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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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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雪枝这一觉睡的异常舒服,好久没有这么舒坦。
天已经黑了,不知是什么时辰,也没有人喊她,透过打开的窗户能看到殿外的雪地,异常的明亮。
离她不远处的坐榻上,有个黑影。
谢雪枝被惊醒。
“谁?咳咳……”
隋迟渊将眼前的烛火点亮。
光芒亮起了一角。
谢雪枝坐起身,将被子包裹住自己,只露出个头。
“你为什么在这里。”
“本王来取自己的东西。”隋迟渊目光转向斗篷所在之地。
谢雪枝自是不信,“那你拿了就可以走了。”
“起来用膳。”隋迟渊拍拍手,殿门打开,递进来一个食盒。
隋迟渊起身去拿。
殿门外的人是跟随隋迟渊挺久的手下,是叫柳飞的。
柳飞道:“王爷,还是热着的。”
“就你多嘴。”隋迟渊接过,“相府那边怎么说。”
柳飞想看看屋内之人,可惜被自己主子挡住了。
隋迟渊冷冷的瞪他一眼。
柳飞抱拳恭敬的道:“还未有消息。”
“继续等。”
隋迟渊关上殿门,没给他好脸色。
谢雪枝趁隋迟渊说话的时间,已经从床榻上起身,将斗篷继续披在身上,一是保暖,二是她也没有其他衣服可以穿,身上的红衣怎么看都不合适。
隋迟渊将食盒放在坐榻上的矮桌上,打开是几盘饺子,还冒着热气。
谢雪枝警惕道:“有毒吗?”
“那本王下午就该一剑杀了你,不必大费周章再给你下毒。”
“你有这么好心?”
“本王若不好心,那你身上的衣物来自何处?”
上辈子的谢雪枝对这位摄政王爷了解不是很深,可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谢雪枝没动筷子,试探性的问他:“王爷想让我做什么?”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
隋迟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仰躺着。
“喂我。”
“什么?”
谢雪枝怀疑自己听错了。
隋迟渊用下巴指指桌上的饺子。
谢雪枝有些无可奈何,道:“王爷您可不必拿我开玩笑。”
隋迟渊笑笑:“喂我。”
谢雪枝回了个标准的假笑。
“你不是害怕有毒,喂我吃。”
这要是上辈子的谢雪枝,完全不相信眼前之人所作所为是隋迟渊。
看在他帮她的份上,谢雪枝咬咬牙答应了。
冬至是该要吃饺子的。
之前在相府的十几年,冬至那天她从未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团团圆圆的吃一顿饺子。
谢雪枝自有记忆起,一个没有生母的庶女在那个吃人的院子里自是活的艰难。
只是没想到,今日冬至的饺子是她和隋迟渊一起吃的。
勾起有些悲伤之事,谢雪枝眉头低蹙,眼睛有些湿润。
“怎么还不喂?”
隋迟渊催她。
谢雪枝一手举起筷子,另外一只手在旁接着,向前递了过去。
隋迟渊低头一口咬过去。
谢雪枝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心里默念着。
饺子自是没毒,谢雪枝也知道对方如此殷勤也只怕是有事需要她帮忙,可对方是隋迟渊,无所不能的隋迟渊要她做什么。
隋迟渊没说,谢雪枝聪明的没问。
隋迟渊吃过,感觉头有些晕,手撑在矮桌上,有些不解:“你……”
眼前之人越来越模糊。
隋迟渊手支撑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趴到桌子的一角上。
谢雪枝刚才给他下了迷药。
谢雪枝在他腰间踢了一脚,将他身体躺平在卧榻上。
“让你吓唬我。”
“还要喂,这么大的人了。”
谢雪枝知道殿外有他的人,可等了一小会也不见人。
剩下的饺子谢雪枝也没浪费,一个个的都吃完了。
给隋迟渊下的迷药自是她所剩不多的存货,能让他好好睡上好几个时辰,再找不到药材,她真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谢雪枝静悄悄的来到殿门,偷摸偷的察看四周,并未发现有人。
“奇怪?他手下刚刚不还是在吗?”
