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为我的暗恋做助攻》不爱说话的狸狸

4、坦率

　　黑色的字母X鸭舌帽，茶色墨镜，黑色口罩，全身黑色穿着。酒红色波浪长发披肩的女人拖着行李站在外面，直到里面的人将门打开。
　　女人进来后看到自己的侄女竟然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露出了不高兴但又满含关心的责备，“怎么又不穿鞋？地板多冷。”
　　花楝眨了眨眼，把拖鞋穿上，“我怕岚岚姐等太久，比较急嘛，就忘了。”
　　父母双亡的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位姨妈。
　　秦芸岚将帽子和墨镜还有口罩通通摘下来，露出张美丽精致的脸，还有曼妙的身材。
　　她扫了眼茶几上面的一堆零食和蛋糕奶茶，“一日三餐有没有按时吃？天天摄入那么多糖分，怎么行？”
　　“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我都记着呢。看我的小肚子！”花楝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吃甜的分泌多巴胺，心情会更愉悦。”
　　秦芸岚和往常一样先走进她的画室，“等哪天我不再当演员了，我也要大吃特吃，不做严格的身材管理。”
　　映入眼帘的是四面洁白的墙壁，落地窗的纱帘透着光亮，留下淡淡的痕迹。墙上挂了大量艺术家的画作，其中有托·卡莱尔的名言——
　　美术一旦脱离了真实，即使不灭亡，也会变得荒诞。
　　橘黄色调的椅子、克莱因蓝的长桌堆放着各种颜料、画笔、画布。阿波罗、阿里阿斯、巴特农、柏拉图、大卫、荷马、维纳斯，美第奇、米开朗基罗、马赛的石膏像出现在地板上、角落里、窗边。
　　地上立着的各种大小不一的画架，有的空白，有的只是仓促的寥寥几笔，望过去仿佛没有一幅已经是完成的。
　　“要是画画的工作不好做，就换一个。”秦芸岚停顿了几秒，接着说，“除了进娱乐圈。”
　　“毕加索在《文学回忆录》里说‘我14岁就能画得像拉斐尔一样好，之后我用一生去学习像小孩子那样画画。’”
　　花楝的手轻轻抚过一张画纸，表情轻松，“如果我的双手不再用来握住画笔，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我去追求，我生来就是为了当个画家。”
　　秦芸岚知道自己的侄女是有作为画家的天赋，也了解侄女的脾性。所以她不再继续劝说，“今晚我会留下来住，还要吃糖醋排骨。”
　　“好啊！等会儿我要出去一下，回来路上就去买菜。”
　　秦芸岚本来计划要跟许久不见的侄女窝在沙发上愉快地看电影，这会儿却要扔下她，顿感委屈，“什么事？和谁？”
　　花楝向来对姨妈毫无保留，当然全盘托出，“李子洋的代言人合作被我搞砸了，我去弥补。对方是皓飞集团的老板沈星屿，之前我和师傅去他家作画，算上昨天，这次是第三天见面。”
　　嗯哼？是个男的？秦芸岚先是假装打了个哈欠，“那我回房间睡一会儿，昨晚拍戏拍到凌晨，累死了。”
　　看着卧室门关上，花楝换了套日常的衣服，头发只是随便拢了拢，拿上放了西装的袋子就出门。她不知道的是，前脚刚上车，后脚秦芸岚也打了辆车偷偷跟上去。
　　此时的我早已经提前到了咖啡店。
　　系统跳出来，背对着我，像在翻阅什么，用邀功的语气说着，“拦截到一篇很有意思的文字。‘告白是小孩子做的，成年人请直接用勾引，勾引的第一步抛弃人性，基本上来说是三种套路，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狗。来自坂元裕二的《四重奏》。’”
　　“金主爸爸，你要尝试一下勾引吗？”
　　我想象着自己单手压墙，将女神禁锢在怀里，低头配上邪魅的笑容，再来句深情的我爱你。
　　呕~这样的场景油腻得不行，而且按照女神的行事做风，单手扶墙的那一刻肯定会把我的手打断！
　　使不得！
　　“我是正人君子，少给我出歪招。”
　　我因为紧张，所以表现得十分坐立不安，一次又一次检查自己的穿着。在分针秒针流逝之间，看着窗外路人来来往往。刚好回头瞧见柜台那边有位外国友人和服务员不知道在沟通什么，在服务员脸上看到了窘迫和为难。
　　不希望在和女神第一次碰面的店里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走过去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原来那位老外是位意大利人，这能难倒我？于是自告奋勇当起了翻译，”Cosa ti serve?”
　　外国友人看到我如同看到救星一样，两眼瞬间金闪闪，手脚都在舞动，表现得喜出望外，“Voglio UN caffellatte, ghiaccio normale, portato via。”
　　我将他要表达的意思转达给服务员，“一杯拿铁，正常冰，带走。”
　　服务员赶紧道谢。
　　在等待的间隙里，外国友人拉着我，跟我闲聊。问了很多奇怪的问题，比如中国人真的是人手一个大熊猫吗？比如中国人都会功夫吗？比如中国人都吃狗肉吗.......
