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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决议,归国溯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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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名单在我手里,他们就要杀了我。是小聪,替我挡下了这一劫。”
徐行说完,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徒留此起彼伏的吸烟声。
“老徐,我要回去,这件事远没有你我知道的那么简单。”
“在数学里面,X通常代表未知数,可以是1,可以是0,可以是任何数。”
“你懂我意思吗老徐?”
“最坏的情况,X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代表所有不确定的变数。”
月朗掐灭了手里的烟,看着晴朗无云的天空。
“对于拟出这份名单的人来说,萨拉热窝的枪响过了,丘吉尔的铁幕演说也结束了,我们如果再继续偏安一隅坐以待毙的话,就真的把自己逼到绝境了。”
“如果小聪是被错杀的X,那么下一个X就是你我、亦景、陈姐,甚至咲(xiào)杨和林畔都无法幸免。他们要赶尽杀绝,所以那份名单上的X一个都逃不掉。”
“跟我走吗,老徐。”
月朗说的很坚定,徐行知道眼前这人是非走不可了。
“我不能走,我走了小陈怎么办,她不会说话,留她一个人在硅谷,无异于羊入虎口。”
徐行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向月朗:“源头不在这儿,或者说源头不止在这儿,两头都得有咱们的人。”
“带着陈姐去找咲杨和林畔汇合吧。林畔二胎快生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别让咱们的人再减员了。”
月朗从风衣里衬摸出了那部老手机,低头翻看着这些年裴亦景发来的短信。
——我把婚纱送去改了,现在穿着不小了。
——你到那边了吗?有没有住的地方?
——我明天上午就要跟方学长举行婚礼了,你要不要看婚礼视频?
……
——你是死在那边了吗?
——月朗,我妈去世了。
……
这些信息内容各异,但无一例外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
他这个收件人的任何回应。
月朗一条一条翻看着裴亦景发来的消息,心情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亦景,你现在一定很生我的气吧。如果我说我这是在保护你,你会不会给我一个耳刮子再骂我一句混蛋呢…
月朗调出键盘,手指飞快地在聊天框打出了一行文字:刚刚找出了旧手机,你这几年怎么样?
点击,发送。
“你这死人渣,还刚刚找出了旧手机?是刚刚从兜里掏出了旧手机吧,我要是裴亦景,你是死是活我都当你死了。”徐行看着月朗那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月朗苦涩又牵强地笑了笑:“阿姨去世的时候是她最想有人依靠的时候,可是那个时候,我却不在他身边。或许在她心里,我早就死了。”
傍晚,月朗冷清的家里少见的热闹了起来,徐行和陈屿方畅在厨房区张罗着做菜,月朗靠在门口,看着一个男人在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的指挥下忙里忙外的搬着东西。
“月狗,我给你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是亦景爱吃的,还有这个,甜点,亦景喜欢吃甜的,还有……”
林畔肚子里的是家里即将出生的老二,但是这点小问题丝毫不影响她指点江山的速度。
她一边指挥自己的丈夫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一边跟靠在门上的月朗小心翼翼地交代着自己带来的物品∶“还有这个箱子里,都是我给亦景买的漂亮衣服和包包,哎哟喂,坏了!阳,睡眠软糖我忘带了!”
“别急,别急,哎呦我的小祖宗哎,别急,小心动胎气,别着急哈,这就给你回去拿。”看着妻子一拍大腿的着急样,正在搬东西的任咲杨立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去安抚有些激动的妻子。
月朗靠在门上,手里接过任咲杨递来的箱子,看着这眼前的一幕,心里有些暖洋洋的激动,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吐槽:
“任咲杨先生和林畔女士,我是要坐飞机回中国,不是要坐火箭回土星,你们夫妻俩,不是我说,太夸张了吧。”
“又不是给你带的,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啊。对了,老公还有我给亦景自己闲的没事打的的围巾,带来,国内快过年了了,冷。”
“哇,林畔女士亲手织的围巾哦,我的呢?”
“啧,找根麻绳自己缠两圈凑活凑活得了。”
门口的女人丝毫不理会月朗的精神攻击,甚至还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加了新的东西。
在等待任咲杨的时间里,大家围坐在厨房的长台边,一边看国内的新闻,一边包给月朗送行的滚蛋饺子。
“近日,在市长换届之际,本市最年轻的市长方秉泽与其夫人裴亦景的婚变消息引起了本市市民的高度关注,据我台记者了解到,二人婚变已成事实……”
“嘶,我靠……”
伴随着林畔轻若蚊蝇的感叹声,一桌人都陷入了非常紧张的安静。
尤其是月朗,捏着面团,手背上的青筋都要爆炸了。
这时,任咲杨推门而入。
“你们咋这么安静……”
“嘘!别出声儿!”
桌上的徐行和林畔反应迅速,就连一向内向安静的陈屿方畅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啊sorry啦……”
任咲杨在门口放下了东西,轻手轻脚地走到林畔身边,看到了电视机上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方秉则和裴亦景,以及下方赫然的标题——市长夫妇承认婚变,多年贤妻终成“潘金莲”?。
“卧槽!阿月……”
“任阳你闭嘴……”
月朗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抿着嘴一言不发,死死握着紧绷的手。
所有人一言不发,聚精会神地看完了整场发布会,好在只提及了二人婚变的消息,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炸裂的不良新闻。
“这什么无良媒体?这不纯标题党吗?!”
