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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 92 章 ...

  •   萧语大胜班师回王城的那一天,万民空巷。
      蔺文言本想去城外迎接的,后来想想就算了,反正迎接的人不少,也不差他一个,从后花园活着回来以后他就拉了温如常给他治腿,虽还不能行走,但是已稍微有了些感觉,温如常尽心尽力,直道做了个八百年的亏本的生意,说蔺文言好好将养,到天暖之后就是完全恢复也不是一件难事。但是这事旁人不知道,蔺文言就继续装惨,装的可怜兮兮的行走不便,一副随时要被华乐公主扫地出门的惨样子。
      萧语在城头迎接的人堆里没看见蔺文言,心里就有些不爽,就想着回来和他算账,三两下应付了人群,又将一应琐事都推脱给了杨子枪,换了身便服就悄咪咪的回府了。
      蔺文言知道萧语在城外没看见他,一定会回府里来找他,特意换了身萧语平日爱看的装束,好整以暇的坐在他的小轮椅里,在侧门口的花厅里等萧语回来。
      萧语那是一定不会走正门的,多显眼啊,门口那么多人等着结交她呢,她这时候敢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那不是告诉所有人她偷偷溜回来了吗?所以蔺文言就在侧门的花厅里等着,还顺手煮了一壶茶。
      春风和暖,微风习习,清香怡人,小花园里的紫藤花蔓上满是新芽,被风一拂,摇摇晃晃的,将落不落,恬静美丽。
      蔺文言煮着茶水,静静的看着花和鸟,小泥炉子里的水咕嘟咕嘟,茶叶清绿,茶汤回味悠长,这样安静的花,这样不怕人落在藤蔓上啄着绿叶的鸟,这样的生活是蔺文言最期盼的那种生活,只可惜无论哪辈子,他都与忙碌为伴,哪有这样的闲暇和欣赏美景的心情。
      等着等着,萧语还没回来,蔺文言已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门上稀里哗啦响了一阵,然后咚的一声有东西落了地,萧语这一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睡眼惺忪的蔺文言抬起头来看着她。
      四目相对,忽然间所有的焦急不安就都消失了,这几个月的生死存亡,谁都是在鬼门关外滚了一圈,而现在终于见到了,都不需要再为对方担心了。
      这一目之间,却只像是刚刚分别。
      萧语讪讪的笑了两下,然后就看见他坐在椅子上,上前就问:“你的腿还是没好吗?”
      蔺文言看看墙头,又看看她,叹气:“殿下,多大的人了你还爬墙?摔疼了没?你不会喊我给你开门吗?”
      “我知道你在这等我啊?”萧语脱口而出。
      蔺文言面露惋惜的摇了摇头,感慨道:“殿下,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啊。”
      她人刚回来都没坐下,这人就开始跟她打嘴皮仗,看来是没多大事了,毕竟温如常在城里,温如常医术如神,蔺文言不会放着他在那光看着。
      既然人没事,那萧语就不客气了,问:“你怎么不来城外接我?”她恶狠狠的道,“我的行文五天前就发出去了,别说你不知道!那么多大臣都知道了,都跑去接我,就你不去?”
      蔺文言笑吟吟的卖惨:“殿下,臣不能行走,怕去了给您丢脸,便在府里恭候您回来,您看,臣等您等到现在了,都等睡着了。”
      蔺文言这货到哪都是人目光的焦点,整个的鹤立鸡群,他给她丢脸?怎么想的出来的,上辈子他俩站一起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给谁丢脸了!
      萧语这段数只能吵得赢杨子枪,跟蔺文言比她还差的远。
      幸好蔺文言也不是真要跟她吵,不过是太久没见,闹着玩的,见萧语吃了闷亏,他便笑了,扶着边上花园的矮木架,艰难的、一点点的站了起来。
      萧语看的出他很艰难,每起一点身,蔺文言抓着矮木的手就更用力一分,等完完全全站起来以后,蔺文言的额发全被汗濡湿了,他轻吁了一口气,却对着萧语含笑道:“臣蔺文言恭迎公主回府,看到公主安康如昔,臣心甚慰。”
      萧语竟然湿了眼睛,她没有走过去扶蔺文言,这是他的骄傲和尊严,上世的夫妻,十数年的相伴,让她知道该怎么尊重别人,特别是眼前的骨子里实际上有着如斯傲气的蔺文言,只可摧之,而不可辱之的蔺文言。
      幸好,这一世刚开始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萧语轻轻点点头,快速擦去眼角的微润,轻道:“彼此彼此,蔺文言,看到你无恙,我也很高兴。”
      蔺文言缓下神色,微微的笑了起来,扬起了唇角,萧语懂了他,终于懂了他。
      蛮好的时刻,蛮旖旎的氛围,蔺文言准备说些什么,那侧门突然咚咚咚的就被砸的震天响,这一下,将两人都震的回了神。
      萧语一拍脑袋:“美色当前,差点忘了这事!”她自己是翻墙进来的,赶紧把侧门一开,然后就跑进来一个约莫四五岁大的小孩,黏着萧语,急切的喊着:“娘亲!”
      蔺文言那表情瞬间就石化了,似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这么过去了。
      萧语有些心虚,一手揽着小孩,一边尴尬的笑着看着蔺文言。
      蔺文言缓过这口气来,掰了掰手指,萧语心虚的问:“你在算什么?”
      “今年是哪年?”
      “刚过完年啊,佑和二十二年。”萧语不解,“都说你伤的腿,还伤到了头不成?”