谢雪枝回到殿内,熄了烛火,见隋迟渊太可怜,就将斗篷扔给他了。
谢雪枝算算时间,也就几个时辰。
谢雪枝用被子裹紧自己,留着精力继续和隋迟渊斗,她如此作为,对方只怕是不能再忍了,要和她合作还是其他什么,也是藏不住了。
谢雪枝眼睛眨巴着,透露着算计的狡黠。
——
隋迟渊原本给手下下的命令只要他不出声,柳飞就不会出面进去。
这一等就是三四个时辰。
夜里的雪地异常的寒冷。
隋迟渊知道对方下了迷药,她一出手,就看出来了。
隋迟渊也不知自己中了什么邪,偏偏就想和她演戏,看着对方想要做什么。
隋迟渊捂着自己的腰,谢雪枝的那一脚确实有些力度。
而始作俑者却在床榻上睡得香甜。
隋迟渊没打算喊醒她,替她将被子盖好,手在她脸上流连忘返。
睡觉中的谢雪枝脸上也皱着眉。
隋迟渊摸索着她的脸,抚平眉,说不出的温柔。
快了。
隋迟渊算算日子,是快到约定的日子了。
隋迟渊轻声的将食盒整理好,离开。
门外的柳飞早已经等候多时。
隋迟渊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他。
柳飞立马低头接过,眼神却上下偷看。
隋迟渊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看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隋迟渊这一动作不要紧,连着腰间有些疼,伸手去扶。
柳飞低下头,偷偷笑。
隋迟渊跺他一脚,有些怒气道:“本王的旧伤犯了,你想什么呢?”
隋迟渊前几日刚从外回来,满身的伤痕也渐渐养好,也就只有几处还未完全痊愈。
柳飞立马上前搀扶着,道:“王爷您不必如此费神。”
“回吧。”
隋迟渊将身上的斗篷裹紧,吩咐道。
“是王爷。”
——
谢雪枝猛的坐起身,身体止不住的咳,在想要不要找个太医瞧瞧。
梦中最后的一刻,她死在冷宫,浑身的伤痕累累,林暮华对她所做的一切一切都在重演。
谢雪枝睁大双眼,看清自己身在何处。
她又活了一世,她不会再落得个不堪的下场。
天已经大亮,殿内除了一个丫鬟在擦拭桌椅,并未有其他人。
谢雪枝也没想到自己昨晚何时睡了过去,看来她身中之毒要快点找到解药。
后怕之事,她现在在想隋迟渊是何种表情。
看起来目前她还算安然无恙。
丫鬟见她醒来,立马放下手中之事,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衣物,恭敬的行礼道:“主子您醒了,奴婢伺候您梳妆。”
谢雪枝没见过她。
“你是何人?”
“奴婢鸢尾,是内务府分来伺候主子的。”
鸢尾看起来没多大,做事说话倒是有条不理,“昨日那两个丫鬟,总管已经狠狠责罚她们了,主子身体不好,奴婢已经去太医院请过太医了。”
“她们犯了什么错?”谢雪枝问。
鸢尾没回她这个问题,而是说另外一件事:“主子,您今日要去拜见太后,晚了时辰,太后那边会怪罪的。”
上辈子的谢雪枝进宫当晚就被下了慢性毒药,第二日拜见太后被定了个不恭敬的责罚,罚抄经书百遍。
谢雪枝尬笑道:“今日这个时辰,只怕已经错过了日常请安。”
“太后那边说了,您什么时候醒就去什么时辰拜见,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热水都准备好了。”鸢尾回道。
谢雪枝不知鸢尾是谁派来的,也没让她伺候。
“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鸢尾行礼:“是,主子。”
“等一下,你既然喊我主子,想必对我的封赏也下来了,给了什么位分。”谢雪枝想起这一事。
上辈子的谢雪枝从刚入宫就被封为了贵人,可到死皇帝都未宠幸她,那一年多的时间受尽宫里的算计。
“回主子,封赏的旨意还未下来。”
谢雪枝有些疑惑。
自从她重生后,所有的一切都令人不解。
谢雪枝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并未佩戴过多的饰品。
喝了点热茶,将喉中干咳压下去。
宫内路上的积雪不是很多,一早就有太监丫鬟负责洒扫铲雪。
到达太后的有宁宫,路上没费多长时间。
