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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   蔺文言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冷心绝情的主儿,平和冷静的冷,许是从小看他老爹那些东西看的多了,多美的女子在他眼中都跟白骨骷髅似的,蔺觉办案子就办吧,毁儿子毁的杠杠的,连公羊若离都曾经十分感慨他浪费了这张好皮相。
      公羊若离跟他同年科考,蔺文言状元,公羊若离中的榜眼,生生的被他压了一头。
      放榜之后,皇帝设宴,公羊若离当时就觉得皇帝看他们三个(还有一个是陈探花)的眼神就很是慈和,皇后和贵妃也大有深意,心下琢磨,蔺文言的风华自己确实比不上么,但是蔺文言就只有一个啊,一个身子一条命,卖了东家就不能给西家,皇帝有三个女儿都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了,那怎么着,大伙分分呗,不争不抢,一人一个,反正他和陈探花也都光棍一条,少年俊才,都没婚配。
      他想的还挺美。
      结果公羊若离想也没想错,皇帝是打了招驸马的打算,只不过都冲着蔺文言一人去了,压根就没他和探花什么事!
      后来,他跟蔺文言也算是熟了,再后来,无话不谈,再再后来,公羊若离便成了蔺文言的心腹。
      有一回,他跟蔺文言说:“你这般冷淡又不解风情,白白可惜了这张皮相!你这么凉薄,哪个美人都不要,哪个美人都不碰的,你成的什么婚啊,抢的什么权,你当和尚去算了!”
      当时蔺文言虽然人离开了萧语,但他名义上还是萧语的驸马,无论萧语有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他都恪守着自己的底线,不愿逾越。
      公羊若离问他:“蔺相,你人长的如此风流,年少时怕有不少小姑娘给你递过花谏吧?”
      蔺文言想了片刻,点头:“有的。”
      公羊若离黏着他问:“然后呢?”
      “我们是一个书塾的,她偷偷塞给我,我看了之后将她约到了我们书塾后头的塘边。”
      “再然后呢?”公羊若离两眼直放光。
      “引典引的一塌糊涂,平仄不工整,排句不顺,我逐句逐句给她讲解了一个下午,跟她说好的骈文应该是怎样的,从那以后,她再没敢找过我。”
      公羊若离一竖拇指:“高!真高!蔺相这一招当叫敲山震虎吧?”
      “自那以后,书塾里的确消停了许多年,我也能清清静静的读书了。”
      所以说,打小蔺文言就没对风月之事上过什么心,科考之前,他娘问他:“你想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待放榜之后,娘去帮你上门求亲。”
      男大当婚,到了那个年纪,就要做那个年纪该做的事。
      只是想了一会,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母亲做主就好。”
      他娘急了,追着问:“你总要说说你喜欢个什么样的姑娘吧?”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或者,就像母亲一样,能持家的吧。”
      蔺夫人当时和公羊若离一个想法,这儿子怕不是已经看破红尘,不是成仙,就是要出家了吧?
      科考的时候,蔺文言就是随便去玩玩,谁知道那届的水平实在次,竟然将他点成了状元,而中了状元之后的事情,就再也由不得他了。
      知道要尚主之后,他原先也没多少排斥,还跟父亲心平气和的商议尚的是哪位公主,对父亲的仕途有没有什么影响,诸如此类,谁料一夕之间,他的整个世界就已天翻地覆。

      蔺文言大风雪天还要出门,冷叶和冷石都十分诧异,萧语病了,人尽皆知,蔺文言又在这个时候出门,冷石年纪小,先问了一句:“公子,你给公主赶出来了?”
      蔺文言停了停脚步,怎么是有点像被赶出来的样子?这女人真不是故意的?
      冷叶忙道:“别瞎说!”问蔺文言,“公子现在去哪?”
      “去刑部。”
      “今日休沐。”
      蔺文言翻身上了马:“我知道。”
      后面冷石跟冷叶说着:“一个地瓜干!公子绝对是和公主吵架了!”
      冷叶无语的问:“这还用赌?他俩有不吵的时候吗?”

