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再现》焦脆鸡蛋饼

4、认识一下

　　这一觉睡的很好。
　　闹钟响起的时候许季还有些迷糊。他盘腿坐在床上，被子胡乱裹在脚边，头发竖起几根。
　　“诶——”
　　他摸过手机把乱叫的闹钟摁停，在衣柜里找出校服换上。
　　虽说还是夏天，清晨难得有些凉意，许季找了件薄外套穿上，沿着小路走回学校。
　　时间还早，校园里都是早起背书的学生。
　　许季从他们身边走过。
　　路过办公室门口时被喊住。
　　“许季，”是推门出来的老班，“来，谈谈。”
　　许季脚步顿住，把耳机摘了放回兜里，跟着端着保温杯的班主任往前走。
　　“班里来了新同学，你知道吧。”
　　这是指江祁。
　　“嗯，知道。”许季回答。
　　“新同学初来乍到，和大家都不太熟，所以我想麻烦你照顾照顾他。”
　　许季很想说其实自己和别的同学也不太熟。
　　这不是推脱，是事实。
　　他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对人际关系处理能力也不是很强。开学快两年，除了初中就认识的韭菜，和阴差阳错认识的沈南，加上零零碎碎几个别班同学，剩下基本都只是刚跨过陌生人那条线的普通同学。
　　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句“小心”。
　　许季说：“好。”
　　老班笑着拍拍他肩膀，“好，那就交给你了。回班吧，快上课了。”
　　许季也笑了笑，背着包进班。

　　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同学，许季扫了一眼，发现自己隔壁那个位置是空着的。
　　江祁还没来。
　　许季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从桌肚里抽出本语文书。
　　他嘴里背着古诗，眼神却不断往隔壁那个空位上扫。
　　江祁。
　　这个名字重新出现在脑海里，混入一群古诗中。
　　想着，许季翻开书准备给自己用知识洗脑，隔壁就传来椅子拖地的声音。
　　江祁来了。
　　他还是那身校服，整洁如一，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皮微垂着。
　　似乎是感觉到旁若有若无的视线，他淡淡扫了许季一眼。
　　许季故技重施，趴下就准备装睡。
　　刚趴下，门口就传来高跟鞋“蹬蹬蹬”的声音。
　　女老师人未到声先至，远远就能听见她喊课代表的声音。
　　这位风火程度和林女士不相上下的老师姓沈，叫沈言。
　　她虽然叫“慎言”，解决问题来却毫不手软，一向雷厉风行。
　　“今天默春江花月夜，来，把默写本传下去。”
　　这节是雷厉风行女士的课，许季又从桌子上起来，把课本重新翻开。
　　默写本从前往后传。
　　许季打开本子，在包里掏了半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他没带笔。
　　在沈女士的课上发现自己没带笔，不亚于上战场后发现自己没用枪。
　　许季沉默了。
　　他扫了一眼江祁，视线停留在对方桌面那只黑笔上。
　　内心一番斗争。
　　借。
　　不借。
　　借。
　　最后举着“借”字的小人打赢了“不借”，许季清了清嗓，“江同学。”
　　江祁停笔，看他。
　　“有什么事吗？”
　　“方便吗？”许季一咬牙，“借只黑笔。”
　　江祁没说话，把搁在桌上的笔递给他。
　　“谢谢。”
　　少年压低声音冲他到谢，眼边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不客气。”

　　“好，来，本子从后往前传，”沈女士站在讲台上，“我们今天讲新课。”
　　许季把本子往前往前递。
　　老师开始上课，不停传出粉笔在黑板摩擦的声响。
　　许季转了两下笔，在书上写下笔记。又从桌肚里翻出一本不用的本子，把边角撕下来。
　　“认识一下，”他在上头写，“我是许季。”
　　写完，纸团成一团，准确无误的砸在江祁桌角。
　　拿起打开。
　　江祁瞥了一眼旁边装作不在意的某人，拿笔也学着许季的样子，在纸上写下自己名字——
　　“江祁。”

