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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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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么？”笛飞声眉心微蹙，不明白眼前人为何眼中盛着难过，脸上却是在笑。
闻言，李莲花不再放声大笑，略微低着眉眼，不想让笛飞声瞧见他眼眶含泪的狼狈模样，紧接着喉头一甜，咳出一口腥红的血。
但他像是不知道痛，唇角带上一抹浅浅的弧度，“笛盟主，你别再浪费时间了，都是空忙一场，就算你寻到忘川花又如何呢?”
“你能逼我吃得下去，却逼不了我动手，到时候我躺在你眼前，晒着太阳等死，看着你着急，想想就有趣啊。”
如果可以选择，他死之前都不想再和笛飞声有任何瓜葛。他时日无多，只想安安生生渡过剩下的日子，可笛飞声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输赢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笛飞声的心忽地颤了一下，他想对李相夷说，不想笑就别笑了，痛的话哭出来也是可以的，本座不会笑话你。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发觉到了自己又一次的心软，眼神即刻暗了下去，平静无波地盯着李莲花，缓缓道：“李相夷啊李相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师兄单孤刀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莲花敛去笑意，抬眼和笛飞声四目相对，“金鸳盟三王杀了我师兄，笛盟主还想否认？”
东海大战前，他一度误以为是笛飞声派人杀的他师兄，坠海后才调查出笛飞声没下过杀令，他师兄是被金鸳盟三王擅自杀害，三王之一的阎王寻命被关入百川院，其余二人凭空消失了般，寻不到丝毫踪迹。
笛飞声对上一双怒意难掩的眼睛，心中莫名气愤。
单孤刀……又是单孤刀!
李相夷对什么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逼他喝药、把他丢进蛇窟，他都不曾露出这样的神情，却唯独他提起单孤刀时，眼睛里才会流露出在意。
可单孤刀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
笛飞声眼色微眯看着满身血迹的人，不禁想，不知李相夷对单孤刀的儿子是否也如此在意……
他将单孤刀被杀的疑点和方多病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见李相夷眼中先是惶然，而后转惊为喜。心里燃起一股无名火，烧得他心烦。
他盯着李莲花的眼睛，厉声威胁：“李相夷，你若不答应与我再战，我就让单孤刀的儿子，死在你面前！”说罢挥袖离去。
李莲花没想到师兄的死另有蹊跷，更没想到方多病竟然是师兄的儿子！
他心头震荡，太阳穴细细密密疼得一跳一跳，在笛飞声转身看不见他时，猛地吐出一口血。
笛飞声快步走出充斥着‘浓重’血腥味的山洞。
他十岁那年便从尸山血海中逃出生天，这么多年打打杀杀，血腥场面见过无数，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想要快速逃离血腥味并算不上重的山洞。
行至洞口时，笛飞声脚下一顿，脑海里映出李相夷面色苍白口吐鲜血的模样。他转念一想，如果他现在离开，李相夷死在里边儿，他还怎么跟李相夷打？
忘川花尚未寻到，李相夷还欠他一场比试，怎能轻易去死？！
他掉转过头走进山洞，看到李莲花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相夷！”笛飞声脚下生风，将李莲花揽进怀里，探到怀中人脉象虚弱，几不可察。
他眸光骤然缩了一下，“你的命是本座的！本座不让你死，你休想死！”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语气中的颤抖。
他毫不犹豫将内力输给李莲花，见李莲花脸上渐渐浮上血色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将李莲花拦腰抱起，飞身去往莲花楼。
方多病提着满满两大筐菜和干粮，回来看到李莲花那封已放出信烟要他速走的信，气得火冒三丈，为了躲避小姨跑到镇子上。
夜间，他身无分文坐在房顶上啃干粮，天机堂的信鸽落在他肩上。
他此前修书一封，找了不会透露他行踪的人帮他调查南海派阿飞，事情有了结果，南海派并无此人。
“这么说，他是在骗李莲花，李莲花有危险……”方多病心里一沉，嘴里的干粮都忘了嚼，想起李莲花跟阿飞去办事，把他丢下。
赌气地嘴硬道：“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然后忍不住担忧起李莲花病弱的身子，还有阿飞看李莲花赤裸裸的眼神。
对了！那个阿飞说不定有断袖之癖，李莲花那小身板儿要是落在他手上……
方多病用力叹了口气，“算了！本少爷大人有大量，暂时先不和他计较，等找到他再跟他算账！”
