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时时不过

44、Chapter44

　　年会上盛大热闹中进行，其中有一次正式隆重的颁奖环节。有幸获奖。是一年工作中我曾以个人绘制的一则动画小短片叫《鲸落》。一头巨大的鲸鱼在感知自己的终局已定。最后纵身跃出海面，孤绝落下。沉入茫茫海底最深处，渐渐静待气息消绝。以悲壮绝美的死亡，来换滋养起整个海洋生态系统。这全镜头只有三分钟。整个动画镜头贯穿着“一鲸落，万物生。”浪漫壮阔的画面呈现。
　　后来网上大受好评，被网友们赞叹「看过不少的画风，但这个每一秒都是视觉盛宴的震撼。」
　　之后这个动画竟被衍生至广告链接。临城部分的各大地铁内，公交站的广告屏展示中都随处可见。
　　小年这天，一场大聚餐。早上我和周景驭早早去了趟超市和菜市场。也带了两个随行者，我们在外面速战速决，满载而归。
　　今天周景驭要亲自下厨。
　　因为难得晏盛得空，他致电过给我，说有兴致要来看看这里的环境如何。也和晏西一起。正逢这样的佳节之际，我还邀请了小莫和明浩，叶明若都来小院做客。
　　所以这周景鸣和贺名章也来帮忙。
　　下午五点半开始，三个大男人就在厨房里忙忙转转。食材丰富，菜单也很多，周景驭腿脚到底不太方便，所以周景鸣和贺名璋都在里面帮衬着。
　　至于我，被那个霸道蹙眉故作不耐烦的男人不知道赶了多少次。静静撑着下巴，坐在外面看他们忙活。心中尽是暖意。都没发现自己笑得傻乎乎的。
　　“哇，嫂子这是无法自拔了吧，眼睛这拉丝的，都粘在我哥身上撕不下来。”
　　没少被周景鸣笑逗弄，正切鱼片的周景驭闻言抬头看我一眼，勾唇笑了下。然后敛了笑容，冷着脸斥他，“没大没小的，活腻了？”
　　周景鸣吐吐舌头。
　　过了不久，大门那边有了些响声，正巧秦伯离得近，他笑呵呵快步去开门。
　　我也跟了过去。
　　看到来人是明浩和小莫，手里还拎着很多东西，俩人笑着牵着手进来，一副甜蜜热恋的样子。
　　小莫是混熟后十分热情开放的个性的人，看到我，张开双臂跑过来，兴奋大叫，“嗨，娇姐，我们来啦！哈哈哈！”
　　我们大笑拥抱成一团。明浩一脸笑意看着我们，把手里的礼物提给秦伯，然后问我，“景驭呢，我去找他。”
　　我笑着指指厨房的方向，“忙着煮饭呢，还说什么厨房重地，女士禁入。”
　　我无奈耸肩。明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我们点点头说，“那你们聊，我过去看看。”
　　我在外头和小莫聊着天，看到周景驭右手撑着手杖，左手拎着两只拔了毛的鸡往厨房外走。
　　秦伯和明浩在后头搬动大锅，我和小莫走过去看，厨房虽大，贺名璋和周景驭鸣和几个佣人都在里头煮制很多食材，又是煮又是烤的，挺热闹，但有些不够地方占用。
　　小莫对周景驭亲自下厨很是好奇。看他熟练地操作，直到肉味飘香，她忍不住啧啧称赞。
　　看着我笑笑戳戳我的胳膊，扬扬下巴说，“今天没白来，我们有口福了啊，”
　　她顿了顿，，附在我耳边说，”看来你选男人的眼光还不错。”
　　我满心自豪，笑，“那是，他很会做饭，一会尝尝他的手艺。”
　　我们一直说笑，一直忙碌。
　　快开饭时，天色暗了。叶明若和晏盛，晏西也都到了，我和小莫出去接。开了两辆车，他们在找停放的位置。
　　晏西坐晏盛车里的副驾驶上，朝我挥手，因为很久不见了，他兴奋打招呼，“姐！”
　　我冲他点点头，我比较熟悉这里，指挥着给他们找位置把车子在外头停好。然后他们下车，从后备箱里拿着很多礼盒出来。
　　晏西一下车就想朝我跑过来说话，一时忘了什么，就被晏盛斥回去拎东西。
　　叶明若笑吟吟朝我走来，她拿了不少东西，还有一大袋的奶茶。我和小莫走过去帮她提了一点东西。我给叶明若，晏盛晏西几个都和小莫互相介绍了一下。
　　看到叶明若，我很开心，很快亲密挽着她胳膊。然后我们几人有说有笑一起走进去。
　　叶明若拎着一袋的奶茶放在院里的圆桌上，她把奶茶一个一个拿出来，朗声笑着说，“不知道大家喜欢喝什么，所以我点了几种相同的口味，来看看，大家喜欢喝什么就拿，不用客气啊，每个人都有。”
　　叶明若看到英俊挺拔的周景驭撑着手杖站慢慢走过来。冲我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是我看一下午周景驭一直忙活张罗饭菜挺辛苦。晚上风大，就没让他出来。
　　她拿过一杯鲜橙果茶递给他，笑着说，“周先生，你好啊，久闻大名。这杯专门给你点的，按晏娇特意叮嘱的噢，去冰的。”
　　说完她冲我眨眨眼。
　　周景驭礼貌微笑，点点头，说，“你好，谢谢你。” 然后接过果茶。