　　传纸条的动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般老师根本不会发现，可惜这节是雷厉风行女士的课。
　　众所周知，在她课上搞小动作，不亚于在老虎面前唱“两只老虎跑得快”。
　　许季不仅唱了，还是边唱边跳。
　　粉笔从前面飞来，“许季，干什么呢？站起来回答问题。”
　　开小差被抓包的某人乖乖站起来回答问题。
　　“…..”
　　等他回答完问题坐下，纸条又重新回到桌上。
　　“认识一下，我是许季。”
　　“江祁。”
　　“加个好友？”
　　接着是一串数字。电话号码。
　　笔力峭利，劲挺拔有力。
　　落笔干脆。
　　怪不得说见字如面。
　　许季想。
　　这字确实和江祁本人一模一样。
　　讲台上，林女士又开始讲课。
　　许季指尖抵着笔身，食指微微用力，笔在他手上转了一圈。
　　认真听课。

　　美中的课表安排妥当，一天九节课，上午五节下午四节。
　　上完语文，接着又经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的洗礼，终于迎来午饭时间。
　　还差五分钟下课的时候班里就陆续响起收拾课本的声音。
　　许季没收，他手在桌肚里摸了摸，把手机掏出来，摁亮扫了一眼时间，又揣回兜里。
　　和饭卡，小纸条一起。
　　下课铃一打响，整班同学风一样冲出去，只有两个人不急的。
　　一个是许季，另一个是他隔壁的江祁。
　　美中对学生外出管的不是很严，中午可以申请走读回家吃饭。
　　许季开学第一天品尝了一次美中饭堂后果断选择中午回家吃。
　　惨目忍睹。
　　不用和一群人抢食堂，他根本不着急。
　　只不过他隔壁的江祁也不紧不慢的。
　　“江同学，”许季胳膊撑在课桌上，“食堂很多人。”
　　江祁看了他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去迟了要排队。”
　　江祁又“嗯”一声。
　　许季以为他没懂自己意思，刚想再说清楚点，就看见江祁拎着包站起来。
　　“不走？”
　　许季愣住：“啊？”
　　“不走？”江祁又问了一遍，“不是说食堂人很多？”
　　许季“啊”了一声。他本想说关他什么事，反正也不在食堂吃饭，但想到老班今天早上说的让他照顾下江祁。
　　“走。”许季也站起身，“吃饭。”

　　一腔热血在看见食堂长队那刻散了。
　　许季眯了眯眼，打量队伍长度。
　　已经下课快十五分钟，食堂排队的人依旧很多，乌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
　　沈南跑得快，这会正端着餐盘找位置。
　　“许哥？”他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你不是说宁可接受非常可爱的服务都不在美中食堂用餐吗？”
　　“……”怎么连你都知道非常可爱这个梗了。
　　许季….
　　许季沉默了。
　　他一脸牙疼的表情，非常想把沈南的嘴给缝起来。
　　“许哥？”沈南见他表情一言难尽，“怎么了。”
　　许季摆摆手，“没事。”
　　确实没事。
　　只不过是在本人面前玩梗罢了。
　　反正江祁也不知道这个梗是什么意思。
　　想着，许季扭头去看江祁。
　　江祁正垂眼站着，面上没什么情绪，不冷不淡的，一贯如此。
　　见刚刚还在炸毛的某人回头看自己，“有事？”
　　许季没话找话，“没事，就是看今天太阳挺好看的。”
　　沈南这个二傻子拆台：“今天阴天。”
　　许季：“……”
　　您可快闭嘴吧。
　　他拍拍沈南肩膀，“好兄弟，快去吃饭吧。”
　　沈南一脸迷茫地端着餐盘站在他身边：“不一起吃吗？”
　　许季：“….一起吃。”
　　后头传来一声轻笑。
　　许季更沉默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笑。
　　他在心里呐喊：感情这时候不用维持您的高冷人设了啊喂！
　　大概是真的有人设要维持，江祁只发出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闷笑后就安静不出声。
　　两人排了半晌，终于轮到打饭。
　　许季打完饭，也看着江祁打完，觉得自己已经做到老班要求的“照顾一下”，便要和沈南找位置一起坐下吃饭。
　　江祁跟在他身后。
　　许季走一步，江祁也走一步。
　　“江同学，”许季回头试图交谈，“你有什么事吗？”
　　江祁：“不一起吃吗？”
　　许季：“……”
　　沈南：“……”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拒绝的话最终还是没出口，于是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后来沈南回忆，总觉得这顿饭吃的十分诡异，感觉他许哥和便宜同桌气氛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