林畔叉着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逐渐挪到了电视机跟前。
“我们亦景不可能出轨,绝! 对! 不! 可! 能!”
林畔边说边伸出食指在空中比划了两下。
月朗看着她嗤笑一声,换来了林畔的大白眼:
“月狗,你爱信不信,但是我把话放在这,她那个老公可能会在外面鬼混,但是我们裴亦景绝对不可能。”
“哈?我笑的意思是:‘我还能不知道这个?’”
“作为在座各位里最了解她的人,我从看到标题的那一刻就知道是假的好吧。”
月朗两手一摊,一歪头,露出标志性的嘲笑。
“你了解个狗屎,你要是了解她,当初就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口口声声为了保护她把她交给最安全的人,结果现在呢,你哥那事也没查清楚,亦景嫁给那个姓方的王八蛋也没落着好。”
林畔越说越激动,没注意到月朗这边空气已经凝固了。
“STOP!停!都给我停!”
“这样下去还吃不吃饭了?”
“我跟小陈辛苦给这人渣做的滚蛋饭没人在意是吧?”
徐行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跨到两人中间,及时掐灭了这还没烧起来的火。
“你,渣男,这是你该的,给我忍着。”
“你,小林,说得对极了!”
“现在休战,都去吃饭!”
说罢就一手推着月朗,一手拉起任咲杨往餐厅的方向走,边走边在任咲杨耳边悄悄说着:“待会儿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可把着点你家小林啊。”
餐桌上,饿了一天的一桌人,很快就不约而同地把刚才的不快抛诸脑后,此起彼伏的碗筷声在不经意间就化解了老友间的尴尬。
“小林,我看你给月朗的东西可不少哇。”徐行看着一地的箱子,发出了啧啧的感叹。
“这些不是给他的,而且这也不算多呀,要不是我们家的老二快出生了,不方便,我恨不得亲自回国内看她。”
林畔看了看地上的箱子,又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子,叹了口气。
“这几年,我跟亦景见面感觉越来越难了,她那个老公,破规矩一堆,这也不让见那也不让见的,唉,提起这我就来气!”
“话说,你这一堆一堆的,全是给小裴的?”徐行问道。
“对啊,全是给亦景的。”
“哦不,还有一样东西是要给月狗的。”说着看向了月朗。
“喂,伸手。”
月朗看着林畔,那个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幼儿园刚毕业的小屁孩,将手伸了出去。
只见林畔往自己手心吹了口气,朝着月朗手心一放,然后抬起头眯眼一笑。
“喏,这是‘姐祝你好运气’。”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都陷入了沉默,而后徐行和任咲杨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了一阵爆笑。
“真不愧是我老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人渣,一物降一物啊。”
短暂的欢乐打破了之前的沉寂,分别的严肃被这一刻的欢乐中和了一半。
“笑什么啊,我是认真的。”
林畔表情严肃地看着月朗。
“你还记得你当时用的什么破理由吗?你说你自己出轨诶,我滴个老天爷啊,以我对亦景的了解,她现在肯定当你已经死了,而且,就算你现在诈尸回去了,亦景会不会同意见你还两说呢,所以,祝你好运咯。”
林畔的话虽然难听且直白,但是句句都是事实。
“所以你想好怎么让裴姐见你了吗?”任咲杨看着月朗问道。
此刻,月朗正低着头,看着发出去整整一天都没有回应的消息,陷入了沉默:“还没,让我再想想办法。”
“你怎么知道她现在还用这个手机号,或许人家早就换号了呢。”
徐行看着聊天界面,企图找理由开解月朗。
哪知月朗一笑。
“想知道这个还不简单?你也不看看我是干嘛的。”
月朗看着徐行,无奈地用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只能说……你,稳定发挥,不愧是加州第一舔狗。”
“这波我站小林。”
林畔没有说错。
当年月朗在参加自己发小的婚礼时收到不知何人发出的神秘邮件,扬言如果他未来不是孤身一人,就要杀掉他最亲密的人。
月朗不敢用恋人的性命做赌注,所以为裴亦景找好了最安全的出路,就此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即使当时他已经成功求婚,两个人刚刚领了结婚证。
橘色灯光下,月朗叹了一口气抬头望见墙上挂的六人在地质公园的合照,一瞬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电光火石般的划过他的心头。
“任咲杨,照片!”
月朗一个激动拍上了任咲杨的肩膀
“嘶卧槽,阿月,拍死我了,什么照片?”
任咲杨摸着自己的肩膀,一脸不解的看向激动的月朗。
“咱们在地质公园遇见流星雨的照片。我电脑重装之后,存在了你的电脑里。”
月朗深棕色的眼睛里少有地流露出激动的神色,握着杯子的手上,无名指的婚戒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着温暖的光辉。
“所以呢?我还是没听懂,你们听懂了?”
任咲杨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茫然地看着桌上的其他人。
“裴姐不理他跟流星雨有什么关系?”
任咲杨转向自己的老婆,问的一脸认真。
“因为这个渣男马上就火葬场了。”
林畔脸对着任咲杨,眼睛却看向月朗,脸上的表情仿佛马上就要把月朗超度了。
这一桌的人听着这没来由的话一头雾水,除了那个裴亦景曾经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只有她和月朗知道流星雨对于月景二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月朗看向手里静悄悄的手机,右手忍不住轻轻抚上无名指上的婚戒,话语里透露出难以言喻的遗憾:“如果没有那些的意外,我现在应该已经给她补了很多场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