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镜台

62、61

　　好吧，说完全没用太夸张了。就我现在的情况而言，美对我来说可太有用了。虽然艾罗亲王还有我过去认识的许多人更多是在赞美我人好而不是我脸好，但我很清楚，我让他们觉得那么喜欢，有一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我脸好而不是我人好。
　　这么几天功夫下来，我和艾罗亲王的关系迅速拉近。她再对我做一些暧昧的表示时，我也没有最初那样尴尬和抵触了。也许可以这样说：她向我表明了她好像也算是我喜欢的那款，虽然此前我没试过和女的谈恋爱而且好像一直都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但现在试一试也不赖？也许我们不会收获什么惨淡结局呢！
　　……而且说真的，我不觉得我们双方会进行到非常认真的程度。艾罗亲王，就算她现在对我表现出很欣赏很喜欢的样子，我隐约能看出她是个很容易喜新厌旧的人；至于我，这段“恋情”根本不是自然发生的，带有一点胁迫的意味，即使比最初我想象的状况和谐，我容易接受很多，也不能说它是我欢欣鼓舞梦寐以求的一段新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现在这个处境，却能有现在这个待遇，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在她身边当这个“侍女”我真的挺开心的，甚至感觉好像比在森林时还开心，因为这里的生活比森林里丰富。每天都有新的音乐，新的舞蹈，新的诗歌，新的戏剧。哦！还有新的衣服——昨天，艾罗亲王的几套新衣服送来了，跟着送来的还有符合我尺码的几套新衣服。她让我为她挑选新衣并且穿上，她也为我挑选新衣并穿上。
　　这个房间里唯一缺少的是男的，像一个供年轻女孩子们学习的修道院，但是这里的氛围可比那种地方好！虽然这里也有规矩，但可比修道院的规矩少，而且也没那么影响生活的乐趣——就算是那些结了婚的女人，也没几个人生活的乐趣完全只建立在男的身上。
　　而且有时候因为艾罗亲王的那种规矩，反而叫那些为她老人家排戏剧的姑娘们编出了点新花样。这一次，她们说她们为殿下改编了一出很有名的戏剧希望殿下喜欢。
　　第一幕的时候我就看出来这个剧目本来是什么了——最近一百年来特别著名的一位剧作家的作品。其实在当时他并不被认为是最好的，但他的作品是传播最广的，无论他的国家还是别的国家，无论自诩文雅的贵族还是没读过多少书的平民，都爱看他的戏。
　　她们做的改编，其实严格来说也并不是非常的新，我在剧院里也见过类似的把戏，把一个老剧本的角色全都翻转一下性别，改成一个新剧本排练出演。那些剧大部分都改得不是很好，因为有些情节在原本的性别设置下顺理成章，换一个性别设置却会显得匪夷所思，观众们面对那样生硬的情节，冷冷地沉默不语是他们最礼貌的表态，有时候可全场一片嘘声或者半数观众退场。不过，我呆过的剧院或者流浪艺人的剧团，再怎么想讨好观众也就是为了钱，观众再讨厌这部新剧也不会要我们的命。而这些人类血奴不一样，她们面对的观众可以要了她们的命。翻转性别本来是为了节省写新剧本的功夫，投机取巧，而她们演的这个剧本则看得出是花了大力气来写的——简直就是完全重写了一遍，每一句对白都根据新的设定作了修改，每一个在新设定下会显得生硬的情节都做了调整。这个被改写的故事自然得就好像它原本就是这样，主要角色全是女性，而次要角色，除了因为人类繁殖的神圣法则叫主角们免不了得有个男性的父亲之外，也全是女性。原来那个故事里终成眷属的一男一女成了一女一女，但她们的爱情也一样真挚动人，因为这个故事本来想表达的理念就是关于爱如何超越世俗观念和外在条件的阻挠，因为我们是在这里，在艾罗亲王面前——在这位最尊贵的观众，统治着艾罗黑暗世界的君主眼里，女人会爱上女人是多么正常啊？如果不是在这样的观众面前，即便这个剧本再精致，也没有舞台想要上演这样一部戏剧。不，都谈不上找舞台的阶段——谁来写这样一个剧本？当你明知道这样的剧本没有舞台会接受，没有观众会欣赏，你还会付诸心血地来写它吗？
　　……也许还是会有些剧作家非要写的。不过，没机会叫我看到过。
　　我喜欢这出新剧，艾罗亲王也很欣赏。表演结束后，她亲吻了每一个演员的面颊，并且对每一个人表演时展现的优点都能说出了一二句。她唯一挑剔的只有一点：
　　原剧本里该是男主人公，而在这个剧本里改成了女扮男装的剑士的那位女主人公，很明显，没有正经学过剑术，挥剑和握剑的方式不太对。艾罗亲王当场教她究竟该怎么更逼真地扮演一个剑士。在她示范时，所有姑娘都痴迷地望着她，特别是那位扮演原剧本里该是女主人公的另一位女主人公，她望着艾罗亲王时的眼神和神态让我感觉她就像她扮演的那个角色一样真诚地爱上了眼前的剑士，道具剑划开的不是吊灯洒下的璀璨光芒，而是她的心扉。
　　但那位已经得到她芳心的亲王却无意取走她的心。这位众星拱月的，所有人都追捧着的、痴望着的、敬畏着的、侍奉着的亲王，做完她的示范，深色的眼睛立刻望向了我，对我微笑。
　　……我得说这是一种套路，亲王也对我玩过一样的把戏：这高高在上，所有人都拼命讨好的君主，不看别人，只看你，不宠爱别人，只宠爱你——快荣幸吧！快沉沦吧！
　　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能被这种把戏套住！但是……但是！！！
　　“觉得我表演得怎么样，小公主？”艾罗亲王笑吟吟地问我。
　　我都用不着假装开心地笑——享受这种甜美可口的宠爱，太容易了。而且，比我在亲王那里得到过的可口得多——她不会逼迫你放弃你自己的人格！
　　“简直是无与伦比，殿下。”我拍着手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