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還愛你》整天做白日夢

39、哽咽

　　感受到開門聲和熱氣，易閻藏在劉海下的眼睛緩緩抬起：「頭髮擦乾了沒有？」隨後視線落在結依還在滴水的髮梢。

　　他微微皺眉。
　　結依心微微一緊，心虛的眼珠轉到一邊，像是被抓到錯事一般。

　　就在她想怎麼回答時，頭上一條毛巾遮住她眼前的視線，然後沒被遮住的視線範圍內，男人的影子靠了過來，在禮貌的距離下，易閻隔著毛衣輕輕的搓揉結依的頭髮，把附在末端的水滴擦拭掉。

　　「你房間裡書桌旁抽屜第三層有吹風機，記得吹完頭髮後再睡。」他不鹹不淡的像是日常的囑咐一樣。

　　結依點點頭，抬腳上樓時，瞥見易閻手上拿著換洗衣物要進浴室，「你今天要住下來嗎？」她語氣有點驚訝，似乎沒想過易閻會留下過夜。

　　背後傳來她的疑問，易閻停頓了下，轉過半張臉，眉毛一揚，低沉又輕浮的口吻：「你覺得我會讓病人一個人待著？」

　　「呃......」結依喉嚨一噎。

　　隨後男人恍然大悟的表情，語氣輕飄，悠悠的又補了一句：「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話落下，還不等結依辯解，浴室的門便被關上了。

　　「......」他這是在開玩笑嗎？

　　......

　　回到房間的結依準備直接躺下睡覺，可腦海冷不防蹦出易閻剛剛的叮嚀，握著毛巾的手猶豫的捲緊尾端。不知分神幾秒鐘後，結依還是聽了易閻的話，拿出抽屜裡的吹風機把髮尾吹乾。

　　結依看著頭髮已經流到肩膀的長度，思索著要不要改天去剪頭髮，簡短個幾公分。

　　夜晚的時間總是在放鬆之際過的特別快卻又不留下痕跡，睡著後的結依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感覺睡的不錯，但卻在凌晨兩點醒來，身體還有點疲累，精神意識卻清晰的很。

　　口中一陣乾澀，她離開房間想去廚房喝點水。

　　客廳廚房沒開燈，結依想反正只是喝水就用不著開燈，且客廳的落地窗外灑進一片月光，倒也能照亮一部分視野。

　　睡不著也不能做什麼，結依慢慢一口一口小飲杯中的水，邊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時而呆呆的望著庭院的花草曬月亮，時而抬頭凝望皎潔的月輪。

　　平日裡在陽光底下綻放的洋瓊花和瑞香是那麼的鮮豔，像是在冬日裡依然保持活力的少女。

　　如今，沐浴在月光下卻沉靜的美的不可方物，猶如清醒卻又陶醉在夢鄉裡的睡美人，恬靜和安詳。

　　眾多花草裡，老師最照顧的便是洋瓊，因為它是師母生前最愛的花，洋瓊的花語為魅力無限、完美的愛情。聽說老師年輕時木訥又直男，而師母則是浪漫的代表，當年師母就是拿著一盆洋瓊花向老師表白。

　　起初老師以為師母只是在花店買了一盆漂亮好看的花送給他，順便再表個白，沒想到師母是花了心思的。直到偶然一天，老師的學生知道師母當年是怎麼向老師告白後，感嘆師母這麼用心，老師才明白洋瓊的其中寓意。

　　「你那時怎麼不乾脆買玫瑰呢？不是更明顯嗎？」知曉花語後的老師在某一天突然問起師母。

　　師母笑笑地看著庭院中盛開的洋瓊，溫柔地道：「世人都知道玫瑰代表愛情，都送玫瑰的話多俗啊，顯得沒什麼新意。但又有多少人知道洋瓊花也有愛情的意思？再說了它代表的是『完美的愛情』，而玫瑰更多是當下的激情，激情褪去後又能留下多少感情？」師母又指了指洋瓊說：「你看，洋瓊白色的花瓣雖不像玫瑰那般火紅熱烈，但卻能展現出我對你聖潔無暇的愛，不帶有一點瑕疵，且能長長久久。」