      蔺文言到刑部的时候,因是休沐,整个刑部空空荡荡的,除了公羊若离。
      公羊若离正在烤着火看案卷,一眼看见蔺文言来了,吃了一惊,手上啃的鸡腿都掉了,惊问:“你怎来了?”又惊道,“现在的驸马都这么卷的吗?”再说,“又是状元,又是驸马,做事还这么拼,休沐也来?给弟兄们一点活路行不行?”
      蔺文言没跟他贫,烤了烤火,问:“案卷看怎样了?”
      公羊若离白他一眼,道:“这种事,一般都是口耳相传,案卷会留才怪。”

      前些时日。
      屋外,冷风呼号,大雪纷飞,屋中,一只火盆,两名少年,一生知己。
      蔺文言看着公羊若离,一字一字的说:“我要给瑞王翻案。”
      公羊若离脸色变了又变,伸手入袖,想了又想,最后十分坦荡的拿了出来,是一把锃亮的匕首,放在蔺文言面前的小桌上,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凡世间所有冤情,都将昭雪,否则岂不是负了刑名之名?”蔺文言掷地有声的说,“我要,这天朗地清,我要这浊世清明,我要这话本从此之后再无青天!因为,青天,永在人间。”
      公羊若离拿了匕首,一刀插进木桌之中,郑重的道:“你若能说到做到,真的给瑞王殿下翻案,我公羊若离一条命,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了!”
      一个案子是平反,两个案子也是平反,不如就手搁一起,做个了结。
      蔺文言案子多了不愁,最初听萧语说的时候,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只是他当时全部心思都在蔺觉的案子上,就算知道瑞王的事大有乾坤,也无力插手。后来这辈子大婚之夜,他又将上辈子萧语告诉他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觉得事有蹊跷,更蹊跷的是公羊若离这个人,后半生为什么这么信服的跟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言听计从,又处处给他助力?他给了公羊若离重位,可公羊若离仍然时不时就往天牢去,说是亲审犯人,又似是打探什么。
      而今看来,公羊若离还真的跟瑞王有关联!

      蔺文言倒了一口茶喝,说:“急不来,再找找。”
      “我知道急不来。”公羊若离将火盆往他那挪了挪,“这事不小,不好好谋划,就是华乐公主也救不了你!”
      蔺文言忽然愣了愣,这一瞬之间想到的竟然是:午时了,不知道琴音有没有把药熬好了给萧语喝?萧语一向脾气大,自己不在,她当时那个样子,不知道琴音劝不劝得住她好好喝药……
      蔺文言的心头就有些微乱。
      他本不该在今日就和萧语说起和离之事,害她如此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竟然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忽然就这么不敢继续和萧语做着假夫妻,也不敢和萧语这么若无其事的待下去了。
      “驸马?驸马?”公羊若离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回神了,继续说,“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没多少,还不一定都是对的,这才想让你去查当年的案宗,看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公羊若离摇了摇头,道:“案卷里怎会有蛛丝马迹?都是行家,别藏着了,你打算怎么入手?”
      蔺文言终于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想亲眼去见一见瑞王!”
      “瑞王府重兵把手,根本不能靠近!”
      “一秋,瑞王不在瑞王府里,他一直都在天牢!”
      公羊若离抽了一口冷气,连道了三声“难怪”,他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几遍,道:“陈评之前一个案子判的有问题,苦主就在天牢里,我原先留着他这个把柄打算在紧要时阴他的,现在看来,给你用正合适。”
      要见瑞王,第一步便要能自由出入天牢。
      蔺文言和公羊若离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只是刑部最低等的主事,若无上司手令,他们是不能随意出入天牢的。
      蔺文言微微思索,道:“你想让我表现出这个案子很上心,那陈评自然就慌了,我再去天牢提神人犯,他定会赶来阻止……”
      公羊若离接话道:“驸马会受些委屈,但是也将由此得到自由出入天牢的令牌。”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蔺文言问:“我不怕他对我动手,可他要是忍下了呢?”
      “陈评夫人善妒,我今儿下午以陈评的名义叫几个舞姬上陈家门,就说是我巴结陈大人送的。”
      蔺文言点头会心一笑:“看来,我明儿就得去天牢提审这名人犯了。”
      公羊若离对着蔺文言一伸手:“拿来。”
      “什么?”
      “钱啊!我现在一穷二白的,驸马你不出这个钱,谁出?”
      “你这么穷,突然出这个钱,他会不会起疑?”
      “我拉着陈探花一起啊!”公羊若离特老奸巨猾的一笑,“陈探花家里钱多,没地方花,就是没门路,我说拉着他去巴结陈评,他一准乐呵呵的,但钱也不能让他都出了,我多少也得拿一点,陈探花不是个蠢人,别让他生疑。”
      蔺文言看着公羊若离那张狐狸眼,伸手入袖掏钱,叹道:“没给你一身狐狸皮可真是浪费了!”
      “得咧,最好再是一身红色的狐狸皮,让蔺驸马亲手剥了孝敬公主去!”
      蔺文言手就这么停在了袖子里,声音有些空荡荡的说:“一秋……”
      “干嘛?给钱的时候能不能痛快一点?你是路遇强盗还是劫匪了?还是今日出门的时候公主没给你带钱?”
      “我和公主……和离了……”
      公羊若离一头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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