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水期》Alorika

15、弥漫潮气

　　屋外雨哗啦啦地继续下着，雨水沿着屋檐滑下，顺着小院坝又流进地里，整个天地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夜晚的天色加成，让这座小屋仿佛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建筑。孙婆婆把找到的红糖送进厨房，唐回舟热洗澡水也顺便把晚饭做好了端到堂屋里的饭桌上，红糖和姜块在小锅里咕噜咕噜地翻滚。

　　唐回舟把热腾腾的洗澡水提进浴室，上了楼把人从自己的被子里揪出让他去洗澡。

　　赵俊盯着唐回舟翘起的头发看，在对方催第四遍前慢吞吞的拿上浴巾下楼洗澡。

　　楼下正在吃晚饭的孙婆婆看到之后生气的放了筷子，说了赵俊两句，赵俊非常高兴地“诶”了一声，转头就跑到楼梯口朝着楼上大喊，“唐回舟，奶奶让我们一起洗澡！”

　　唐回舟坐在楼上听到这个声音虎躯一震，而楼下的叫喊还在继续，“唐回舟，快点！水要冷了！唐回舟——！”

　　揪了揪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唐回舟埋头无声地叫了几声才往楼下应了几声，“马上来。”

　　唐回舟家的浴室修得不大，反正塞两个大小伙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赵俊喊得大声，真进了浴室，反而成了磨磨蹭蹭不敢脱衣服那个，唐回舟那边已经把T恤衫脱下丢到一边，隔着水雾，看向对方抬抬头示意对方可以动作了。赵俊磨蹭着扭捏着就是不动，看唐回舟已经开始准备动裤子，赵俊脸红着：“算了，我还是待会儿再来洗吧。”

　　说着就要绕过唐回舟往外走，不过被一只手给揽了回来，“俊儿啊，脱呗，该洗澡了~”

　　浴室被蒸腾的水汽蒸得透不过气，赵俊跑不了只好背过去脱衣服最后只剩下一条裤头，给自己努力做着心理准备，悄悄地分出一丝视线往后面瞅，“嗬！”赵俊被猛地吓了一跳，唐回舟居然已经脱完了！赤条条地蹲在那里正在兑洗澡水，察觉到唐回舟的视线，抬起头眼神非常无辜，“你要打算穿着内裤洗澡？”

　　赵俊憋着一股气，手一松，脚一抬，四角内裤就被踩进脚下踢开，拉过另一只桶，猛地往自己身上库库浇水，赵俊使劲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往另外一边瞧，但果然还是没忍住，仿佛开启读心术技能的唐回舟适时抬起头和赵俊四目相对，还直了直自己的上半身，“怎么，羡慕我的八块肌肉？”

　　赵俊哼唧一声，“哪里有八块？不就一块！还羡慕，呵，你想太多。”

　　“不信你来摸摸，看是不是有八块。”唐回舟边说边往自己身上泼了一捧水。

　　赵俊看着水流下去的方位吞了吞口水，“摸就摸！有什么不敢的！”说着就蹲着往唐回舟的位置挪了几步，唐回舟非常配合的立起上半身。

　　被热水泡得暖呼呼的手碰上软软的人类身体，赵俊边摸边啧声，“还八块呢，就吹牛吧，这哪有八块！”

　　唐回舟疑惑道：“不对啊，应该有啊，你再往下摸摸，人鱼线总该有吧。”

　　赵俊歪着嘴不以为然，手继续往下摸着，可是再往下摸……赵俊停下了往下摸的动作然后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唐回舟意味深长的笑容。反映了几秒钟之后，赵俊往后溜了几步提溜起热水桶直接将整桶热水照头浇下，唐回舟还在慢悠悠抹香皂，赵俊拽过毛巾将自己草草擦了干净，迅速地穿着衣服，T恤还没穿上一只脚就套上内裤，动作急促还险些摔到地上。

　　等到唐回舟开始清洗身上的泡沫，赵俊已经夺门而出，带上的凉风刺激得唐回舟抖了两抖。

　　唐回舟洗完澡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启动把浴室打扫干净，这才进了厨房端上一直温着的姜汤上楼。

　　赵俊依然缩在唐回舟的被窝里，唐回舟把姜汤放在旁边书桌上，没好气地拍了拍赵俊的背：“别把我被子弄湿了，滚出来吹头发，喝姜汤 。”

　　吹风机从抽屉里拿出丢在床上，湿着头发的赵俊从被子窝里钻出来像是雨后破土而出的蘑菇，瞥见被子上的一小块的深色阴影尴尬地笑了几声，悻悻地插上吹风机对着脑袋就是乱吹，毕竟是男生的头发，没几下就吹干了，“来来，快坐下，我顺便帮你把头发吹了。”

　　唐回舟捧着姜汤碗坐在床边享受着服务，一口一口地喝着还有些烫的红糖姜汤，汤面上反射着背后赵俊有些小人得志的嘚瑟表情，唐回舟看着自己被揉得像鸟窝一样的头发也有些忍俊不禁，差点没憋住给呛着。

　　赵俊哼着调子吹干了头发，吹风机随手一丢就去拿书桌上剩下的那碗红糖姜汤，咕咚咕咚的两三口就喝了下去，等喝下去了才猛地吐舌头，“哇靠，居然这么难喝的吗？”

　　唐回舟继续喝了两口自己的，“没啊，这不难喝啊，挺甜的啊。”

　　“那你是不是只给你自己放糖了啊！我那碗辣得不行。”

　　“姜汤怎么可能不辣？”

　　赵俊靠回床头，看样子还是在介意，小声嘟哝着，“要是我没喝完就能让你尝尝那碗到底有多辣了，你绝对往我那碗里多加了一大堆老姜！”

　　唐回舟喝完自己碗里的姜汤，把碗放回书桌上，目光灼灼地看向床上的人：“现在也能有法尝尝。”

　　赵俊不解，他明明都喝完了还怎么尝。

　　“那你要试试吗？”唐回舟慢慢靠近赵俊，放在床上的手一步一步往前推进，最长的手指最先碰在一起，紧接着是整个手掌重叠，在夏天的夜晚，潮湿弥漫的水汽里，手心濡湿的温度传递到另一个人身上。

　　赵俊低下头盯着交缠的手指默不作声，抬起头与唐回舟对上视线，然后噗嗤笑了一声，双手向前环抱住对方，“懂不少啊，大学霸！”

　　唐回舟轻轻的笑声漾在唇角，“彼此彼此，咱俊儿看起来也看了不少……”

　　越来越轻的声音消散在交叠的双唇间，只拥有理论知识的两个人青涩的点着亲吻，像是雨后的蜻蜓点着水面，只是轻轻的。

　　等两人碰过嘴唇又分开，不约自主地开始玩谁先移开视线的游戏。

　　“赵俊——回家了！”

　　楼下传来洪亮的声音，赵俊虎躯一震，连忙扯着嗓子回应楼下，“马上就下来！”急匆匆地滚下床套上鞋子，赵俊冲出门，听着声音像是下了几步楼梯，唐回舟刚准备收拾好心情去关窗子还没来得转身就被人从背后抱住。

　　“晚安~明天再见~”

　　“嗯。”唐回舟又听见咚咚的下楼声，走到窗边，不一会儿，两把撑开的雨伞离开房屋廊下，朝着手电筒光芒的指引的方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