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還愛你》整天做白日夢

15、過往

　　明天酒吧一般來說，客流量雖大，但大多是常客，還有許多作息規律的上班族，到了晚上十點就會陸陸續續回家。

　　可已經過了十點鐘，店裡一下子剩幾位客人在，氣氛瞬間從歡鬧到變成有古典氛圍的夜間酒吧，悠揚的古典鋼琴在室內環繞，卻獨獨少了一個人的味道。

　　服務生小弟把桌椅回歸原本的位置，包括結依熟悉的那張，但他卻不知道該不該再上一次溫水。

　　錢哥即使沒說什麼，動作一如往常，但確實客人一走，擦拭酒杯的手就緩慢了下來，兩人奇怪的舉動被易閻看在眼裡，不用說也知道他們為什麼反常。

　　店裡雖有可以預約位子的服務，但結依那張桌椅，甚至說那個「小角落」是錢哥和服務生小弟特地為她保留的。即便在客流多的時候，他們也不想輕易讓其他客人使用那張桌椅，只要別人不問，兩人也就不主動讓出。

　　雖說這樣不太符合服務精神，但直到有客人詢問之前，易閻卻沒出聲要他們讓出那張桌椅給其他客人使用。因為他知道短短兩個多月，結依已成為錢哥他們心中「特別」的客人。

　　就算一周只來明天一次，每回服務生小弟都能興高采烈的跟他說那位女客人怎麼樣，多半是說被結依的笑容給治癒等這些話。

　　「那邊桌上的溫水呢？」他問一臉失望的服務生小弟。

　　小弟：「......」還要倒嗎？或許她今天不會來了。

　　就在他轉頭準備問錢哥意見時，店門被打開。

　　結依穿著一件白色T恤和長板帶粉色的裙子，原本應該是乾淨情純的裝扮，但此時此刻，結依的頭髮、衣服和裙子都濕了。

　　不知何時起，窗外下起不小的雨。

　　突如其來出現個熟悉的人，錢哥和服務生小弟頓時一愣，直到結依出聲：「可以來杯溫水嗎？」一樣輕柔的聲音再度 在空蕩的夜晚響起，一向有條不紊的錢哥和小弟一下子慌了手腳，連話都說不好。

　　「當......當然，這邊請。」服務生小弟帶結依到她專屬的座位上。

　　看著一身濕的結依，錢哥雖沒有妹妹卻把結依當妹妹看，心裡不免有些心疼。正要向旁邊的易閻說些什麼，卻發現他人已經不在，不知道去哪，明明剛剛還在這的。

　　服務生小弟拿了條毛巾給結依擦擦，又端上一杯溫水。

　　結依拿起水杯一握，比平常的溫度還熱一點，心底的冰冷好像在握住杯子的那一刻融化了。或許是感官開始感到冷意，加上又在雨中待了一陣，結依打了聲噴嚏，咳嗽起來。

　　錢哥聽到她的咳嗽聲想要調整室內的溫度，殊不知卻被有人搶先一步，早早開了暖氣。

　　她點了兩杯酒，是結依不曾點過的，還是酒吧裡最烈的酒。

　　一個月下來都不曾有客人點這個酒，因為曾經有人自詡酒量不錯，想挑戰幾乎算是鎮店之寶的這支酒，沒想到只一杯，那人就開始在店裡耍起酒瘋，搞出不小風波。那時酒吧內又都是熟人，經過那次事件後，所有人都不敢嘗試點這款酒了。

　　服務生小弟清楚這烈酒的厲害，畢竟當時的他也在現場。但兩個月下來，結依的酒量讓他對她刷新了三觀，所以儘管小弟有些話想對結依說，卡在喉嚨半天，最後又吞進肚裡。

　　兩杯下肚，結依臉色與往常一樣，沒什麼變化。

　　十點過半的酒吧特別安靜，好像空間裡只有酒杯的碰撞聲，和倒酒的流動聲。室外，還有大雨隨時間遞減雨滴大小的聲響，從如雷轟炸頂的噪音到細雨低眠的滴答聲。

　　她放下酒杯，清靠在椅背上，被打濕的細髮在暖氣開不久後乾了不少，一小搓髮絲輕輕隨著暖風低拂過臉頰。

　　其實，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只要時間一過，那些難聽的字眼就不會落在結依身上了，但發生的情境像極了當年，重重踩到了結依的心結之一。

