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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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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中，笛飞声用石子将贼人击倒。
他的刀未拔出鞘，但八尺有余的身量往那儿一站，再加上眉眼的不耐，已足够让人胆寒。
贼人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脚边，“盟主饶命啊！”接着伏地叩首，快贴上地面的双肩抖个不停，说出口的话也断断续续：“是圣女……是圣女让小的监……监视盟主的行踪。”
既知他是盟主还敢来监视他……此人背后的圣女跟他落水失忆一定脱不了关系。心里隐隐有了推测，可笛飞声并不打算现在就去金鸳盟探个究竟。
李莲花还在等他，他得回去。
他冷眼睨着地上快弯成鹌鹑的人，道：“今日暂且饶你不死，转告你的主子，改日我会亲自登门找她算账。”
那人听了一个头磕在地上，“多谢盟主不杀之恩！”
笛飞声走出山洞，聚集的人群安静无声，方多病站在崖边下望，与静格格不入的惨叫声从崖下传来，在山谷中空荡回响。
崖边三丈开外，李莲花双目紧闭由石水揽着肩仰躺在地，颈侧有一道窄细血痕，手背无力地垂着。
笛飞声瞳孔骤缩，待催动内力瞬移到李莲花跟前，两指感受到温热的鼻息，心中的慌乱才稍稍平稳。
他还未及问方多病发生了什么，后者怔然回首往他的方向瞟了一眼，嘴里喃喃着“解药，解药”，慌慌张张地就往山下跑。
石水曾在赏剑大会上见过笛飞声，那时他也戴着面具半遮面，所以知道他和方多病还有李莲花是一起的。
遂解释道：“李一辅给李莲花下了毒，我已点穴为他护住心脉，只是我断他脉象虚弱，但实在瞧不出来是什么毒。”
笛飞声闻言，让石水将李莲花半扶起身，盘坐在李莲花身后运功逼毒。
他将内力在李莲花周身经脉游走，眉头紧锁。李莲花的身体比上次他探他脉象时更糟了，可这才过去不到七日。
过了一会儿，李莲花睫毛翕动，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睁了眼。
“他醒了！”石水惊喜地道。
笛飞声收了内力，绕到李莲花身侧，手掌扶上李莲花的肩，问：“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李莲花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大群人围着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由有些不自在。
上次赏剑大会他被推上高台拔少师剑，好歹一直都是清醒的，这次猝不及防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还真是……真是让人……让人想逃啊。他这样想着，扶着笛飞声的胳膊站起身，正要说自己无碍，让大伙儿各忙各的去。
石水抢先忿忿道：“李一辅这个金鸳盟的走狗，武功不如人，竟用下毒此等卑劣的招数，真是武林中的败类！”
李一辅刀上淬毒这件事李莲花晕倒前就感受到了，那药力确实霸道，不然他也不至于晕倒。可谁让他体内有碧茶‘护身’呢？任凭再猛烈的毒药用在他身上都是浪费。
他附和石水道：“石长老说的对，这李一辅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趁我不备搞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又微笑着面向众人，“我晕倒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李一辅声称给我下了毒，不过我刚刚昏过去是因为旧疾复发，李一辅说下毒，我看纯粹是垂死挣扎胡说八道！”
事已至此，他总不可能说他百毒不侵，不然指不定哪日就被人当成药人给抓了，只能撒个谎把这件事圆过去。反正李一辅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跟他死无对证，谁又能知道他说了谎呢？
石水道：“没想到金鸳盟的走狗如此诡计多端！”
李莲花点头，“是啊！”
受害人醒来，加害者掉下山崖，一场因果报应的戏码结束，众人也很快四散离去。
“我见过你毒发的样子。”笛飞声知道李莲花口中的旧疾就是身中多年的毒，也知道李莲花毒发时是什么样，他语气笃定得出结论：“你在撒谎。”
围观的人走了个干净，李莲花嘴角不禁弯起的弧度还没收敛，听到笛飞声的话后僵了下。
他对上笛飞声审视的目光，暗道这回怕是轻易糊弄不过去了，叹了口气，坦白道：“这世间所有的毒在我中的那毒面前都只能称小弟，换句话说呢，就是我如今这副身体百毒不侵了。”
