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车内密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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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0点20分，飞机平稳地如期抵达了巴黎机场。
在被特意叮嘱过的机长精湛操作下，飞机落地的全程可以说是相当丝滑，落地时的震动比起平日里要轻很多，不过兰波和魏尔伦还是被震醒了……
两个小时左右的浅眠并不足以补充之前彻夜不睡的消耗，当然，对于在恢复记忆前饱受梦境折磨，有着充足的熬夜不睡经验的兰波也许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魏尔伦来讲，自被制造出来大部分时间除了休眠就是配合实验的实验体，尚且还不能适应谍报员可以在任何时候活动的强悍生物钟。
他可以说是迷迷糊糊地醒了一瞬，然后又光速滑入梦乡，看来昨夜加急的游玩确实很合他的心意，消耗了不少精力。
马上就要下机了吧，看着还赖在被窝里的亲友，在轻声询问了什么得到了昏昏欲睡搭档迷糊的点头后，兰波没有再尝试叫醒魏尔伦，自己悄声坐起套上外套。
与此同时，舱室的门被敲响了：
“先生，还有十分钟之后接送的车就来了，您们是坐第三辆。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吗？”
“我知道了，没什么需要的。”看了一眼还团在被窝里的魏尔伦，兰波展开了亚空间，隔绝了声音后高声回答道。
……
机场的另一边，整夜没睡的波德莱尔坐在接送车队的第三辆车里，正透过单向的防弹玻璃看向在机场上空进行着降落前最后盘旋的飞机，心中不断思索着学生和他的搭档接下来的任务和此次法英关于对德问题的谈判结果：
首先，这个所谓的英法对德的战略合作谈判最后得出的协议不能说完全没有用，只能说屁用都没有。
扯皮来扯皮去也不能改变英吉利海峡彼端还是以绥靖为主的方针。
那群该死的英国佬用脚趾头想肯定还是打着像上一次战争那样，让法德打生打死，自己继续后面煽风点火摘桃子的主意。
根本就是口口花花的空话，估计现在还在偷乐德国这几年的贷款利息相当可观……
还有杜兰德那档子事，现在驻外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就是因为这群猪所以对外情报工作总是漏洞百出！
没用的家伙！！
事已至此，怎么应付军情五处居然还需要问！？
怎么不问吊/死的绳子在哪里，赶紧找根房梁一了百了！！
直接反问他们不就行了吗：
怎么这么巧，别的人不跑进德国使馆，偏偏就是这次来谈判的对德情报负责人？
那群阴谋家会自己补完整个故事的。
“呼——，”
想到出发前那份来自伦敦的电报，波德莱尔感到自己的血压又要飚起来了，赶紧再灌下几口咖啡，男人的脸色随着口中的浓郁苦涩露出了难掩的疲惫：
就算知道未来想要改变这狗屎局面也难啊，特别是光这杜兰德活着跑进德国使馆闹出的后续，就够人喝一壶了。
早知道驻外这群人这么拉胯就等杜兰德回国再料理这家伙了，到时候还不是捏圆搓扁随我们……结果英国没讹到，现在杜兰德的尸体怎么回来让兰波读取都还没影。
……德国撤线已经成定局了，也不知道能活着回来多少人，长久的努力皆化为飞灰，或者本来就是飞灰，毕竟本来就有杜兰德这苏俄漏斗等在这。
……但是至少，那个人——哪怕死也要见尸，不能让他落到德国手里……
归来的飞机在跑道上滑行速度已经开始减慢了，车队出发了。
但是遮蔽在法国特战局头顶的愁云，短时间是无法消散了。
……
“弗朗西斯死了，西班牙内战于昨天已经正式打响了，”
随着兰波控制着一旁的亚空间方块飘入后座中然后登上车，对面端着咖啡壶续着不知第多少杯的人抬起了头。
！！！
弗朗西斯，死了？！
看着面色深沉的老师，哪怕处变不惊如兰波都愣了愣。
这毫无疑问是波德莱尔的手笔，那封在里斯本转交的信应该也是谋划中的一环，不过还是好快！
