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与二月春》二十三弦月

12、白色微光（十二）

　　白堇见是她，笑着看着沈苼。

　　白堇：“你来了。”

　　沈苼沉默着，湿润着的眼眶微微泛红，整个人站不稳，好像快要晕倒似的。

　　她靠近病床，将一旁的座椅搬过来，坐在白堇病床的一侧。

　　白堇见她低着头，将她手轻轻拉住，她笑着看沈苼，眼里满是温柔，沈苼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沉浸在她那温柔的目光之中。

　　每一次都足够心动，却又足够悲痛。

　　沈苼：“还难受吗？……对不起。”

　　白堇摇摇头笑着示意：“别怕，那不是你的错。”

　　沈苼抬起湿漉漉的双眸看她：“不…”

　　好像害怕她忽然之间离开自己，沈苼将握住白堇的收紧了紧。

　　见她如此，白堇还是看着天花板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在自责什么，但我还是想说你没错，是蒋莜雯要打我，不是沈苼。”

　　沈苼感受到一阵羽毛在心头拂过，温和治愈那早己被揉碎的心
　　。
　　沈苼内疚地看着白堇点点头。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大。

　　白堇睡着以后，沈苼在走廊尽头的等候区犹豫很久，拨通了白爸爸的手机号码。

　　电话那头通了，是个男人的声音

　　白爸爸：“喂，你好？”

　　沈苼：“叔叔好，我是沈苼。”

　　白爸爸心平气和：“昂，小堇和你在一块是吧？她什么时候回来？”

　　沈苼有些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知道电话另一头呼喊。

　　沈苼：“她…”

　　白爸爸有些担忧道：“孩子，出什么事了？”

　　沈苼小声低喃：“她现在在医院，医生说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白堇体内有其他病症，医生建议让住院观察。”

　　白爸爸慌了心神：“你们现在在哪家医院？“

　　沈苼将地址告诉了他，随即对方挂断了电话。

　　白爸爸到病房门口时正好看见沈苼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

　　沈苼：“叔叔…“

　　白爸爸也是看见沈苼陪同了一晚，想让她回去睡觉，可沈苼不肯，他干脆就和女孩聊聊天。

　　白爸爸：“出什么事情了？“

　　沈苼：“怪我…是我害了她。“

　　白爸爸沉默良久，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因。白堇总是会告诉他学校的一些事情，他对蒋莜雯也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没想到却是如此下死手。

　　他也知道沈苼和白堇关系很不错，她不会是那种背叛自己女儿的人，否则此刻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沈苼也是苦命孩子，一个人承担这种事情，父母也不在身边。

　　白爸爸有些于心不忍，安慰着沈苼：“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勇敢去面对，实在不行咱们可以报警，别委屈。“

　　沈苼低着头，犹豫许久：“叔叔，还有一事…白堇，体内有阴性肺部肿瘤，医生说要让她住院疗养。“

　　白爸爸似乎对此事早已知情，有预料，他缓缓开口：“这件事情，我知道的……“

　　似乎看出沈苼想要问什么，白爸爸继续道：“她妈妈，当年便是这病走了的，白堇这些年一直不好过，她身体很不好，小时候经常得病，这病又是遗传的…难治，我真怕……真怕那天再也见不着我女儿……“

　　沈苼一听这话瞬间动容，原来白堇的妈妈去世了，她一直不肯告诉她，原来她内心的伤痛比自己都要深。

　　女孩总是感性的，尤其对于珍视的人。

　　甚至可以共情到感同身受。

　　有白爸爸在病房，沈苼离开了医院。

　　她想了很多事，唯一不变的便是和白堇在一起。

　　沈苼回到了久违的家。

　　父亲在客厅看着电视，母亲在厨房做着饭。

　　门被推开——

　　“咣“

　　沈爸爸不耐烦大喊道：“谁啊！“

　　一看是沈苼沉默许久，继续看着电视。

　　沈苼见他的样子，一时之间只觉得烦躁。

　　什么都变了，却又什么都没变。

　　沈妈妈：“笙笙回来啦！“

　　沈苼笑着进厨房：“妈，我回来了，我这次暑假想在家住几天。”

　　沈妈妈点点头，许是觉得女儿回来了高兴不已，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沈苼见妈妈难过，轻轻拍着她的肩，无声安慰着。

　　一家人难得团聚的在一起吃饭，而沈苼也难得在家住了下来。

　　沈爸爸一直未说话，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只是今天的家里出奇的平静，连沈苼都觉得怪异。

　　入夜——

　　沈苼在阳台上趴着，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哭泣中又冷笑着。

　　城市的星空是看不见星星的，夏季的热风吹拂着头发，带起沈苼鬓角的短发。

　　那张好看的脸在夜色下宛若一幅油画，少女满怀心事的任由风拍打着自己的发丝，想让其带走心间所有的不愉快。

　　蒋莜雯。

　　沈苼已经在心里回忆了很多次她的名字以及她丑恶嘴脸。

　　心中久久未平的心换来的却是无尽的仇恨。

　　极端的思想在沈苼脑海中不停的遐想，她甚至感觉到愉悦与欢喜。

　　在夜色下她那张脸显得无比的令人恐惧。

　　疯狂与罪恶占据了沈苼的头脑她产生了一个可怖的想法：是不是杀了蒋莜雯一切便会回归平静了。

　　沈苼似乎觉得内心这个疯狂的想法很不错，如同□□信徒一般的狂妄与病态。

　　仿佛那就是人生的终极目标，好像一切在那之后便会无声消失。

　　她笃定，如同信仰一般的笃定。

　　夜里她笑着，眼泪与悲早已消失殆尽。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无尽的循环：杀了蒋莜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