　　結依回想起老師與她說過的這段故事，覺得師母真的是一位溫柔又不失風趣的人，她怔怔的盯著眼前的一叢叢花發愣，殊不知有道身影佇立在身後。

　　感覺到頭頂的月光被遮住，結依緩緩抬起頭，清亮的眼睹冷不防直接撞進一道深沉漆黑的眸子。

　　男人身穿常穿的黑色T恤，垂下的劉海些微遮住雙眼，但卻隱藏不住渾身散發的清冷氣場。儘管如此，看到他手中的橘子氣泡水，反差感襲來，什麼壓迫感瞬間不在，結依反而覺得有點好笑，大晚上的喝什麼氣泡水，難道他有橘子氣泡水成癮症嗎？

　　「學長你還沒睡啊。」

　　易閻不發一語，其實他比結依早下來，在冰箱裡拿了瓶氣泡水後正想上樓，就見結依像幽靈般的飄過來倒水，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易閻站月光照不到的角落裡，結依完全沒發現易閻的存在。

　　他就這樣盯著結依慢慢的走過自己眼前，又在視線下靜靜的看著她在落地窗前坐了許久，直到結依喝完水卻還沒有打算離開，易閻才出現在她身後。

　　他沒回答她，反而問：「怎麼不去睡？」

　　結依想了想，說：「可能是晚餐前有睡了一段時間，所以有點睡不著吧」

　　易閻聽後沒再問，只是選擇在她身邊坐下，陪她一起賞花曬月亮。

　　或許是寧靜的夜晚讓結依感到放鬆，又可能是今晚的月亮特別好看，一向在易閻面前話也不多的她難得主動開口：「你不覺得這些花草的生命很頑強嗎，明明前幾天還下著大雨，可是它們還是生存下來了，吸收過夜晚的日月精華，白天又是栩栩如生。」

　　易閻不輕不重的嗯了聲。

　　結依似乎不在意他這樣看似敷衍的回應，她目光依然望著前方，但問題卻拋給身邊的男人：「學長為什麼想讀室內設計專業？」

　　易閻沒正面回答，只是簡單答覆家裡有做相關產業。

　　結依聽後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可能是腦袋沒運轉，她感到有些困了，眼皮有些許疺了，她把半張臉埋進雙臂還抱的膝蓋裡，眼睛微闔，小聲地喃道：「我呢，喜歡這裡。」

　　她聲音不大，卻正好傳進男人的耳中，準備送近唇邊的氣泡水的手在這句話說完後停了下來。

　　易閻把臉轉向頭已整顆埋進膝蓋的結依，眼神出現複雜的情緒，似乎被她突如其來拋出的話感到訝異又困惑。

　　結依平時不怎麼會說自己的事，連唐燃之前問過她大學前的事，結依也是草草帶過，他們只曉得她以前住在南京，除此之外關於結依這人的其他訊息背景就無從得知了。

　　結依可能只是單純想說說話，又覺得如果是易閻的話，應該不會把她的事說出去，她是相信他的人品的。況且對方也許對自己說的內容不感興趣，從剛剛易閻對自己的問題反應來看，或許只會當成一個快要睡迷糊人的自言自語，與酒醉後的話語一樣不可信。

　　可她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功的引起易閻的關注。

　　「我啊，好喜歡這個家。」她緩慢的右說了一句。

　　「可是，為......什麼？我好想哭，但......又哭不出來......」結依帶有哽咽的口吻說完後，便真的睡著了。

　　沒頭沒尾的三句話讓一向面無表情的易閻神情難以言喻。

　　看著女孩緩緩垂落的手臂，以及傾斜的身子，易閻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卻在觸碰時感覺到溫熱，隨即摸了摸結依的額頭，發現體溫又上升了，臉也開始發熱。

　　他想也不想，隨即抱起結依到三樓她的房間，幫她蓋好被子後，下樓到客廳裡的醫藥箱裡拿了退熱貼貼在結依的額頭上，然後在她旁邊又坐了一個多小時，其中見她燒不漸退，體溫反而愈燒愈高，還餵了退燒藥給睡的意識模糊的結依。

　　等結依不再燒了，睡的也比較安穩後，易閻才離開房間。

　　隔天早上，結依吃完早飯又餵完小白，已過了早上九點，老師才從鄰居大叔家回來。

　　「老師，您昨晚和大叔聊的很開心吧。」結依委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