而且这个未来的对德坚定支持者就这样落幕的话，西班牙又将走向何方呢……
正当兰波对着波德莱尔开场的炸弹心念电转中，座位对面的波德莱尔已经皱眉盯上了一同飘上车的亚空间：
“怎么回事，兰波。魏尔伦在里面？”
是有叛逆举动？！还是有违抗指令的倾向？！所以兰波控制了他？！
这下兰波没空想弗朗西斯了，他有点后悔自己在征求魏尔伦意见后，让他继续睡直接拿亚空间装下来的做法。
“Bonjour，老师，”才想起来打了个招呼，兰波难得有些张口结舌。
“Bonjour，兰波，怎么回事。”波德莱尔面沉如水。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学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额，老师，昨天任务做得太晚了，保尔有点困我就让他继续睡……我现在立刻叫醒他。”
随着亚空间的消散，魏尔伦以抱着毯子坐在座位上的样子出现在了波德莱尔眼前，让他忍不住扶额：
没想到兰波连飞机上的毯子都一起装下来了。
“快醒醒，保尔，我们到了！”
“哦，到家了吗兰波，我去房间了……”
“不是的！！！”
听着学生和魏尔伦让人哭笑不得的对话，波德莱尔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昨晚的情况他也知道，保守估计他俩干掉杜兰德后至少也两点多了：
“你们也辛苦了，兰波。不过很遗憾，还没到休息的时间，魏尔伦。”看着开始醒转的魏尔伦，波德莱尔继续说道：
“杜兰德的事情需要你们去收尾，保证一个人——生死不论的回来……情况很紧急，飞往捷克的飞机已经在等着了，等我们说完你们下车左拐继续出发……”
刚刚醒来的魏尔伦就听清了自己的名字和“说完继续出发”，哪怕是被监管没几天对劳动法一无所知的实验体都立刻对波德莱尔投以控诉的眼神，这用法比骡子都狠啊。
不过老辣的波德莱尔心硬如铁石，不为所动地看向兰波：“有什么异议吗？”
而法兰西优秀谍报员的回答是那么的铿锵有力：
“没有！”
魏尔伦，魏尔伦决定闭着眼再睡一会，毕竟马上又要走了。
“好了，言归正传。兰波，我需要你更详细的汇报关于阿诺德所知晓的一些信息，具体是关于波兰，以及苏俄。”
立马打开了亚空间将司机隔绝在外，不仅仅是声音，连视觉也被纯然的金色阻挡，又扫描了一遍确认车内没有任何窃听装置后，兰波才开口了：
“您是指，苏德互助协议？”
“不是那个现在还没有敲定的东西，我是指两年前那个策反信事件，他们终究会签订那个协议，因为波兰还在那里。
但是我们需要推迟它来争取更多的时间，以及把英国也套进去，当然这只是个初步的计划……”
话说到这里，知晓未来的兰波已经明白了波德莱尔的意思，目光变换了一瞬后开口道：
“这次任务从柏林回来，我会把策反信的秘密文件带给您。但是波兰那边，英国肯定也知道那是烫手山芋，怎么会轻易……”
“本来那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也只会为了利益而跳脚。不过光荣的大英皇家海军，恐怕不会坐视几年后的‘无限潜艇计划’这种会威胁他们海上霸权的东西吧，”
谈及这里波德莱尔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到时候什么都可以成为借口……”
“而且也不用多做什么，一年后船坞里就会停好证据。你们要去接应的那个人在上个月已经传回了这个计划的名字和计划时间。
如果他活着就向他问策……死亡的话，也只能对不起他了，为了法兰西……就由你读取他，然后自行判断吧。”
车厢内安静了几分钟，往杯子里又倒了一杯咖啡后，波德莱尔开始讲解现在的情况：
尽管不确定杜兰德泄漏出去多少，但是昨天夜里军情五处已经通报有截获德国发回去的紧急电报。
恩尼格码机确实厉害，虽然兰波已经告诉了波德莱尔在未来英国的破译成果，但是才几天注定无法得到成果乃至应用。
撤线已经成为必然，但也不完全是坏处。
今天上午十点，也就是兰波和魏尔伦还在飞机上大睡特睡的时候，莱茵河畔的十几万驻军已经开始了军演：