      蔺文言点点头,不咸不淡的说:“我以为我在府里过了个年,就已经过到佑和二十七八年了。”
      萧语听懂了蔺文言话里的意思,立刻将小孩拉到身前,将他小脸拉出个笑脸来正对着蔺文言,开始解释:“路上捡的!真是捡的!我就算在外面乱来,我们分别才几个月,我哪里生的出这么大的儿子!”萧语指着蔺文言,对小孩说,“喊爹!”
      莫名其妙当爹的蔺文言:…………
      蔺文言忍下脾气,跟萧语说:“你怎么就捡了个小孩回来?他爹娘呢?别人爹娘找不见自己孩子会有多着急你知不知道?”
      萧语将小孩两个耳朵一捂,才对蔺文言轻声道:“死了。”
      蔺文言愣了愣,目光这才落在这小孩身上,小孩年岁不大,长的也不圆润,十分瘦弱,但是五官却十分精致,虽然还小眉目之间满是清气,蔺文言便暗地里点了点头,同时又有些气,他与萧语这才刚刚大婚,萧语没和他商量,甚至连问都没问过他,便迫不及待的捡了个小孩回来养,这给旁人知道,又要如何说他们夫妻两个的闲话?还嫌根据他俩改编的话本不够多是吗?蔺文言脑子里连话本的标题都列好了,“驸马入赘公主府的那些年”、“神秘神秘!华乐殿下刚大婚就捡了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未婚子?”、“华乐公主收养孤儿,到底是殿下不能生育,还是驸马……”
      最后这个“……”就颇引人遐想了啊。
      但是细观这个孩子,身子骨瘦小,脸上手上还有冻伤的痕迹,萧语虽然对他很好,但是这些伤痕都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全的。
      蔺文言也不是心硬之人,看到孩子身上的伤痕也就心软了,微微叹了口气,旁人爱说什么就让旁人说什么去吧,到底是一条性命,而且看着孩子的模样并不愚笨,他就当做善事了,便缓了下口气,叹着问萧语:“他叫什么名字?”
      这小孩听见蔺文言问他名字,口齿清晰的、朗朗的大声道:“我叫杨小芽!”
      蔺文言那目光整个就不对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就去吼萧语:“你姓萧,我姓蔺,你我的孩子怎么也不会姓杨吧?还有?杨小芽?你怎么想的出来的?你就是随便翻翻诗经取的名字也比这个强吧?”
      蔺文言怒了!他觉得自己好久都没这么生气过了!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修炼到了喜怒不动声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时候,萧语总有办法挑动到他怒意的那一根神经。
      也是本事啊!
      不对,真的是好本事!
      萧语灰头土脸,小声辩驳:“我知道自己取名渣,这不是……这不是就随便叫叫,想回来让你起的……”
      蔺文言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都忘了自己的腿还没好,转身就想走,差点摔在地上,好不容易扶住矮木稳定身形,一低头,才看见那个小孩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许是怕他摔倒,拿自己的小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腿。
      他的腿现在还没有多少感觉,根本感觉不到这孩子幼小的手臂,低头看了一会儿孩子的小脸,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孩子的头顶,轻叹:“过两日给你重取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不好吗?”
      “你出去玩,会被别的小伙伴嘲笑的,连我一起……你若实在喜欢,就做乳名吧。”
      萧语还没来得及感慨蔺文言的心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柔软,这才是他原本最本真的样子,蔺文言已重新坐了下来,他现在腿还不能久站,然后抬头看着她,问了一句:“姓蔺还是姓萧?我好取名字。”
      萧语讪笑两声,还没来得及答,侧门外的小巷传来一溜的小跑声,然后一名女子跑的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见萧语和孩子好端端的都在,才长出了一口气来。萧语身边的人蔺文言都熟,这女子却十分眼生,没有见过。
      这女子跑的气喘吁吁的,理了一下仪容,拜道:“公主。”
      “嗯。”萧语淡淡的应了一声,眼睛忽然往蔺文言身上一落,蔺文言看着她的目光,本能的身上就开始发毛,不知道她要起什么幺蛾子,还没开口,萧语已走到蔺文言身旁坐下,拿着他煮的茶装腔作势的喝了几口,清淡的说,“这是本宫驸马。”
      这姑娘就又跪了下去,道:“奴婢柳月金,见过驸马。”
      蔺文言不知道萧语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只得淡淡的应了一声,道:“起身吧。”
      萧语突然一指蔺文言,对柳月金道:“你看本宫的驸马,长的如何?”
      蔺文言听了这一句,当即便向萧语瞪了过去。
      萧语赶紧假装没看见。
      这个柳月金倒是个规矩的,萧语让她看,她便微抬头看了小半眼然后立刻低下头去,道:“公主的驸马人中龙凤。”
      就这?萧语继续补充道:“他是今年御笔亲点的新科状元,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她还没吹完,蔺文言已淡淡的道:“殿下,您再说臣就成花魁了。”
      萧语好不容易撑的气势,差点就因为蔺文言这一句话破了功,她能感觉到蔺文言生气了,头皮一紧,赶紧把话说完:“……反正王城的贵公子们么差不多也都他这个样子,哦,当然,那其他人无论长相还是其他,都比他差远了,那本宫的驸马自然是最好的!”
      不仅是蔺文言,连柳月金也一头雾水,这次更是连头都没有抬,只恭敬的道:“恭喜公主。”
      柳月金的性子沉闷又拘束,一点错都挑不出来,规矩至极,萧语只能道:“你带孩子去府里梳洗一下,找人拿点吃的给孩子,我和驸马还有点要事要谈。”
      “是,奴婢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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