翎殊头顶，“卧槽！”

　　早有先见的简翎殊放下了捂在耳朵上的手，解亦的头搁在程商头上，“！”

　　程子羽做足了心理准备，未露惊色。

　　微弱的灯光透了一些到楼梯上，有一只四肢细长的、纯黑的东西正以奇异的姿势往二楼缓缓爬行，它有时前肢先行有时后肢先行，却有诡异的协调感，木板年代已久，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简翎殊问头上的人：“要不要动手？”

　　程商说：“可以。”

　　简翎殊就向黑影袭去，一支箭跟着她射向目标。

　　“怎么是你？”她捏着黑影的脖子，流金打落了身后的箭。

　　“回头！出事情了！”是李大胆的声音，她立刻带着房东回去。

　　细长黑影的四肢扒在窗边，正在吞吃张晚溪的头。李大胆发出攻击，它停止吞噬跳走了，张晚溪的血从失去头的脖颈泊泊流出。

　　简翎殊拽着房东在张晚溪身边坐下，温声询问：“你在干嘛？”

　　房东叫苦不迭想逃离尸体，被她按住又坐下了，“别怕，我在。”

　　简翎殊晃了晃他，“和我说说，你在干嘛？”

　　李大胆弱弱道：“他晕过去了。”

　　解亦说：“守好，我现在进他的梦。”

　　张晚溪的血流速变缓，慢慢地从断颈流到衣服上，简翎殊看着他直叹气：“这是……怎么回事呢？”

　　李大胆说：“我正准备跟你们看门缝呢，然后听到了非常细小的咀嚼声，我回头一看，张晚溪的头已经被吞了。”

　　简翎殊贴墙蹲下，两人一尸排排坐好，“等人醒了再说吧。”

　　程子羽好看的眉头抽动了一下，“你别坐那了。”

　　“也行。”她拎着房东去房间正中。

　　约三小时后，有敲门声。

　　几人互相看看，李大胆拢着胖乎乎的手，“房东在这，外面是谁？”

　　简翎殊按着流金，“不开门，等它进来，做好准备。”

　　程商的手中冒出冰刺，“开门的瞬间我能打退一下，你们看清东西关门，有点风险，要不要？”

　　束手在狭小的客卧太被动了，但房东说不要开门这句话也令简翎殊在意，她的手指用力地磨着刀背，“我倾向开门的瞬间杀了它，实在不行就打断解亦的溯源，要不要？”

　　从两难变成四难，他们都有些举棋不定，李大胆率先出声：“打断吧，我们要判断它是什么。”

　　“好。”简翎殊用刀柄抵住房东的痛穴，他的眼珠原本到处转动，此时不动了。

　　“醒了怎么不睁眼？”简翎殊轻轻拍他的小臂，“不睁眼也没事，外面是什么，你能解答吗？”

　　解亦下了床，面向众人说道：“先听我说，我被打断了只看到一点，他叫里亚，幽影小镇祭祀一种神明，神明庇佑他们不被袭扰，里亚二十九岁时神明抛弃了小镇，自此开始有黑色的人形物质出来吃人，镇民把自己打扮成黑色人形的外貌在夜里行走，祈求被认作同类不被吃掉，直到现在。”

　　简翎殊冷笑一声：“装扮得挺成功，几个猎人都被骗过去了。”

　　她拽住里亚的小臂，将人拖到程子羽身边，木门被打得颤动，有簌簌的墙灰落下，支撑不了多久了。

　　“它们与你一门之隔，你有什么感受？你会害怕吗？还是你觉得要安全了？”简翎殊用他的紧身衣擦着刀，“你知道吗？现在最能威胁你安全的，不是它们，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