“我一定会找到解毒的办法。”笛飞声承诺道。
李莲花看了笛飞声一眼，知他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自己多说无益，不再言语。
他环顾一圈儿，看不到某个平日恨不得黏他身上的人，自言自语低声道：“奇了怪了，这方多病去哪了？”
笛飞声：“山下。”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不用挑明，他也能猜到方多病去山下干嘛了。
两人走到山下时，看到一个身上满是污泥的人，那人背对他们，像是还要往远处跑。
就这么会儿功夫，怎么搞得这样狼狈。
李莲花对这那人唤道：“方小宝！”
那人转头，眼眶红红地望向他，旋即飞奔而至，和他隔着一尺，两手抬起又放下，似是想要抱他又不敢抱。
李莲花还是头一回见方多病这般脏兮兮的模样。方多病向来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衣服都得是熏过香的才肯穿，就算出门在外，也是连鞋子上溅了个泥点子都忍受不了，看到务必要洗刷干净，保持全身上下纤尘不染。
再看看现在，头发上衣服上全是污泥，整个人像是从泥潭里捞出来的。泪水在沾了污泥的脸上冲出两道明显湿痕，无助又可怜。
李莲花抬手一把拥住眼前的泥人，拍了拍方多病的后背以示安抚，然后松了手离开方多病的怀抱，眉眼浅笑着道：“好了，别哭了，李一辅是骗你的，我没中毒，刚刚就是心疾犯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方多病眼神愣了愣，用手背抹了两把脸，瞄了眼笛飞声，嘴硬道：“谁……谁哭了，我才没哭！”
李莲花顺着他道：“好，没哭。”
“你放心，我已托人找到一位专治心疾的神医，”方多病两只陷在泥泞里的眼睛亮亮的，脸上咧开一个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李莲花眉毛抽了下，讪讪笑了两声，忽然皱眉‘嘶’了声，道：“哎呦，我这脖子上伤口不深，还真是有点儿疼。”
“我有药！”方多病兴冲冲从腰间掏出个沾着泥的小瓷瓶，打开塞子，里边儿俨然灌满了泥浆，金疮药已是用不了了。
于是笛飞声的药就派上了用场，方多病也只能看着笛飞声给李莲花又是上药又是包扎伤口。
被包扎的李莲花则是在想，救下笛飞声那日，他把这瓶金疮药给了笛飞声，倒是没想到这药会在他身上用了一回又一回。
泥人方多病跳进附近的河里涮了个干净，跃上河岸，对李莲花道：“我好了，咱们走吧。”
他的内力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譬如现在能片刻将衣服烘干，坏的时候能飞着飞着掉进泥潭，譬如刚才。
万幸的是他此次出门带了两块银锭，带的要是银票只怕全都得打水漂，也多亏了他身上带的银子还能租辆马车，不然就不是他和李莲花坐马车笛飞声在天上飞，而是笛飞声带着李莲花在天上飞，他在后边儿追了。
狭小的空间最是能将人心里那点儿本就藏不住的想法放大。方多病坐在侧边，还没一刻钟，就一点点挪到了坐在中间的李莲花身旁。
他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摩挲了两下，见李莲花一言不发，又将右手绕在李莲花身后。李莲花好像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一眼都没往他这边瞧。他深吸了一口气，右臂一展，两眼目视着前方晃动的车帘，手掌握上李莲花的肩膀。
虽然两个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但是方多病记着李莲花之前拿他年龄小拒绝他的事儿，又有个比他年纪大的笛飞声要和他抢人，心里有了危机感，便想让自己在李莲花面前表现得沉稳些。
可李莲花离他这么近，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李莲花看了眼肩上的手，又偏过头笑问方多病：“我说方小宝，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怎么现在——畏手畏脚的啦？”
“我……”方多病看着调笑他的李莲花，心道绝不能让李莲花看扁了他，为了证明自己吻上李莲花的唇。
车帘一角被风掀开，一只鸟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盯着接吻的两人歪了歪小脑袋。
李莲花先看到小鸟，推了推方多病，示意他看飞进来的不速之客。
马车晃了一下，接着车帘外传来笛飞声的声音：“李莲花，你……有没有看到一只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