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木头脑袋 ...
-
宋晓梅笑容明朗，眼神带着热切与感激：“谢谢你。”
沈青山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宋晓梅那么快就答应，随后也笑笑：“你要是决定住，我明天就找人把那地方收拾收拾。”
宋晓梅点点头：“行，那租金……”
“租金你看着付就行！”
“这……”宋晓梅脸色为难，“你还是说个价吧，我们母女俩都够麻烦你了。”
沈青山看了眼宋晓梅现在租的房子，沉吟半晌后道：“就按你现在这个房子交吧。”
宋晓梅一听便知道，自己肯定占便宜了，现在这个年代房子和地都是稀缺性资源，有很多人一家五六口都挤在十来平方的屋子里，还有很多的大杂院和群租房。
沈青山口中的仓库不说具体大小，起码也比她现在住的这个小房间要大很多。
“真的太谢谢你了。”宋晓梅再次郑重道谢。
沈青山无所谓地摆摆手：“没有，也算你帮我忙了，那地方一直空着平时也没人，我太忙了也没时间看着。”
“你……”宋晓梅欲言又止。
男人很快就理解了宋晓梅的意思，接着道：“我在城里开了几家舞厅，平时要巡场，仓库离舞厅有点远，所以……”
宋晓梅有些惊讶，男人平时穿的朴素，身上也不戴任何首饰，皮肤又黑，她原先真没看出来沈青山是个生意人。
球球被宋朵带回屋里，门口就剩下了宋晓梅和沈青山。
“我去厨房给你烧杯热茶吧，这天那么冷，上次你送我和球球回家都没好好感谢你。”
沈青山没拒绝，跟着宋晓梅往公共厨房走。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附近住的几户人家早早就关了灯，还有几户都回家过年去了，所以厨房没什么人，灶台也是冷的。
宋晓梅拿起自己家的热水壶，放在灶台上烧水。
一时间厨房里只有火苗上下窜动的声音，两人无话。
宋晓梅打破沉默：“你上次的雪花膏……”
也是沈青山在李家说的那番话，才让她想起男人当初买下好几瓶雪花膏撒下的谎言。
明明是父母双亡，却要谎称给自己母亲买东西，虽然是有意隐瞒，但她能猜出男人的好心，不禁弯了弯唇角。
沈青山有点愣神，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宋晓梅不是有意要为难，而是临时起了逗弄他的意思，每次看到男人慌张无措的模样，总觉得还怪可爱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那雪花膏是好东西，我看见你手都冻皴了，每天早上晚上你都往上面涂一涂，脸上也是。”
宋晓梅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沈青山，倒是把男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搓了搓手，然后放到裤缝处摩挲两下，慢半拍地答应：“我知道了。”
一壶水很快就烧好，宋晓梅拿了个干净杯子，犹豫了下怕男人嫌弃，又用开水烫洗一遍，这才倒上一杯兑好热水。
水的温度正正好，沈青山直接抬头一股脑喝光，又把杯子洗干净放窗台上。
“那我先走了。”沈青山与她辞别。
毕竟宋晓梅是个孕妇，大半夜孤男寡女的在厨房，万一有人进来看见，对宋晓梅名声不好。
“好，你路上慢点。”宋晓梅道。
沈青山骑车离开前告诉宋晓梅，他明天一早来帮她搬东西。
他正要走，宋晓梅突然想到什么，“你等一下！”
说完她急匆匆地返回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副黑色的棉手套，看起来厚实又暖和。
她把手套递给沈青山：“我前两天摆摊特意留的，质量还不错，全当谢谢你帮忙了。”
沈青山接过手套，捏了两下，迫不及待地戴在手上，“暖和。”
两人道别后，沈青山又把手套偷偷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塞到自己的棉衣内口袋里。
他舍不得戴，怕弄坏了。东西不贵，他平日赚的多，但这是宋晓梅送给他的第一个东西，算是礼物吧。
其实他开的舞厅离仓库不远，主要那地方整洁明亮，比宋晓梅现在住的房子好上不少。
天太晚了，他懒得骑大老远的车回家，干脆骑着车去附近的舞厅。
舞厅平时歇业晚，这会儿里面灯光还亮着，音乐声隐隐透过厚重的门流露出来，传进沈青山的耳朵里。
他抬手敲了敲舞厅的大门，琢磨半晌，决定改天换个隔音效果好的，这附近有人居住，大晚上要是听见动静告到上面去，免不了又是一通麻烦。
“沈哥！”舞厅里干活的哥们儿难得见一次沈青山，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但沈青山在这些人的口中是出了名的性子冷，跟谁都不热乎，所以沈青山只是点点头没应声，小伙子也没觉得有啥。