　　受到老師讚賞又與同學相處甚歡，不免一些同學因此紅了眼，開始在背地裡搞小動作，抹黑結依。而當時的年紀的孩子心智沒那麼成熟，又不堅定的狀況下，很容易就因為別人隨意的造謠，也不管有沒有所謂的證據，跟風排擠她。

　　霸凌的團體越來越大，只要不依他們作法去做，就會是下一個被孤立的對象，因為如此，儘管有些人心裡清楚結依並沒有錯，可他們也不願再跟結依相處，就怕自己受牽連被攻擊。

　　那段時間裡，天天的大小惡意向結依撲面而來，她也曾為自己辯解，想像大家證明她不是別人說的那樣，可沒人相信結依。

　　謠言如同突然崩壞的雪，越滾越大。

　　都說三人成虎，經過一張張嘴的傳播，就算沒見過結依的人，也聽過她惡名昭彰的事蹟。

　　不明真相的人會問：老師怎麼沒出現在這事件當中呢？

　　其實有的，但被諸事煩忙加身的老師們，覺得不想再趟這趟混水，家長也沒反應控訴，所以師長們一致地紛紛逃避。面對結依的求助，也只是給予口頭上的安慰，實際上的幫助一分也沒有。

　　求救的信號遙遙無期，冷漠的嘲諷和虛假敷衍的關心讓那段時間裡的結依每天猶如行屍走肉，那些話語從身邊人口中說出來，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利刃扎在結依心理，傷痕累累，周遭奇異的眼光如看不見的空氣卻厚重的壓在結依身上，壓的她喘不過氣。

　　二十四小時裡，她最喜歡的時間就是夜晚，大家睡著了，她卻醒著，一個人坐在床上，獨自遙望潔白的月光，好像只有如此，身心才能得到一點溫度。

　　與此同時，她也討厭太陽升起的白天，因為每天睜開眼睛，那些懷有惡意的言語、眼神又會再度向她襲來。

　　那年她只有十三歲，卻體驗過世間冷暖交替和人心的善變......

　　儘管如此，她還是保留一顆善良的心。就這件事後，結依時常保持低調，就算想幫助人也不隨意露面，只用多種名義默默幫忙那些困難的人。

　　因為她真的怕了。

　　以木木的名字為作詞人兩三年了，粉絲希望她偶爾露面的願望也動搖不了她低調的作風。不是結依漠視粉絲們的請求，而是她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所以她才一直以來被說是神祕的存在。

　　回憶在雨水滴作響中層層的浮現，玻璃窗上的水珠隨著重量滑落，許是室內外的溫差大，窗上瀰漫著一層薄霧。

　　十一點了。

　　結依付了錢，走到吧檯照常向錢哥和服務員小弟打聲招呼，感謝他們提供毛巾。之後看了眼窗外，雨勢漸漸停了，她才離開。

　　那天，她的笑容在錢哥和小弟眼裡落寞的耀眼......

　　回到宿舍。

　　結依和林青薇三人隨意的閒聊幾句，神色自若地表情讓她們原來凝重的眼神，漸漸地緩和下來，落在她身上的擔憂也在結依的笑臉底下消散。

　　在進浴室盥洗前，她們都沒在談論起論壇上的事，好像這件事從未發生過，彼此間心照不宣。

　　她拿了幾件衣服走進浴室，褪去衣物，閉起眼讓蓮蓬頭流下的水灑落在臉上，打溼身體。熱氣瀰漫整個浴室，鏡中的她看不清自己，更別說此時正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鏡子，只有滿面的水蒸氣。

　　細細的水珠隨著熱度拍打在身上，是溫暖了冰冷的身子抑或是乾枯的心，結依以分不清。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今日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全都湧入腦海裡，她微微的張開雙眼，依稀記得打開明天酒吧的門時，好像看到了誰，又好像沒看見。用力回想卻想得腦疼，只有模糊的身影殘留在記憶裡，眼皮也隨著即將消失的畫面越來越沉重。

　　最後，不知是因為身心的疲憊，還是酒精的後勁遲來，結依不知何時腦內的人影被黑影覆蓋，意識也漸漸得不清晰，什麼時間點睡著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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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