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死靡它[回溯]》丝丝睡不醒

6、第6章我…我是上车了吗？

　　5月30日，下午三点的太阳正烈。
　　左宴刚刚去到了天河街附近，追尾事故比上次严重，12路公交车也没有免幸于难。
　　他并不打算告诉文江篱。
　　她所拥有的一切足够她纯粹善良的活着，她没必要为了和她不相干的事情苦恼。
　　结束第一场惊悚游戏后，左宴就明白了——
　　电车一直都有，所以永远会有人驶向深渊。
　　他自掘坟墓，迎着历史向上，在过往的历史中妄图救一个死人。
　　尽管经历了无数场游戏，“让文江篱活下来”，依旧是他的执念。
　　左宴在meet beauty 蛋糕店门口等待将近五六分钟了，总算见到那个穿黑色外套的瘦高男子，眸子微眯。
　　没有人可以伤害文江篱。
　　眼里黑沉如墨。
　　男人手伸进口袋里，握紧□□，他已经破产了，债主无数。既然自己活不下去，别人也别想好过。
　　随机挑一个幸运儿吧。
　　他狭小的眼睛四处打量，一只手突然从后面环住他整个肩膀，力气大得惊人。锋利地刀刃扎入，变得猩红又拔出。
　　他看见一个黑色骷颅头飘在空中。
　　鬼，有鬼。
　　路人来来往往，直到男人倒下，才发现他被刺了好些刀。惊悚的是，监控只拍到一阵烟雾。
　　人群中，惊叫声逐渐传递。
　　左宴压低帽檐，提上蛋糕，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顺着人群离开案发现场。
　　他本可以干脆一刀杀死，故意地避开致命处多捅了几刀。
　　左宴有些难过地想，文江篱要是知道自己还是活成了这样，一定很失望吧。
　　文江篱正在刷左宴初中学校的论坛，她追溯到了＊＊10年，也就是左宴初一的时候。有个十一月份帖子吸引了她，文江篱点了进去。
　　:我们班有个怪人，他天天不回家，躲在教室睡觉。
　　:我每天早晨来教室都是第二个来教室的，不管我多么早来，他永远是第一个到教室的。后面我渐渐发现，他不换衣服。有次，他眼角的墨迹第二天早上还在。
　　:我总觉他怪怪的。像电视剧里的孤僻小孩，这种人绝对完了，以后都是往杀人犯那边演变的。弄得我现在不敢那么早去学校了。
　　下面有一些回复。
　　:不可能吧，晚上那么冷。教学楼又断电，一栋空荡荡的楼睡着很吓人啊。
　　:我知道楼主说的是谁。我是他邻居，他不敢回家，肯定是因为他妈接客。
　　:真的假的？都这种年代了，还有人活得这么惨？
　　:我应该知道他是谁。是不是春夏秋冬穿一套校服那位同学。我觉得也不必这么大恶意吧。他也不容易。
　　:谁又容易呢。我天天写那么难的作业我也不容易啊。
　　:我沉默了。
　　:我劝你们少惹他，他小学就是有名的疯子了。
　　:这种人怎么不送精神病院啊。伤了人怎么办，又是未成年又是神经病的，这不是双重保护伞吗？
　　她看得心烦，滑到了最下面，眼睛瞬间瞪大。
　　：再胡说就杀了你。
　　是左宴吗？他是这么偏激恐怖的人？
　　她试探着再往下翻了翻，居然还有两条留言。
　　倒数第二条时间是刚刚那条留言的第二天。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楼主吓到了吧。
　　: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我提心吊胆地观察了他一天。不过我猜他应该不会上网，天天去食堂就打一点白饭，真寒酸。
　　“靠！这人刷什么优越感？！”
　　刘局长抬头望了过来。
　　“？”
　　文江篱不好意思笑了笑。
　　继续低头刷论坛。
　　门被敲响，是一个中年警官，半边脸好像面瘫了，瞥了文江篱一眼，脸上沟壑很深。
　　“刘局。”
　　文江篱被这个警官带出去了，又路过那间文职办公室，耳尖地听见天河街三个字。
　　她的心脏一窒。
　　文江篱总觉得天河街应该发生了什么，可却一点记忆也没有。她明明记得第二次回溯时，自己想起来了相关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文江篱。”
　　“别害怕，我就照常问一些事情。”
　　“好。”
　　文江篱手指不断互相搅动摩擦。生平第一次进入警察局。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我去找我同桌，他今天没来，我有点担心。”
　　“你还记得犯罪嫌疑人的脸吗？”看出文江篱紧张，他严肃的脸慢慢柔和起来。
　　她认真回想。
　　脑海中出现那人锐利的眼神，他的脖子处有烧伤留下的瘢痕。
　　“他脖子上有烧伤，眼睛不大，长得比较方正，看起来很老实。”文江篱想起来一件事，激动地说。“对了，他和巷子外不远处废品站老板长得有点像。”