日头正晒，山间小路上一位手持长剑的白衣少侠，遇到行人便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带着一座楼的人。
好不容易找到莲花楼，他大喝一声：“李莲花！”
出来的却是来路不明的阿飞。
笛飞声照顾了李莲花一宿，就在刚才，李莲花总算有了苏醒的迹象，竟抓着他的手喊方多病的名字。
他冷哼，甩开李莲花的手，“真是不识好歹！”
这时门外传来方多病的声音。
笛飞声正一腔怒气无处宣泄，他走出莲花楼，望着匆匆赶来的少年，眸色一暗，“采莲庄你推我下水，我记你一次，拔剑！”
方多病愣在原地，剑刚拔出一半，就被笛飞声一掌打得连连后退。
“你竟然一直隐藏武功？”方多病惊讶于笛飞声的深厚内力，但他也不惧，“你这个骗子！看本少爷怎么教训你！”
他提剑冲了上去，怎奈未出十招，剑就被打飞，胸口当即迎来一掌，腾空飞出三丈远。
方多病踉跄了两步，才堪堪站住，笛飞声上前又是一掌，李莲花出现，挡在他身前。
笛飞声看到李莲花的刹那，便收了力道。他瞥了眼方多病，将目光转向自身难保还把方多病护在身后的李莲花，气不打一处来。
“伤成这样还来救他，看来你真的很在意这小子。”
方多病看到李莲花青衫上的血迹，苍白的面色，怒火中烧，死死瞪着笛飞声，“你有本事冲我来！”
笛飞声看向他：“我就是冲你来的，刚刚那一掌，我已经在你体内注入了罡气。”
又看向李莲花，道:“给你几天时间思考，想救他，就答应我的要求。”最后一字落，腾空远去。
笛飞声一走，方多病顿感体内经脉暴涨，呼吸困难，抓着李莲花的胳膊断断续续地道：“他……不是好人，你千万……不要答应他。”而后晕倒在地。
李莲花把方多病拖到床上，用扬州慢压制罡气，但他所剩内力不多，有心无力。等罡气延伸到太阳穴，方多病必死无疑。
他将扬州慢心法画出，欲传授给醒来的方多病。
方多病醒后，从李莲花口中知晓了阿飞就是笛飞声，也明白了昨日李莲花是怕连累他才撇下他，结果弄得一身伤。
他大声质问：“李莲花，你这情我可不领，是朋友就应该共患难，哪怕对手是笛飞声呢。”这么危险，万一那魔头兽性大发，李莲花一个人怎么应付得了？
李莲花眼神欣慰地看着关心他的少年，“方少侠，知道你厉害，这次算我不对，谢谢你。”
“还算你有良心。”
方多病本不想练这凭空冒出来的苏州快心法，但见李莲花又是编故事又是极力相劝，他便想着，既然李莲花那么想让他练，他就练练吧，反正李莲花就在旁边，他死不了。
运功之前还不忘叮嘱李莲花，“万一我一会儿走火入魔了，你可得记得去镇上叫大夫啊。”
练了半个时辰，方多病便觉得体内真气四处乱撞，撞得他浑身燥热，头脑发晕。
失去神智前他还在后悔，早知道就不说什么走火入魔的话了，真是乌鸦嘴。
李莲花没想到方多病竟一语成谶，真的走火入魔了。
他急忙上前，试图唤醒满头大汗，眉宇间尽是痛苦之色的方多病。
方多病猛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呆呆地看着他。
李莲花见状，举起手掌在方多病跟前晃，焦急询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突然，他的手腕被人抓住，然后是一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
方多病吻了他？！
李莲花瞳孔震颤，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方多病放开他的手，转而用两只手捧住了他的脸。
青涩的舌头小心翼翼勾缠着他，李莲花伸手推拒，却推不动半分，直到被方多病闭着眼睛压在身下。
在他快要喘不上气时，方多病倏地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说：“李莲花……我好难受啊……”
李莲花趁机摸上方多病的脉搏，真气受罡气影响变得紊乱，在体内暴走。
他昨日受的伤还没好，凭现在的内力，短暂压制罡气已是极限，遑论制住毫无章法乱冲乱撞的真气。
李莲花轻叹一声，推拒的手放松下来，“我帮你。”他解开身上之人的腰带，把手探了进去。
方多病脑中既清醒又混乱，他明确地知道李莲花在帮他做什么事，但他一点也不讨厌。
李莲花的手指又白又细，骨节分明，指腹上还带着一层薄茧。
好舒服啊，他想，或许他也有断袖之癖。
可光这些还不够，远远不够，他想要得到更多。
方多病的视线落在李莲花的唇上，上面似乎还沾着他的味道，可方才他神志不清，还没尝出来什么味儿呢。
他喉结滚了两下，大着胆子俯身擒住晶莹的唇。
好软，方多病心道，李莲花的嘴巴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是甜的。
……
笛飞声自莲花楼回到金鸳盟后，便一直在打坐调息，想压下心中燥意。
但他一会儿想起儿时和同伴自相残杀的日子，一会儿脑子里又出现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叫他头痛得厉害。
他厌恶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一直忍着头痛，看脑子里的残影何时消失。
角力谯本是来给笛飞声送饭，却看到笛飞声眼中布满血丝抱着头，眼神狠厉又痛苦的怪异模样。
她连忙丢下饭盒，从腰间取出一瓶药丸，倒了两粒在手心里，心疼地望着笛飞声，柔声道：“尊上，来，吃了药就不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