　　周景驭站在我身旁，嘴角轻勾，低头看了我一眼。这时晏盛走过来，周景驭低头对我说，“帮我拿一下。”
　　我点点头，明白他的不便。
　　我拿过他手里的果茶，然后看到晏盛和周景驭两人握了握手，两个男人都笑着轻点了头，没有说话。但对方眼里明显带着一些赞许。
　　也很明显，他们互相欣赏对方。我想了想，也许晏盛和周景驭一样，都是个持重自律的人，待己严苛。有理想和追求。
　　晏盛是家里的长孙，从小一直被爷爷看重，严格按照接班人的方式去教育。
　　晏盛也曾经和我说过，其实他想考军校，报效祖国。但是事与愿违，在体质方面他没过关，而且爷爷也不太同意。后来还是在大二那年他保留学籍去参军，这也算是圆了一个军人梦。
　　大家进了屋，开始落座吃饭，听到是周景驭掌勺的，都被他一桌诱人的菜，如丰盛宴惊艳到。
　　有些想不到他这样的出身，竟有这样好的手艺。贺名章都笑着说，连他跟在周景驭身边都这么久了。也就是因为有了今天的聚餐，才难得看到他这个万年冰山，手握厨刀，在厨房大显身手。
　　周景驭笑了下，他撑着手杖站起来，举酒杯表示。这丰盛的晚餐，为庆祝小年夜，也为欢迎大家的到来。不用太拘谨，一切敞开吃好喝好。
　　在周景驭的引领下我们纷纷站起来干杯，欢庆特别的今夜。氛围热闹雀跃着，处处透着人间温暖。
　　周景驭坐在我旁边，我看着他清俊又凌厉的脸。男人眼里带笑，含着微微暖光，觉得此刻的他，没了平日的散漫和疏离。
　　感觉到我在盯他看，低头笑了笑，温柔给我夹菜。这人像是在照顾一个小朋友的样子。还时不时低声询问。
　　“看看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
　　“要不要吃这个？”
　　“这个应该不错，吃不吃？”
　　“尝一下，这个味道怎么样？”
　　“这个水煮肉片很好吃的，要不要吃？”
　　“嗯，这个也不错，夹一个给你。”
　　……
　　叶明若在另一旁轻咬着筷子，看着我一脸姨母笑。
　　慢慢地，感受到大家灼灼的目光像火似的烧得我脸红。我快按捺不住，连忙说，“好了好了，我够吃了，不用再给我夹了，你也吃点。”
　　饭桌上我和叶明若聊天，晏盛倒是和贺名章聊了起来，反而是晏西一直兴奋抓着周景驭东问西问，只要周景驭熟悉的问题，他都耐心答话，笑意清淡。
　　连问及周景驭的开发游戏的经验，男人也没太多不忌讳，给他答了一些问题。因为晏西本来就崇拜他，又是个酷爱游戏与玩乐的人。他和小莫一样是Delusion的粉丝。
　　饭间都是他们三人大部分在聊着游戏。周景鸣偶尔插话。恐怕没有哪个男孩子的骨子里不爱游戏的。也许因为Delusion是哥哥一手创立的。他眼眉里都藏不住骄傲和自豪。
　　看着他们聊的起劲，明浩忍不住要吃醋，看着小莫的眼睛亮亮的，不停在问周景驭各种关于他新开发的游戏怎么打。
　　看着小莫因为激动不由扒了下周景驭的胳膊，明浩打断他们，“诶诶诶，矜持点儿吧，这个游戏我也会，怎么平时跟我一起都不见你问。“
　　小莫白了他一眼，无情吐槽，“你连那款《逆行》都玩不好，你游戏太菜，还不许我找大佬带飞呢。”
　　饭后我和周景驭带着大家逛逛庭院。可惜天黑了，看不了院中白天的景致。但是庭院在夜色中亮了灯。在静谧中里透着一丝美丽而宁静的气息。
　　逛到后面，晏盛和周景驭走在前面聊天。我带着大家在后面参观，说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可我的余光里时不时观察着他们，有些心不在焉。
　　我的确有些好奇晏盛和周景驭的相处，一个是我的家人，一个是我的恋人。我莫名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来。
　　我永远记得在小院中那个星稀月朗的夜晚，两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廊下谈话。当时我看他们面色严肃，没敢靠太近，表面带着大家在一处鱼池周围瞎逛。趁他们闲聊着一些趣事，我偷偷过去听。
　　不知道前面他们聊了什么，我只依稀地听到晏盛在问他，“说说吧，我只是想知道以你现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你要打算怎么办？”
　　周景驭仿佛懂他的意思，似乎笑了下，声音有些冷几分，“时候到了，该办的事就一切照办。既然我能严惩家里那几个不安分的，为还家族基业明朗，也绝不会让自己的感情和未来陷入深渊。”
　　不知道他和晏盛中间到底说了什么，我还听到周景驭说了句，声音带着笃定，“未来，和她，我都要。”