　　“当时还有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他为什么搭你离开？”
　　文江篱沉默了。她本来可以一口说出，那人是左宴朋友。可是，那个人不像是在正常工作的成年人……
　　“怎么了？”林警官眼神一低，在本上记录下来，所以变得沉了些，有意释放压迫。“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没有。当时杀人犯快追下来了，他在楼道大喊别跑。我就求那位好心人载我离开。对方同意了。我很感激。”
　　文江篱赌，那个点没有几个人在家，而且一楼二楼楼道的声音不会传到太高楼层。并且，楼道也没有监控。
　　“然后呢？”
　　“然后他有事，把我放在栀湖边，就离开了。”
　　“把你放在栀湖边，然后立刻离开了？”林警官一针见血地追着质问。
　　文江篱暗暗蹙眉。
　　左宴到底认识的什么人，这个警官怎么对他那么在意。
　　“是的。”她硬着头皮回答。
　　“文小姐，请您配合我们。”
　　“我一直很配合啊。你们不去调查杀人犯，非得调查我的恩人。我真不懂你们警察在做些什么事。”文江篱脱离一贯的乖巧，说话变得激动起来。
　　没错，她不想配合了。
　　“杀人犯抓到了。”
　　文江篱略显吃惊，又有点预料之中的感觉。……他果真是激情杀人吧。
　　她嘴唇张了几次，才说。“那我可以离开了吧。”
　　“还有一件事情，有关天河街追尾事故。”
　　“这个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别什么都问我，我又不是百事通。”
　　“文小姐，您已经忘记了吗？事故当天，您曾和12路公交车有过接触。”
　　荒谬，那么多人接触过公交车，偏偏问自己。
　　文江篱觉得头疼得难受，一些断断续续地画面浮现，她好像看到自己跑上了车。“我记不清了。我…我是上车了吗？”
　　“不，您拦了车。”
　　“你在说些什么？我拦车？我疯了！并且。我拦不拦车，关追尾事故什么事情！我真不记得了，你说这些我都没印象。”文江篱眉头一直皱着。“还有问题吗？抱歉警官，我需要回家休息一下。”
　　“我告诉你。我刚才问你的两件事情关联在哪？关联在两件事情都出现了载你离开的男人。而你却谎称你们今天第一次见面！”
　　林警官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们真的第一次见面。”
　　“文小姐，从始至终，你撒了两次谎。第一次，你说那个男的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第二次，你说他立刻离开了栀湖。”
　　“我真的记不清，我最近记忆总是断断续续。我都想去医院看看了。有出入的地方麻烦你们调监控自己查吧。”文江篱觉得这屋内闷得发慌。她心脏疼。
　　林警官盯着文江篱看了很久，两人的眼睛直直对视。
　　他像一头经验老成的老鹰，眸光锋利。
　　突然又柔和笑了笑。“文小姐别生气。您刚刚是不是说，去找您的同桌，也就是左宴。”
　　“对。”
　　“他死了。”
　　死了？
　　“并且，他死的时候，那个您口中所谓的陌生人也出现了。他们是朋友对不对？”
　　“……”文江篱用力抓紧自己乱颤的手指，林警官眼睛捕捉了这一细节，目光落在那处一瞬。
　　她同时反应很快地说。“我不清楚，其实我和左宴……”
　　“您和左宴不熟？”
　　文江篱哑口无言。按常理讲，不熟怎么会翘课去找他。但实际上，他们的确不熟。
　　文江篱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道。
　　“事实上，我确实和他不熟，只是我正在单相思。或许警官你也看出来了，我是个恋爱脑。我最近发现他有些异常，今天上课实在担心，就跑去他家找他。”
　　她忽然想起来上一次警察亲戚给的说辞。
　　“……左宴是自杀的吗？”
　　“他死得很奇怪。”林警官点到为止。
　　——昨晚送来解刨的那个尸体死得真奇怪，明明没有外伤，胃居然有个洞。
　　——他的口腔咽道都很正常。
　　“他什么时候死的？”
　　林警官没说实话，只含糊其辞。“昨天下午发现的尸体。”
　　文江篱圆溜的眼珠转了转，很自然的，目光落在了鞋边。“所以您究竟想知道什么？”
　　林警官和善地笑了笑。“没事了，文小姐。若有得罪，多多担待。”
　　她不明所以。
　　这个警官，说话一套一套的。明明自己穿着校服，他还尊重地喊着您和小姐，分明知道自己身份。
　　可是在知道她身份情况下，审问依旧不客气。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个不卑不亢的好警察。文江篱也没有心思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