如谢雪枝所猜想的一样,早已过了请安时辰,见她来,太后面上倒是没有不悦。
殿中倒是还有几个妃子在,谢雪枝也都认识。
见谢雪枝进来,坐在左边第二位的妃子就开口说话了。
如今的皇上已经年过五十有余,可他的妃子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年轻,后宫之中皇后位置空缺很多年,是以贵妃为尊。
眼下的几位,一个妃,一个嫔,两个婕妤。
良妃,姜嫔,梅婕妤,宋婕妤。
谢雪枝一一对上号。
良妃也不过三十的年纪,自是风华正茂。
良妃说道:“刚刚还在说昨日有新人进宫,怎得今日一直未见,原来竟是姐姐们来早了。”
良妃这封号,说话却是一点都没有良心。
梅婕妤附和道:“听说妹妹是相府嫡女,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果然太后面上有些不高兴。
谢雪枝也知今日逃不掉,可还是恭敬的跪下朝太后磕了三个头。
一是行礼,二是感激。
毕竟上一世的太后只除了让她罚抄经书后,自后还暗地里帮了她许多。
太后连忙对身边的嬷嬷说道:“快快扶起来。”
嬷嬷上前扶起。
太后招呼谢雪枝过来:“到哀家身边来。”
谢雪枝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上前,站在一旁。
太后亲昵的拉起她的手,看着她,嘘寒问暖道:“这一路上冷不冷啊。”
“回太后,不冷。”
“还说呢,手都是冰凉的。”
梅婕妤插话:“听说这手要动起来才不会冰凉,太后,我瞧今日天气不错,正好听说相府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如就让这位妹妹为各位弹奏一曲。”
谢雪枝垂下眼,坏了,这是奔她来的,她哪里会弹什么琴。
“梅婕妤,你话太多了。”太后摇摇头,看了眼站在自己一旁的嬷嬷。
嬷嬷心领会神,道:“今日就先到这里了,诸位就先回吧,梅婕妤留下。”
良妃开口想要求情,却被姜嫔制止。
几人行了礼,离去。
殿内一时空荡了许多。
梅婕妤跪下求饶,道:“太后,嫔妾错了,再也不敢了。”
“你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吗?”太后问谢雪枝。
谢雪枝摇摇头,道:“回太后,不知。”
太后站起身,扶着谢雪枝的手走下座椅。
“你入宫时间也不算短,仗着皇帝喜欢,作威作福以为哀家不知道吗?”
梅婕妤立马想起来,磕头求饶,道:“太后,不敢了……”
“留个全尸。”
梅婕妤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认命。
毕竟在皇宫里,太后不轻易训斥人,可她的命令却是十分有效。
再无回旋。
嬷嬷让手下的丫鬟将人扶走。
这一下,屋内只有三人。
嬷嬷回禀道:“太后还是太心慈手软了,梅婕妤毒害妃嫔,仗着自己有些家世,就在这后宫兴奋作浪的。”
太后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类事情永远制止不了,只因为身在后宫中,有时候不斗已经是在妃嫔斗争的阵营中了。
谢雪枝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来了一个词,杀鸡儆猴,喉中再也压不住止咳的意向,只好用自己衣袖捂着。
“咳咳……”
“阿素,派人去请太医!”太后面上带着着急,问道:“这是怎么了?”
嬷嬷原名孟曲素,是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自是明白她,连忙到殿外找到一个小丫鬟,让她去找太医。
小丫鬟点点头,跑的飞快。
谢雪枝低下身就要行礼,被太后拦住。
“咳咳……太后……这不符合礼制……咳咳……”
“哪有身子重要,先坐下休息。”太后说着眼角带泪。
谢雪枝不知发生何种状况,被阿素扶坐在椅子上。
余光中谢雪枝注意到太后一直盯着自己。
“哀家曾见过谢清,似乎不是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