舞厅楼上有沈青山的办公室，虽然不大，但里面放了张简易铁床可以休息，他平时忙着好几家舞厅的运营，背地里还要做黑市的生意，几乎忙的脚不沾地，所以到处都有他休息的地方，偏偏家里很少回。
简单洗漱了下，他躺在床上，枕头边儿放着宋晓梅今天送给他的棉手套。
他拿起来在昏暗暖黄的灯光下来回看，怎么看怎么稀罕。
-
宋晓梅一大早便起来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刚打开房门，就看到沈青山倚在墙根那不知等了多久，脚下还有几个抽完的烟头。
“你来那么早啊？等多久啦？”宋晓梅问。
“刚到。”
宋晓梅不着痕迹地往男人脚底下看了眼，眼里含着笑意。
这人又撒谎。
宋晓梅她们三个的行李不多，主要运的就是她买的折叠床和前些天进的一批货。
光是货就占了几个麻袋，沈青山借来的三轮车后斗被占的满满的，宋晓梅便让宋朵先带着球球过去，她正好留下来和当时的房东婶子退租。
房东大婶倒是挺好说话，可能是宋晓梅当初多付了租金，退租的时候也没为难她。
沈青山很快就回来了，三轮车里的东西已经全部清空，宋朵已经开始在仓库那边收拾行李了。
宋晓梅坐在车后斗里，不知道为啥，明明城里的路不算好，到处坑坑洼洼，可她坐过好几次沈青山的车，却从来都是稳稳当当，很少颠簸。
仓库离市中心不算远，和她原先租的房子距离差不了多少，去集市上摆摊也方便。
宋晓梅一推门进去，有些傻眼。
一个小仓库里面竟然一应俱全，外面有个围起来的小院落，旁边是用简易塑料棚搭起来的厨房，仓库后面有个旱厕。
这住宿条件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很好了。
“我再多给你一些租金吧，毕竟这么大的地方，我……”
宋晓梅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青山打断：“不用，我们昨天谈好的，不多不少。”
宋晓梅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道：“好吧。”
她现在确实手头紧张，答应李家归还是彩礼钱还暂时没有着落。
最近这些天都要过年，批发市场都关了门，更别说摆摊做生意了，所以只能暂时在家待着，先挨过这个年关再说。
沈青山在宋晓梅心里已经稳稳贴上了“好人”的标签。
沈青山喊来了一男一女，来帮宋晓梅她们收拾东西，这会儿刚刚到。
她打眼看去，走在前面的姑娘穿着红棉袄，腿上穿着加厚的蹬脚裤，脚上套了双黑色长靴。
这打扮对于现在来说已经算是时髦了，但在宋晓梅的眼里却觉得土气。
好在她长相清秀，只不过见到宋晓梅以后，脸色有些不好看。
宋晓梅一开始还不理解小姑娘对她突如其来的敌意，直到看见小姑娘对沈青山有意无意的亲近，便能猜到几分。
宋晓梅好歹是个活了几十年的人，她的这种行为被自己看在眼里，只觉得有些好笑，毕竟自己挺了个大肚子都能遭人防备，也是个稀罕事。
“这是我合伙人的妹妹，叫杨欢欢。你们姑娘的东西都精细，我怕我一个大男人心粗给弄坏了，就叫她来帮点忙。”
沈青山跟宋晓梅介绍道。
宋晓梅伸出手，友好地对杨欢欢道：“你好，宋晓梅，是沈青山的……老乡。”
杨欢欢伸出手不太情愿地跟她握了握。
小姑娘应该年纪不大，情绪和心思全都挂在脸上，不用猜也能知道半分。
宋晓梅弯起唇角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转身回仓库里帮着宋朵收拾东西。
原本来帮忙的杨欢欢半天都没出现个人影，反而一直黏在沈青山的身边，嘴巴喋喋不休。
“沈大哥，她真的是你老乡吗？怀着孕又带着孩子，她对象呢？不会被男人赶出来了吧。”
沈青山正在厨房里清理灶台上的污渍，闻言把手里的铲子放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挪开视线后道：“少在背后言语他人是非。”
“我就是好奇，你那么凶干啥！”杨欢欢也是个脾气不好的主。
沈青山是她哥合伙开舞厅的朋友，长相端正的很，杨欢欢与他相识下来，发现男人虽然看着冷，但很少对人说狠话，是个心软善良的。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看她，小姑娘刚刚萌动的春心有点受伤。
但她撞上的偏偏是沈青山。
一个不解风情更不懂女人的木头脑袋。
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显得更凶了：“别在我耳边嚷嚷，去仓库里头帮忙去。”
杨欢欢红了眼圈，狠狠一跺脚，转身就跑了。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木头脑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