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时时不过

64、Chapter64

　　早餐吃完正好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我们难得过来一趟，多年不见，葛奶奶也是高兴，坐下来陪我们聊了很久。
　　她还说起了当年美术集训的我常常来她店铺里吃早餐，后来她慢慢察觉到我可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吃的心不在焉。葛奶奶说的时候周景驭正深深看着我，带着笑意的眼里隐有一些探究的意味。
　　我还是那个害羞的性格，被他看得脸红。
　　回忆慢慢涌来。周景驭在的那年。
　　有天恰好是周末，平时的集训都是封闭的，难得是放松的日子，好几个画室里很多学生要打算外出采购或游玩。
　　当时我也跟几个关系要好的女同学一起出去逛街，顺便去吃点早餐。
　　路过葛奶奶早餐铺左右两旁，一排过去不少都是卖早点的店铺。
　　很多画室里的学生，大人小孩都在那一片排队买早点。店里也坐着不少的客人。
　　比起别家店的热热闹闹。
　　葛奶奶的生意明显惨淡很多，客人稀少，店内冷清。我跟同学过来，便正好看到坐在葛奶奶店里吃早点的周景驭。他那桌的周围都坐满不少活泼的男生女生们，几个人在那里吃早餐，谈笑风生。

　　当年的周景驭在画室里的人缘很好，他是助教，常给学生上课，教学经验丰富。别看平日里人看上去冷漠疏离，到底是同龄人，他也不是无趣沉闷的性格，闲时会和大家开玩笑，有趣而潇洒。
　　长相出众的少年，有清冷的距离感，也有着属于大男孩的开朗的个性，放在学生青春时期里，很容易成为很多女孩们暗恋或追逐的对象，我也不例外。
　　当年我一颗心爱慕着他，见到他总抑制不住地向他靠近。或许强烈的道德感约束，意识里总觉得，他是老师，我是学生。
　　或许我内敛羞怯的性格，让我无法同其他女生一样，活泼好动，大大方方去找他。聊天也好，玩闹也罢。
　　我与他之间总有一些生疏的距离感。
　　也因为我别扭放不开的性格，为了能有机会碰到他，我总是选择最费劲的方式去制造那一点点可能偶遇的机会。就连高二时，为艺考去集训，班里也有不少跟我一样学艺术的同学，青春正当时，不负好年华。在人生大事转弯的下一个路口，大家都会选有一定知名度，合适自己的，或艺考过关率较高的艺术培训机构，为自己的未来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而我只为了一个人，选择了青阳。
　　当初父亲得知我有意向发展美术，去参加艺考。也许良心发现平时关心我太少，他心有愧疚。还特意找人向相关的专业老师给我推荐几家师资力量雄厚很有实力的艺术培训机构，我都拒绝了。
　　可真正轮到我为艺考高强度的学习美术，他却不在那里上课了。在后来不知不觉地，葛奶奶家的早餐铺成了我常去的地方。

　　下午我和周景驭故地重游当年美术集训的地方。
　　去了画室看看新一届的小学弟学妹们，看着他们青涩稚嫩的模样，全神贯注的作画，还有几个小同学，被老师拿长棍敲着画板厉声批评，“看看！自己看看画的都是什么？线条太潦草，不够利落干净，体块也不明确立体。艺考你怎么过关？！”
　　我和周景驭在孩子们的末尾挽着手站在一起。我们不经意间互相对视，笑了起来。
　　触景清晰如昨。
　　周景驭当年亦是这样，他在教学上从不含糊，对于画不好的同学，他会在一旁厉声指出问题，先批评而后适当地鼓励，辅导他们如何修改。
　　记得当时有次他评改所有人素描作业，以考试的标准，一张张素描扫过去当众打分。看到我的画，他冷着一张脸，说我画的线条质感不足，人物整体比例也不协调，体块趋势不正确。即便当时我才高一，不作为艺考生的身份，纯粹是为了学好画画，也是给将来的艺考打下基础。
　　当着很多人的面，他不带一丝情绪，毫无不客气说：“若是按这个水平，拿去参加今年的考试，联考的名次都得往后看，才能找到自己名字。”
　　其他的老师们因为我年纪小，无论课堂上，还是画画作业与模拟艺考，都对我稍微的照顾。我画的好与不好，他们都会温和地鼓励，然后只指出问题让我去纠正，而从未批评。
　　但周景驭几乎是一视同仁的，他很严格，也从不因为我特殊而关照。
　　听了他的评价后，我还是会脸红发烫，无所适从，小心翼翼咬牙不敢看他的眼睛。
　　然后他落笔，在我的素描纸上，赫然打着红色刺眼的78分。
　　一瞬间让在场的同学们和旁观的老师都不由朝我看过来，眼里有些不忍和同情。他们或许觉得对我有点残忍。因为这个分数对于一个艺考生的成绩来说确实非常低。
　　后来就在我尴尬的时候，他抬头看我，声音平静，像是温和鼓励，“你底子还是不错的，有潜力。今年打好基础，细心点，努力一把，来年会有希望夺高分。”
　　当年上课，周景驭在台上曾说，“艺考如战场。分数的高低取决于各个评分评委们的一眼之差。我不管你们谁，画画的水平如何。在我的课堂上，一切从零开始。想金榜题名，就没有什么捷径可言，菜就多练。”
　　记得他说完这句话，平淡地扫视了所有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有些言不尽意。
　　这时画室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
　　四十岁的样子。对方留着中长发，头上扎着一个小辫。穿着儒雅时尚。挺有艺术家的气质。看到我们，他愣住半天，而后大步上来拥抱周景驭。
　　他和周景驭握手，脸上带着笑，语气有些谦卑恭敬，“周总，多年不见了，近来可好？”
　　听他对周景驭的称呼，很明显他知道周景驭如今在商界中的声望。他在艺术圈中也是有名的人物。
　　我听说三年前周景驭曾在美国，虽然他伤病严重，但一直坚持自己的事业扩展。
　　也是有次贺名璋告诉我，他在去了美国后连同当年他大学时，创作三维的作品展示图，与艺术游戏的风格早已被记载在他个人作品的美术鉴赏集里。后来全球上市，国内外不少著名的艺术院校都把它列为“当代艺术生的终极理想”画册之一。被很多学艺术年轻的大学生、艺术家、甚至明星收藏。
　　人人都惊奇不已，他身为企业家，不仅年轻富有，有着极高的商业能力的背后竟然如此才华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