　　我很热心地一一回答。他表示很喜欢中国文化，特别是中国的美食。以后会努力学习中文。在拿到咖啡后，满意地跟我握手离开。
　　这一切，让刚好进到店里的花楝听到。
　　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多么迷人的嗓音，举止优雅。之前因为偏见，对这位沈大老板的模样倒是没有认真审视过，现在看来，的确可以称得上黄金单身汉。
　　但更喜欢的，还是他的声音。
　　我在众多人群里面一眼就看到了女神，她的出现就像原本暗淡无日的地底里突然从墙洞里打进的一束光芒。
　　“女神！这里！”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站着的花楝，花楝慌忙地将手机后台的相机关掉。
　　他这一吼，众多耐人寻味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花楝略显得尴尬。这哪里还有点大老板该有的成熟稳重的样子？高兴的挥手加上憨里憨气的笑容，简直就像大型的阿拉斯加，随时会扑过来。
　　还有“女神”这两个字，他喊得那么自然顺口，难道是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和烫嘴吗？
　　花楝想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我毫不知晓女神的内心活动，将菜单递给女神，看着女神点了杯摩卡和一份小蛋糕，心里暗暗记下她的喜好。
　　花楝想到李子洋让她打好关系，也不算眛着良心，而是真诚地说了句，“你的意大利语讲得很好。”
　　“这是你留在店里的西装。那天店员想还给你，你刚好回去了，上次的事是我态度不好，我道歉。”
　　女神刚才听到了？还夸我讲得很好？我顿时像吃了口棉花糖，心情飘飘然的，接过手提袋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确定。
　　叮！
　　系统跳出来提示，“目标人物对你的好感动上升到40%，请继续努力。”
　　我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追妻之路虽然坎坷，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我就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只见女神切了小块的蛋糕放到我面前，“那我们就算是翻篇了，互相谅解。”
　　她还将唯一的草莓放到碟子上给我吃！
　　我已经开始感动，又听到女神状似无意地问，“李子洋想跟贵公司共同开发围棋游戏的软件，不知道沈老板有没有兴趣？”
　　虽然女神对我示好，还是有目的而来，但我全都能接受，“女神跟李子洋很熟吗？”
　　“嗯，我们俩是去年爬山认识的。他人不错，很仗义。”
　　“那将他的微信推给我？我跟他在微信上聊聊，可以的话再见面谈。”
　　就这样，我成功拿到了女神的微信。
　　这次是我为我自己助攻。
　　而秦芸岚呢？在后面偷偷听着他们的对话，拿起报纸挡住自己的脸，虽然看起来奇怪但也还好。
　　这个沈老板不会是在追楝楝吧？不行，自己得多盯着。生意人诡计多端，她家侄女没谈过恋爱，要是被吃干抹净可怎么办。
　　自己从小就被亲妈讨厌，妈妈还要把她卖给别人，是姐姐秦芸云苦苦哀求，才把她留下来。在她们18岁的时候，父母出车祸双双离世。姐姐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兼职，赚两人的学费和生活费。即使生活多难，姐姐还是不遗余力地支持她想要当演员的梦想。
　　后来也不负重望，她经过常人难以想像的努力一步步从无名之辈变成了现在的影视女王，还拿了影后，成了国内收入第一的女演员。
　　姐姐去世后她把对姐姐那份深切的感情转移在花楝，她唯一的亲侄女身上。所以啊，现在有猪要拱她家的白菜。不可能！想都别想！
　　喝完咖啡，蛋糕也吃完了，李子洋交代的事也算基本搞定了，可以全身而退了。花楝打算以去趟超市的理由在路口分开，没想到大老板却高兴地表示同行。
　　“沈大老板应该是第一次去超市吧？”
　　“偶尔还是会去的。”
　　“公交、地铁、高铁，都会坐？”
　　“当然也会啦。”
　　花楝本来是抱着能取笑他一番的心理，但对方回答却让她想不到，“怎么说呢，我还以为大老板都是深居简出，什么事都有佣人来做。”
　　女神是对有钱人的误解太深了吗？我有些哭笑不得，“我也是普通人，生活也不是不能自理，还是要有生活的常识。有时候，开车还不如坐地铁和高铁来得方便。现在车位难找，停车不好停。”
　　超市里，我推着购物车，女神在前面负责挑菜。看着女神低眉，淡淡的笑容，低垂的侧发。我难过地想，如果暗恋没有结果，女神会成为谁的妻子，依偎在谁的怀里，又会对着谁笑。
　　秦芸岚在后面越看沈星屿越不爽，这臭小子！说话就说话，干嘛还要笑成一朵花似的？不是大老板吗？给我冷酷一点啊！
　　这时，一对正在打闹的情侣不小心撞到了她，脸上的墨镜滑落下来。被情侣认出后，惊讶地大喊，“啊，是秦芸岚！”
　　“真的是秦芸岚啊！”
　　“走，过去看看。”
　　“秦芸岚怎么会在这里？”
　　其他人听到声音，纷纷聚拢过来，还有老人小孩远远好奇地看着。
　　“可以签名吗？”
　　“秦姐可以拍张照片吗？”
　　围堵的人越来越多，都快把秦芸岚淹没。而花楝和沈星屿在其他区域没听到喊名字，只是看到很多人聚过去。很明显，他们对这样的事情都不感兴趣。
　　两个调皮的小孩推着购物车在超市打闹，眼看就要撞上，我眼疾手快地拉开身边的女神。本来想要教育几句，匆匆赶来的家长红着脸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把小孩子带走。
　　女神看着我。
　　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我第一次握她的手。剧烈跳动的心脏告诉我，那就是有关爱情的悸动。
　　花楝回到家，看到微博最新话题。秦芸岚表面冷静地躺在沙发嗑瓜子，实则心虚地很，眼看着侄女没收她的零食。
　　“亲爱的姨妈，下次再这样出现公共场合就要罚你喝一碗的香葱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