为了在德国深入潜伏的同胞们，也为了向德方增加压力，给之后的交换可能陷落的间谍计划铺路，法国一改之前和英国同步的绥靖大方针，可谓是几年来难得的硬气了一回。
……
时间随着波德莱尔极快的语速迅速流淌，时不时兰波还补充提问几句，关于营救目标人物，关于撤线方式等等一系列关键要点，转眼就快十二点了。
终于感觉交代的差不多，心里也有数的波德莱尔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让兰波撤去了亚空间，示意不知道兜圈子到了哪里的司机返回机场。
转而和兰波有一句没一句聊昨夜解决杜兰德的经过，结果话一拐就转向魏尔伦：
“你呢，第一次执行任务，去伦敦感觉怎么样？”
一旁一直听啊听的魏尔伦还没有反应过来，师徒两说话跳跃极快而且还有很多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信息，虽然全程没有避开他，但是还有不少他听了也不明白。
没想明白为什么突然就问到了自己的魏尔伦愣了愣神：
说到对伦敦的感觉啊……
男孩从丢在毯子旁的外套里翻了翻，拿出了出发前再机场外报亭买的明信片，对着波德莱尔说道：
“我只去完这里面的一半，杂志上说去完了才能说自己了解了伦敦！我还没法回答你。”
超乎预计的回答成功的让车内陷入了静止的沉默，直到停顿了好几秒后，波德莱尔才反应了过来，意味难明地重复了一遍魏尔伦刚刚的回答。
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这个彻夜未睡、满脸疲惫的男人，此刻像被这过于日常的话语击穿了冷硬的外壳，短暂脱离了禅精竭虑的循环：
波德莱尔低头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放下了自见面后不离手的咖啡杯，起身坐在了兰波和魏尔伦中间，然后接过了魏尔伦手中的明信片开始翻看。
在一张张翻过明信片的同时，他开始低声询问两人这一次去了那些景点，甚至在说到没去过的景点时还点评了几句哪里比较不错。
“……你们之后肯定还会有机会去伦敦的，等到都玩完之后，再和我讲讲对伦敦的感想吧。”
机场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中，一打明信片很快就翻完了，以这句话作为翻看明信片的结尾，波德莱尔把明信片递回了魏尔伦手中，认真地说道。
而在听完波德莱尔的经验分享后，魏尔伦点点头，微微探出身子隔着中间的波德莱尔向一直微笑着看着两人的兰波伸出手，把兰波从亚空间里拿出的另一套明信片和一些照片递给了波德莱尔。
看着挑眉开始继续翻看照片的波德莱尔以及眼中充满鼓励的搭档，魏尔伦顿了顿后继续道：
“明信片是任务的手信，照片兰波说要放到相册里去，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就拜托您拿回去了，波德莱尔先生。”
哗哗的翻完了照片，波德莱尔转头新奇地看向自己从来以任务为第一位的学生：
“你们挺开心啊。”
“额，”
不等兰波回话，他又低头弹了弹一张兰波和魏尔伦在夜色下背对着伦敦塔桥微笑的照片：“怎么都是晚上？”
难得有些忐忑的兰波看着老师莫测的神色，回道：
“其实是昨晚三点去的，因为今早就要回来。本来还想带些别的礼物回来……但是早上七点我们只看到机场的报刊亭在开门……所以我和保尔选了明信片。”
“哼，都怪那些家伙办事不利！”
尽管从始至终，回来的兰波和魏尔伦没有说一句关于法国驻伦敦使馆的坏话，不过在此刻好像达成了比被告状还要差劲的结果。
看着开始生气的波德莱尔，兰波决定继续奉行沉默是金的行事准则。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车内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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