　　晏盛抽了根烟，他摇摇头，“不，你还是太自信了些。万一到时，一有不慎，就满盘皆输。只怕会断送自己前程，还保护不好她，大受牵连。”
　　我听到男人轻哼，冷傲不屑的声调，“这天底下，不会有我周景驭做不成的事 。”
　　晏盛看着他说，“我不管你怎么谋划的，有几成把握。我知道你难。但是，晏娇是我妹妹，我不能看着她跟着你冒一丁点风险。所以我可以全力助力你，需要时一定说。”
　　晏盛顿了一下，又强调他，“是必须！我知道你的能耐，你别太傲。如果不是因为我妹，我是可以相信你的。”
　　良久，周景驭笑了下，点头说，“行，理解你的心情，需要时我会提的。”
　　周景驭看着晏盛要抽烟，他笑了笑，扬起下巴示意他，“给我一根。”
　　晏盛一顿，“你的身体？”
　　周景驭摇摇头，，“无碍。”
　　晏盛给了他一根香烟，周景驭懒散地把烟咬在嘴里。低下头，一只手拢起来，就着晏盛的动作点烟。
　　似乎站得太久，周景驭撑着手杖，微调了下站姿。晏盛看到，抬手扶了下他，“怎么，累了？要不坐一下？”
　　周景驭摇头，摆手拒绝，“不累。”
　　周景驭边抽着烟，蹙起了眉，他低头，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然后我听到他声音有些担忧，“如果说……要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是你不说，只要为了她能周全，哪怕付出性命代价，我也决不吝惜。”
　　我仿佛看到晏盛脸上的动容。
　　然后晏盛笑了下，似乎有点嫌弃看着他。
　　“别吧，谁要你的命了，记住，我只要人都给我好好的。盼好点说吧。你刚刚，不是挺自信的么？像你这种高傲的人，强者不服输的心态，怎么？能让字典里有如果俩字？”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听到他和晏盛的谈话，我都不知道这个男人甚至可以为了我愿意付出生命。
　　让我心里惊讶，又感动。我感受到这个男人的骄傲的点，似乎，不太一样。
　　周景驭从来几乎不做没把握的事，更不会轻易去说做不到的事。他说了事的就要做去到，他是个极其言必行的人。
　　我好像又明白了这个男人为什么总那样孤冷，又寡言。
　　其实我想要的爱情很简单，甚至很纯粹。不需要有多么轰轰烈烈，我只想两个人相爱相伴直到老去。
　　那天晚上睡觉时我抱着他，惩罚似的用力吻他。他感觉到我急促又热烈的样子，不由逗笑了出来。
　　周景驭深黑的眼底，渐渐灼热起来，他微喘着气，趁机在我耳边低声问，“怎么了，怎么急不可耐，你慢点儿。”
　　这男人语调还带笑。
　　我心一横，拥吻时狠狠咬了下他的唇。
　　让他有些吃疼，微微蹙眉道，“额……”
　　我拍打他的肩膀瞪着他。捧着他的脸，问，“以后还乱说话不？”
　　周景驭神色茫然，“嗯？什么？”
　　我抱着他着脖子，眼眶湿润，声音不由带着哭腔，有些颤抖着问，“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呀，我害怕，我真的很怕你再次受伤害。”
　　周景驭看着我，眼眉间染了些着急，有些疑惑。
　　男人不明所以，但语气柔了一下，跟孩子似的耐心哄，“怎么了，好了好了，别哭。我不会受伤害，谁都不会受伤害。
　　放心，有我在，没有哪个王八蛋敢欺负你。不然我扒了他的皮。”
　　我红着眼睛瞪了他一下，眨巴眼睛，嘟起嘴巴，说，“可是你就是呀。”
　　周景驭哭笑不得，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低头看我，“那说说，我怎么了？”
　　我说，“今天在廊下附近，我听到你和我哥的谈话了。”
　　我靠进他的胸膛里，心里有些难受，说，“周景驭，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不然我也不活了。”
　　周景驭笑了，无奈，“别瞎说。”
　　我抬头看他，“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
　　周景驭抱着我，抬手，轻轻一点一点抚摸，我的长发，闭着眼睛笑，“嗯，好，我们都好好的。”
　　我强调他，“你说答应我。”
　　男人笑了下，样子无奈极了，低头看着我，眼神有些温柔，“好了，我答应你，惜命。”
　　“嗯。”我埋头进他怀里声音闷闷。
　　他压低下巴，垂眼看我，捏了捏我的鼻尖，懒笑，“还不满意了吗？”
　　我不想继续这个沉重话题，小声说，“晚安。”
　　“晚安，小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